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葫芦

作品:《古铜人

    漆黑的穹窿圆顶之上密布着闪烁着光芒的宝石,组合成一个个莫名的图案,奇形排列。忽明忽暗的闪过,犹如那夜晚的星空,密布星辰,璀璨!将这极大的圆形大殿照耀的明亮异常,闪动的宝石似乎是在运转,大殿在明暗中转换……
    大殿?对!赵西就认为这是大殿!太壮观!直径五百余米圆形大殿!穹顶上用无数宝石绘出日月星辰的宇宙,地面用金玉翡翠雕琢起伏山峦的大地,六座高达几十米的铜人立于这闪动的天地之间。错落六方的铜人单手立起,上抵星辰穹顶,下踏山川大地,犹如那擎天金柱一般撑着这天地一般的大殿。
    金玉起伏的山川大地的中央是一长方三阶白玉平台,散发着莹莹白光,白光之中竖立着一根弯曲的枯木拐杖,拐杖顶端挂着一个系有黄丝绦的红皮葫芦,鲜艳非常!
    “好大的一只脚!”赵西被眼前的壮丽震撼,无知无觉漫步到铜人之下。他那一米八的单薄身材,与这巨人相比渺小不堪,尚不及铜人半只脚掌大小。仰望着这个天神般的铜铸的巨人。只见这铜人:披头散发,赤膊上身,下身一系半袍,光着双脚,右手鼎力在那漆黑穹窿之上。面目严整,眉间一奇奥花纹。
    赵西轻轻的抚着这青铜大脚,说道:“不知道你是哪位先人!”说完后自己愣了下,他怎么会有这么个想法?先人吗?他再次抬头看了看那肌肉起伏的铜人面目,片刻后笑道:“是啦!你们都是我的先人,都是我的祖宗!这里的一切都是祖宗所造!”炎黄一脉!他有转头看向那其他的五尊巨人铜像。这六尊巨人筒体金黄,没有一丝一毫的锈蚀,全身上下映着那穹窿的星斗,绚丽壮哉!
    右侧铜人兽头盔,上身精赤,下身裹兽皮凯,赤脚,右手顶天,左手持斧,胸前一玄妙花纹,难辨面目。
    再右铜人散发,一身布袍,脚蹬布靴,右手顶天,左手持一方帕,方帕之上有一难解符箓,面目愤恨。
    再右铜人一条抹额带系与额头,身着长衣,腰系麻绳,布鞋,右手顶天,左手持一短梭,右眼之上镌刻冥冥符文,面目不移。
    再右铜人长发束于脑后,身着无袖短衣,草鞋,右手顶天,左手持一圆环,左手背刻画未知线条,面目忧郁。
    再右铜人铜盔,披挂铠甲,浮云长靴,右手顶天,左手持一长枪,长靴之上写有云纹纷绕图案,面目坚毅。
    赵西伸手摸着那第六尊的铜人的靴上花纹,心道:每一尊怎的都有这不同的符箓花纹?什么意思?冥冥之中似乎这些铜人与他有着什么关联,他看的很仔细,一丝一毫也没有遗漏。每走到一尊铜人前他都会摸摸这些铜人。回过头来再次的打量着这充当大殿柱石的六尊铜人,他发现一个小疑问,怎么这些铜人并非对仗整齐的鼎力在大殿之中,而是半月之姿撑起穹窿天顶。
    “难道少了六尊铜人吗?”赵西走在那金玉起伏的大殿内,寻找着什么。“果然是少了六尊,怎么会少了六尊?”他在那六尊铜人的对应之地发现了六个巨大的青铜圆盘,似是铜人不在。可是他不明白怎么会少了六个。盗墓?那是扯淡!这么大的铜人,怎么运出去?应该是十二个铜人的!哦?他忽然想起《史记》之中秦本纪中的一段话:收天下兵,聚之咸阳,销以为钟鐻,金人十二……难道这里的铜人就是那十二铜人?怎么少了六个?这里真的是秦始皇陵地宫?再看看那天顶的星辰,和地上的山川大泽……也许这里真的是秦始皇陵。
    赵西走在这巨大的大殿之内,看着那铜人,看着那地上的金玉构成山川菏泽,看着那穹顶的闪烁的星辰,唯独对那中间玉台的挂着黄绦红葫芦的盘曲拐杖不感兴趣,几次走过玉台都是敬而远之的绕道而走。好奇?当然!但他尽量不去靠近那玉台。为什么?赵西认为这么个闪着盈盈白光的玉台上的鲜艳红葫芦,太像是个陷阱了,就好像高级老鼠夹子上的食物,太明显了。
    咕咚!赵西坐在第一尊铜人的脚上喝了一口水,在背包里拿出了一块大饼,咬了几口又放进背包,食物和水要节省着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发生奇迹出去。心道,幸亏带的是大饼,要是带着面包或别的食物,估计不等吃完就坏掉了。热天的时候,四处做小买卖的赵西为自己准备的食物就是大饼,为甚?易保存!
    他现在敢断定这里不是世人所知的地界,因为以他的见识,这样的庞大的工程如果真的是为人所知或者是现代人所建,早就宣扬的天下皆知了。一是宣扬文物考古来拉动经济,一是宣扬伟大的政治功绩。“历史上只有两类人,有大修土木工程的瘾。”赵西咀嚼着嘴里的大饼,背包放在一边,他躺在了铜人的大脚上,望着那穹窿的无数繁星,说道:“一类呀,是古代帝王。比如说夏桀修筑瑶台,商纣建造鹿台摘星楼,隋炀挖掘大运河等等了,哦,还有修建了这里的咱们的秦大皇帝。”他拍了拍铜人的脚踝。说道:“再有一类人呐,就是咱们的某些领导大人喽!修建无数的壮丽的广场,世纪广场,科技广场,功绩广场,娼妓广场,扯淡广场,扯臊广场……再修建雄伟的办公大楼,雄伟的……都是人才啊!丰功伟绩!丰功伟绩!广场重要还是吃饱肚子重要?当然是广场重要!雄伟广场是上级大人们可以看得见的,是政绩,是借此可以升官的。那些伟大的建筑真让穷人心潮澎湃呀!”赵西把眼神移到了那白玉台上,瞟了一眼那个红葫芦,不过很快又侧转身过去了。那是诱饵!
    他不想去想这些扯臊的东西,两年的大学生活(或者说是小商贩生活)他见识的多了。被流氓追打,被城管追打……常有的事。一个穷县的超级豪华政府大楼他也见识过的,他老家的县里的政府大楼就很有派的,也许全国的县政府大楼都很有派……以前不明白,现在明白的很。权钱而已!简单!……不知道那红葫芦里装的是什么?仙丹?还是长生不老药?不自觉的他的身子又转了过来,瞅着那红葫芦,猜测着里面的东西。秦始皇不是得了长生不老药吗?……
    不知多久!睡觉!还是睡觉!前些时候只有睡觉才不觉得太饿,现在可好了,已经饿得睡不着了。赵西躺在铜人的大脚上辗转反侧,虚弱无力。他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这里没有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他的高科技产品手机自从进到这里就没走过字,根本开不了机。即使知道时间有什么意义?“我在挑战吉尼斯生存记录,没水,没食物,会几天翘辫子?地府吉尼斯呀!帝哥是记录员,阎王是裁判,不知道打破记录有奖励没!”赵西咽着唾沫,口舌已经起了水泡,嘴唇干裂的出血,但他依然是喃喃的说着。他根本不敢看时间,他以前读过科普读物,说是人在没水的情况下只能生存三天。他害怕,害怕知道了时间,就是等着那第三天要命的日子的到来。等死?他不想!不知道时间,也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也就不是等死了!他的逻辑很有意思。
    “睡不着了吗?”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西摇晃着在铜人的大脚上下来,双腿不停的摇摆着,似乎随时可以摔倒。“等死不是咱的信条!等死,不如找死!”赵西嘶哑的说道。他已经可以预期到自己生命的倒计时了,很奇妙的感觉。可惜奇迹没有发生,他这样的挑战吉尼斯的艰难的活着,等的就是奇迹。一个可以让他出去,可以让他活下去的奇迹。这个奇迹也许是突然这大墓突然被伟大的考古学家打开,也许是地震震开个可以逃出去的豁口,也许是有什么机关暗道,也许是外星人降临,也许是帝哥出现吹口仙气把他送出去……总之他等的这些奇迹一个也没有出现。
    他搜索了来时的反方向通道,那边的尽头只是一个巨大的巨石,也极精细的研究了地上的金玉构成的山川大地,也凝望着那穹顶星辰,他要在这寂静中找些事做……再次经历那十个宝库的精彩时没了那份诱惑心动,早就没了激动。那山川大地的地理也已了然于胸,他甚至知道这大地上哪里有多少灰尘,穹顶的星斗虽然没有数清,但大部分的星宿排列早已牢记。他在这个陵墓内的终极的圆形大殿中等待着奇迹。可是奇迹在他感受到生命衰竭的时候,也没有到来。
    赵西摇晃着走向那莹莹白光的玉台,笑道:“死不可怕,但是我不能纳着闷去死!我一定要看看你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既然知道死亡就在眼前,还在乎什么陷阱不陷阱?求生既然不能,那就去求死。那个充当陷阱诱饵的红葫芦,给了他很大的困扰,他太纳闷了!现在终于可以去解闷了!
    本就消瘦的赵西,此时已是瘦弱不堪,孱弱的迈着步子。双腿即将要载不动他的身体了,佝偻着腰,向前蹭着。咖啡色的衬衣和迷彩裤子在这些日子的汗水和尘土混合下早就变得肮脏不堪了,庆幸的是这地下大殿和通道内温度适中,干湿也算适度,否则他的吉尼斯挑战早完蛋了。此时外面的天气可正是下火的季节,酷热非常。
    “没想到这白玉是暖的。”赵西艰难的踏上那第一阶玉台,但乏力使得他软到在地,脸和手贴在了光滑细腻的玉台上,亲密接触。皮肤感受着这个莹莹白玉石台,原来是暖的。
    歪倒在三阶石台上喘着粗气,瞅着眼前这根犹如老树根般盘曲的拐杖,以及那个鲜红的大葫芦。“我忍了好久了!先声明下,我不是要求取或获得什么东西,我不会拿不属于我的东西。也不是要有意冒犯先人的安宁,因为我马上也要去找您了。我只是好奇那葫芦里有什么。看一下葫芦里的东西,我也好瞑目了!”说着伸手抓向那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