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会发光的男人
作品:《黑色海》 对大部分同学来说,有关于“向海共合”的这段历史,在此之前就已有所了解。因为这些东西,早在初、高中课本上就简要介绍过,只是没有像大学阶段这样,阐述得如此详尽。而李元开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以前他一直认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而最坏的人就是霍尔父子,现在看来这不过是一种天真幼稚的想法。而这堂历史课就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令他茅塞顿开。由此开始,李元开对历史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叮呤呤——!”上课铃声急促地响起,刚换了一件圆领老头杉的杨副校长,又满面春风回到教室。小开这才想起来,今天头两节都是历史课,虽然这门课程一周也仅有一次……
既然副校长继续讲,大家当然要接着捧场了,一个个精神饱满地望着讲台。
杨副校长依旧亲切和蔼地说:“前面一堂课,我们讲到了有关‘向海共合’的事件经过,下面我想请大家来讨论几个问题。首先,我要问问同学,你们觉得古向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历史功绩又在于哪些?”
同学们纷纷举手发言,一位小个子白毛男突然站起身,不顾次序抢着说:“古向海当然是一个伟大的人了,他的历史功绩就在于他首次统一了整个人类世界。”
与此同时,坐在最前排的一位红发靓女也娇声插话道:“他是一位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其最大的历史功绩,就在于他一举统一了人类世界的语言、文字以及历法等等。”
杨副校长对于他们的答案似乎都不太满意,于是又换了个问法,道:“请大家再说说看,你们将来都想要去做怎样的一个人呢?”
李元开一直就想要发言,见刚刚其他同学也都在“抢答”,便猛然间站起身来,大声说:“我想做一个像古向海那样的人!”
“哈哈哈……”,其他同学竟给予了一阵疯狂地嘲笑。
杨副校长用手指“咚咚”敲了两下讲台,教室里立即又恢复了平静。此刻,他已收敛起笑容,严肃地对大家说:“以后同学们要发言的还请先举手,等我叫到再回答问题。”
李元开吓得一缩脖子,不住地做着鬼脸,心里想:“为啥光说我?刚才那两个家伙不是也没举手吗……”
本以为还要继续挨训,可副校长却突然又和蔼可亲地说:“好了,同学你先别坐下。再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做古向海那样的人呢?”
“怎么这老头儿也会玩‘变脸’……”想到这里,李元开只好壮着胆子回答道,“我想要让大家都记住我,即便肉体死去也能够永远活在人们心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闻听此言,杨“老爷子”似乎有些吃惊,把脸微微一沉说道:“一个死去的人,真的能够永远活在人们心中吗?……不,其实活在人们心里的不是人,而是影子。”
“此话怎讲?”李元开故意较着劲问。
“光从不同角度所投射出来的影子是不同的,我们从不同方向所看到的影子也是不同的,而人就是人。就像文字所记载的历史一样,一个伪善者也许会被当作是真君子,而一些忍辱负重者也常常被误解为真小人。我们所看到的只是史书,是第二历史,真正的历史根本无法还原。希望大家在读史书的时候,应当抱着一种审慎的态度,不要轻易相信无法证伪的东西,更不要盲从于那些能够暂时安慰你,却明显是骗局的谎言。”
副校长可能意识到自己说得有点过了,所以讲到这里戛然而止,而教室里也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李元开拼命思索了好一阵,才试着打破沉寂回答道:“做人关键是要无愧于心。能够实践的东西才叫真理,而人只要相信自己和真理就足够了。……当然,也可以有自己信赖的人,但是在选择的时候,要极为慎重。”
这段回答令大家莫名其妙,都觉得他的话没头没脑离题万里。可小开却不管这些,依旧自信满满地说:“我觉得,古向海最伟大的地方,就在于他不迷恋权利,在执政了二十多年以后退位让贤急流勇退。”
听到这里,杨副校长会心地笑了笑,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元开,从未名国来的留学生。”
“李元开……,好的我记下了。”
以上这些对话,甚至使同学们对于二人的精神是否正常产生了怀疑。此后,小开再也没有发言,大家继续讨论向海共合这段历史,学生们七嘴八舌乱说一气,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抱着一丝试试看的希望,而这堂课却给予了李元开极大的信心。虽然之后的物理课仍然有很多东西搞不懂,但至少他已经开始认真地去听了。在课上,他把那些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全部记录下来,准备等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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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休息的时候,李元开从食堂打完饭菜回到宿舍,发现隔壁的张明山也端着饭盒过来凑热闹,几个人正狼吞虎咽吃得起劲。于是,他打趣道:“你们也不等等我,太没良心了。”
查尔斯边咀嚼边尖声说道:“谁叫你慢的~”
“一会儿我们去哪活动?还是说一起看书?”
听到这里,吴天又激动地建议说:“咱们去看看艾琳吧,都两天没见到她了。”
张明山赶紧撂下筷子,咽下嘴里的米饭,笑道:“是你自己想见她吧,还拉着我们干什么~”
吴天的脸“扑哧”一下红得发紫,查尔斯只好解围说:“咱们一起去看看倒也无妨,反正我也想自己的妹妹了。”
随后,几个人便徒步来到宿舍外,沿小路径直向校门走去。等来到大广场边上的时候,李元开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间离开队伍,飞一般独自跑向办公楼。最后,他于大广场正中央停下脚步,并昂起头深情地望着办公楼前那座高大铜像,豪迈地说:“古向海,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像你一样为后世所敬仰。”
兴奋中,他又低下头看了看,发觉铜像的碑座上镌刻着一行文字:“黑暗是宇宙的本色,光明只是黑暗上的污点,我就是那污点。——古向海”。
此刻,李元开暗下决心:“我也要做一个像你一样,会发光的男人……”
随后,五人一起来到学校隔壁的“向海大附中”,这里比大学校区要小许多,只有两座教学楼以及三座宿舍楼,且都十分老旧。等大家来到女生宿舍外,却发觉有一道路牌挡路,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大字:“女生宿舍,男子止步”。
张明山可不管这些,隔着路牌就喊开了:“艾琳妹妹!你吴天哥来看你来了!还不快出来见见!!”
他这一嗓子引起了极大骚动,几乎全楼的女生都从宿舍窗户探出头来观望。又过了没多久,艾琳终于羞羞答答从宿舍里走了出来。待到众人近前,她才一努嘴说:“哥,你们怎么来了?”
还没等查尔斯回话,罗伯特便取笑道:“当然是我们的吴天大人想你了。”
此时,吴天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一会儿又变成紫色,简直难看的不得了。
“我……我……”。面对艾琳,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逗得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没料想就在这时,却有人厉声叫道:“谁在那捣乱!给我过来!!”
李元开忙转身观瞧,见来者是一位穿戴整齐的中年男人,手里似乎还拎着警棍。
“不好,都怪你乱叫,把警卫招来了吧。”查尔斯埋怨张明山说。
李元开假意调侃道:“不是说‘男子止步’吗?这家伙不也是男人,凭什么轰咱们走……”
张明山则表情夸张,甩手大喊一声:“快跑!!!”
于是,几个男孩子掉头便跑,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现场只留下艾琳一个人,她只好苦着脸独自去向警卫解释……
她这边咱们暂且不提,单说李元开等人。见到艾琳精神良好,就知道她过得还算不错,所以大家也就不担心了。于是,五个人便打闹着跑回大学校园,直奔向学生宿舍。半路上经过一幢圆筒式白色小楼,数一数大约有五层,外表神神秘秘的,可大家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地方。
随着精神状态转优,李元开的好奇心一下子膨胀起来,便大声问:“那天来我就奇怪,记得大门口的‘学校平面图’上没有这幢楼吧?”
吴天接话茬说:“样子还挺漂亮的。”
“我也不知道这楼是干什么用的,找个人问问。”查尔斯也来了兴致。
说罢,几人便顺手截住经过此地的一位文静女生,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劳驾我打听一下……”
“美女,你知道这幢楼是干什么用的吗?怎么平面图上没有?”张明山油嘴滑舌地说。
“是啊,这座楼是教学用的吗?”罗伯特问。
女孩有些被吓到了,双手紧紧握着手中一本书摆在胸口,勉强回答:“嗯……我听说是一幢实验楼吧……记得是去年新盖的,可能在学校平面图上还未来得及标注。”
“新盖的?实验楼?”
就在大家盘问之时,却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巨响,这下连大地都颤了三颤。李元开瞬间转回身张望,见白色小楼第三层的一个窗户里冒出了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