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魔法师学校第一百二十三届毕业典礼现在开始。”
    校长刚说出这句话，皮皮在台上“嗷”地一声叫：“苦海到头喽！”
    “谁喊的？”
    校长眼一瞪，看着台上的八十人毕业生。七十九个异口同声道：“是皮皮。”
    校长看了他一眼，道：“正好，今年有个重修名额，你在苦海再呆一年吧。”
    皮皮叫道：“为什么是我？在校期间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最多偷看一下女浴室，再就是去田里摸几个萝卜，为什么这么罚我？”
    “因为圣心女校有一位进修生，如果你不要的话可以换人。”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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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月前毕业典礼上的事。皮皮准备了不少话梅、巧克力一类的东西，因为他对拍女青年马屁的手段练得很熟了，知道这是绝少不了的。
    他正在校门口探头探脑往外看。远远的，来了一个黑衣人影，那是圣心女校的校服。圣心女校是培养新时代巫婆的一流学校，从那里出来的学生，一向都是很优秀的，皮皮当然知道。这次来的进修生，名叫凤凰。一听这名字，皮皮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若不是魔法学校教过补充魔法，只怕皮皮激动过甚，撑不到今天了。
    看着那个窈窕的人影越来越近，皮皮挺了挺腰。他的魔法道袍洗得干干净净，头上的尖帽子也刷得亮闪闪的。第一次见面，自然要给她一个好印象。
    那个人脸上蒙着纱，看不出样子，可看身材，相貌也一定是一流的。皮皮暗自想着，口水也差点流出来了。
    等那人近了，皮皮忙迎上去，叫道：“请问，是凤凰小姐么？”
    一阵风吹过，把面纱掀起来。皮皮伸出去的手一下顿住了。这个有着好听名字的巫婆，一张脸上竟然象蛤蟆的皮肤一样疙疙瘩瘩。如果只是如此还则罢了，两只眼睛，一只大得象铜铃，另一只却眯缝着半闭不闭。
    那个巫婆也伸出手，笑道：“你一定是今年没毕业的皮皮吧？我叫凤凰，你好。”
    皮皮苦着脸。凤凰的声音好听，只好就听其音而不见其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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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长。”
    “又怎么了？”
    皮皮眼泪汪汪，叫道：“校长，你骗我！你不知道我这个纯洁少年的纯洁心灵很容易受伤的么？”
    “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个女青年……”
    “是啊，凤凰是个很好的女青年啊。”
    皮皮再也忍不住，哭道：“校长，你没说那个女青年是这样的！”
    校长忍住笑说：“嫌凤凰长得不好看？那你看看这个好不好。”
    校长从抽屉里取出一根魔杖，在茶杯上划了个圈，嘴里喃喃的念了两句咒。皮皮探头过去，只见杯面上现出一张人像。
    “这个好看么？”
    “好看！”
    “她就是凤凰。”见皮皮目瞪口呆，校长道：“这是因为圣心女校的魔法实验室里出了次事故，把她的脸变成了这样子。她这次来进修，也是为了来恢复容貌的。喂喂，口水擦擦，把我的书都弄脏了。”
    皮皮向外走去，又回过头来，看看杯子。校长把魔杖一收，头像不见了。
    “校长，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骗你我就是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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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
    “你们这学校为什么建在这里？”
    “校长说，魔法学校太惊世骇俗了，只好建在偏僻的地方。对了，你的那次事故是怎么回事？”
    凤凰脸一红，道：“你别问这个行么？”她一脸红，脸上的疙瘩一颗红一颗绿，有一颗上面还冒出一枝象树枝一样的东西来，看得皮皮头皮发麻，只好使劲想着杯子里见过的样子。
    “我们现在去哪儿？”凤凰大概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受看。可是校长说过，为防皮皮毛手毛脚，还是把蒙面的纱去掉了为好。
    “去找一个和尚。”
    “什么？”
    凤凰差一点把魔杖都扔了。魔法学校头一条，就是不得与禅宗结交。因为禅宗一下不承认魔法，不象道家专说法术，与魔法师是异曲同工，基督徒和穆斯林还有些神迹，也与魔法沾点边。
    “放心，那是个花和尚，专修巫术的，以前是我们魔法学校的学生，后来被开除了。他的魔法很强，你要找到那颗驻颜石，非叫他帮忙不可。”
    “那……他会不会对我非礼？”
    皮皮暗自窃笑，心道：“对现在的你是绝对不会。以后等你恢复了，也轮不到他了……”
    皮皮正要笑出声来，一根长长的藤无声无息地扫过来，皮皮发现时已经晚了，那根藤象一条蛇一样一把缠住他的两脚，还不等叫出声，这根藤已把他吊上树去。
    “糟糕了！”平时学的那些幻影大法什么的，咒语全忘得一干二净。加上人倒着，脑部充血，看出来一切都红通通的一片。
    这时，凤凰把魔杖举起来，嘴里念了两句，只见杖头上一个火球飞出，“刷”一声，把那根藤从中打断。皮皮大头朝下掉了下来，还好吊得不太高，这一下只摔得他头昏昏的，不至于脑袋开花。
    “这是中过魔法的血竭藤，这人好厉害的灵力。”
    凤凰给皮皮解开脚上的断藤，查看着断口。这断下的藤条还象蛇一样扭动，从断口里淌出白浆来。
    皮皮呲牙咧嘴：“还不是那个和尚干的好事。”
    “那个和尚这么厉害？他住在庙里？”
    “那不是庙，叫拾得庵。”
    凤凰“扑吃”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一个和尚住在庵里？还有尼姑吗？”
    “以前有。”
    “后来呢？”
    “不堪忍受非礼，全还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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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得庵在一颗非常大的榕树下。外面看去，青砖白瓦，非常优雅。皮皮小声说：“小心了，他下了禁咒，很难进的。”
    凤凰凑近了，看着那个拾得庵：“哇，好漂亮。和尚长得帅么？”
    “不帅！”
    皮皮走到庵门口，把魔杖举起来，小声地念着：“道路多黄金，城中多美人。”
    这是拾得庵门将的开门咒，皮皮来过几趟了，自然知道。谁知两句咒念罢，一根榕树的气根无声无息飞下，一把缠住皮皮的脚，又是大头朝下倒挂起来。
    凤凰吃了一惊，走上前来，想要再用火球术，皮皮拼命摇着手，叫道：“和尚，和尚，是我，皮皮，快给我开门。”
    从门里传出一个声音：“用英语说。”
    皮皮骂道：“臭和尚，你也知道的，我又不是英语文秘专业毕业的，不会说！”
    这时，凤凰在门前小声道：“There　are　plenty　of　gold　on　the　road，There　are　plenty　of　beauty　in　the　city。”
    门“呀”一声开了，那根气根也松了，皮皮掉在地上。这回不太高，倒摔得不厉害。他摸摸屁股，骂道：“臭和尚，放什么洋屁，哪有用英语念开门咒的。”
    凤凰冲他摆了摆手。在那个庵里，一个白衣的少年僧人背对着他们，正在嗅着一朵栀子花。
    “哇，好有型！”
    凤凰一张脸上，红绿纷呈，那些疙瘩上冒出了不少枝条，一张脸倒象要开花的样子。皮皮又妒又恨，因为凤凰的脸上那些疙瘩要是变色了，那是害羞了。她转过头，默念了两句咒语。
    “你又要用回颜咒！知不知道那浪费灵力的！”
    “不要你管！”
    不等凤凰念完，皮皮一脚踏入庵中，反手把门关上了。这拾得庵的门从外开一回，下一次只能从里开，外面就进不来了。皮皮不想让和尚见凤凰念过回颜咒的样子，就把门关上。
    “臭和尚！”
    和尚打量一下四周，小声道：“皮大哥，别坏我形象，那位美眉呢？”
    “呸！”皮皮越说越来气，“尽想美眉，刚才还扮酷，不肯回头！”
    “皮大哥，你知道我这小庵里狗不拉屎，以前的伯昏师太也让我非礼跑了，你好不容易带个美眉来，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告诉你，这位凤凰美眉就是要求你做事的，就要看你肯不肯帮忙。”
    “肯的！”
    “呸！重色轻友，上一回我让你帮我写魔法论文，还敲去我两本花花公子，呸，怪不得别人说和尚都是色中饿鬼！”
    “好了好了，皮大哥别生气，大不了我还你一本就是了。凤凰美眉要我帮什么忙？”
    皮皮看看四周，道：“没人吧？不要跟上回一样，你房里藏了个魔法女青年。”
    “这回以圣瓦伦丁的名义起誓！”
    “到底有没有？上一回你以圣尼古拉斯的名义起誓，结果楞说你起誓的是有。”
    “没有，没有，你也知道，我这个月生活费都不太够了。”
    “那就好。凤凰想找驻颜石……”
    和尚两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再见。”
    皮皮怒道：“别给脸不要脸，这么好一个女青年找你帮忙，你还拿架子。”
    “你知不知道，驻颜石是在什么地方？要把那找出来，非打败可可不可。可可是去年的全国十佳巫婆之一，是黑巫派的长老，我这条小命不够人家一嘴的。”
    “你怕什么？有我，还有凤凰，加上你，怕一个可可做什么？你做好了这件事，凤凰一定会对你青眼有加的，也省得你老掂记着伯昏师太、静玄师太那些老尼姑了。”
    和尚仰天长叹：“唉，天生我绮年玉貌地藏和尚，怎么偏生碰上你这么个灾星？罢了罢了，就跟你走一趟吧。凤凰美眉可以让她进来了吧？”
    “可以可以。”
    皮皮走到门前念道：“There　are　plenty　of　gold　on　the　road，There　are　plenty　of　beauty　in　the　city。”话音才落，一条气根一下缠住他的双腿，皮皮又大头朝下倒挂起来。
    “臭和尚，你进门咒跟出门咒不同的么？”
    “要出门得念中文了。”和尚摆了个玉树凌风的姿势，念道：“道路多黄金，城中多美人。”这个姿势他练过很多次，要让凤凰一开门便能看到自己最美的形象。
    门一开，“咚”一声，一个火球迎面飞来。和尚“哇”得一声，中个正着。只听得耳边娇斥道：“臭皮皮，把我关在门外！”心知定是凤凰被关在门外好久，恼羞成怒了。虽然受伤不浅，可痛在身上，甜在心里。
    “啊，你怎么把和尚打伤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你。”
    “是我就可以乱放火球术了？你……”皮皮本想说要是想道歉就得啵一个，可一看凤凰现在的样子，这话又吞了回去。
    和尚躺在地上，虽然脸上焦头烂额，心里却甜蜜非常。这时，他听得凤凰吹气如兰，在他跟前道：“不要紧吧？我给你用回复术。”
    和尚放出娇声，道：“你打得我好疼。”
    “马上就不疼了。”
    和尚只觉周身都似沉浸在一股温暖的水中，他用最最温柔的动作慢慢睁开眼，让凤凰看到最最温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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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快下来吧。”皮皮带着哭腔喊着，“你也不是铁打的，在树上蹲了两个多小时了。”
    和尚泪流满面地哭叫道：“不！你骗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一个容易受伤的纯洁和尚么？”
    皮皮看看天，天色快晚了，要是少了和尚的役木术，在森林里走是很困难的。他咬一咬牙，道：“和尚兄，告诉你一个秘密。”
    和尚抱住树枝，没办法捂耳朵，只是叫道：“不听不听。”
    皮皮看看凤凰，她正在远处生火。他小声道：“你以为凤凰本来就是这副样子的么？”
    和尚睁开哭得肿肿的眼睛，道：“不是这样的，难道还貌若天仙不成？”
    “绝对！”
    皮皮压低了声音，把凤凰的来意说了。和尚睁大了眼：“此话当真！”
    “比真珠还真！”
    “好，再信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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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片森林分两大块，山南是白巫派的地盘，山北就是黑巫派了。我们白巫派到黑巫派的地方，可要小心。”
    凤凰有点奇怪，道：“你怎么对这儿这么熟”
    和尚有点难为情，道：“因为……因为五朔节有不少魔女来玩，我去玩过。”
    凤凰笑道：“那些魔女好看么？”
    “好看！好看！”和尚嘴里喷出几点唾沫星子，“真的很好看。”
    凤凰听得嘴一扁，和尚忙道：“当然，那些魔法女青年也不是很好看的。”
    这话比不安慰还糟，凤凰在一边已珠泪莹莹。皮皮忙打圆场道：“凤凰，你看看这是什么？”
    地上，有一棵六叶苜蓿。苜蓿本是三叶草，这棵苜蓿却有六片叶子。凤凰伸手摘下来，和尚在一边道：“准是可可的六叶苜蓿田里漏出来的种子。黑巫派的不少药粉都要用到六叶苜蓿，所以这又称作魔法草。”
    凤凰道：“可可住得有多远？”
    和尚道：“我本来想上她那儿发展她作白巫派的魔法女青年，可是找了两回也没找到。可是听人说，她就住得不远。”他可没说上一回闯入可可的禁咒区，回来长了半个月的荨麻症。
    和尚心知说错了话，讪讪地向前走去。走了没几步，只听“砰”一声，也不见他碰到什么，人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抛出来一样摔倒在地。
    “哈哈，该！”
    皮皮在一边哈哈大笑，和尚捂住脸，道：“什么呀，这里有禁咒。”
    “是么？”皮皮伸手摸了摸，果然，触手处象有什么，他叫道：“哇，真的，有东西。”
    凤凰把魔杖举到眉心，聚精会神地站了一会，道：“我感觉到了，不过她已经把住处施了隐身术，我们都看不到。”
    皮皮叫道：“那怎么办？我们白巫派可没有隐身术。”
    “我有一个破隐身术的办法。”
    凤凰把魔杖在地上画了个圈，在正中点了一小颗种子，念了两句咒，只见土里颤颤地长出一枝植物来，上面有三片叶子。凤凰摘下来，道：“用这叶子的汁液涂在眼皮上，可以破隐身术。不过，只能维持二十分钟。”
    皮皮接过一片叶子，看了看，道：“凤凰，你怎么懂这么多？”
    凤凰一笑，脸上又是纷红骇绿的一片：“我是圣心女校的本届优秀毕业生。”
    皮皮抓起叶子，揉出点汁液抹在脸上，四处看看：“哇，原来长着这么多藤啊。”
    “可可把这些藤都施了隐身术，我们要找出一个缺口来。”
    皮皮道：“这么费事做什么？看我的土龙破。”
    他把魔杖在地上一插，嘴里念了两句咒语，只听“哗”一声，却是和尚的袈裟散了开来。
    “臭皮，你这色狼，你对我用美女脱衣术做什么？”
    皮皮看了看铁板着脸的凤凰。因为生气，脸上的疙瘩都一颗颗象大力士臂上的肌肉块。他不由一凛，道：“准头太差了，再来。”
    凤凰忍无可忍，一颗火球飞出。皮皮早有防备，头一低，火球打在那堵藤墙上，登时象开了锅一样，整堵藤墙都动了起来，上面粗如儿臂的巨藤就象蛇一般，直向人扑来。
    皮皮惊得呆了，和尚反应快，将魔杖一指，皮皮身前马上长出一株矮树。那些藤一把抓住这棵树，将树连根拔起，象被一头巨兽吃掉一般，这棵树干立刻没入那些藤萝中了。
    皮皮脸色煞白。这禁咒竟然如此历害，要不是和尚手脚快，自己这回也象这棵树一树成为那些藤条的食物了。要是自己用了土龙破，只怕更会闹得天翻地覆。
    凤凰也被这藤墙的威势吓呆了，道：“哇，和尚，你以前怎么过去的？”
    和尚苦着脸：“以前可没这些。”他忽然一拍光头，道：“有了！在前面一公里远有一个瀑布，很适合裸泳的……”
    话没说完，凤凰脸上又是红红绿绿的，和尚心知凤凰会错了意，忙道：“那里不会长着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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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瀑布象一匹白练一般挂下来，凤凰一见，不由拍手叫道：“好漂亮啊！”和尚在一边嘟囔着：“我说过不是，很适合……游泳的。”
    这时，那树叶的汁液已失去了效用，凤凰又取出来抹了抹眼：“真的，溪里没长藤，可以……”她话没说完，脸上象炸开了一个焰花一般，五颜六色都有，那些疙瘩上个个冒出细枝来。皮皮叫道：“看到什么了？”此时和尚也忙不迭取出树叶要擦眼。让凤凰害羞得这副样子，一定非常好看。
    凤凰又羞又恼，跺脚道：“不许看！”
    皮皮涎着脸道：“那你说，你看见什么了？”
    凤凰脸上的颜色又变了几变，道：“是……是……是水妖在……洗澡。”
    她话刚出口，皮皮和和尚两人已经在拼命擦眼皮了。她一气之下，转身向后走去。只听得身后在叫：“这个位置好！”“真带劲！”“留连忘返！”“美人浴，一段软温香馥馥……”
    “你们这两个流氓，当我胖头鱼是吃素的么？”
    只听得两声惨叫，她微微一笑，只见皮皮跟和尚一人青了一只眼回来了。
    “看得这么过瘾？”
    “你没说她们有个这么凶的徒弟也在洗澡！”和尚在一边叽哩咕噜地说着：“阿弥陀佛，看看又没犯戒律的。真是的，把人家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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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过小溪，里面的树木长得非常好，倒也没什么别的禁咒了。凤凰道：“可可到底住在哪儿？”
    和尚道：“让我嗅一嗅。”他探出鼻子四处一嗅，道：“就是这边。”
    凤凰叹道：“哇，好厉害！这是一门什么法术？”
    皮皮在一边酸酸地道：“什么法术！那是他闻到女人香了。他没什么别的，闻这个鼻子特别灵。”
    三人行行止止，靠和尚的役木术杀开一条血路，已到了一个洞口。站在洞口看去，里面深不可测，隐隐地还听得到轰轰的水声。皮皮打了个寒战，道：“和尚，你见过可可么？”
    “没有。听说是七尺上下，虎背熊腰，一双血红的大环眼，青面獠牙，好似鸠槃荼。”
    话音才落，洞中飞出一团白光，和尚眼明手快，“哗”一声，一头撞个正着，立刻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皮皮吓了一大跳，细看时，倒无大碍，只是满身都湿透了。
    “怎么回事？”
    凤凰指着洞口的一块标牌道：“你们看看这儿。”
    洞口的那块牌上，写着：“进入可可洞府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条是“进入洞中必须赞美主人美貌，不得有微词，否则不跟你好了。”皮皮笑道：“该，谁叫你不给她吹吹牛。”
    话没说完，又是一道白光飞出，把皮皮浑身浇个透湿。皮皮气急败坏，叫道：“怎么这样也会中招的？”
    “哗啦”一声，皮皮又中了一下。这时和尚爬起来了，看看牌子，笑道：“你又犯了两条。你看，第二条注意：‘不得诬蔑可可。’，还有第五条注意：‘不得大声喧哗。’”
    皮皮正想骂两句，这时硬生生忍住了，很温柔地道：“我们进去，那驻颜石就在里边吧。”
    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洞里。这洞装修得很是豪华，皮皮不由赞叹道：“真好啊，装修得不坏。可可住在哪里的？”
    “在里面吧。”
    走了一段，前面冷气森森，而且越来越暗。凤凰举起魔杖，杖头上跳出一朵火焰，照亮周围。却见这洞已到尽头，前面是一个足有几百平方米的深潭。潭面上，冷风飕飕。
    皮皮忍不住骂道：“外面挺好，里面怎么这样？可可是两栖的么？”
    话音才落，又是一道白光飞来。皮皮早有防备，头一低闪过了，哪知那白光转了个圈又飞回来，皮皮往上一蹦，又闪开了。
    这时，只听得在面前有人叫道：“不许躲！你跳来跳去我怎么打你？快站好！”
    皮皮心知是施了隐身术的可可在说话，惊，道：“好，好，我向你道歉成了么？你是去年全国十佳巫婆可可是吧？你可是我的偶像啊，你不好对你的崇拜者这么凶的吧。”
    那个声音十分高兴，道：“真的么？你真的这么崇拜我么？”
    象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面前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巫婆。皮皮跟和尚看得眼都直了，和尚捅了捅皮皮，小声道：“凤凰回复了有没有她漂亮？”
    “各有千秋。”
    “真让人留连忘返。”
    和尚动作快，抖了抖袈裟道：“阿弥陀佛，小僧是魔法师学校第一百二十三届学生中最佳学员，绮年玉貌，玉树凌风地藏和尚是也，请问可可女菩萨芳名？”
    可可笑道：“你们真有礼貌。你们来是专门为了崇拜我的么？”
    皮皮正要说是，凤凰在一边道：“我们要找驻颜石。”
    可可脸色一变：“你们坏死了，偷看人家的梳妆台，不来了，快走快走。”
    和尚见话不投机，讪讪地站在一边。皮皮嘻皮笑脸道：“不走，就不走，我们一定要拿到驻颜石。”
    “呸！不跟你好，我要把神龙叫出来，让他打你们！”
    她转身面向那深潭，嘴里念了几句。那黑如漆水的深潭上，渐渐冒起了气泡，当中象是开水一样，从当中涌起。
    和尚看得心惊胆战：“皮兄，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皮皮握紧了魔杖道：“小心，可能是她的召唤兽。”
    这时，潭水开了锅一样上下翻腾。这个大小有五丈见方的潭面，倒象里面藏了个噩梦中的异兽。皮皮的牙上下磕磕碰碰，和尚倒是一脸镇定，只是两腿不时往下出溜。可可看在眼里，嘿嘿一笑：“怕了吧，这是我的神兽，飞天神龙！”
    潭中象爆开一个极大的爆竹，震得人耳朵轰轰作响。凤凰站在远处，也被震得一个踉跄，潭水四溅，象下了一场透雨。
    过了好半天，等眼前重又熟悉了黑暗，皮皮捅了捅和尚：“见到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有。”
    皮皮看着四周。可可已不见了，周围只是阴森森的石壁。他扭头看看站在后面的凤凰，只见她满脸都是恐惧，更让他心狂跳不已。也许自己跟和尚已中了魔法了？
    忽然间，听得凤凰尖叫道：“小心脚下！”皮皮往下一看，吓得往边上一蹦，和尚不知所以，跟着往下一看。
    地上，爬着一只有拳头大的怪兽。
    说是怪兽，因为样子象蛤蟆，可是只有三条腿，浑身金灿灿的，很是漂亮，就是在地上爬啊爬的，乍一看很让人害怕。和尚道：“有什么好怕的，一只癞蛤蟆。神龙呢？”
    “呸，你才是蛤蟆。”
    和尚看了看皮皮，皮皮正目瞪口呆，和尚怒道：“皮兄，你为什么骂人？”
    这时，只听得凤凰在那边叫道：“哇！蛤蟆会说话！当才那话是蛤蟆说的。”
    和尚象踩着蛇一样跳开。
    “怎么你召唤出来的是个蛤蟆？”
    这蛤蟆“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对一半，我可是飞天神龙！”
    皮皮打量了半天，道：“不可能。虽然你只有三条腿，可绝对是蛤蟆。”
    可可举起魔杖在皮皮头上敲了一下：“不许诬蔑我的魔法！这是我根据魔法大全下册上的记载施的法，绝不会错。不信，你看！”
    她从长袍下摸出一本大厚书，翻开了一页，道：“看，上面写着‘飞天神龙变化术。’”
    果然，在那一页左边写着这几个美术字，右边有一幅精美插图和施法过程，那幅插图画的就是只蛤蟆，和面前这只别无二致。和尚探过头来，奇道：“真的，就是这么个模样。可可小姐不会错的，这一定是飞天蛤蟆神龙，一个变种。”
    可可乐道：“看，我没骗你们吧，现在你们可开眼了，神龙就是这样子的。”
    那蛤蟆也很威武地在地上蹦了两蹦，以示此话属实。凤凰在一边忽然叫道：“呀，这里缺了一页！”
    可可惊道：“哪里哪里？”
    “这一页神龙目录是三百二十二页，具体做法却已经是三百二十五页了。”
    可可一把抢过，叫道：“哇，谁撕我的书了！”
    蛤蟆在一边小声道：“黑老师，上一回黑灯瞎火的你要写情书，给果从哪本书上撕了张纸点着了，是不是那回？”
    “是了。嗯哎，都是你不好，我本来想把你变成电鳗的，可以带动电灯，让洞里也有点高科技，你非要变神龙。现在好，我要被人笑死了。”
    这蛤蟆哭道：“黑老师，我这副模样还不是更要被人笑死，你可要帮帮我！”
    “闭嘴！”可可看看凤凰，转了转眼珠，笑道：“你们不是要驻颜石么？给你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皮皮挺挺胸膛，道：“我愿意勇敢献身！”
    “不要你们献身，只要你们的一个吻。”
    可可话音才落，皮皮已不顾死活，扑了上来：“我愿意牺牲！你说，要我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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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在一边曼声吟道：“此身错是光阴客，更负伊人入梦中。”眼珠子滴溜溜斜睨着可可。可可闪开皮皮啄米也似的进攻，叫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再乱来，我要放水龙弹了。”
    皮皮停住了：“那，你是不是有个妹妹？”
    “没有。”
    “那要我们吻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个蛤蟆站了起来，叫道：“就是我。”
    和尚叫道：“吻那个蛤蟆？我呸！你想得出来的，真是对我玉树凌风地藏和尚的侮辱。”
    可可嘿嘿一笑，道：“那你就先做点思想斗争中，你们不吻，就没驻颜石。”她说完，魔杖一举，人消失无踪。
    皮皮反应可比和尚快，颠颠地跑过去，趴在地上就想亲这蛤蟆。这蛤蟆一下跳开。和尚道：“皮兄，你这么猴急作甚？我不要跟你抢。”
    皮皮笑道：“这你不懂了，我看过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里面的公主很多都变成青蛙，被人一亲就变回来了。哈哈，皮驸马，这名字可好听。”
    皮皮撅嘴正要再去亲，和尚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道：“这个蛤蟆可是我先看见的！”
    那蛤蟆在一边道：“不要争，我要被人亲三次才可以复原，你们可以轮着来。不过，先要刷牙，再嚼一会儿口香糖。”
    皮皮笑道：“好哎，我正好带着口香糖。哈哈，和尚，这回你争不过我了。”
    和尚想了半天，伸出一只手：“好吧，给我一块，就先让你亲，不然大家没得亲。”
    皮皮摸出一块口香糖放在和尚手里，笑道：“我跟你好吧。”
    嚼了半天，又用潭水漱了口，皮皮先趴在地上亲了那蛤蟆一口。亲起来可不太舒服，可加一点想象也就差不多了。等和尚亲过，皮皮又趴下来，想着这一下亲过，“轰”一声白烟过后，一个千娇百媚的公主出现在面前，当真乐不可支，顺嘴道：“请问芳名。”
    那个蛤蟆也很激动，声音颤颤地道：“人家叫牛二。”
    “牛二？”皮皮撅起来的嘴一下瘪了，“这可不象个女青年的名字啊。”
    “谁说人家是女青年了？人家是玉树凌风的男青年。”
    皮皮因为趴在地上，还没等他站起来，和尚已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皮皮也蹦起来叫道：“你怎么不早说？”
    牛二看看皮皮，道：“早说了你就早亲我？”
    “呸！鬼才亲你。”
    牛二看看皮皮跟和尚，两人吐得不亦乐乎，没有一个有要亲他的意思，嘴一扁，哭道：“哇！黑老师，人家不要他们亲了！哇！哇！哇！人家伤自尊了！”
    可可象从地上钻出来的一样，一下出现在面前：“牛二，他们欺负你了？”
    牛二痛哭失声：“黑老师，人家被他们两个深深的伤害了，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可可道：“大概你太纯情了。牛二乖，其实他们也没恶意的，你那副嘴脸鬼才肯吻你。”
    牛二听得此话，更是哭得死去活来。可可怒道：“你们欺负牛二！你们自己想想，牛二他容易么？以前多么可爱的一个小徒弟，结果中了魔法变成了一只三条腿的蛤蟆，这对他那颗纯洁的心灵打击有多大？让你们亲亲他怎么啦？不亲就不亲，还要伤他那颗天真无邪、纯洁善良的心，请你们扪心自问，自责不自责？”
    她举起魔杖，杖头一片白光压来。皮皮喝道：“土龙破！”只见地面登时鼓起一块，可可的水龙术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可的手还举着，见自己的魔法被破了，嘴扁了扁，叫道：“哇！你们坏死了。牛二，快来帮忙。”牛二三条腿一蹦，叫道：“金龙斩！”只见那洞中登时金光一片，隐隐的有刀剑飞来。皮皮照方吃药，魔杖一划，叫道：“土龙破！”哪知这回不灵了，地面鼓起一块，金光却更加耀眼。皮皮吓得叫道：“救命！”
    和尚冲上前来，叫道：“木龙挡！”皮皮身前的土中登时长出了一排大树。这洞中本不太高，这些树已顶到了洞顶，金光果然暗了些，却见这些大树象火柴棍一样不停地裂开。皮皮骂道：“和尚，你把灵力加大点。”和尚气道：“臭皮，我自身难保，你还只会埋怨人。”
    这时，凤凰在一边忽然叫道：“炎龙灭！”只见一道火光闪过，那排大树登时裂焰熊熊，牛二放出的金光一下无影无踪，从木头上发过的火球直向向射去。
    牛二三条腿一跳，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见潭中的水一下涌起，形成一道水墙，火球一没入水墙中便已不见。凤凰也吃了一惊，没想到这牛二居然如此厉害。哪知可可叫道：“该死的牛二！原来是你偷了我的魔法大全上集。”
    牛二一下贴到了洞顶，笑道：“黑老师，你不要怪我，你以为我真是跟你一派的么？”
    可可道：“你不是黑巫派的么？”
    这时，凤凰冷冷道：“原来你是灰巫派。”
    牛二叫道：“正是正是。哈哈。”他三只爪子一松，身体在空中翻了两翻，掉进潭水里。
    可可骂道：“臭牛二，坏牛二，不许跑！快把我的书还我！你要跑了，我不跟你好了！”
    凤凰道：“你不要骂了，他们灰巫派早就对我们黑白两派觊觎已久，你怎么不知金系魔法是灰巫派的么？”
    可可道：“不知。难道还有金系魔法么？”
    “我们在魔法史课上，老师讲过，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部魔法大典，分金木水火土五卷。后来有三个魔法师，其中一个力量最大，抢了木、土、火三卷，开创了白巫派，另一个拿了水卷，开创了黑巫派，剩下一个只有一本金卷，威力虽然不小，可是没有另几卷佩合，发挥不了大作用。牛二用的，正是金系魔法。”
    可可惊道：“那怎么办？糟了，我把黑巫派的秘术全教给他了，要给老师骂了。你们帮帮我吧。”
    皮皮忙道：“我马上立刻来帮你。”
    和尚在一边道：“抓牛二还是以后的事，先让凤凰回复吧。”
    “好，看，这就是驻颜珠，只要你念过回颜咒，再用驻颜珠抹一下脸就可以把原来的样子定住了。”
    凤凰忽然大哭起来。皮皮忙道：“怎么了？”
    “我……我把回颜咒给忘啦！都是你不好，不让我用不让我用，现在没办法了，哇！”
    皮皮搔搔头，道：“你不是还会变颜咒么？把你变成原来的样子，再用驻颜石把相貌定下来不就成了？”
    “对！”凤凰破涕为笑，把魔杖插在地上，念了两句咒语。一阵白烟散过，人已变成原来的样子。可可把驻颜石放在凤凰脸前划了一圈，却只见凤凰的脸一下子又成了疙疙瘩瘩的。
    “不成的。变颜术只是种障眼法，要是用驻颜石，只会把丑样子定下来。”
    “那怎么办？”皮皮抓耳挠腮。可可一边听了，忽然道：“我倒有个办法。”
    “太好了，说啊。”
    “我们黑巫派有种换颜术，可以把两个人的容貌换一下，然后再用驻颜石把这样子定下来。凤凰可以先把一个人变成她原来的样子，我再用换颜术把那人的样子跟凤凰换一下，不就成了？”
    “好，就先把我变成凤凰原来的样子吧。”皮皮逞了回英雄，又道：“那被换颜的人呢？”
    “换颜术是看某一个人被变的容貌复原后就失效。现在凤凰的样子不会再变了，那么那个人也就永远成了那副样子了。”
    皮皮登时软了下来。他看看和尚，走到可可跟前，小声说：“本来我是很愿意的，可是那位大师傅极具自我牺牲精神，而且他也对自己的样子不太满意，想换换……”
    皮皮哪知和尚的耳朵极尖，早听进去了，在一边大叫道：“臭皮，我早知道你嫉妒我玉树凌风，一表人材，就想对我下这种毒手？可可小姐，皮皮的自我牺牲精神比我大多了，你让他来吧。”
    皮皮见被和尚听到了，又小声道：“慢着慢着，还有一个人可以用。”
    “谁？”
    “牛二。”
    “不好吧，人家被变成一只蛤蟆了，已经有了心理创伤了。”
    “死和尚！你这么善良为什么不自我牺牲一下？”
    凤凰道：“不要吵了，牛二不好抓，你们哪个愿意牺牲一下？”
    和尚和皮皮对视一下，情知不好，便要逃跑，可可已经一挥魔杖，洞口一片水光，路被封住了。
    皮皮哭道：“凤凰啊，你可不能过河拆桥！你把我变成你现在那样，我以后怎么发展魔法女青年啊。”
    和尚已叫道：“凤凰儿，我要弃暗投明。为了立功，我帮你按住皮皮，不让他乱动！”说时迟那时快，和尚把魔杖往地上一插，魔杖马上长出许多枝条，把皮皮绑得紧紧的。
    皮皮情知已到千钧一发之时，叫道：“凤凰儿，慢着，我还有一计！”
    凤凰本已举起魔杖，听他如此叫法，道：“还有什么办法？”
    “我把牛二抓起来。”
    凤凰想了想，道：“好，给你半个小时。”
    “我还有个条件，”皮皮抽抽答答地道，“万一抓不上牛二，我要和和尚两人抓阄。”
    ※　　　　　　　※　　　　　　　※
    “牛二最爱什么？”
    可可想了想，道：“他最爱看女孩子洗澡。”
    皮皮乐得一击掌：“好牛二！跟我们有共同语言！”扭头对和尚道：“那两本《花花公子》带了么？”
    和尚拂了拂袖，道：“你看我有没有？”
    皮皮抓了抓头，从背囊里摸出个照相机，道：“凤凰，可可，没说的，你们中哪位牺牲一下，让我现拍一张……”话没说完，脸上“啪啪”两声，左脸五指纤纤，右脸纤纤五指。皮皮跳脚骂道：“我正给你们想主意，你们一点也不配合！”
    “别想这些馊主意。”
    和尚嘿嘿一笑，道：“该啊。”
    凤凰大小眼一瞪：“抓不上牛二，你跟皮皮抓阄！”
    和尚苦着脸，走到皮皮身边，道：“都是你不好，害得我来这里。喂，把你包里那本《花花公子》捐一本出来。”
    皮皮骂道：“你鼻子可真灵，我藏这么好还被你看到了。”伸手从背囊里摸出一本，交给和尚，和尚手持魔杖，念了两句咒，魔杖头上长出了一根象豆蔓一般长长的软茎。和尚把书挂在茎上，抛入水中，一会儿，只觉杖头一沉，忙轻轻提起。只见水纹荡漾，渐渐那本书露出水面，书上，正是牛二捧读《花花公子》入神。皮皮乐道：“小心小心。”和尚笑道：“他看得入神了，死也不会放手的。小心，不要把他晃下去。”
    牛二捧着那本书，看样子是绝不肯放手的。和尚脸露奸笑，一点点把魔杖收回来。眼看牛二要到岸上了，皮皮伸手要去抓，刚碰到牛二，那本《花花公子》“嘶”一声裂成两半，牛二“咚”一声又掉进水里。
    和尚怒道：“看！本来就要成功了，你来凑什么热闹。”
    皮皮也怒道：“都怪你动作太慢，快一点的话我早抓住他了。看，害得我一本宝书也撕坏了。”
    “那本书被水一泡就软，牛二又死沉死沉，这么大份量趴上面书怎么不会破？”
    皮皮看着潭水。此时涟漪渐销，又成死水一潭。
    “牛二上了一回当，还会再来一次么？”
    可可道：“会的。他才是吃苦不记苦，肯定还会上当。那个书你还有么？”
    皮皮一把捂住背囊：“没了，我就一本，没有了。”
    和尚怪叫一声，一把将皮皮摁倒在地，从他背囊里摸出一本书来：“阿弥陀佛，这不是……哇，最新的《阁楼》，真带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扔水里太可惜了，你有没有了？”
    皮皮在地上一跃而起，一把夺过：“这可是我的宝贝，绝对不能扔水里了。”
    和尚搔搔头皮，道：“那怎么把牛二弄上来？”
    皮皮呵呵一笑，道：“我还有一计。以生香活色色诱牛二。”
    “谁的生香活色？”
    皮皮看看凤凰和可可，咽了口馋唾，道：“算我没说。”
    和尚一拍手，叫道：“哈！有了！”
    皮皮道：“什么有了？”
    “办法有了。不要老想着诱上来，要是用你的生香活色把他恶心上来也一样。”
    皮皮看看周围：“你的意思是……”
    “展示一下你的男性丑！”
    “下流！”
    凤凰道：“这也是个好办法。皮皮，快做吧，我们出回去避一下。”
    和尚呵呵笑着，也想跟出去。皮皮叫道：“等等，和尚的男性丑比我还多，让他也来。”
    “说得也是。你也去。”
    和尚目瞪口呆，不情不愿地向里走去。
    凤凰和可可走出洞口，只听得洞里传来皮皮凄惨的歌声。过了没多久，只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天哪！我受不了了，我投降。”
    “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可可，我抓住牛二了！”
    “皮兄，你还光着呢。喂！那是我的衣服，你这卑鄙小人，阿弥陀佛……”
    皮皮捧着正在乱踢乱动的牛二，乐颠颠地跑了出来。他身上乱披着和尚的袈裟：“可可可可，我抓住牛二了，这回可以不用我了吧。”
    牛二叫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许非礼人家！”皮皮笑道：“我可尽想被人非礼呢，你还不乐意？”一双眼偷偷看了看凤凰。
    牛二见一身乱七八糟袈裟的皮皮，不由打了个寒战，目光转向可可，叫道：“黑老师，我给你当下手当了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你忍心让他们这么对我么？”
    可可心下也有点不忍，道：“凤凰啊，牛二也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受伤的一定是他？”
    凤凰沉吟了一下，目光转向皮皮。皮皮心知不妙了，一扬手，把牛二抛在一边，扭头要跑，只听身后有人喝道：“站住！”一道白光射出，一株巨大的爬藤植物把皮皮缠了个结实。只听和尚骂道：“好你个臭皮，自己衣服掉水里了就穿我的，这回作法自毙，看你怎么办！”
    和尚跑了出来，浑身包了些树叶遮掩则个。皮皮见他脸红脖子粗，心知这回他一定要公报私仇，但喝道：“土遁术！”人“吃溜”一下，没入土中。和尚喝道：“还想跑？木封术！”只见地里一下钻出一大片藤萝，皮皮被缠得象个粽子，升出地面。和尚哈哈笑道：“我的木系魔法可是你的土系魔法的克星，你不要忘了。”
    皮皮见逃不掉了，向凤凰哭道：“凤凰啊，你不能这样的。你把我变丑了，我以后还怎么见女青年去，还是把和尚变了吧。”
    和尚生怕皮皮说得凤凰心活，一扬手，一枝藤上长出一个不知什么种的大瓜，不分好歹，便向皮皮嘴里塞去。皮皮左躲右闪，还是逃不了，一个大瓜把他的嘴塞得死死的。
    和尚拍拍手，笑道：“好了，把他变吧。”
    皮皮此时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真如一枝梨花带雨，嘴里那个瓜也不时崩出籽来。和尚乐得前仰后合，倒是凤凰和可可先心下不忍了。凤凰道：“你要是一定不肯，那么……”
    和尚生怕放过皮皮就找到自家头上来，道：“由不得他，做此魔法，皮皮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快快动手吧。”
    皮皮哭得更是伤心。牛二在一边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这么难办。”
    凤凰道：“我忘了回颜咒，现在要用换颜咒跟人换相貌……”
    牛二道：“回颜咒我知道的，你们稍等。”
    他扭头又向潭中跳去，皮皮叫道：“他这是金蝉脱壳之计，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闭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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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尚跟皮皮扛着一条用木棍做出来的软轿，和尚在后头埋怨道：“臭皮，什么事也做不好，本来我们可以一家一个分分的，现在好，要我们抬牛二。”
    皮皮的衣服已经晒干了，不过那顶尖帽子现在浸过水后不挺了，弯弯曲曲的。他苦着脸道：“真没想到，我们发展了那么多年的女青年，最后还输给一只三条腿的蛤蟆。呸，魔法师委员会里的人眼都瞎了么，居然评一只蛤蟆为本年学雷锋积极男巫。”
    牛二在软轿上坐得舒舒服服的，听见皮皮和和尚正在抱怨，他笑道：“你们有没有收集全五卷魔法书？我可是三派合并的大功臣，去年的魔法小姐伯昏师太都叫我却她那儿呢，你们吃的什么干醋？”
    皮皮正要顶几句嘴，和尚道：“别说了，凤凰跟可可都走远了，快追吧。呵呵，今年她们都是十佳巫婆，看来我佛慈悲，小僧福份不浅。”
    皮皮怒道：“你以为她们得了十佳巫婆关你什么事？她们感激的是我！”
    这时，已近魔法师学校了。皮皮眼尖，笑道：“你看，凤凰她们先到，不少人在采访她们，我们一去，采访我们的就更多了。”
    到了门口，只见不少魔法记者扛着各种器械冲上来。皮皮脸带微笑，道：“不要忙，一个个来……”话没说完，一个记者的收音缸一把把他撞翻在地，那记者骂道：“快闪开，好狗不挡道！”皮皮正要发作，却见这个记者一脸大胡子，身上的肌肉也象栗子一般一颗颗的鼓起，不敢多说了。那记者转头马上一脸媚笑道：“牛二先生么？我是黑巫派《碰壁报》记者碰壁斋主，请问牛二先生捐献出五卷魔法书后有何打算？”
    “我是今年魔法小姐选美大赛亚军得主西丝师太的秘书象象，请问牛二先生是否对选美大赛有何看法？”
    “我是……”
    “首先感谢领导对我的关心和鼓励，接着感谢记者同志们的热情，我牛二不过做了一件我应该做的事。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我献上一首歌，歌名叫《给我一个吻》，谢谢大家。
    “给牛二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让牛二变回来，不做癞蛤蟆……”
    皮皮把被踩扁了的帽子拣起来，掸了掸，道：“什么东西，唱就唱，还带动作的。和尚兄，你以后怎么办？”
    “我对魔法已失去信心了。寒山寺的大丑禅师愿意收我为徒，我要投靠禅宗去。”
    “唉，凤凰跟可可都有十佳巫婆可评，连牛二都是学雷锋积极男巫。唉，不管怎么说，我总算可以毕业了。”
    这时，空中的扬声乌鸦里传出校长的声音：“皮皮同学请注意，皮皮同学请注意，请马上来校长室，请马上来校长室。”
    皮皮冲进校长室：“是不是我入选新时代十大巫师了？”
    “不是。”
    “那是什么事？”
    “既有好消息又有坏消息。”
    “坏消息是什么？”
    “你的补考没通过，还要再修一年。”
    “什么！”
    校长忙招招手，道：“好消息是今年又有一个进修生，由你实行二十四小时贴身单独辅导。”
    皮皮登时目露红光，笑道：“这还差不多。她几时来？”
    “已经到了。”校长打开内屋，道：“胖头鱼同学，你的辅导员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