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兄弟城

作品:《黑色海

    在一面一眼望不到边的巨大星门前,李元开他们的飞船冒了出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宛如梦幻。
    “总算逃出来了……”“是啊。”“我们真的逃出来了吗……”众人还没有从紧张的情绪中恢复过来。
    吴天叹了口气说道:“真危险,刚才有好几次我都以为要完蛋了。”
    “是啊,对方向我们开炮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罗伯特靠在座位上说。
    李元开也道:“你还好,我心脏差点都不跳了。”
    查尔斯船长松了口气,总结说:“还好,一开始被小型巡逻艇击中时,防护层勉强撑住了,而对方最后的射击又没有命中,我们还真是幸运呀。”
    大家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终于热烈讨论起来。
    “格伦兄弟的驾驶技术真是无敌了,没有你们俩,我们大家早都见阎王去了。”张明山恭维道。
    “是啊。还有小开,在关键时刻阻拦了刘荫祖,不然后果也不堪设想。”周勃说。李元开扑哧一下红了脸,并微微一笑,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刘荫祖不是我们的人吗?之前还冒险救过大家,怎么会有刚才的那种举动?别是有什么误会。”罗伯特疑惑道。
    查尔斯同意说:“嗯,这个事情确实应该查清楚,一会儿我亲自过去问问……”
    “不好!敌人追来了!”张明山的反应总是这么快,他突然指着大屏幕叫嚷道。
    众人抬目光观瞧,果然有三艘巡逻艇靠了上来。不过,它们的外形与包子山的舰船明显不同,且船身上都有三颗闪亮的星星图案,非常醒目。查尔斯仔细思量,随后分析说:“别慌,他们不可能追来,大概是本地守卫星门的巡逻船。”
    “对方请求通讯。”“接进来。”
    画面中出现了一位军士,其服装也与包子山的款式差别很大。对方首先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飞船?请登记,随后入港。”
    “你好,我们自包子山而来,在下便是这艘船的船长——查尔斯。”
    “包子山是哪?没听说过呀,属于联邦的哪个成员国?”
    查尔斯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对方那边传出了另一个声音,说:“包子山!?不会吧。”
    “你知道是哪?”画面中的军士扭头问身后。
    “你连包子山都不知道?就是在三十年前失去联系的那个前哨站。那可是一次震惊宇宙的大事件,你再仔细问问。”
    军士转回头继续问:“你们真是从包子山来的?”
    “是的。我们带来了包子山总理大臣——夏德保公爵的重要书信。”查尔斯回答。
    听他这么一说,对方马上重视起来,“你等一下!我立刻通知给领导。”
    通讯暂时中断,众人都等待着对方的消息。就在这时,罗纳德.格伦突然叫道:“不好!搞错了!”
    大家的注意力又都转到他身上,想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只见罗纳德抱歉地用右手摸着后脑勺,说:“船长,不好意思……我好像跳错地方了……”
    “什吗!”“不是吧!”大家一阵骚动。
    查尔斯立即问:“这是哪里?不是‘未名国’吗?”
    “未名国倒是没错,只不过没有跳到原来的目的地‘有缘星’。”
    “那到哪了?”
    “到了‘馒头山’……”罗纳德做了个鬼脸,接着说,“刚才一时激动,我就找星图上最近的一个星门跳了。”
    查尔斯脸一沉,假装埋怨他说:“笨蛋。我们没有联邦的签证,要去下一个目的地可要费些时间了。”
    “签证是啥东西?”吴天又好奇地问。
    “就是星门的通行证。你以为星门都可以随便过吗,那不乱套了。”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听公爵和我讲的,想必黎叔也知道这件事吧。”
    周黎点头表示了解。李元开则接着问:“馒头山又是个什么地方?”
    “馒头山可以说是包子山的姊妹城市,同样为守护星门而建。它围绕‘羽人星’的第三行星‘比丘513’运转。”艾琳令人意外地开口解释说。
    吴天马上没话找话道:“我看叫‘兄弟城’更合适一点吧。”
    “随便啦。”张明山冷冷地说。这之后艾琳就不言语了,吴天想引起她注意的企图又没有成功。
    这时候,通讯又恢复了:“查尔斯船长是吧。请随我来,由我引导各位进港。”
    话音刚落,其中一艘巡逻艇便来到飞船的正前方,准备带领众人离开星门,而另外两艘艇则继续去巡逻了。
    实际上,联邦的大部分星门都有重兵把守,因为星门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拥有不可估量的军事与战略价值。馒头山所在星系并没有特别适宜人类居住的行星,所以它也属于前哨站类型,为开拓新星系服务。在与外星人开战之后,这里就一直处于萧条状态,故此才只有三艘巡逻艇值班。全站目前只拥有不到一万人口,基本由驻留军与维护星门的技术人员组成。此处每隔几年就会换防一次,是一个完全军事化的基地,没有任何常驻居民。
    查尔斯命飞船跟紧前面的巡逻艇,不一会儿,被星门所遮挡的行星便逐渐显露出来。通过左侧大屏幕,一颗巨大的灰色气体行星展现在大家眼前。如果从更远的位置上看人们就会发现,星门只不过是围绕‘比丘513’轨道运行的一个小天体。
    眼前完全是灰蒙蒙的一片雾气,在似乎并不太遥远的地方呼啸翻滚着。李元开被屏幕上的景象所震撼,这一刻他竟然联想到死亡。只有在这种时候,人类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又航行几分钟之后,众人终于见到了“馒头山”的真面目。这是一个呈扁球状的人造天体,说它像馒头或柿子都不过分,看上去其直径大约在六到八公里之间。
    飞船紧跟着巡逻艇来到馒头山上方,没过多久顶端的入口便开启了,他们就这样缓缓降落到馒头山“肚子里”。众人好奇的东张西望起来,其内部与包子山如出一辙,也建成一层一层的结构。但二者之间的差别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此处完全是一个军事化基地,所有建筑都只用钢铁,看不到一丝绿色。最终,他们的飞船降落到底层中心位置,停靠在几艘大型战舰的身旁。
    众人如释重负,由查尔斯带头准备走下飞船。密闭的外舱门开启,一队身穿蓝灰色军服的士兵已经列队在两厢,同时有一位身着黑色礼服的老者就等在迎面。李元开躲在大家身后偷眼观瞧,见这位长者已不下七八十岁,且面如冠玉、须发皆白。只可惜,他身上的礼服歪歪扭扭,似乎是在仓促中刚刚换上的。
    还没等查尔斯说话,老者便抢先开了口:“您就是从包子山来的使者吗?”
    “正是,我带来了总理大臣的信。”
    老者有些无精打采,随口道:“我是未名国政府派驻在这个基地的主管官员,各位如果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
    听到这里,查尔斯马上提出要求说:“我身上这封信传达了重要讯息,希望您能够尽快安排我与贵国的领导人会面。”
    “原来是这样……我还是先开个通行证给各位吧。”他突然回身叫道:“阿尔维斯!你过来。”
    随后,有一名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跑了过来,傻傻地说:“老爹,什么事?”
    老者脸冲着他一瞪眼睛,小声道:“笨蛋……说多少次了,别在外人面前叫我老爹。”之后,他又转回身介绍说,“阿尔维斯,这几位是刚刚从包子山过来的贵宾,你先帮我接待一下,我要去办点事情。”
    “各位,我去拿办理签证手续的相关物件。”老者说罢便转身钻进一辆军车离开了。
    阿尔维斯赶忙打招呼说:“各位好,我叫阿尔维斯.阿尔瓦斯,是老爹的随身护卫。”
    “你好。刚才那位老爷爷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吗?”查尔斯随口问道。
    “名义上算是吧。”他简直有问必答,压低了声音说,“实际上什么权利也没有,这里的老大是‘军头’庄世凡。”
    吴天也好奇地问:“那为什么还要派主管官员?”
    “这就要去问政府了,我也不清楚。”阿尔维斯接着道,“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在这里参观参观。”
    查尔斯立即回答:“不了,我们急着去有缘星,等签证一办下来就走。”
    “那好吧。”阿尔维斯微微皱了下眉,小声问,“你们是从包子山来的?”
    “是的。”
    “这么多年没有消息,包子山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看起来他也很爱好奇。
    查尔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没想到,吴天突然在身后说:“星门被某个狂人破坏了,之后我们就……”
    “天儿哥!”李元开对吴天狠狠一使眼色,意思是让他闭上嘴别多话。
    阿尔维斯则大吃了一惊:“破坏星门!?那可是死罪啊!在联邦法律中,唯一一种可以立即执行死刑的罪责就是破坏星门,那可是要扣上‘反人类罪’大帽子的!”
    “小子,你给我注意点!”一位穿着深绿色军服的中年男子突然冒了出来,“这里是未名国,不要动不动就讲什么‘联邦法律’!”
    阿尔维斯打一寒颤,马上立正并转回身,随后高声叫道:“庄总司令,您好!”
    来者正是此地的军事长官——庄世凡。他继续严肃地说:“议会正在讨论,是否在明年退出联邦。依我看,提案被通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以后不要再张口闭口讲什么‘联邦’。”
    阿尔维斯吓得立即说:“好的,长官!”
    庄世凡没再理他,转回身对查尔斯等人说:“想必你们就是包子山派来的信使了。我听说叫你们送信的是一个什么‘总理大臣’?也就是说,你们已经脱离未名国自搞一套班子了?既然有‘总理大臣’,是不是还得有个‘国王’啊!?”
    没容查尔斯辩解,他突然又将脸色一变,高喊道:“来人!给我全部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