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展一听厉若楠这么说，不高兴地警告他：“不准污蔑你姐，她才不是会玩这种手段的人。”
    厉若楠反问：“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
    少年的目光透过透明玻璃看向了餐厅内正点餐的两个人，薄唇一张一合：“她可是你亲姐，怎么能这么贬低她？”
    耳边传来厉若楠的回应：“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意难平，程云琦没有明目张胆地对我姐做什么，就不要恶意揣测他，平和一点。”
    萧展非常不开心地撂下三个字：“做不到。”
    “行了，到现在都还是一个摔倒一个扶了一下的进度，你不用跟着了，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我今天还就跟定了。”
    厉若楠也没有非要让他走，只是淡淡道：“那你随意。”
    萧展挂了电话，转身进了餐厅，找了相对合适的位置坐下，也给已经饿了不行的自己点了餐。
    然后，他听见了程云琦和厉若思的对话。
    两个人的餐点已经上齐了，吃饭的时候，程云琦自然而然地和厉若思聊了起来，还是异性之间相对敏感的话题。
    他看着少女优雅的吃饭动作，较为含蓄地开了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肚子饿的不行的萧展听见这个问题的时候，瞬间坐直了，靠在沙发上，全神贯注起来，竖着耳朵去探听厉若思即将开口的那个答案……
    厉若思听到程云琦的话之后，有些意外地愣了愣。
    她手上的摆弄餐点的动作顿住，看向了他，嘴角是恰到好处的微笑：“看眼缘吧？”
    程云琦难得幽默地问了句：“看眼缘的意思是……看脸？”
    厉若思点了头：“你要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程云琦没发表自己的观点，只是紧跟着又问了一句：“多高的颜值符合你的要求？”
    她很坦然，挽唇道：“十分来算的话，七分以上差不多，毕竟始于颜值之后，还要敬于才华，合于性格，终于人品。”
    话音落下，女生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深了几分。
    偷听的萧展听见这话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嘴角扬起几分弧度，他对自己的颜值一向非常有自信，不说十分，九点五分还是有的。
    程云琦“嗯”了一声：“听你这么说，自我感觉我的颜值还是符合你的标准的。”
    厉若思笑了笑，但未开口说话。
    这时候她总不能直接说是吧？！
    虽然不古板呆滞，但是厉若思一向觉得女性的矜持含蓄应该得到传承和贯彻，毕竟这也算是性别为女的人独有的……一种男性无可复制的美。
    偷听的萧展的内心活动：“谁给你的自信觉得自己符合她的标准？！你长得顶多也就六点九分！”
    ……
    海城比较繁华，算是经济政治中心，但文化性质的东西较少，只有一处名胜。
    程云琦似乎很珍惜和厉若思单独约会的机会，午饭过后两个人坐在餐厅聊完天之后，他主动提议去海城古代的一处旧址逛逛，也就是那个海城唯一一处的名胜。
    对厉若思来说，再遇这个两年多未见的高中同学以来，她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舒服，甚至还找回了一些年少美好的感觉，所以她很喜欢跟他相处。
    因为喜欢，他的提议她自然也同意了。
    于是，萧展又接着跟踪，彻底沦为了跟屁虫。
    他一直跟到了晚上程云琦送厉若思回到海湾别苑……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下了车的两个人站在海湾别苑门口，少年犹犹豫豫地看着面前的女生，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安静了数秒的空气最后还是被程云琦打破了，他看着厉若思，低头看向她纤细好看的手，然后……牵了起来。
    刚碰到的时候，厉若思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但后来程云琦再次去拉她，她就没躲了，她紧抿着唇，大而黑亮的漂亮眼睛盯着程云琦，带着几分疑问。
    坐在车里窥视着这一切的萧展，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手背上青筋爆出，昭示着他内心此刻无名的愤怒！
    而外面的程云琦，已经看着厉若思开口了：“若思，做我女朋友好么？”
    他的语气不强势不霸道，神色不突兀不随便，征求的语气，更让人觉得得到了十足的尊重。
    她虽然猜到了他接下来的台词，但亲耳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惊讶，愕然……
    女生的嘴巴微微张开了几分，想要说话却没有组织好言语。
    这是第一次，厉若思不再是完美的名门千金，而是在男生面前有些慌张的小姑娘。
    她轻笑了下，恢复了大方的模样，并未直接答应，而是反问：“告白的时候，男生不是要说很多话的吗，你怎么只有这一句？总让人觉得太简单了些，不如你先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厉若思虽然见多识广，但也是女生，期待男女之间纯粹美好的爱情，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
    她很特别。
    但自问，也同样俗气。
    程云琦没有让她失望，薄唇一张一合地细数她的优点：“喜欢你的漂亮，聪明，温婉，也喜欢你的一举一动，说话的谈吐，为人处事的平和。”
    厉若思脸上有止不住的甜蜜，这种甜蜜大于娇羞。
    爱情来得时候，她是一心期待的。
    同时，因为自知有被人喜欢的特点，她很有底气，不骄不躁。
    她笑着看向程云琦，言语之间透着几分俏皮：“我知道了，那你再问一遍最初的问题。”
    后者了然，再次开口的时候换了语气：“若思，做我女朋友吧？”
    厉若思点了头，算是答应。
    程云琦脸上露出几分喜悦，点头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靠近她，甚至把女生拉向自己，就在她准备吻上厉若思的时候，一阵轻咳声响了起来……
    厉若思下意识地转了身，也因为这个动作，躲开了程云琦的吻。
    出现的人是厉若楠，他双手放在休闲裤的口袋里，一副看不出情绪的面色，盯着厉若思道：“姐，苏姨说晚饭热了好几遍了，现在要吃么？”
    厉若思，“……”
    这个点，她就不信厉若楠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
    但是碍于他是自己的弟弟，她并没有坲了厉若楠的面子，而是拉着程云琦看向厉若楠：“云琦，这是我弟弟，厉若楠。”
    然后对着厉若楠开口：“这是我高中……我男朋友，程云琦。”
    “哦。”少年冷淡地落下这一个字，转身朝家里走去。
    厉若思皱眉，但是也没有当着程云琦的面直接批评他，而是看着程云琦道：“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嗯，晚上早点休息。”
    “好，晚安。”
    “晚安。”
    厉若思站在原地，看着程云琦上车离开之后，转身进了家门。
    还在车上的萧展抬手，一下下重重地按着眉心，一脸愤懑却无处发泄，这真的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别的男人牵了手，还差点接吻。
    内心狂乱到无法表达！
    直到冷静了很久很久之后，他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亲自调查这个突然出现在厉若思身边的叫程云琦的男人。
    事出蹊跷必有因。
    他要知道这男人是真的喜欢厉若思，还是想要从这个豪门千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萧展自问并不是多正派的正人君子，所以他不希望程云琦对厉若思是真正的喜欢，反而希望他是别有目的。
    这样以来，他就有足够的理由让这个男的滚出厉若思的世界了。
    属于男人的占有欲，在这一刻决然而起。
    ……
    厉若思进了客厅之后，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厉若楠的目光。
    她撇了撇嘴：“你刚才太没礼貌了吧？怎么就不能尊重一下你姐的男朋友？”
    “他才出现几天，你们就成男女朋友关系了，是你二十三岁没谈过来恋爱饥渴了，还是那个叫程云琦的手段太高明让你一天之内就被收服了？”
    厉若思，“……”
    厉若楠是她弟弟，身为姐姐，她原本是懒得跟他生气的。
    但这种态度确实是让人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差了点：“你这是什么态度，质问我吗？”
    “爸妈不在家，我必须管管你。”
    “……你是我弟，我是你姐，爸妈不在家是我管你不是你管我。”
    厉若楠力争：“我是你的直系亲属，有管你的权力，这和年龄无关。”
    厉若思知道他也没什么恶意，心态平和了几分。
    她在沙发上坐下之后，淡淡开口：“程云琦是我高中同学，关系很好的朋友，多年不见再遇之后，我发现我对他的欣赏还在，他也恰好喜欢我，两情相悦就发展成男女朋友了，多正常的关系，你为什么看起来一副死活不赞同的样子？”
    厉若楠又问：“发展成男女朋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厉若思看他态度不算差，无所谓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刚刚，他送我到家之后。”
    “上一秒男女朋友，下一秒那货就想亲你，你不会拒绝一下么？”
    “我原本就是要拒绝的，但你在我拒绝之前打断他了，没给我拒绝的机会。”
    厉若楠，“……”
    这个说法，可真是让他无言以对。
    少年起了身，将手放入裤子口袋，淡漠地提醒她：“你有拒绝的想法就好，下一次最好也好付出实践，作为女生是要自爱的，从牵手到接吻也是需要缓冲时间的，男人好色，你可别被他提前占便宜了。毕竟初吻这东西，对你们女生来说还是相对重要的。”
    厉若思，“……”
    懂得真多！
    她耸耸肩，没有否定什么，也没有应和。
    厉若楠淡淡道：“睡了。”
    两个字落下，他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上了楼。
    厉若思的目光从他的背影收回，落在了餐厅的方向，毫无意外地，她并没有瞧见餐桌上有什么晚餐。
    ……
    少女的卧室。
    洗完澡之后，她拿着一本书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上了床，正要翻翻书，微信提醒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点开，看见了程云琦发过来的消息。
    【睡了吗？】
    厉若思不自觉笑了下，怀着美美哒的心情编辑回复。
    【还没，你到家了？】
    【嗯，你弟弟没说什么吧？】
    看到这条消息，厉若思想了一秒才回复。
    【没有。】
    她觉得自己的男朋友和弟弟之间应该是友好的关系，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要是那种对彼此有成见的存在。
    程云琦回了三个字。
    【那就好。】
    她挽唇，正在继续编辑消息的时候，程云琦又发过来一条……
    【你爸妈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厉若思皱起了眉，有些不明白，于是反问对方。
    【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会的还算快……
    【没有，聊天么，就是随便聊聊而已。】
    程云琦这么说，她也就没有再多想，继续编辑回复消息。
    【也是，我爸妈一般出去好像每次都是一周左右，看时间估计也快回来了。】
    这条信息，程云琦回复的要比之前慢上一些。
    厉若思以为他去洗漱什么的了，正要翻开书看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了提示音，她点开消息查看。
    【嗯，今天逛了一天，你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
    她挽唇，回复。
    【好的，晚安。】
    【晚安。】
    厉若思放下手机之后，本来是想看书的，但视线落在书本上的时候，脑海里却浮现出程云琦那张脸。
    他的彬彬有礼，他满是温情的眼睛，好像都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儿难以忘怀。
    喜欢有时候是一种摸不清头脑的东西，明明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少女的脑海里还是他那句“做我女朋友好吗”的征求言语。
    心里的悸动似乎还在。
    她将书本放到一边，在床上躺下，因为心怀甜蜜不自觉翘起唇角。
    一个人回味了好久好久，她才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而那一边的程云琦，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机，眼神微沉，眸光流转之间像是在酝酿某种大事……
    某种，厉若思毫无知觉的事。
    其实程云琦也没想到，两年未见的高中女学霸，会这么容易就轻信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