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陆轻歌交谈的全过程，厉憬珩的目光基本上一直盯着她，因为要离婚，他觉得连这最后的注视显得更加珍贵了。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老死不相往来这样的话。
    这会儿，男人黑眸里隐匿的那些情绪全都暴露了出来，原本温和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他皱着眉，控制着自己想要窜出来的脾气：“你可真够狠心的。”
    “是你让我明白，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以前对你仁慈过，但换来了什么样的结果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现在我还仁慈给谁看？”
    这样的说词，换来的是男人的冷笑。
    陆轻歌，“……”
    她觉得厉憬珩真是太不干脆了，就这么在这里坐着聊了半天，离婚协议还是没签！
    而且……她看到他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男人抬脚往玄关处走去，好像要出门。
    陆轻歌脸色立马就变了，起身拿着那张离婚协议就朝他走了过去，都在他身前后，女人把协议递了过去，提醒道：“厉憬珩，离婚协议你还没有签字。”
    他审视着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全是打量的神色。
    陆轻歌别过脸，不去看他。
    男人慢条斯理地从她手中接过离婚协议，看了两眼，道：“这协议里的条款，和财产相关的也不多，厉太太既然选择了什么都不要，那也没有签的必要了，你想离婚，明天直接去民政局换离婚证好了。”
    说罢，他拉起她的手，把那协议又塞了回去。
    就在厉憬珩准备再次抬脚的时候，陆轻歌抓住了他的手臂：皱眉道：“我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做婚前财产公证，所以离婚协议你如果不签那你的财产有一半都是我的，厉总，我不需要你的馈赠，这协议你签了吧，我怎么嫁给你的，就怎么离开你，弥补什么，那百分之五的厉氏股份足够了，我会乖乖接受，至于你名下的财产，我一概不需要。”
    他看着她说话井井有条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你想的倒是挺多的。”
    陆轻歌盯着他：“你不签字，难道不是想给我钱？”
    男人“嘶”了一声，盯着她的杏眸，脸上还挂着笑意：“厉太太真聪明，不过我倒是好奇了，别的女人离婚了都惦记着老公的财产，你却不要，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对你念念不忘觉得你特立独行么？”
    她不耐地撇了撇嘴：“别恶心我了，签字。”
    厉憬珩打量着她，不满地道：“恶心？你想让我签字，难道不知道说句好听的？”
    她抿唇，压着自己的烦闷的情绪，道：“请签字。”
    他笑了笑，恶趣味的不行：“歌儿，让谁签字，连个称呼都没有？”
    陆轻歌，“……”
    她咬牙，忍了。
    然后看着男人开口道：“厉总，离婚协议，麻烦您签个字。”
    “我记得我说过，你这个称呼让人很不喜欢。”
    她直接怒了，分贝瞬间提高了：“厉憬珩你有完没完？！”
    看着她发怒，他反倒笑的更甚：“没完，最后一次为难你了，当然要让自己满意一点。”
    陆轻歌，“……”
    其实想想，也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她就再也不用面对他这样的无赖行径了。
    她努力调整呼吸，最后看着男人，唇角弯了下：“厉先生，好聚好散，离婚协议，请你签字。”
    厉憬珩点点头：“嗯。”
    话落之后，他终于从她手中接过了那份协议。
    与此同时，男人眼底的笑意也终于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不舍和犹豫，但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再多的不舍和犹豫都换不回她那颗已经死了的心。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签字笔，直接把协议放在自己的左手上就签了。
    签好之后，男人把协议朝女人递了过去，陆轻歌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接。
    可这时候，他却又把协议举高了几分。
    女人皱眉，看了她一眼，手臂也抬高了一点去够。
    可厉憬珩……又往上举了几分。
    她终于不耐烦了：“你什么意思。”
    男人看着她，把协议放了下来，递到女人面前，薄唇轻勾：“给你。”
    陆轻歌看着他，有些犹豫，被捉弄了两次，她自然会从心底衍生几分防备。
    厉憬珩笑了下：“不要了？是突然改变主意不想和我离婚了么？”
    她瞪了他一眼，才缓缓抬手，准备去接。
    厉憬珩呢？！
    他直接拉住女人的手把她往自己的身后带，在她被迫靠近自己的时候，大掌托住了她的后脑勺，然后薄唇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陆轻歌当即就怒了，抬脚朝男人的小腿踢去。
    他毫不在意，即便她抗拒，他还是伸出长舌探入到了她的口腔之中，发狠地吻着，似乎是想要传达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
    某种……不想就这么和她结束的情绪。
    直到陆轻歌直接用高跟鞋的鞋跟踩在了男人的脚面上，她才有机会在他吃痛之际，直接她伸手推开了他。
    陆轻歌从男人手中夺过了那份协议，也没有就刚才那个吻再骂他什么。
    而是……直接怒瞪着他：“你下午没事的话，就直接跟我去民政局换离婚证吧。”
    他看着她，眸色深沉，没说话。
    她烦死了，对着他道：“厉憬珩，你同意了就吱个声？”
    厉憬珩语调淡淡地：“慌什么？！你在海湾别苑住了一年，应该有很多东西需要收拾，等什么时候收拾好了，我们再去领离婚证也不迟。”
    言尽于此，他看着她又笑了：“还是……你打算离婚之后继续和我同居？！”
    陆轻歌，“……”
    她扯了扯唇，才出声：“你下午和我去民政局离婚，明天结束之前我会从这里搬出去。”
    “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搬去哪？聂宅？！”
    她语气漠然：“那是我的事。”
    男人意味不明地点点头：“既然你明天才搬出去，那民政局我们明天再去。”
    陆轻歌直接怒了：“厉憬珩，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干脆点？！多拖半天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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