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凶的_分节阅读_50
作品:《我超凶的》 在那个衣衫褴褛、毛发虬结的男人出现之时, 这个早晨就已经注定不会平静。呼啸的西北风将空气中的血腥味吹散开来,原本祥和的校园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余希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小女孩, 擦着刀锋, 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但用胳膊挡住要害时,不可避免地被砍中一刀。冬天衣服穿得厚, 伤口尚且深可见骨,很难想象如果是夏天, 又或者是正面承受这一刀, 会有怎样的后果。
余希声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按进怀里, 手紧紧捂着她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在袭击者咧嘴一笑时, 向后连退了几步。这时他才看清男人手上的利刃,一把长约四十厘米的折叠式军刀,刀锋泛出冷厉的光。怀中的小女孩吓得哭泣不止,大衣的袖子逐渐被鲜血濡湿, 沉重的黏腻感让他很不好受,这晕血的毛病让他头脑混乱,产生一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
余希声听到耳中鼓膜“砰砰”跳动的声音。强烈的晕眩感袭来, 他几乎倒下去。
但他不能倒。
孩子的哭泣声穿透幻觉的厚壁,让他摆脱那些可怜的软弱,变得坚强而勇敢。
“别哭了。”他开口,温柔地低声安慰, 而后轻轻抚摸小女孩颤抖的后背,说着安抚的话语,同时双眼紧盯着神情诡异的袭击者,与他形成了暂时的对峙。此时转身逃跑,无疑会将后背暴露在袭击者面前。而他如果能坚持片刻,就能等到前来支援的人们。
缩在余希声怀中的小女孩逐渐从嚎哭转为抽泣,她含着泪花抬起头,呆呆地看着余老师。平时和气文雅的老师此时的面色是异常冷峻的,然而她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心。将头埋进老师的怀里,她握紧了拳头,乖乖不动了。
袭击者背后,位于校门口另一侧的蔡有阳正悄然接近,而折返的家长尚在拼命赶回。
空气恍如一根弓弦,在对峙中越拉越紧。袭击者试图从余希声眼中找出破绽,等他露出恐惧之色时,便冲上来大笑着将军刀捅进他的胸口。但他失败了。年轻的老师眼神沉稳而坚毅,保护孩子的姿态凛然而不可侵犯。
男人退缩了。他余光注意到更多的人正在跑来,而他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没必要跟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死磕到底,他可以转头另找一个目标。
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看到了悄悄接近的蔡有阳。又来一个不要命的!他胸中涌出怒气,不作他想地向前捅出一刀。一起死吧!没有小的,大的也一样!陪他下地狱吧!
余希声瞳孔骤然紧缩,看到鲜血从蔡有阳体内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时,失声喊道:“有阳!”
蔡有阳重重摔倒在地上。神色已然狰狞的袭击者猛地拔出深深插入蔡有阳体内的军刀,在鲜血飞溅时,把军刀高高举起,准备朝蔡有阳身上砍去。
余希声放下小女孩就要上前。
伴随着一阵惊呼,一道矫健的身影比他更快地冲了上去,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一个横踢,一脚踹中男人的肩膀。男人往旁边一跌,军刀险些掉落在地。但下一秒,他倏地发力,又稳稳握住了。
余希声看着男人对面熟悉的背影,大叫一声:“罗让!小心!”
罗让回头朝他笑了一下。
余希声捂住疯狂跳动的心脏,在短暂的闪神后,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开始打110和120。他没有理由地相信罗让能够解决那个男人,所以他没有再上前添乱,而是决定做更重要的事。
罗让背后,袭击者“啊啊”怪叫着冲上来,军刀看似毫无章法地狂砍一通,然而每一下都朝着罗让的要害。罗让连躲几下,目光微凝,感觉这个人不像他表现出来得那么疯癫,而且应当具有一定的军事素养。
将袭击者带离受伤倒地的蔡有阳后,罗让不再迟疑,改守为攻。他在让过袭击者正面一刀的同时,闪电般迅疾地伸出手,捏住男人的手腕,而后有技巧地一个用力,再猛地一抖。袭击者手腕一阵酸软,骤然失力,军刀从手中脱落。
罗让倏地伸手接住军刀,随手挽了个刀花,握住刀柄一拳击在袭击者的腹部。满眼血红的男人如虾一般弓起腰来,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跌跌撞撞朝罗让胸口撞来。罗让一个错步,跳起,同时屈起小臂,手肘猛地落下,狠狠击在男人的后颈上。
袭击者倒在地上,丑陋的身躯仿佛一摊肮脏的垃圾。终于赶到的家长们欢呼一声,而后一齐冲上来,捆人的捆人,救人的救人。
“给蔡老师止血!快!”
“来了来了!”
接到电话后火速赶来的赤脚医生跳下自己的三轮车,挎着医药包狂奔而来。
罗让看了一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蔡有阳,而后匆匆赶到余希声身边。余希声穿着黑色大衣,手臂上的伤口并不明显,但他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伤怎么样?”
余希声摇摇头:“没事。”然后微笑道,“幸好你来了。”
罗让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庞,后怕道:“我昨天开车时就觉得心惊肉跳,今天很早就醒了,总觉得不对劲,还好决定回来看一眼。”
余希声点点头。
罗让试探地碰了碰余希声的胳膊:“伤真的不严重吗?等医生给蔡有阳急救完,让他给你包扎一下。”
余希声道:“不用了,等救护车来,去了医院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蔡老师,他的伤比我严重多了。”
罗让点点头,安慰他说:“蔡老师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看,你不也是因祸得福,这都不晕血了吗?”
余希声“嗯”了一声,罗让刚松一口气,就见他摸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看到指尖的鲜红时,倏地眼睛一闭,往自己怀里摔过来。
第36章
余希声在病床上醒来。他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刚动了动,感到被子被重物压住了。低头一看,罗让安安静静趴在床边, 眼睛半闭着, 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在闭目养神。他从被子里抽出另一只手,想去够扔在床尾的大衣, 但动作幅度才大了一点,罗让就睁开了眼睛。
罗让揉了揉脸, 用那把刚睡醒的沉沉的嗓音问道:“要拿什么?我帮你。手别乱动, 伤口再崩裂了。”
“你在床边睡, 披个大衣,不然着凉了。”余希声小声说。
罗让打了个哈欠,“哦”了一声, 胡乱抓了把头发,说:“没睡,就打个盹。我给你打饭去啊。”
余希声:“打饭?”
罗让笑道:“对啊,你昏了一整天, 胳膊缝了两针,就这样,都没醒。”
余希声的记忆一点点回笼, 昏迷前的景象潮水般涌入大脑。他慌地爬起来:“蔡老师?”
罗让忙上前一步,把他按回床上:“才给你挂了一瓶葡萄糖,你老老实实躺一会儿。那么大个口子,跟我说没事, 我还没找你算账。蔡老师比你醒得还早,知道吗?”
余希声无法,只能顺着他的力道躺回床上去,想想心里实在放不下,又说:“我去看他一眼。”
“别看了。”罗让说,“从急救室出来后醒过一回,现在在ICU,状态良好,医生说再观察一天,如果情况稳定,就能转到普通病房。我已经通知他家刑警队长,人说晚上就到。我去打饭的时候,顺便看一眼,要是已经到了,就跟你说一声。”
余希声愣愣的,罗让做得很周到,也把情况都告诉他了,好像不用他瞎操心了。
罗让弯下腰掖了掖他的被子,笑道:“能安心躺着了?”
余希声道:“其实我就受了点小伤……”
罗让直起身,面无表情俯视他,目光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