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6章
作品:《我的青春从爱你开始》 桔子树我的青春从爱你开始在线全集:全文全集番外21-26章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一下子多起来,穿着各种各样制服的人来回奔走,苗苑他们被挤到了墙边去,她木然地看着前面一个个人影像纸片儿似的晃来晃去,救护车开进来停在巷子口上,几个神色惊惶的男女被警察簇拥着送到救护车上,当然,也有些是被抬出来的。
苗苑听到身边有两个便衣在抽着烟说话。
“就那个,就那家伙?”
“对对,就那个,看到没?第二个抬出来的,一枪爆头,稀碎,帅!”
“真功夫……刚看到特警那边,那脸色,嘿,傻了吧!”
“人家那出身就不一样,听说是在西边呆过的,五年……”那人顿了顿,做了个刀切的手势:“两百多个。”
“吹吧……唬小孩呢?”另外那人明显不信。
“哎,你别不信啊,就给他去个零那也是人命呐!”
苗苑不自觉转过头去看,第二个抬出来的,刚好从她面前经过,单架上血迹斑斑,脑浆迸裂……
苗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扶着墙吐得天昏地暗。
一毛二跟着清场的武警走过来,隋波连忙拽住他追问:“三排长,里面怎么回事儿?”
三排长兴奋得声音都有点抖:“你们不知道,咱们队长,无敌了我跟你说,公安那边派了三个狙击手,愣是不敢开枪,人家那疯子能等你么?都狗急跳墙了。然后,然后咱们队长过去,借人家狙击手的枪瞄了瞄,当场,连个咯噔都不带打的,就说没问题。公安特警那个秦队,当场就傻了,说陈队长你不要玩笑。咱队长那表情,你们是没看到,那叫一个镇定,说那把我的枪拿过来,用自己的枪绝对没问题。然后我把枪送过去,十分钟,最多就瞄了十分钟,一枪!队长开完枪就站起来了,连看都不带多看一眼的,说没问题了,你们过去吧!”
隋波他们几个小兵一个个都流露出极度痴迷崇拜的神情,苗苑惨白着一张脸把手机拽出来打电话,电话通了没两下又被按了。
三排长见状马上过来解释说:“队长刚刚让公安那边拉走了,估计还有点什么事要处理,嫂子你别急,要不跟我们一起回队里,队长办完事一准得回来。”
苗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见陈默,现在谁给她一个准话,她就会跟谁走,迷迷糊糊的就坐上武警的车给一起拉回了驻地。等到了门口她才醒悟了些,坚持不肯到里面去等,宁愿在哨兵岗亭里呆着,没什么别的理由,她就是想早点看到陈默,如果陈默回来还有别的事要干呢?他一准就去忙别的去了,她得在大门口堵他。
苗苑坐在哨兵室里,手指僵硬地给陈默发了一条短信:什么时候回来,我在你驻地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消息回复,苗苑激动得手指发抖,点开之后长长地松了口气。
陈默说:马上。
死狗男人也有死狗男人的优点,比如说,他们从来不说谎,他们从来不敷衍,所以当陈默说马上,那匹马总是跑得特别快,一会儿就上来了。没过几分钟苗苑就看着一辆警车闪着灯从街口开过来。陈默提枪下车,跟前面驾驶座的人挥手致意,还没来得及转身,苗苑已经冲过来抱住了他。
陈默被她撞得一愣,张开手,缓了一下才放到她头发上,一下一下缓慢地抚着:“怎么了?没事儿,啊……”
陈默心想,她大概是吓坏了,忽然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刽子手,是个拿枪的人,手上染着血,甚至刚刚才杀过一个人,她应该是吓坏了。
身后的警车发出响亮的喇叭声,警官先生摇下车窗冲着他戏谑地笑。
陈默一脚踹在车门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苗苑抬起头来看他,眼眶里含了泪,晶光闪烁,单纯而无辜。陈默安静地帮她擦了擦脸,苗苑按住他的手。
“陈默……”苗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怎么了?那个,有什么事我们……”陈默觉得有点难堪,该死的公安还赖在旁边看好戏不肯走,大门口的哨兵已经止不住地拿眼睛瞄了过来。
“陈默,我觉得,我就是觉得……你现在想吃什么,给你做。”苗苑忽然顺过了思维。
啊?!陈默莫名其妙。
“我刚刚看到那个……那个人了,太恶心了,你一定难受死了,那帮公安局的怎么这么没用啊,我纳税养他们连个枪都不会开,还要你……”苗苑思路转回来,马上愤愤然说个不停,陈默听到身后一阵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看好戏的警官先生已经黯然而去。
“陈默,你想吃什么吗?我刚刚买到一种特别好的奶酪,我可以给你烤巧克力蛋糕吃,我们去吃点好东西……然后就好了,你别害怕……”苗苑发现陈默一直不说话,慢慢地放低了声音:“陈默,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没有。”
陈默低头看着这姑娘皱着眉喋喋不休,她对他说,陈默你别害怕,多荒唐的一件事,让他怔愣着转不过神。
她在可怜他,她说我都恶心死了你一定更难受,她说那些人怎么这么没用啊,居然还要你去,她真心气愤,心疼怜悯。陈默轻轻咳了一声,这是陌生的情绪,他从来没有遭遇过,这让他不知所措。
苗苑马上惊觉:“陈默,你冷吗?”
“跟我走!”陈默握住她的手,拉着苗苑往宿舍楼那边走。
这是个非常神奇的时刻,陈默在心里想,他一只手里拿着枪,这支枪里刚刚射出过一发子弹要了一个人的命,而另一只手却握着一个女孩,单纯而美好的,干净的,女孩子,在她的生命中可能从来没有想象过杀戮与死亡。
而他却用两只手把这两者连到了一起,一些异常的情绪在心中翻涌,让他有种急切的冲动想要做一些事。
苗苑被陈默拽着走,陈默走得很急,她几乎追不上,可是手指被陈默紧紧地攥在掌心的感觉是安稳的,她跟着他奔跑起来。陈默在走进宿舍大楼的瞬间用一只手揽住了苗苑,呼吸热热地打在她耳畔。
他说:“我想抱抱你。”
苗苑震惊地转过头,张口结舌。
“行吗?”陈默盯着她的眼睛。
苗苑忽然觉得整个人都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说道:“陈,陈默,你不觉得,这太,太快了点吗?”
“不行吗?”
神志!神志!!
苗苑在强迫自己清醒点,可是脚上在发软,胸口蠢蠢欲动,陈默专注的眼神好像能生吞了她,苗苑虚弱地点了点头:“可以。”
陈默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苗苑吓得差点叫出声,双手抱住了陈默的脖子。
柔软的,温热的,轻微发抖的身体,拥在怀里,像一只鸽子,又或者,另一个心脏……
走到门口,陈默拿钥匙开锁,抬脚踢开门,苗苑的脚尖刚着地又被他捞了回来,抱在怀中亲吻,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没有什么理由,没有什么原因,仿佛除了这个再没有别的事可干,嘴唇还是冰凉的,于是口腔里更显得火热,陈默的舌尖钻进去,灵活而有力,纠缠辗转,苗苑跟不上他,脱力地挣扎,而后顺从,连灵魂都被吸走。
有很多的回忆都在闪,而嘴唇和舌尖传来温热绵软的触感,带着巧克力的香味,甜蜜无比。
陈默莫名地想起他第一次的实战任务,走私贩军火的一群人,反抗起来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陈默不知道他是走运还是背气,他被安排在边角,可是对方被打散了,全涌到他这边想逃命。
他一次打光了一个狙击弹夹,初次经历的新人回去了之后多少都有点反应,有人失眠,有人呕吐,有人暴躁不安,只有他最平静,郑楷问他有什么感觉,陈默说我不知道,我应该要怎么样?
从那时起,夏明朗就说他心冷手黑,目的明确,天生就干这一行的料。
偶尔回想起来,陈默发现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一向都比别人晚熟,情绪钝感,却更克制忍耐,因为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应该的,所以唯有保持冷静,冷眼旁观。于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问过他:陈默,你怕不怕?
陈默,你怕不怕?
有人在为你心疼,有人不再当你是武器,有人不再把这当成是你理所当然的工作。
她说,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吧,然后,你一定会好点儿。
美好的食物,温暖的怀抱,我们的生命还需要什么别的吗?
舌尖碾过光润的嘴唇,卷起柔软的舌头用力吮吸,他听到她呜咽的细微呻吟。
真想把你就这么吃掉。
陈默模糊地想着。
苗苑完全头重脚轻,脑子里缺氧得厉害,她呼吸急促,脸红心跳,陈默放开她的时候自己也觉得晕眩,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把苗苑抱在怀中。
那个娇小的身体在瑟瑟地发着抖,房间里没开暖气,屋子里冷得坚硬,激情退去后的低温更让人难耐,陈默把暖气开到了最大,贴着墙坐到地板上,他拉开大衣把苗苑包了进去。
苗苑慢慢回过神,眼神水汪汪的,拉着他的衣服低声说:“陈默……”
陈默竖起一根手指按在她嘴唇上。
安静,别说话,什么都别再说。
语言是我所不擅长的,我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要说什么,不应该说什么,我现在不想说话。
陈默把苗苑的脑袋按到自己胸口,拉严衣角抱紧她。
“乖,再让我抱一会。”陈默说。
苗苑眨了眨眼,伸出手在衣服底下抱住陈默。
陈默闭上眼,眼前划过一道血光。可能真的是老了,以前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就能忘记刚才那张破碎的脸,可是现在,他已经想了第三次。又或者是因为一年多没有真正开过枪了,他已经开始不习惯。
苗苑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像一只静憩的猫,胸口贴得很近,他可以感觉到她心跳的频率,很热闹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个缺乏锻炼的懒惰的小家伙。
暖气片在尽职地工作着,房间里的温度渐渐升高,苗苑的脸上晕开了血色,像一个糖分充足的苹果。
“陈默?”她不安分地动了动,把脸扬起来。
“怎么了?”陈默把手臂绕过她的脖子,挑高她的下巴亲吻,陈默发现他很喜欢干这件事,刚好,这也是他独有的权利和义务,他对此很满意。
“唔……”苗苑被他纠缠了一会儿,狼狈地挣脱,她脸若红霞目光闪烁:“陈默,你不是,你不是说,你……”
“怎么了?”陈默用手背蹭她的脸,看到外面的天色已黑才反应过来:“你饿了吗?要不要带你出去吃饭?”
呃??!!
苗苑傻愣愣的看着他。
“你,你不是说你要……要抱我吗?”苗苑一时转不过神。
“我不是一直抱着你吗?”陈默笑着亲亲她的鼻子:“傻了啊,我把你弄傻了?”
“不是……”苗苑错愕:“你是真不知道,还是……”
子啊!请快点把我带走吧!天哪,我没脸活下去了!苗苑脸上噌的一下飚到血红,陈默捧着她的脸,困惑不已:“你怎么了?很热吗?”
呜……
苗苑一头扎进陈默怀里,天哪,地啊,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迎风流泪,如梦似幻,风中零乱了我都!!
“怎么了,怎么了?”陈默把手指插到她头发里慢慢地顺着。
“没什么!”苗苑悲切地强装镇定。
“怎么?”
“没什么,一点误会。”
“我要抱你有什么好误会的?”
苗苑两眼一黑,马上聪明地转了一个话题:“陈默,我饿了。”
陈默果然中计:“嗯,你想吃点什么?”
“我想吃樊记的肉夹馍。”
陈默无奈地望天,说:“你可不可以有点追求?”
苗苑羞涩:“其实我主要是想喝他们家的黄桂稠酒。”
陈默警惕地看着她。
“你陪我一起喝好不好?”苗苑试图用抛媚眼的方式诱惑。
“不行。”陈默坚定不移地拒绝。
“就喝一口,那东西其实没什么酒气的。”苗苑不抛弃不放弃。
“看我晕过去很好玩吗?”陈默故意瞪她。
苗苑低头对手指,半晌,不要命地点个头:“嗯!”
“这样啊!”陈默抱着苗苑站起来,看着她笑笑:“就不给你玩。”
苗苑眨巴眨巴眼睛,愣了半天,他他他,陈默他……他居然调戏她??
陈默还了枪,带苗苑出门觅食,到最后樊记肉夹馍买了,黄桂稠酒也买了,当然陈默还是坚持了原则没有喝,不过当然还不止这些,他们又开车去一真楼吃了小炒泡馍。苗苑惊叹于陈默无底洞似的食量,陈默淡定地咳嗽一声,心想今时早就不如往日了。
于是,一场单方面的冷战,在另一个单方面都没到感受到的情况下,莫名其妙地停止了,苗苑回头想想就觉得自己特傻,没事自己绕自己,天蚕丝绑了一层又一层,作茧自缚,人家还浑然不当个事,人家其实,也就是没拿你这点脾气当成个事。
苗苑挽着陈默的手走在西安狭窄的小巷子里,两边是红火的生意人家,面食和烤肉的香味里透出最真实平凡的幸福气息。苗苑看到前面有人在排长队,就兴致勃勃地拖了陈默过去看,原来是老字号的腊羊肉店,苗苑突发奇想,说买回去给米陆做批萨,反正培根和腊肉不也是一家亲戚?陈默事不关己随她去折腾,其实苗苑就是很十三点地喜欢跟陈默一起排队。
有时候我们会发现,爱情真是个非常奇妙的东西,她会让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变得很长又很短,让人忽然很聪明又忽然间笨得不可理喻。
爱情是忽然有那么一个人,他一头撞进来,把你的心当成他家的老房子,他在里面动手动脚,每一下都牵着你的心尖疼。从你第一次看着他的眼睛,你就已确定自己逃不掉。
他做什么都是特别的,随便说一句话,你听来就好像是天籁,只要他对着你笑,就好像这个世界都开满了花,如果他不看你,整个世界就失去了颜色。
陈默那天晚上回去了之后,又从枪房里把枪取了出来,他在黑暗中闭上眼,把枪拆散,一个一个零件抚摸过去,慢慢拼装,冰冷的金属触到指尖的感觉异常的熟悉而安稳,那是与亲吻完全不同的感觉,亲吻是火热的,慌乱的,焦躁的,贪婪而不知满足……
陈默有点害怕那个自己。
陈默觉得这真是个奇怪的事,他把最危险的凶器当成安定的源泉,却对最甜蜜的姑娘心怀忐忑。
22.&23.
22.
苗苑和陈默分开的时候大约是晚上九点多,她看着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还早,顺便过去店里帮忙关门,沫姑娘和米兄热情地接待了她。收拾好店子出门,苗苑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沫沫:“今天晚上陪我睡么?”
米陆在背后嗷地一声叫出来:“苗苗你真打算变了性娶她啦!”
沫沫抬手推他:“边儿去,咱俩在一起再怎么着也是我比较T吧,有点眼力行不行?”
米陆嘿嘿一笑:“没看出来。”
沫沫劈手刀向他一挥:“再烦,再烦上了你。”
米陆眉毛一挑,笑得异常有腔调:“NOW?”
沫沫拎着包追出去打了十米远,苗苑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闹,沫沫站在街心里指着落荒而逃的米陆骂:“别让我再看到你!小子!”
米陆远远的笑声传过来:“大宝明天见,大宝天天见。”
沫沫气得七窍生烟。
“行了,你干嘛老招他。”苗苑笑着过去拽沫沫。
“哎,你讲点理好不好,是我招他吗?是他招我好好不?”沫沫气结。
苗苑咬着嘴角乐,笑得意味深长。
沫沫警惕地看着她:“苗,你想什么呢?一脸淫荡的表情。”
苗苑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在想,你和米陆的,与淫荡有关的事儿。”
沫沫提着包又打了过去,苗苑惊叫一声,扭头就跑,一路跑回家两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好在屋子里暖气还够,双双直挺挺地跳到了床上,挺尸!沫沫一手搭着床边那只超级巨型兔:“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上次游乐场里,陈默赢的。”
沫沫嘴巴一张,噢!乖乖!
“说到陈默,你跟他和好了吗?米陆那小子今天回来说,你们两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执手相对泪眼,竟无语而凝噎。”
“算是,和好了吧。”苗苑有些犹豫的:“其实我现在觉得冷战这个事,现在想想,真的特别没意义。”
“对,我也觉得没意义。”沫沫心中哀叹,姑娘,你总算是回过神来了。
“其实说什么和不和好的,也都是我自己一个人在想想罢了,其实陈默一点都没觉得。”苗苑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语气软软的带着些南边小女子的柔和婉约。
“我现在觉得,之前是我想错了,你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惦记呢?爱一个人,不是就得成天地想着他,想接近他,想拉着他的手,想要抱着他,想永远都不分开,这才是爱情啊!”
“那你觉得陈默他不喜欢你?”沫沫说道。
“我觉得他是喜欢的,他至少不讨厌吧!可是除这之外可能也就这样了,沫沫,我想我真的不能去怪他为什么不能老想着我,为什么不会像别的男人追女朋友那样一天打好几个电话,催着她见面。人家对你的爱就是那么多,你急也没有用,他自己也没办法给你变多点出来,你越着急,他越烦。我在这边急得吃不好睡不香的,我成天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其实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他今天根本不知道我生过气。真的,我现在觉得我之前那些当心思特别的没意思。”苗苑委屈的哽咽着,抬起手擦眼角,手背上湿湿的。
半晌,沫沫叹息:“姑娘啊,那你现在决定怎么办呢?”
“也不怎么办,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也不想折腾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没用。”
“其实我倒觉得陈默对你还是挺好的。”
“是啊,”苗苑小声地哭泣:“可是我觉得他对谁都挺好的,客客气气的,我想他一定是喜欢我的,我有时候就是特别搞不清楚他到底想把我怎么样,我们俩处得好的时候就特别开心,可是一转眼,他就把我丢在旁边了。”
沫姑娘按着太阳穴:“男人嘛,都这样,一口甜一口咸的,你要知道他们不像咱们似的心思那么细,谁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想他了,想看看他什么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说我现在也看开了嘛,我不想再跟他折腾了,我今天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没用的,我跟他闹,捞不着什么好,我自个在这儿郁个三天五天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下决心的时候好像多威风呢,其实他扫我一眼,我就不行了。今天刚看到他的时候,他那眼神真冷啊,我真怕他不理我,怕得全身冷冰冰的,可是他过来了,握着我的手,我就觉得一下子活过来了,沫沫……”苗苑翻身抱着沫沫:“我是不是特别犯贱呢?”
“也不是啊,话不是这么说的。”沫沫其实觉得她脑子里挺浆糊的,其实爱情这个事从来都是挺浆糊的,湿乎乎粘稠的那么一团儿,像堆面浆一样。你在外面看着多明白(看经典来——>http:///书农书库)多豁亮的事,那两个人就是看不清,因为他们身在其中,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沫沫觉得她现在也被苗苑拉到了那堆面浆里,她现在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苗苑埋着头:“我也觉得自个儿没出息,可我就是特别特别喜欢他,我一看到他就喜欢上了。”
沫沫轻笑,拍拍她的背。
“你别笑,对,我知道,我以前也常常忽然喜欢这个,忽然又喜欢那个的,可是那些人都一晃就过去了,我现在回头都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可是陈默不一样,他居然,就这么撞过来了,你都不知道,那天我在家里,他敲门进来,我那是什么感觉,跟做梦一样,还有后来在摩天轮上面,他抱着我,我就觉得快飞起来了。多好啊,那时候就想,都找着初恋的感觉了,真幸福啊……可为什么我现在越来越觉得没着没落的呢?”
“你这叫患得患失,你知道吧,标准的。”沫沫笑着打岔:“将来要是成语大辞典改版,患得患失这个词,就在旁边放一张你的相片,啥都别解释了,那就齐了。”
苗苑咬牙掐她,两个人在床上扭成一团。
“哭了笑,你丢不丢人啊!”沫沫笑话她。
苗苑抹抹眼角:“姑娘我恋爱受挫,你都不兴让我发泄一下啊。”
“问题是我觉得陈默这人挺不错啊。”
“你现在开始帮他说好话了,当初谁骂他死狗来着?”
沫沫马上举手:“这词绝对不是我发明的。”
苗苑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反正也不是我。”
沫沫横肘撞撞她:“哎,要睡觉,刷牙去?”
“不刷!”
“你能脏死!”
“脏死算了!”
“得了啊!”沫沫一把把苗苑给揪起来,扔进浴室:“不就是一男人嘛,男人如衣服,知不知道?你姐们我,才跟你如手足呢,别为了一件衣服脏了你手足啊!”
苗苑刷着牙,扭扭捏捏地探出半个头来:“可是如今我七手八脚地裸奔了二十几年,对穿衣服的感觉特别地向往……”
沫沫握了握拳头,苗苑又迅速地把头给缩了回去。
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躺回去,聊巴聊巴就可以直接睡了,苗苑想起她刚到西安的那一阵,一个人住着这间小屋子特别心慌,沫沫有时候就会过来陪她一起睡,两个小姑娘东拉西扯着各式各样的八卦,聊着聊着一个没声儿了,另一个也就糊里糊涂地睡了。那个时候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没什么烦恼,没大喜就没大悲,没心没肺的,就那么热呼啦啦地年轻着。
可是那时候怎么说来着,她说要寻找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情,她要找到这世界上最爱最爱的那个人,对他特别特别的好,然后过得比谁都幸福。可是为什么现在爱情来到了,那个人出现了,她却在幸福的同时如此忧伤呢?
难道说,这才是爱情的本来面目?
23.
人们常常觉得自己可以改变生活,而其实生活是最强悍的,从来都只有人会被生活改变。
苗苑发现如果你默认了陈默他没事就是不会主动打电话的,默认陈默不会像别的男孩子那样贴心,天冷了叫你叫衣服,天气好会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玩,默认他在工作的时候需要全心全意,不会把个人移动通信工具带在身边……然后,你就会发现日子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其实人们对幸福的感觉是和预期有关的,有些人吃一碗泡馍小炒就很开心,有些人坐在西安饭庄里都嫌俗,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如果你相信一些事是不正常的,那么偶尔得到的时候就会惊喜。
苗苑觉得我们应该对这个世界保留更多的惊喜,不要把什么都当成是理直气壮的应得的,生活就会更美好。
苗苑想,我那么爱他,不说一辈子,起码前半生就只有他了,那么对他好一点,顺着他一点其实我也乐意的,不是吗?如果有些事其实我也不是真的那么介意,真的想生气,就别关心那什么通常的标准了。
给他脸色看,自己也不好受,你不高兴,他不笑了,你更伤心。
苗苑说,姑娘啊,咱都已经这样了,就别自虐了。
陈默敏锐地感觉到苗苑对他的态度变了,不那么别扭,不那么绷着,不那么好像很想,可还是要装不肯的,让他猜来猜去地疑惑着她到底是要不要。当然,对于这样的转变陈默很欣喜,可是至于为什么变了这样深层次的问题就不是靠直觉可以判断的了,陈默确定他想不出,他怀疑真的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女孩子的心思你最好别猜,她们一时恼了一时高兴,一会儿对你好得不可救药,一会儿莫名其妙地说你欺负她。
真的,女人的思维频率与男人从来不在一个脑区,所以对不上是正常的,对上了才是奇迹,要不然心有灵犀怎么会有那么重大的意义。所以陈默决定放弃追究,他是个职业军人,他喜欢向前看,他喜欢目标明确,他不喜欢执着于过去的迷雾,那就像是一个已经完成的任务,如果最后的结果还能差强人意,他就没兴趣为此耗费太多的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毕竟精力要放在未来。
如果说结婚是一个任务,陈默分析自己,他觉得他干得挺不错,一步一步都走得很顺利,首先他挑到了合适的人,然后,他们相处融洽而欢乐,真的,比他想象中更美好,那么还有什么可以纠结的呢?
有什么任务会没有风险?有什么任务在结束之后会没有遗憾呢?
所以一切都挺正常。
通常大家都放假的时候,就是服务行业最忙的时候,陈默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也属于服务行业。快要春节了,这段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的快反准备工作抓得特别紧,过年这几天偷块黄土都比平常要闹心三分,如果有人故意搞事,全城的人心情都不会好。
陈默想,什么叫万一呢?万一就是一万天的平静和一天的折腾,可是如果那一天让人给折腾成了,那么另外这一万天就全报销。走过士兵宿舍的时候,他抬头看到一排火红大字:忠诚卫士!
陈默叹了口气,所以得时刻准备着啊!
成辉乐呵呵地在楼上向他招手,说特警大队的秦队来了,在屋里等着。自从那次陈默技惊四座,秦悦没事的时候就会跑过来串串门子,用他的话说,原来以为你们干武警的就是窝在地里玩擒拿,想不到手上也是有真活的。
干特警的人说话做事都特别牛气,脚步带风,眼中精光四射,往那儿一站就是个特别扎眼的存在,完全不可忽视,而且站在他十米之内就会觉得被盯着,手脚都不是地方。
男人么,又是军事系统的,好胜心都特别强烈,上次虽然输得没话说,可秦悦还是有不甘心,巴巴地打了申请,以兄弟单位互帮互助共同进步的名义,想跟五队搞一场比武。当领导的怕什么啊,就怕人不争。比武这种事又不花多少钱,又提气,训练时也容易出效果,当然大手一挥就批了,陈默苦笑,心想你是不知道我最怕烦么?而秦悦这趟过来,就是来送比武的具体赛事赛程和奖励制度的。
陈默这人最不会敷衍,见面握手,随便接过来把报告翻了两下,随手就交给了成辉,反正全权,你处理吧。
秦悦笑眯眯地凑过来:“到时候陈队长也下场练练?”
“行啊!”陈默看他那神色就知道说不行一定逃不过的,他就算是拒绝了秦悦,支队长那边还是逃不过,所以他也懒得纠缠。
秦悦没料想陈默答应得这么爽快,就觉得对方好像是已经吃定自己这边的意思,脸上就有点挂不住,说道:“那看陈队长有什么拿手的项目,给你报上去。”
“都可以,你们随便看着办吧,另外,我就不计成绩了!就当是跟着玩玩。”陈默心想,他一个少校去抢士兵的奖项,没意思。
秦悦脸上更不好看了:“你这话说得,我也不知道陈队长擅长什么啊!不过听说你那老部队和我们这儿也差不太多……”
“不,我们跟你们那儿差挺多的。”陈默打断他,表情严肃。
成辉猛抬头,瞧着那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掐上了,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哟,那说说。”秦悦道。
“这么跟你说吧,我们跟你们性质不一样,就这像一个屋子,你们就是在门口的那条狗,要吓唬得住人,最好就是让人看到你们就别起什么心思。我们嘛,就是在屋子里面藏着的,最好就是谁都不知道有我们这群人在,最好就是都没人发现我们已经把能料理的都料理了。”陈默不擅长打比方,这在麒麟是一条真理,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把一个人气晕过去,然后还特别诚恳地问你为什么生气。
所以现在秦悦的脸都白了,陈默才略带歉意地点了个头,说:“我也形容不好,我这人不太会说话,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你……秦悦咬牙了。
成辉连忙走了过来,把人哄走。
不一会儿,成辉从外面溜进来指着陈默笑:“你啊,你啊!”
陈默看他一眼:“你不也没岔开我么。”
成辉挠挠头发:“我是瞧他不顺眼,先前咱们队里跟他们特警队的比拳击,那老小子好面子怕输,从巿体院里借人来跟咱们打。我就想让你呛呛他,可我也没想到你能这么呛着他,人脸都青了,好话说了我一筐才哄回来,晚上请他们吃顿饭,大家一个系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太僵了也不好。”
“气量太小了,心理不够稳重。”陈默道。
成辉笑得想喷:“你得了吧你,当个个跟你一样呐?哎,对了,陈默,你有没有生过气?”
“当然有。”
“那怎么没见你变过脸呢?好坏都一个模样,人都不知道你想什么,你对你媳妇也这么张脸呐?”
陈默一愣,啊了一声:“晚上吃饭?老成你约人也问问我的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我晚上和苗苗约好了吃过晚饭看电影。”
成辉傻眼了:“那你跟弟妹商量商量吧,老秦真气得脸都青了,你再放他鸽子,他就跟你没完了。”
陈默知道事情难办,拿了手机给苗苑打电话。
苗苑正在收拾准备干活,晚上要出门,她得在下午就把所有的蛋糕都做出来,看到手机上陈默的名字在闪,心里就是一凉,接了电话,轻轻喂了一声,陈默果然就是告诉她晚上的计划有变了。
苗苑默不作声地点头,忽然问道:“陈默,如果我真的今天特别想去看那个电影呢?”
“这个……”陈默算了一下电影的开场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他是约人喝酒开席面,又不是吃盖浇饭,无论如何都是赶不及:“这个恐怕很难,要不然你自己去看吧,好不好。”
“嗯,好的!”苗苑收线,握着手机发愣。
沫沫探头过来:“姑娘,抓紧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别发呆,要约会就得加油干,自古忠孝难两全。”
苗苑把玻璃碗一甩,懒洋洋地说道:“不急了,慢慢来,晚上我不用请假了,计划有变。”
噢……沫沫知趣地把头缩回去,郁闷的,陈默这个男人果然很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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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很忙,也没有及时公布消息,今天早上鼓了个劲把照片拍好,图片处理上传了。
24.&25.
24.
饭店的老板娘是一个南方女子,长得清秀妩媚,玲珑剔透,透着江南人的水灵气,特警武警刑警上这一批人虽然说起来官衔没什么,可是出来开门做生意的与这些人有点交情总是不坏。更何况关中人民一向悍武,黄土之下埋着三皇五帝,做事都偏硬朗火爆,万一有小混混在店里打起来,说咱们店里跟穿制服的相熟,怎么也能安生点。所以老板娘苏会贤亲自出来招呼,热情周到,老成还没开口,她就主动给了七折,说早就关照了厨房了,鱼头挑大的上,肉给最好的。
说话间苏会贤滴水不漏地敬了一圈儿酒,敬到陈默面前的时候,她一看就笑了,说:“陈队长这是以茶代酒吗?”
满席面的男人们登时都跳了,哎呀呀,我们还当陈默那小子一声不吭闷的是白的,原来是在喝水啊!!马上就有人不依不饶地要来换酒水。
陈默脸色不改:“我不会喝酒!”
秦悦豪迈地吆喝了一声:“服务员,给整瓶红酒来。”
陈默回头按住了:“红酒也不行。”
“得了!”对面刑警队的牛队长笑道:“真遇上比我还不能喝的了,行,哥哥们不难为你,分你一杯黄的,再怎么着,咱们老爷们不能驳了美女的酒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四下里一通附和。
陈默试图给大家一点笑脸:“啤酒也不行,真的都不行,一点也不能喝。”
苏会贤看出陈默的表情勉强,连忙插进来打圆场,找了个空杯子倒了小半杯啤酒给陈默:“意思一下吧,陈队长。”
陈默默默计算了一下酒精值,摇头:“太多了。”
这下子是个人都不依了,成辉再怎么说好话也没人信,苏会贤道:“要是这点还多,您倒是我这辈子见过酒量最小的了。”
“我酒精过敏,我爸比我还不行,你给他一杯白酒他闻着就能醉。”
苏会贤错愕:“真的假的?”
陈默点头说真的,一桌子的男人拍桌,说陈默你少胡扯,是男人就给我干,这点酒能喝死你啊,别丢了我们公安系统的脸。秦悦插嘴,人本来就不是你们公安系统的,要丢也是丢中央军委的脸啊……
这点酒当然喝不死人,可他为什么就非得喝呢?就因为他们想看?凭什么呐?
陈默心情不爽,他懒得管别人,更懒得被人管,苗苑巧笑靓兮地哄过他那么多次,说不喝还是没喝过,现在这样的……
陈默低头静了几秒,沉声道:“算了,看来今天不晕一次,你们是不会信了,我喝醉了脾气不好,大家别往心里去。”说完,一仰头就把半杯啤酒倒嘴里去了。
好!爽快!
一桌子男人鼓掌起哄。
苏会贤看陈默的眼神就不对,心里一阵后悔,心想我捅这马蜂窝干嘛呢?她压低了声音问陈默:“陈队长,要不然我给你煮点醒酒的汤去?”
陈默点头:“好的。”
自然,谁都不信陈默那么大个人会被半杯啤酒给放倒了,喧闹过去,又各自聊天吹牛喝酒吃菜,只有成辉当心翼翼地瞧着陈默,陈默脸上慢慢红起来,等耳根都开始发红的时候,他苦笑一下站起来:“不行了,各位慢慢喝,我要先走了。”
顿时,全场哗然:不是吧??
陈默去衣架上拿衣服,秦悦走过去拦他:“陈队长,你开什么玩笑?”
陈默反手握住他,看着他的眼睛手上用力:“别拦我。”
秦悦一愣,刀尖上练过的心神,还是被刺得一凉,旋即手上钻心的疼痛就袭了上来。
成辉马上跟过去按住秦悦:“真的,真的别拦他,真不行了。陈默,要送你吗?”
陈默摆了摆手:“我自己叫车,还能撑。”
满桌喝酒的都愣了,就没听说过这种事,酒到中途请客的那个先溜了,醉了,就因为半杯啤酒。
成辉苦笑:“趁他现在还能直着走你们就放过他吧,当年队里接风也是,他说你们不看我醉一次是不会信的,那次还惨,他喝了一两白的。直接就挂了,三中队长不相信啊,去招他,差点就让他打得进医院了,你们这群爷啊,我就知道,不让你们见一次也不会相信,现在好了吧,付账的人跑了。”
“谁知道会有这种事!”秦悦讪讪的。
苏会贤端了醒酒汤出来就看到陈默在门口拦车,她连忙走过去问,居然是真的醉了,顿时懊悔不迭。
晶莹的灯光下所有清柔俊秀的女子都长得有些相似,陈默看到她指尖微红,捧在手里的瓷碗上漫卷着淡淡的白烟,好像透过那一层纱似的烟雾,就能看到苗苑明悦的双眼在发亮,心里便有些柔软了起来。
“给我的?”陈默道。
“是啊,是啊……要不先喝点?”苏会贤尴尬不已,讨好变成得罪,这次太失手。
陈默拿过来喝干净。
苏会贤惊喜,抓住机会马上道歉:“陈队长,今天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陈默说得很淡,转身等车。
很奇怪,对这样柔软的女子他没有一点火气,她们好像变成了一个分类,被自己从人类这一块里给分割了开来。陈默很疑惑这是为什么?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曾经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三种人,敌人,不是敌人,兄弟。
苏会贤让人去路口帮忙叫车,陈默坐进车里的时候她又低头说了一声对不起,陈默抬头看她,觉得眼神清亮,笑容明媚,可是好像太亮了一点,嗯,是太亮了一点。
虽然是醉了,可也没那么醉,离开神志不清还很远。
陈默走进驻地大门的时候如常地向哨兵回礼,然后径直回到宿舍把自己扔到床上。
这似乎是一种本能,不喜欢晕眩的感觉,当眼中的物体失去了精确的距离感,这会让他感到恐惧。所以只要有一点点这样的苗头他都会想从人前走开,一个人独自呆在某个地方,安静地等待着这种感觉过去。
陈默睁着眼,天花板上是模糊的一团暧昧,窗外的灯光星光流淌进来,房间里满是不纯粹的浓稠的黑。
被酒精挑逗着的身体火热而敏感,陈默摸到自己脸上很热,忽然就想起那一天,他被半个蛋糕放倒,平躺在苗苑的床上,那个女孩如此当心谨慎地亲近他,细腻地舔吻,舌尖上带着甜蜜的浓香。
血液被回忆诱惑得迅速奔流,喧闹的酒精分子在体内跳跃着,有一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酒能乱性!
陈默心里靠了一声,翻过身,拉开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高氵朝袭来时,那感觉眩晕而尖锐,陈默低声喘着气,不知道他超出寻常的兴奋是源自于酒精的催动还是被他幻想的甜美笑容。
陈默觉得他最近不太对头,苗苑偶尔没心没肺的无厘头让他觉得女人真危险,他现在甚至有些回避在无人的暗处与她过分亲密,女孩子好像总是无知无觉,陈默有时被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真是心虚,却也困惑于这么多年一个人都过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满足,为什么忽然开始变得不可克制,难道只是因为以前都没有找到过具体的对象?
喜欢拥抱,亲吻,看着她眼神迷离,手足无措。
想要更近,再近一些,想把她吃下去,抱着她,揉着她的头发,然后心满意足,嗯,这是我的。
陈默被自己这样的心情吓到,可是陆臻却告诉他这是正常的,恋爱中的人们总是期待着吞没与被吞没,他们会渴望缔结非同寻常的关系,异常的紧密,独一无二。
陈默说我没有啊,我没想让她吞了我。
陆臻便笑了,他说那是你还爱得不够深。
是吗?陈默疑惑,那么爱到足够深会怎么样?陈默不能想象他会愿意让一个女人吞没他,尤其是,还是那么柔软的一个小女孩。
陆臻说,那你就再等等吧。
陈默觉得他的确应该再等等,有些事发展的太快了,这才几个月啊,他们都已经好像随时应该去结婚似的。
结婚,不应该是一生一世的事吗?
比兄弟还亲密的一个人!
陆臻说陈默你太孤单,你应该要给自己找个爱人,让她关心你,与你分享生命的意义。
陈默说好的,我会去试试。
25.
过完年大家心里都松泛了一点,可是新一年的训练周期又要开始了,与特警大队的比武领导们都特别重视不能怠慢,而同时迎新的工作也要开展起来,新兵们出了新兵连就要分配到各队,成辉成天和新兵连的连长套近乎,指望着能多要几个好苗子。
陈默看着窗外不知名的树,细细的一点绿影藏在枝桠中,他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把茶叶,这是苗苑过年时从家里带回来的。她的家乡出产上好的绿茶,苗苑重点关照说一定要放冰箱里,否则过不了多久味道就会变,陈默当时答应了,但其实他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冰箱,当然他的宿舍里也没有,陈默忽然发现原来没有冰箱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茶叶一直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可能慢慢的味道真的已经变了。成辉偶尔没茶了会借他的泡一杯,据他说是变味了,老成很是唏嘘,说这么好的茶人家放在冰箱里藏了大半年,收藏得那么好带过来送给你,你就这么放串了,真是暴殄天物。陈默笑笑说我真没喝出来,他天天都喝,是不太容易喝出来。
楼下的操场上各班班长正带着自己的新兵搞磨合,陈默无意中转头,就看到一个新兵在试枪,枪口倒转追着自己的一个战友跑,两个人玩得兴高采烈的,陈默看得心头火起随手抓起桌上的订书机就砸了下去,拿枪的士兵只听得风声阵阵,脚底下赫然出现一个大坑,当场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陈默拍窗子:“上来!”
要造反了,新兵蛋子,枪都没摸熟就敢这样玩,万一枪里有子弹怎么办?
班长拎着自家惹祸的小兵爬上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老成,老成同志咳嗽了一声,把头埋下去看文件。
陈默也没说什么,只是目光狙杀了几分钟,只看得三个士兵都缩下去,最后清了清嗓子:“出去,15公里轻负重,死了就地埋了,没死回来喘口气。”
三个小兵几乎是两眼放光地逃了。
成辉慢悠悠地抬头:“你小子手够黑的啊!”
陈默拿杯子喝茶,心想,这算什么,你还不知道我开口的时候又打了个三折呢,本来30公里全负重是起步价。
新人,幼稚的小孩,似乎所有单纯的孩子都喜欢拿枪指着人,但其实他们的胆子根本不能承受一次射击所带来的后果,他们只是觉得好玩,陈默讨厌所有用枪来玩的人。
因为枪不是玩具,它一点都不好玩,枪是凶器,是杀人器,是兄弟,是唯一的依靠。
陈默想起有一次他给苗苑看他的枪,陈默把枪拆散,然后重新拼装,他看到苗苑眼中惊艳的神色,心中莫名自豪。他拉着她的手抚摸枪管,青灰色的金属与白净修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那样对比强烈的画面让陈默觉得恍惚。
他最爱的女孩抱着他最爱的枪,这感觉违和而又融洽。
陈默向苗苑示范瞄准的动作,苗苑兴致勃勃地站到他面前做靶子,他迅速地掉转了枪口。苗苑说从瞄准镜看到的我是什么样子,陈默摇了摇头,他不能想象苗苑的脸被打上十字,那画面太让人惊恐。
苗苑见他不说话,偷偷卸了瞄准器对准了陈默看着玩,陈默猛然发现她拿倒了,十字准心从她的瞳孔中间划开,心底蓦的发凉,他马上把瞄准器从她手里拿了回来。当时,他大概是有点凶,他看到苗苑露出瑟缩的神情,手掌握紧,后来吃饭时才看到苗苑的掌心有点血痕,是被瞄准器卡口的突起划到的。
这些小女孩啊,陈默心想,她们随便拿着枪乱玩,其实随便破个皮见一点血,就会吓得不得了。
春寒料峭,暖气开了一个冬天,把人身体里最后一点水分都蒸得干净,苗苑喉咙发干,说话都是哑的,陈默让她去医院看看,苗苑打开包让他看止咳水。
喝了三瓶了,没用!
陈默说你这就是体质差,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去跑步。
苗苑露出崩溃似的不可置信的表情,陈默心想现在的小朋友身体真差啊。他队里一个新兵,五公里跑了25分钟,跑到终点的时候一头栽倒,心衰,差点送命。爹妈吵到总队那边吵得天翻地覆,陈默当场就翻了脸,这年头当兵又不是强制役,你儿子就那点小筋骨,你何必凑这个热闹?
老天爷就是这样,给你来好事儿的时候都意意思思的,稍微给露个边就生怕对你太好了,下一桩非得让你等个天荒地老。烦心的事就是一窝接着一窝,陈默还在头痛新兵的磨合问题,支队长一个电话追到,说手上的事全放一放,有任务,陈默瞬间就兴奋了。
台湾那边有个大佬最近过来内地交流感情,要去黄帝陵祭祖,安全问题着落就到地方武警身上,总队长非常重视,像这种任务,一般不出事,出事就是上通中央的大事。陈默过去领了资料,封面上红艳艳的就看到两个字“保密”,里面有全套的人员介绍及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地点路线。
好久没有摸到过这种质地的文件了,陈默觉得兴奋,血液中渴望冒险的因子蠢蠢欲动。
五队全员集结,有一个算一个挑精锐的上,三队全面协助,陈默是老大,负责整个过程的安全警戒,这一下子当然就忙开了。晚上苗苑打电话的时候陈默向她提了一句,说他最近会很忙,可能会不在,苗苑好奇地问到底有什么事,陈默告诉她是保密的,什么时候过了保再说。苗苑便有点不以为然。
咳嗽还是一直很严重,春天风大,每天走在路上喉咙口都像刀割似的,苗苑抱着一大包奶酪,把自己裹在羽绒衣里挣扎着前行,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忽然想咳嗽,她不可抑止地弯下腰咳,一股大力就这么从背后带过来。
那一刻的感觉很奇妙,好像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被拉长了,画面在放着慢动作,苗苑看到自己松开手,纸箱跌落,硕大的红波奶酪球滚得老远,然后脑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重重地一磕,眼前的一切都花了起来。
原来还真有眼冒金星这回事啊?
苗苑在觉得自己要晕掉之前还抓紧时间(超多-书农在线书库)想了一下。
汽车司机在前面急刹车,跑过来看她,路人围着她站了一个圈,脸上有各各不同的神色,然而没有人动她,苗苑想,果然是人心不古了。司机一边打电话报警找110一边叫救护车,一圈打完了回头盯着苗苑,说:“你不会死吧?”
苗苑看到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急得火上房,她努力地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说:“我尽量不死。”
小伙子一下子就喷了。
苗苑晕了一会儿,神志渐渐恢复,左臂上有很尖锐的疼痛,然而除此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她于是慢慢坐起来,司机小伙一下就急了,拼命嚷着你躺下躺下……
苗苑眨巴眨巴眼睛,可是这样躺着很冷啊!
司机小伙过来扶她,他说求你了祖宗哎,我一个哥们就这样,被车撞了自己觉得没事,还自己走,一站起来就瘫了,脊椎错位,我求求你了姑奶奶,我不想养你一辈子。
苗苑马上乖乖地躺了下去,她也不想被他养一辈子。
救护车可能还在这个城巿的某一个街道上呼啸着前进,苗苑觉得寒冷,并且孤单,她把手机拿出来按下数字1,耳机里传来均匀的滴滴声,苗苑心怀期待,心怀忐忑,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到最后,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pleaseredialter.
古城的天空永远都带着一点青灰的浮色,于是那一天,苗苑躺在地上睁着眼,莫名其妙地感慨这天怎么能蓝得那么青,几乎有铁器的质感,青色的,很润泽,湿漉漉的感觉……可是眼睛好冷啊,真冷!
不是科学已经证明了人的眼睛是不会感觉到冷热的吗?
去TM的科学!
科学还证明了爱情只是多巴胺的一次小发放所造成的荷尔蒙变化呢!
所以说,科学真是不可靠的,什么都是不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