第二百零三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4)

作品:《医修

    就在彦崧觉得心已经有点安定下来的时候,又发生了件突发事件,让彦崧的本不算坚定的决心又松动了。
    这天中午趁人少刚开完例会,大家正从大厅散开,就听到大门面的台阶被人踩得“咣、咣”地响,一边还有个很尖锐的女声叫了起来,“医生!医生!”
    刚走没两步的彦崧返过身来,看到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已经跑了进来,和那女人的激动相比,那小孩明显过于平静——彦崧评估至少是晕厥的状态。
    “怎么了?”彦崧走前一步,看了那小孩一眼,没等那人答话,已经知道这小孩的问题有点粗了。
    因为小孩的脸已经有点青紫青紫的了,很明显是缺氧。彦崧马上双手接过这小孩往抢救室跑去,一边跑一边发出了第一个医嘱“准备好氧气、呼吸球囊还有气管插管!”
    那妇女这时才神情极度紧张与焦虑地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我儿子刚才在玩一个玻璃球,我一转眼没看紧就让他给吞了进去,想抠却怎么也抠不出来,然后他闹了一下脸色就变成这样了。”
    这边几个人已经七手八脚地在准备抢救的器械了,余向天也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情况怎么样?”
    彦崧戴上了手套,一边用手试了试颈动脉的博动,一边用手指一探,心里暗暗叫了一声,“靠!”果真有个很坚实的圆球状的物体把小孩的喉步塞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没有下手的空间,彦崧一边向余向天报告,“喉头完全给玻璃球卡实了,脉搏很微弱。”一边把小孩倒吊了过来,一手抱着腿,一只手臂顶住着腹部。不用言语的沟通,余向天二话不说,上来对着小孩的背一阵拍,和着节奏还一边用手轻轻挤压小孩的腰背,可还是没什么效果,看来是真的卡死了。
    “放平吧,先开通气道。叫院前科支援。”余向天皱着眉头扶起了小孩和彦崧两人合力又把小孩在诊疗床上放平了,这时小孩的脸感觉是更紫了。彦崧回头冲高小纯喊了句,“给我最粗的针头。”
    彦崧这时的想法就是赶紧先给小孩一点氧气,好支持到医院做进一步处理,把针头拿到了手后,简单地用沾着碘伏的棉签随便一消毒,定位好了环甲膜的位置,一咬牙就刺了进去,“滋”的一声,空气进去了,把接过来的氧气管放在针头的针筒连接口边上并把氧气流量打到最大档,希望能给多点氧,小孩的脸色似乎没那么紫了。
    在完成了这些动作的同时,余向天又叫护士开通了静脉,并给了一剂呼吸兴奋剂。彦崧等了半分钟左右,见小孩的自主呼吸还不是很理想,想了想,叫了声“三十亳升的注射器。”
    高小纯没想明白彦崧要注射器干嘛,但还是很利索地递了一支给彦崧,只见彦崧把注射器的活寒栓拔掉,就把筒身与插进小孩气管里的针头连接到了一起,一边用手固定好针头的位置,一边把吸氧管含进了嘴里……
    大家明白彦崧要干什么了。
    彦崧吮了一小口氧,就用嘴对住注射器敞开的管口吹气,用人嘴来完成一个呼吸球囊无法完成的对接工作——其实这边的工具还是太简陋了,要是用专用的环甲膜穿刺器就可以和呼吸球囊对接上了。随着小孩胸廓一下一下的抬起,小孩的脸色终于不再那么难看,已经有一点点血色了,很快也有了自主呼吸。
    这样大家才稍稍松了口气,不过这接下来要怎么把这要命的玻璃球取出来这又是一个问题了。
    余向天虽说刚才已经吩咐了要急诊院前科的派车过来,但是他却不是很甘心,歪着嘴想了一下,“给我喉镜,我试一下,看能不能把它钩出来。”
    彦崧直觉是此路不通,但是还是帮他摆好了小孩的头位,姑且一试吧,这里除了喉镜也没有更好的工具了。余向天熟练地操着喉镜用最小的叶片试着钩了几次,但是空间实在太小,而玻璃球在喉头卡着太实,又很滑,根本钩不着。
    “妈的!不行,要是有长一点的细一点的能钻进里面一点就可以了,就差那么一丁点。”余向天骂了一句,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去追究他的不文明用语了。
    不过……
    余向天这句话倒是让彦崧脑子里突然有了个闪光点——里面?!!
    一个很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彦崧看了看余向天,决定跟他汇报一下,“余主任,我有个办法……”彦崧还不是很确定,稍一迟疑,余向天很干脆地嚷了句,“说!”
    彦崧盯住余向天,用最简单的话语解释了一篇自己的方案,余向天有点吃惊,问了句,“有把握吗?”
    彦崧咧了咧嘴,“试一试,但肯定会有点创伤。”余向天理解地点了点头,考虑了一下,“来吧!有问题我兜着!”
    不管其他人惊异的眼神,彦崧和余向天两个就开始了他们的冒险计划。
    彦崧先把从环甲膜穿过的针头往外退了一点,调整了角度,把针尖冲着喉头的位置,轻缓地顶了过去。而余向天也把喉镜再次伸进了小孩的喉头,但这次他没有立即去钩,而是定在那个位置,等到彦崧快把整个针头都顶进去了,这时余向天看到玻璃球往外稍稍挪动了点,位移不大,大概只有五个毫米的样子,可就是这五毫米就够了!
    余向天很轻松往上一钩喉镜,“喀”的一声,弹出的玻璃球与喉镜的叶片轻轻撞击了一下,这一声过后,小孩重重地吸了口气,当听到空气通过喉头的哮鸣音,余向天和彦崧都笑了——成了!
    余向天退出喉镜用手把玻璃球从小孩的嘴里取了出来,很是兴奋地冲大家晃了晃,终于把这祸害给害了!彦崧也把针头顺着拔了出来,重重地吐了口气。整个屋子里的同事都兴奋了,虽说不至于手舞足蹈,但眉宇间都可以看出对彦崧的钦佩与祝贺。
    原来余向天刚才的抱怨让彦崧想到了,如果玻璃球梗阻的位置往外一点点,也许喉镜就工作的空间了,从外面是肯定没办法了,那能不能从里面做文章呢?不能拉,可不可以顶呢?彦崧想到了刚刚插进去的针头,也许将近四厘米长的针头还真能起到一个奇兵的做用,靠他完全顶出来可能不行,但是顶出一点让喉镜的相对作业空间更大一些,也许就可以了!只是这一来会对小孩喉头的组织有一定的损伤,但彦崧的直觉告诉他,这应该是一个时效与损伤相较最好的一个办法了,也许小孩都不用住院了呢!
    没想到这针头与喉镜的配合还真成功了,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
    再次确认小孩的喉头组织没有明显的出血,并且小孩也恢复了知觉后。余向天很骄傲地向小孩的母亲宣布小孩已经基本脱离危险,等救护车一到,到医院观察一天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小孩的母亲很高兴地握住了余向天的手,“谢谢你啊,医生!要是我小孩有什么事的话,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紧接着这个人母就开始向余向天诉说当初她在三十五岁时怀上这个孩子是如何如何的不容易,九代单传,家里人都把他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要是万一出了事家里的公公婆婆一定会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云云。
    一向都是别人感受余向天的喋喋不休,今天终于他也苦了一回,但人家刚经历了那么一段惊魂记,现在紧张过后的发泄他还真的不太好意思拒绝。还好,几分钟后院前科的救护车到了,终于给余向天解了围。彦崧受指派跟车回去医院完善抢救记录,自然又成了又一个“倒霉蛋”。
    第二天,余向天把彦崧叫到办公室好好表扬了一番,搞得彦崧都有点不好意思与极不适应,想当初但凡进入这个办公室都听不到什么好话,这次太阳可是实实在在地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更夸张的是,小孩的家长在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请来了媒体给彦崧做了专访与报道,再一次把彦崧捧到了一个“医神”的高度,这下彦崧倒是成了北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头牌”——彦崧红了!
    (以上情节纯属虚构,没有太多的医学参考价值,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