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当名士_分节阅读_12

作品:《穿到古代当名士

    收了我二百钱放进了门,入门就见木制的看台,成个坡形,环状的座位一层又一层。抬头望戏台像个钟楼模样,朝下看只见黑压压的人群。
    妓馆建在瓦子里,但本文中并不是把瓦舍勾栏等同于妓馆
    他心爱的……绝代佳人?
    他有什么心爱的佳人,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宋时总有种不大妙的预感,冷淡地说:“承蒙桓公子惦念。不过宋某只是个凡俗人,受用不起什么绝代佳人,公子还是自己带回京吧。”
    桓文呵呵一笑,倒也没忽然招呼个人进来,而是躬身道别,带着人朝外走去。
    宋大人气得面青唇白,只说了句“不送”,脚下一步都不肯挪动。宋时暗地拍了他爹两下,使眼色叫小厮上去劝慰,自己跟着桓家一行出去,将他们送到了后衙门外。
    宋时拱了拱手道:“舍下还有些事要忙,恕宋某不能远送了。愿桓公子平安还京。”
    他不甚有诚意地告了辞,就要转身回去,桓文却拦住了他,朗声道:“贤弟稍等。你那心爱的李行头我已经叫人接来了,你不见他一面就要回去吗?”
    他朝身后打了个手势,便有小厮上前把一封书信递向宋时。衙旁道边停着的一辆马车车帘掀开,从上头走下一个浓妆艳饰的佳人。
    宋时的脸皮瞬间绷紧,挥开那信封,恨不能立刻倒退回衙门里去。
    桓文笑道:“令尊大人性情耿介,见不得这等风月场中人,故此未敢直接将人带进衙门。人和车我都已买下来了,宋贤弟是要带回衙或是另寻金屋藏之皆可。你如今有了可意的佳人,咱们两家的婚事也就此作罢,告辞了。”
    光天化日之下,送了个男的到他们家门口,还颠倒因果,说得跟桓家退婚是因为他在外头包养小男生似的!
    宋时怒气淤在胸口,但看在桓先生旧日恩义和礼部侍郎的权势上,他还是用尽了洪荒之力保持住仪态,冷静地对桓文说:“古之君子绝交,口不出恶言。若此,无心复与阁下交矣。”
    说罢转身就走。
    这两句话出自嵇康《与吕长悌绝交书》,文中的吕长悌吕巽就是个诬陷弟弟的小人,嵇康不齿其人品而与其绝交。桓文此行是来陷害他的,他也是个有风度的君子,不能张口骂人,用这话断交简直十分贴切。
    桓文看着他紧绷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内,脸上的笑意渐敛,回身吩咐道:“走吧,这边的事情做完了,还得去保定拿叔父那份文书呢。”回去告诉元娘知道,这宋时是个包占娈童的轻薄子弟,她自然不会对这桩婚事有所留恋了。
    随他来的管事指着衙外马车门道:“这娈童还在外头呢,宋家那位若不领回去怎么办?”
    桓文冷然道:“把身契给衙门的人。管他之后如何安排那娈童,自有人说话。”
    管事把李少笙的身契文书硬塞给守门差役,一行人径直离开武平县。那差役捧着个热炭火般的身契,又不敢送进去,又不敢不送进去,索性带着李少笙进了后衙,悄悄把文书塞给了宋举人从京里带来的管家。
    宋举人正在发火,管家也不敢领人进去,早叫人清了院子,让他们父子清静说话。
    不过院子清静,屋里却清静不起来。宋举人连摔了几个青花茶杯,愤愤地骂:“他们就是欺你爹我不是个进士,就是欺咱们家没出个进士!我若是个进士,一般也有当阁老的座师,做京堂的同年,谁敢这么欺负我儿……”
    宋时上去搂着父亲安慰了许久,宋举人才放松了些,抬起头来看着他,愧疚地说:“只怪你爹没考上进士,做了这个举人官……这衙门上下、地方乡宦惯会看人下菜碟,平日看着是送礼结好咱们,还不是为了要我给他们办事,方便他们贪剥百姓,侵占田亩?一旦不如他们的意,眨眼就翻过脸来威逼恐吓……
    “哼哼,我要是个进士,谁敢欺凌我?地方上的事就任我去做,哪个敢阳奉阴违?也不用你成日辛苦结交士绅、安抚乡里,管束衙门上下……你在家安心读书考试,去年就该中举人,今年就能考进士,桓家退了亲不要紧,咱们转头就再寻个尚书府的千金!”
    宋时见他脸色越说越难看,真怕他气出个好歹,忙斟茶叫他喝,拍着他的背安慰:“我年纪又不大,这桩亲事不成,往后还能找着更好的。爹也别为了桓家那小公子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他是个小辈,不懂事,爹只看在桓先生的份上原谅他吧。”
    看在桓先生的份上……
    宋举人重重叹了几声,抱着宋时发狠:“我儿将来一定要考上进士,娶个阁老之女,叫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后悔!”
    宋时抚着他的背应道:“爹放心,我考。后年就是乡试,我如今捐了监生,正好不用千里迢迢回京考院试,就在这边安心温习两年再去应顺天乡试。”
    他原有多少怒气,叫他爹这一场发作也冲淡了,现在只关心父亲会不会气出个好歹。他安抚住了宋大人,叫他先去后衙歇息,自己则去前头找医官给老父看看脉。
    才出院门,管事便拉住他,神神秘秘地指着院外一角问:“三爷,这个怎么办?”
    哪个?
    宋时顺着那只手瞧去,只见一张刚刚分别没多久的熟悉脸孔又出现在他面前。方才被人硬栽了个心上人的刺激还存在心里,宋时下意识倒退两步,问道:“他怎么在这儿?谁带进来的?”
    李少笙福了一福,楚楚可怜地说:“奴已被人买下送给三爷,从此生死荣辱便由着三爷了。”
    宋时却丝毫不为他所动,神色比从前更冷淡,目光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却不再有从前那种仿佛在探索、品味什么的专注眼神了。
    李少笙敏锐地感觉到了,低眉问道:“三爷莫非嫌弃奴是那位公子送来的?”
    不,是因为你不做服务业了,跟我论文的主题不再符合,没必要再观察你的行为了。宋时冷酷地想着,拿过他的身契,朝他招招手,大步往前衙走去。
    李少笙小步跟在他身后,从穿堂过前衙,看着宋时叫了个衙役去寻医官给宋大人看诊,又跟着他进了正院廊下的户房。
    几个书办忙起身相迎,宋时打开李少笙的卖身契看了一眼,见是白契,便递给一个张书办,吩咐道:“查查他是良籍贱籍,若是贱籍先替他消籍,良籍就直接给他立个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