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作品:《毒妇重生记(作者:粟米壳)》 屋子里一阵善意哄笑,项瑶退后一步,嗔了他一眼,转回了秦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您给做主,她们都欺负我!”
“怎么这么热闹?”顾玄胤的身影亦是出现在门口,瞥见杵着的宋弘璟,嘴角勾起戏虐笑意,“原来是准姑爷来了。”
项青妤笑着走到他身旁,“你不是在陪我爹下棋么?”
“听说宋将军来了,凑个热闹。”顾玄胤替她捋了捋散落下的发丝,神情转为温柔,瞥见她护食般端着的那碟果脯,“爱吃我让下人备点儿。”
项青妤原注意力还在项瑶二人身上,乍听道那话,讪笑着搁下,挨着他低低嘀咕,“我最近是不是太能吃了?”感觉有点停不下来。
“不多,吃不垮。”顾玄胤瞧着,眸中笑意更甚,俯下身子在她耳畔道,“捏着软乎乎的才好。”
项青妤闹了个大红脸,暗暗捶了他一下。
秦老夫人见这热闹景儿,双眼笑眯成了缝儿,出声道,“来得正巧,吴妈妈,把我那妆匣取来。”
吴妈妈依言从檀香木柜子里取出一个嵌螺钿象牙妆匣,呈了秦老夫人跟前。匣子打开,盈满珠光宝气,秦老夫人从里头取了两对款式不一的玉雕鸳鸯纹玉坠,红线缠着一颗微小剔透的玉珠,鸳鸯相依相偎,雕工精致,活灵活现。
“这个你们拿着,我着工匠特意做的,底下刻了你们的名儿。”
项青妤和项瑶接过,都颇爱不释手,一左一右缠上秦老夫人,一个赛一个的嘴甜。项幼宁眼巴巴瞧着,突然感受到了独零零的恶意,在角落当起了没人怜的小蘑菇,一边拿眼睛瞟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看得噗嗤一笑,招了招手,“也有你的份儿,过来罢。”
项幼宁霎时亮了眸子,腻近跟前,露出小狗般眼神。“好祖母。”
秦老夫人取了八宝璎珞长命锁替她戴上,下头坠了精致小铃铛,随着身子一动发出玲玲朗朗的悦耳声响,项幼宁还是小孩心性,就爱听这声音,笑得眉眼弯弯。
一屋子济济,笑语晏晏。
用过午膳,项瑶陪着宋弘璟在府里走走消食,就这一出的还叫项青妤取笑一回道是见了宋弘璟就不宅屋里头,也是,自打入冬后,项瑶恨不得也跟冬眠了似的,连迈出门槛儿都懒,也是怕冻的。
项瑶罩了件银白底色翠纹斗篷,衬得肤白胜雪。二人走着,宋弘璟极是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握着放在唇边呵了口气暖手。“很冷么?”
一股奇异酥麻的感觉自手心席卷全身,项瑶不自觉想起在芷兰殿时……脸腾地红了。
“阿瑶,在想什么?”
宋弘璟低哑开口,漆黑双眸一眨未眨地凝着她,流淌着异色,声音里附了一丝暗哑笑意。
察觉那呼吸近在咫尺,像是被那喷落在脖颈的热气烫到,倏地退后一步,摇头竭力作了镇定,“今个天儿真好。”
话一落下,天空复又下起雪来,洋洋洒洒飘落池面。宋弘璟睨着这一幕景,绷住脸上高深神色,好歹没让项瑶羞愧地找地缝藏起来,伸手替她将垂在肩后的帽子遮戴上,修长手指不经意触了下颔肌肤,二人俱是被激起细微颤栗。
宋弘璟淡然咳嗽一声,收回了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下还有残余温度的食指,随即从怀里摸出个方正的红纸包,瞧着丰厚,搁在了她手里。
“这是什么?”项瑶拿着好奇问。
“压祟钱。”
项瑶哽住,“……我又不是小孩儿。”
“唔,确实,过了年就不是了。”宋弘璟绷着面瘫脸一本正经地应道。
宋将军,没想到你是这样不正经的将军!
项瑶看着那鼓得过分的压祟钱,眯着眼瞧他,这么大方?
宋弘璟突然凝重了神色,项瑶不自觉跟着郑重了起来,莫名忐忑,就听他道,“这是我所有身家,娘子可要对我负责啊。”
“……”项瑶叫那声娘子臊得侧过身子,不想同这个有点崩坏的将军说话,也正是这一侧身的角度,恰好瞥见了池畔不远伫立的纤细人影,显了失魂落魄。
宋弘璟见她突然沉默,循着望去,挑了挑眉。“寻死?”
“……应不至于。”确实,依着她的性子怎么舍得就此赴死,不过伤心失落倒是难免的,蔺王娶妻,娶的是安国公府的姑娘安瑾,迎娶当日花轿自铜雀门一直到长安街,极是隆重喜庆。
项瑶收回视线,就见后者神色淡漠地微一颔首,“过年,不吉利。”
“……”寥寥几字,项瑶听出袖手的意思,虽不厚道却甚得她心,遂带着人往另一方向走了,大过年的,看项筠那脸也确是丧气。
只心底暗忖,这一世安瑾替了自己,成了完全的未知,倒是让人忍不住好奇后续的发展。
☆、48|44.
寒食节一过,原还觉得婚期甚远的项瑶突然感觉日子紧迫了起来,所幸有贺氏帮衬,筹备之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临着日子整个太傅府都洋溢着一片喜庆氛围。
到了初六当日,一宿没怎么睡着的项瑶早早被拉起来梳妆,云雀流萤伺候她换上喜服,几个婆子围着她打转,施米分的施米分,盘发的盘发,大抵是収了东家不少喜钱,讨喜的吉祥话儿就没停过。
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西洋镜映出精致妆容,身上锦茜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是顾氏亲手所制,确是赶在了出嫁前缝制完成,瞧看着她穿戴,顾氏禁不住心绪复杂,怎么都舍不得……终是忍下落泪冲动,不愿败了这喜庆兴儿。
项瑶伸手握着了顾氏微颤的手,紧紧抓着,唤了声娘,声音里亦是有细微哽咽。后者拍了拍她手背安抚,抹了下眼,“娘这是高兴的。”
贺氏是过来人,自然体谅顾氏此时心情,揽了揽她肩头,岔了话,“估摸着迎亲的也该到了,怎么没个通报的?”
话一落下,项幼宁就撩着裙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娘,将军已经进了正门,被哥哥们拦在恒门,唔,还有二叔和爹爹。”
贺氏一听,笑骂了一句,“一把年纪了还跟小的瞎胡闹呢不是。”
苏念秋是随着项幼宁进来的,后者瞧见她禁不住两眼发亮,“苏姐姐,比出结果了?”
“……比什么?”项瑶追问,不会是她想的比武罢?
“你二哥玩疯了我又没有。”苏念秋点了点项幼宁小脑瓜子,噙着抹戏虐笑意打趣项瑶,“再说,要是拦久了,新嫁娘着急了怎么办。”
陪坐闺阁的项青妤抑不住兴奋神色,大有跃跃欲试,一报先前拦嫁的架势,拉了几个丫鬟,准备前往二门处一雪前耻。
“姑奶奶,你好歹顾着点身子啊!”屋里一众叫她给吓得不轻,项瑶忙是拽着人道,“别折腾我小侄儿了。”
贺氏亦是没好气地嗔了她一眼,给拽了回来,边带上项幼宁一块数落,“就属你俩最能闹,你瞧瞧筠姐儿蓉姐儿。”
项瑶瞟过去一眼,两者露了不一神色,俱是表面米分饰,项筠估摸着还未走出情伤,情绪自然不高,而项蓉……只怕眼下看一眼自个都觉得嫉妒钻心罢。
确是如项瑶所想,项蓉袖子底下的手紧紧绞着帕子,心里一百个不甘心,只一想到自己爱慕那人要娶的是项瑶,胸口憋闷得不行,却还得笑脸示人,一下将自个代入了苦情话本里,被姐姐排挤陷害,合该就有个威武不凡英俊儿郎怜爱,可那人怎么就娶了‘心如蛇蝎’的姐姐?
察觉有道视线落在身上,项蓉抬眸正对上项瑶,便叫那一抹明艳刺痛了眼,连带项瑶看自己的目光都觉得是在炫耀。
余光瞥见桌上的枸杞红枣赤豆汤,眸子一沉,端起了往项瑶走去,“瑶姐姐这一天都吃不了什么,用这垫垫肚——啊!”
最后一字音未落下,脚似是被绊了下,那一碗赤豆汤眼见要往项瑶那身喜服上泼之际,却呈了个反转,项瑶被手快的项青妤拉了一把,项蓉直直扑倒在了地上,面朝了地上,一碗的汤汤水水全淋在了自个身上,偏又是赤豆,项蓉今个穿得浅色,碾压成一块一块在颇是尴尬的地方,愣是把原先惊着的一众给看乐了。
柳姨娘向来和她不对付,见状更是免不了刺上两句,“三小姐向来是个‘聪明’的,怎么逢着大小姐大喜的日子,却这样笨手笨脚。不知道的,还以为三小姐对大小姐不满呢!若是再伤着三皇妃,可怎生了得哟!”
项蓉脸上青一片红一片,原是装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膝盖一疼就跪了下去。苏念秋睨着项蓉旁边一角不置声,阴影处赫然滚落着一颗桂圆核。
恰是这时候小厮进来通报,道是宋弘璟的迎亲队已经过了二道门,请姑娘上轿。项瑶头上被盖上了一块薄纱的红绸鸳鸯盖,隔断了目光,顾氏抓着她的手一紧,不舍放了去。
“夫人莫要舍不得,瑶儿便是出嫁也还在京都,将来与姐妹家人常有相聚时候。”贺氏低低宽慰。
项瑶终是屈膝一福,由陪嫁的云雀流萤搀扶着出了闺房。
项蓉追了一步,却顾忌身上狼狈,终是止在了屋子里,无法像项筠等随行前往将军府,咬牙极是怨怼。
吉时到,项允沣背着项瑶将她送上花轿,大红彩绸的轿帏上是艳米分浮金的喜字和如意的纹路,并绣有绣有富贵花卉吉祥图案,四角各缀着一个大大的彩球,那流苏,一直垂到底。
礼乐声喧闹,夹杂着恭贺声绕耳不绝。随着轿子起驾,项瑶坐在里头,思绪却不自觉纷纷扰扰,恍惚忆起上一世……
上一世,她嫁,却所嫁非人,落得惨淡收场,因爱生痴,痴生怨,造业诸多。原以为老天爷让自己重生是为向恶人讨债,也是消弭自己曾造下的孽,却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人……
眸光一角,不自觉地睨向朱纱帘幔外,金鞍上那人大红礼裳,身子俊挺。侧目望过来之际,周遭喧嚣倏然静止,心底趋于安静宁和。
不知过了多久,花轿停了下来,周围的唢呐吹奏声渐止。
喜婆子在轿子旁说了一番吉祥话儿,然后就请新郎官踢轿门,把新娘子从轿子里迎出来。
项瑶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手心微微出汗,这会儿的才真正紧张了起来。锦帘之外,红毡之上,一双玄色云纹锦靴渐渐踏近。随着咚咚咚三声响儿,轿帘子就给掀了起来,然后一双略带薄茧的手掌牵住了她的,让她心中一荡,就听着一道清润声音附在耳边低低道,“过了门就是我的人了。”
礼乐喜炮齐鸣,在项瑶低垂的视线里,伸着的手掌指节修长有力,掌心清爽,纹路分明。明晃晃的阳光下,从大红色衣袖露出来的纤手莹白细致,十指纤纤,将军夫人的美貌自是可见一斑,覆掌执手,一道步上红毡。
府内檀梁间,垂落的朱纱在艳阳曛风里,荡起波光般绮艳,原还喧腾的宾客席声音有一瞬的停顿,纷纷侧目,暗叹好一对金童玉女的璧人。即是在这一片低声议论里,有人压低嗓儿道,“你瞧蔺王那神色,听说先前就属意项家姑娘做蔺王妃来着,眼下这么看着,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一定不好受呗,毕竟蔺王对项家姑娘那意思闹得满城尽知的,谁成想最后会是安国公家的,唉我说,怎么没瞧见蔺王妃?”有人接茬。
“好像听说蔺王妃身子不适,没来。”
“嘿,换我我也不来。”
“……”
那声音不偏不倚正好落了项瑶耳中,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宽厚手掌用了力,项瑶忍住看过去的视线,目视前方,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反手紧紧握住。
礼官高唱,拜过堂后,项瑶就被喜婆扶着送入了洞房。喜铺之上撒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项瑶坐上去就被咯着,好在还能忍受,没乱动了去,两只手交叠在膝盖静等那人敬完酒回来。
就在项瑶觉得腰快直不起的时候,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声,门被打开的声儿令项瑶不自觉地挺了挺背脊,就听得一抹声音携了几分酒气远远传入耳中,“你们想闹洞房?”
“那是自然……”回应的是一片七嘴八舌的声音,好像被阻隔在一段距离外。
便听得原来开口的那声音冷笑了一声,“哪个这么有胆儿,嗯?”语调虽隐着浅浅笑音,可哪个都没觉出他是在玩笑。
“……”连着项瑶在内,俱是一阵沉默,之后便是哗啦啦的一阵推搡作了鸟兽散。
脚步声复又响起,落了眼前,喜婆忙是递上如意秤,项瑶一个屏息,面前的鸳鸯盖头就被挑了起来。
宋弘璟眉梢平静,墨眸如玉,唇角轻卷笑意。
“喝过合巹酒,夫妻美满白头,长长久久。”喜婆又道,云雀和流萤各递了酒盏。
杯盏相交,清冽熏烈,让她醉意隐约。而那人眸中映出的艳丽嫁衣,模糊了容色。
喜婆和一众丫鬟随从不知何时退下的,临了将喜房门关上,自有婆子在外面守着。
喜房里一时静谧,静悄悄的就剩下桌上红烛灼灼燃烧的声音。宋弘璟嘴角一丝遮不住的笑意,寡淡却柔和,漆黑瞳孔里隐了一丝暗沉狼光。
身子被罩在那阴影下,项瑶不自觉垂了眼睑,脸颊滚烫。
修长手指灵活地除去她头上繁琐饰物,乌丝如云垂落,“将……将军。”项瑶嗅着他身上携着的淡淡酒气,莫名心跳如鼓。
“该唤夫君了,夫人。”
那微哑的嗓音仿若咚的一锤落在心间,不重,还泛起几分酥麻,贝齿不经意地咬了下唇,停顿片刻唤了道,“……夫君。”
音落,唇上覆上凉薄。美好触感瞬间就让宋弘璟想起了芷兰殿时画面,当日情药缠身的感觉复又席卷,轻咬着那片柔软反复吸吮,从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难以控制。舌尖撬开她的牙关,唇舌间的肆意,仿佛要将她的气息尽数吮去。
项瑶的手虚虚搭着那劲瘦腰身,手掌底下,感觉到他气息的起伏,灼热而沉缓。
宋弘璟却好像仍嫌不够,箍着她的手仿佛像是要嵌进他的骨血里,就在她快要窒息的一瞬,终于大发善心地松开了她,项瑶四肢发软,根本站不住脚,伏在他的臂弯中直喘息,两靥绯红,胸口一阵起伏绵延出诱人弧度。
下一瞬便被拦腰抱起,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囚于身下。
四目相对不过方寸之间,项瑶总算记起顾氏的一点教诲,羞涩攀上肩膀,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恰是这一含羞带怯的回应,令宋弘璟彻底暗下了眸子,眸底情潮涌动热烈。
微凉掌心透过中衣衫,贴在她凝如玉脂的肌肤轻抚,薄薄的衣衫滑落。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每到一处都如燎原的火,带着沉重的喘息,拂过耳畔,全身泛起细密的酥麻。
比之先前还要猛烈的攻击,瞬间就把她攻得溃不成军。“弘……弘璟……”项瑶身子虚软附着,撩人的□□声细碎地从嫣红的嘴唇中溢出,青丝散乱,乌藻般地散在枕上,形成瑰丽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