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219章 决裂

作品:《九重紫

    和五太太同来的,还有纪咏。
    他直奔窦昭居住的东厢房。
    窦昭正和赵璋如盘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商量着这几天到哪里去玩,听说纪咏来了,她不由眉角一挑,冷笑道:“我正要找他,他倒好,自己跑过来了!”然后吩咐丫鬟,“请纪表哥到厅堂里奉茶。”
    丫鬟应声而去。
    赵璋如却奇道:“你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那纪见明哪里得罪你了?”
    “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因涉及到纪咏的私德,窦昭自然不会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赵璋,如,敷衍她道,“等我闲下来了再和你细说。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赵璋如点头,嘱咐她:“那你小心点!”
    “又不是要去打架。”窦昭笑着去了厅堂。
    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纪咏眉宇间透着几分得意,他放下茶盏,拿起搁在案上的笺纸朝着窦昭扬了扬,言简意赅地道:“窦明的婚书!”
    也就是说,从今天起,窦明就正式是魏廷瑜的妻子了。
    窦昭不由道:“是你帮着办的?”
    “当然!”纪咏毫不隐晦地道,“要不是我亲自走了趟顺天府,你以为窦明的婚书这么容易拿到手?”
    纪家有意娶她过门,她之前不敢肯定纪咏是否知道这件事,可此时看到纪咏手中的婚书,听到纪咏所说的话,她哪里还不明白。
    想到纪咏所做的一切,窦昭不由冷笑,讥讽道:“不知道您是我们家的什么人?我的堂兄、侄儿们竟然都不知道衙门的大门朝哪边开?竟然要请了您出面才能把窦明的婚书办出来?多谢您了,纪大人!”
    想到窦昭和魏廷瑜以后再也没有了关系,纪咏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拿着刚刚办出来的窦明的婚书就兴冲冲地来见窦昭,虽然猜到窦昭可能会因此不高兴,却万万没想到窦昭会如此的不留情面,他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里,差点闭过气去。
    “要不是这件事与你有关,我才懒得管呢!”纪咏半晌才缓过气来,勃然大怒地道,“要不是我,魏家怎么可能认下窦明?要不是我,你和魏廷瑜的婚书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要不是我,窦魏两家的证婚人怎么会那么快就到场……”
    窦昭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道:“要不是你,我们姐妹又怎么会易嫁?!”
    纪咏愕然,狐疑地道:“你知道了?”
    “你这样上蹿下跳的,我就算是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了。”窦昭冷冷地望着他。
    纪咏恼羞成怒:“什么上蹿下跳的?我又不是猴子!要不是你,我会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你倒是一心想嫁给魏廷瑜啊,可魏廷瑜呢?又不是不认识你们姐妹,竟然和窦明拜了堂入了洞房;看见窦明哭天抢地,立刻抱着她说什么‘既然已经拜堂成亲’就是夫妻了”他姐姐不认这个弟媳,他倒先跳出来认了这个媳妇;我们忙着更换婚书,他却在新房里安慰新娘子,他何曾把你放在心上?我就是再不济,也不会像他这样怠慢你,不会像他这样羞辱你,更不会像他这样弃你于不顾……”
    “所以你就可以夺**室?!”窦昭望着他,目光如月辉般清冷。
    纪咏一哽。
    窦昭已道:“我从前曾问过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决定。现在,我依旧要问你一句,你凭什么不问我一声,就代替我做决定?你觉得魏廷瑜配不上我,就引他夜宿南风馆,坏他的名声;你想让我厌恶魏廷瑜,就让窦明邀他同游大相国寺;你想娶我,就让我们姐妹易嫁……从头到尾,你可曾想我的心情?你可曾问我的意愿?这就是你待我的好?如果这就是你待我的好,我宁愿不要!”
    “你……”纪咏顿时脸色煞白。
    如果自己就这样轻易地放过纪咏,他以后恐怕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来!
    “你觉得魏廷瑜配不上我,他却从来没有不曾勉强我做过什么。”窦昭的神色凛然,“你觉得你比他好,却让我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你说你不会怠慢我,你说你不会羞辱我,你说你不会弃我于不顾……可你看看我现在,在自家长辈的默许隐瞒下,被自己的妹妹换了亲,还只能强颜欢笑,安抚了父亲再安慰舅母,这不是怠慢?这不是羞辱?这不是弃我于不顾?那什么才是慢怠?什么才是羞辱?什么才是弃我于不顾?你觉得魏廷瑜比不上你,可他却在和窦明拜过堂之后,不顾亲眷的反对,认下了窦明这个妻子,保全了窦明的尊严;你觉得自己比魏廷瑜强,可你却只知道陷害、谗言、yin*,在暗中使手段,让我被成为别人的笑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到底有哪里比魏廷瑜强?!
    “纪见明,我今生绝不会嫁给夺**室之人。
    “从今天开始,我的事,都不用你管!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窦昭说完,转身离开了厅堂。
    夺**室之人!
    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
    纪咏呆呆地望着晃动的暖帘,窦昭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黄钟大吕,不停地回响在他的耳边。
    ※※※※※
    窦世英望着五太太一开一合的嘴唇,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纪老太爷想为纪咏求娶寿姑?
    在窦明莫名其妙地代替窦昭嫁到了魏家之后?
    窦世英不禁道:“五哥知道这件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可一向认为窦世英性情温和的五太太却没有在意,笑道:“是纪老太爷亲自来求娶,你五哥怎么会不知道?你五哥的意思,家里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见明和寿姑说起来也算得上表兄妹,又是一块长大的,若是有人往那不好的地方想,不仅明姐儿会被传得不堪,就是寿姑和见明也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济宁侯还好说,最多脸上不好看,见明却还年轻,前途远大,如果引得御史弹劾就麻烦了。不如两家先悄悄地交换了庚帖,等到明年开春的时候再定婚期……”
    窦世英想到槐树胡同进退有度的仆妇;想到自己在窦明代嫁后责怪五嫂时五嫂那仿佛胸有成竹般的镇定;想到陶器重那带着几分谄媚的笑容;想到高升跟他提起宋墨时惊恐的神情……他嘴角微抽。
    难道自己看上去就这样的软弱可欺?
    一个两个的都来忽悠自己!
    从知道宋墨名声之后就一直被他压在心底的怒火此时被泼了油似的,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你还想干什么?”他激动地站了起来,白净的面孔因愤怒而变得通红,温和的眸子里满是愤懑,“我只有两个女儿!你难道还嫌害得她们不够?”
    五太太闻言脸上火辣辣的,强辩道:“七叔怎么能这么说话?当时我没有拦住明姐儿,是我不对。我这不是想补偿补偿寿姑吗?而且见明比那魏廷瑜出众多了,小小年纪就已是两榜进士,将来拜相入阁,也未可知。又是纪老太爷亲自来提的亲,对寿姑可以说是格外看重,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够了!”五太太不说还好,越说窦世英更加恼火,嗤笑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想和纪家联姻,想拉拢纪见明吗?吏部验封清吏司郎中方洲凭什么成为浙江布政司布政使?王映雪凭什么把窦明嫁到了济宁侯府?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是要嫁女儿,不是要卖女儿!”他说着,指了门口,“五嫂,您主持槐树胡同的中馈,是个大忙人,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您了!”
    五太太从来没有看见过窦世英发这么大的火。
    她呆滞了半天缓过神来,这才意识到,窦家和纪家联姻的事,窦世英不同意!
    那可怎么办好?
    她忙道:“七叔,您别意气用事!这件事,您还是仔细考虑考虑。见明这样的良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窦世英却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鬓角隐隐冒着青筋,高声喊着高升“送客”。
    五太太看着窦世英正在气头上,想着再说什么只怕他也听不进去,决定等窦世英气消了再说,遂也不等窦世英催第二遍,起身告辞了。
    窦世英却像全身的筋都被抽了似的,瘫软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
    纪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静安寺胡同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站在静安寺门前。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从他身边穿过,偶尔还会有人撞上了他的肩膀,连声地说着“借过,借过”。
    子上帮纪咏应着话,子息寸步不离地跟在纪咏的身边。
    有马车突然在纪咏的面前停了下来。
    “纪见明!”何煜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朝纪咏直奔而来,照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
    猝不及防,纪咏被打得一个趄趔,跌倒在地。
    子息和子上惊呼着冲了过去,却被早有准备的何家护卫拦住。
    清醒过来的纪咏只觉得眼睛酸酸的,鼻子有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一面本能地擦着鼻子,一面喝道:“你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何煜欺上前,朝着纪咏又是一拳,“你忘记你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吗?”
    纪咏侧身,避过了何煜的拳头,却被何煜压在了身下。
    他心里正窝着团火,也懒得问何煜自己到底答应过他什么,挣扎着和何煜打成了一团。不过几息的功夫,看热闹的人就在纪咏和何煜身边围成了圈。
    何家的护卫驱赶着人群:“看什么看?没看过打架啊?”
    有妇人笑道:“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打架!”惹得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
    何家的护卫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可驱赶人群的架式却没有了刚才的跋扈。
    纪家的护卫见何家的护卫不过是站在旁边看着,并不上前帮忙,知道是得了何煜的嘱咐,纪咏和何煜又是常来常往的朋友,一时也摸不清楚情况,不敢轻易上前插手,只得任两个人没有杀伤力的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扭作了一团。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没了力气,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纪咏问何煜:“你***到底为什么打我?”
    何煜瞪着纪咏:“你不是说窦家四小姐一定会嫁给魏廷瑜的吗?怎么济宁侯成了窦家的二姑爷?听说还是你去顺天府帮着办的婚书?”
    看样子窦家姐妹易嫁之事已经传开了。
    提起这事纪咏就火大。
    他冷笑:“你问我干什么?你去问魏廷瑜去啊?他要是不承认这门亲事,难道我还能强迫他不成?”
    何煜没有说话。
    纪咏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地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何煜追了上来,揽了他的肩膀,道:“算了!我就是觉得气闷。我们去喝酒吧?”
    纪咏点头,接过子息递过来的帕子,胡乱地擦了擦鼻子,道:“你没有把我给打破相吧?我明天还要去衙门当差……”
    何煜目光闪烁:“男子汉大丈夫,脸上有点伤痕,更显得伟岸!”
    纪咏“呸”了一声,道:“那我让你更伟岸点,你觉得如何?”
    何煜嘿嘿地笑,道:“我是成了亲的人,就不必再拘泥于这些小事了。你不还得找老婆吗?”
    “老婆……”纪咏喃喃地道,有些失神。
    窦昭,从此再也不会理睬他了吧?
    想一想,他都觉得心痛难忍。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他只不过是想让她过得更好而已,她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呢?
    纪咏突然间有点茫然。
    搭着他的肩膀往前走的何煜见纪咏有些失落,突起促狭之心,朝着纪咏挤了挤眼睛,道:“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媒?我有个小姨妹,模样、品行、才学,都很不错,哪天去我家,我指给你看看,你若是觉得满意,我让我父亲去跟你父亲说去……”
    纪咏回过神来,拍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没好气地道:“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瞎操哪门子的心!”
    “我这也不算是瞎操心吧?”何煜不以为然,“你也老大不小了,小心我儿子都抱上了,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不过,我觉得魏廷瑜那家伙忒不是个东西,就算是窦家四小姐不成,也不用娶了窦家五小姐啊!这让窦家四小姐以后怎么做人?!你冇说,我们要不要去会会那魏廷瑜……”
    两人勾肩搭背,渐行渐远。
    何、纪两家的护卫沉默地跟在两人的身后,一起离开了静安寺胡同。
    ※※※※※
    宋墨坐在莹莹的羊角宫灯下,摩挲着手中的小纸片,表情有些异样。
    陶器重既然已去静安寺胡同拜访窦七爷,想必窦家很快就会派人去打探他的底细。
    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呢?
    从前为了震慑父亲而有意留下来的凶名,如今却成了他和窦昭之间的障碍!
    不过,事情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窦昭身上不也有很多的传闻?!
    到时候就看他怎么向窦七爷解释了。
    想到这里,宋墨提了两瓶御赐的甘露白,去了金吾卫都指挥使邵文极那里。
    谁知会昌伯世子董其也在那里。
    宋墨大大方方地把酒递给了邵文极的小厮,笑道:“原想着今夜不用当差,想和邵大人喝两杯,又怕邵大人舍不得,索性我自己带了酒过来。正好董大人也在,邵大人就赏个脸,和我们一起喝两盅吧?”
    宋墨是什么人?
    又一向对他这个上司恭敬有加,邵文极疯了才会泼宋墨的面子。
    宋墨都表现得如此大方,董其自然也不能畏手畏脚的。
    两人笑着应好,分宾主在炕上坐了。
    宋墨发现炕几上放着一个锦盒。
    想必那董其是来给邵文极送礼的。
    同为勋贵之家的世子,董其和宋墨虽然性子一热一冷,却都是一样的会做人,在金吾卫谨守上下级关系,极得同僚们的赞赏。
    宋墨只当没看见。
    相比其他人,他和董其给上司送礼就显得大方多了——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们送礼是结交朋友;别人送礼,那是巴结上司……
    因是在别宫,小厮虽然很快就上了几个菜,也不过是花生米、炒豌豆等凉菜,还不如英国公府或是会昌伯府仆妇的下酒菜,可在别宫,这已经是非常奢侈了。
    宋墨十分给面子地主动给邵文极和董其倒酒。
    邵文极最欣赏宋墨的就是这点。
    “你来得正好,我和尽云正说着这几天的差事。”他不由笑着对宋墨道,“皇上已经决定十二日回宫,你这几天就和尽云负责皇上身边的守卫好了。”
    尽云,是董其的表字。
    董其恭敬地向邵文极行礼:“谨尊大人吩咐。”眉眼间却难掩喜色。
    显然他送礼给邵文极所求正为此事。
    宋墨却是哭笑不得。
    皇上如果回宫,御前亲军十二卫会一路沿途守卫,因人数众多,又分属不同的卫所,十二卫的都指挥使会事先在一起定下路上当值的人,还会派了人在皇上所经之地巡视一遍。
    巡视这差事肯定没有近身服侍皇上露脸,可自己想悄无声息地回一趟京都,让邵文极派自己去巡视最好不过了。
    却没有想到会被董其连累,让邵文极误会自己也是为此而来。
    如今看来这条路是走不通了,特别是邵文极把自己和董其分配在了一起,董其肯定会特别注意自己的。
    宋墨只能不动声色地笑着向邵文极道谢,问起这几天都有哪几个人会和自己一样在御前当值。
    ※※※※※
    此时的宋宜春却像困兽般地在屋里打着转。
    “我就说这件事行不通!你看窦家,立刻派了人来打探宋墨的底细。偏偏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我们就是想隐瞒也不行。这件婚事只怕没影了!”他焦虑地道,“如果窦家不同意这门亲事,还有没有其他的人选?”
    相比得罪了皇上来,宋墨尚了公主,掌握了英国公府实权,让他成为摆设,又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他要赶快把宋墨的婚事定下来,等到皇上回了京都就没办法了。
    坐在旁边太师椅上喝茶的陶器重却笑道:“我前脚走,窦家立刻派人打听世子爷的事,这恰恰说明窦府很想嫁女儿。国公爷稍安勿躁,这件事我早就预料到了,我明天一早就去一趟静安寺胡同!”
    宋宜春也懒得问他有什么主意了,只是催着他:“快点把这件事办妥!”
    陶器重笑着应喏,出了书房,第二天一大早,像去好友家串门似的,提了十二色礼盒,去了静安寺胡同。
    听说陶器重拜访,窦世英冷笑:“他还有脸来见我?让他滚!”
    窦世英待人向来温和,少有这样尖锐的时候,小厮吓冇得脸色发白,忙去了大门口。
    听闻得窦世英的反应这样jī烈,陶器重有些意外,但时间紧迫,他来不及也找不到像窦昭这样符合宋宜春要求的说亲人选了,他还是塞了五两银子给那小厮,哀求道:“麻烦小哥再去通禀一声,就说人言可畏,为了内侄的性命我也不敢欺骗窦大人。”
    窦世英治下宽和,那小厮想了又想,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又去禀了窦世英。
    “人言可畏!”窦世英把这句话咀嚼了几遍,越想越觉得这句话有深意,沉声吩咐小厮,“让他进来说话。”
    小厮忙将陶器重请到了书房。
    陶器重满脸羞愧,进门就连声告罪,道:“都怪我没有说清楚。我们家世子爷文韬武略,在京都勋贵之家是少有的出类拔萃,九岁的时候随着皇上到怀来秋围,皇上考校骑射,世子爷就因骑马第二,射箭第五,在勋贵子弟中排名第一,皇上因此还赏了一座位于大兴的田庄给世子爷。从此以后,京都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盯着我们家世子爷,还常拿了世子爷做榜样教训那些不学无术的子弟,偏偏国公爷待世子爷期望很高,功课又重,世子爷很少在外面走动,这话就越发传得离谱了。
    “我回去后跟国公爷提起贵府的小姐,国公爷也差人去打听了一番,我还担心国公爷会因此责备我行事轻率,谁知道英国公爷却很高兴,还说,不受天磨非好汉,不遭人妒是庸才。可见贵府的小姐定是十分的出众。还特意嘱咐我,让我来探探大人的口气,能不能这两天安排个时间和大人见上一面,也好把这件婚事定下来。
    “若真如京都所传的那样,我们国公爷岂会纵容世子爷草菅人命?
    “是真是假,是流言还是诽谤,窦大人见了我们家国公爷一问便知。
    “这天下间难道还有苦主帮事主喊冤的事不成?”
    陶器重的话让窦世英进退两难。
    幕僚多有张仪之能,若他所言不实,自己答应了这门亲事,就会害了窦昭一辈子;若是他所言属实,自己错过了这门亲事,到哪里再给窦昭寻一门这样好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