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子爵尚克
作品:《黑色海》 李元开三人回到学校正门前,一进门这个分开两大学院的空旷场地便是中央操场,比一块标准的足球场还大。操场正中央有一座霍尔的巨大雕像,其投射在地上的阴影一直伸展到校门外。雕像背后不远处有一幢建筑,是学校领导们工作的办公楼。三人快步从雕像前绕过,连看都不看一眼,径直朝操场的西侧走去。
所谓中央操场西面,指的自然是圣艾克一侧。出入圣艾克院区的通路上设置了多道检查站,昼夜都有保安值班,没有通行证的人很难进入。三人从第一道检查站的路障前经过,隐约能望到里面的豪华校舍。贵族们的生活就是不一样,李元开心里打着鼓,继续朝前方走去。
操场的西北角是一片树丛,林荫下停有一辆全封闭式的黑色滑行舟,是那种六人乘加长型,这类车辆都是由三耳集团为贵族们专门定做的。见三人到来,司机随即从滑行舟里钻出,并弯腰打开侧面的门,礼貌地招呼李元开等人上去。
罗伯特走上前深深一礼,道:“阁下,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我很好,都上来说吧。”答话者是坐在后座的一位金发蓝眼、身穿黑色礼服的年轻人,他便是尚克子爵。由于遗传方面的某些原因,金发本来早已绝迹了,而眼前的尚克子爵却能生出一头金发,这完全是基因科技的成果。他今年18岁,上十三年级,很小就继承了爵位以及家族遗产,既不爱说话也不爱运动,在圣艾克学院是个出了名的不合群分子,几乎没有朋友。
发生在一年多之前的那个小事件,令尚克与李元开等三人偶然相识。当时,他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几个蒙面人挟持,随后强行带到学校附近的一片森林里,恰巧遭遇到李元开等人在那里闲逛。结果,吴天和罗伯特两个“功夫高人”,便联手将蒙面人打跑了。当然,这件事李元开也有所参与,只不过他并未帮上多大忙就是了。
实际上,那些蒙面人也并非什么凶暴歹徒,他们只不过是尚克子爵在圣艾克学院里得罪的几个同学,都是来自七层山的富家子弟。他们讨厌傲慢的尚克,同时也嫉妒他天生就获得的财富与地位,想要抢劫他的财务然后暴打一顿泄愤。从那以后,尚克便十分感激李元开三人,希望可以与他们成为朋友。但毕竟地位身份相差太悬殊了,不管尚克多么真诚,三人始终对他心存着一丝芥蒂。也是在这件事之后,子爵才雇佣了保镖来给他当司机。
几人上车刚坐定,子爵便直入正题,道:“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我说的那件事吗?”
“莫非,您当时所说都是真的?”李元开睁大了眼睛问。
“当然了,我把你们都看作自己人,怎么会乱说呢。”
“这么说来,难不成准备工作都已经全部就绪了?”吴天显得格外兴奋。
“是的。计划随时可以实施,怎么样?和我一起来吗?”子爵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罗伯特没有丝毫犹豫,第一个表态说:“大人,我早就决定了。为了自己的梦想,我将誓死追随您!”
“怎么样,你们二位呢?”
“我也老早考虑好了,这种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我跟你干了!”吴天紧接着又转身说,“小开,怎么样,别犹豫了。”
“我……我……,我很想和你们一起干……但是,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我的家人不会受什么牵连吧?”李元开似乎有一些担心。
尚克子爵竟笑了起来,把握十足地说:“没关系,我们这次计划就是因为有夏德保公爵在暗中帮助,才能够得以实施。他这位总理大臣就是专管这些日常事物的,你们父母的安全他可以全权保证,不会有问题。”
“靠得住吗?您与公爵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以前不是说过,公爵是我的义父。当初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把我完全托付给他老人家了。这么多年下来,他就像我的亲生父亲一样。”子爵又说,“本来这一次,公爵的儿子阿歌特一直闹着要和我们一起去,最后是我说太危险才不让他来的。”
一说出“危险”二字,李元开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子爵赶忙补充道:“放心吧,公爵是不会骗我的,他保证你们的家人万无一失。”
“好,那我去!什么时间走?”李元开终于下定了决心。
“后天早晨。先不要心急,细节等到了我那里再慢慢与你们说……”
※※※※※※※※※※※※※※※※
转眼间,尚克的滑行舟便来到了第八层山,这里居住着帮助霍尔开国的213位功臣,他们都是当年霍尔护航中队的骨干。王国建立后,霍尔论功行赏,给这些人全部封了爵位。当然,此地住的并非只有那213位功臣,以及他们的亲友。贵族们每家都养着不少仆从,总共算起来第八层山也住了不下六千多人。
李元开他们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到八层山,如果不是由尚克子爵带着,他们根本上不来。三人全都瞪大眼睛注视着窗外,一座座豪华宅邸鳞次栉比,令他们惊叹不已。简短截说,最后滑行舟来到了一幢有着中世纪欧洲风格的灰色庄园外面。
“就是这里了,我的家。”子爵介绍说。
“好大呀!”“真壮观!”“果然不一样!”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
庄园外是一圈三四米高的铁栅栏围墙,上面用粗铁条雕焊出许多组神秘花纹,衬托出一种幽暗古堡的氛围。司机顺手一按掌中的遥控器,铁门便打开了。紧接着,滑行舟径直驶进院里,穿过秀丽的花园,停靠在仿佛中世纪教堂般的主建筑前。此时,仆人们已经在门口列队迎接了,一位略显苍老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打开滑行舟门,招手请子爵与李元开他们下车。“大人,欢迎您回来。”
“黎叔,你不用总是这么客气。说多少次了,我回来时叫两个下人来迎接就可以了。”子爵转过身给李元开等人介绍,“他是我家的管家周黎,大伙都尊称他‘黎叔’。黎叔很照顾我的,从小把我带大。母亲在世的时候就告诉我,说以后要把黎叔当作自己的长辈看待。自从父亲被封为子爵之后,他就一直在府里当管家,前后也有快三十年了。”
子爵又回身向周黎指点说:“黎叔,这三位是我的朋友,吴天、罗伯特和李元开。”
“欢迎各位少爷的朋友到府里做客。”黎叔面带微笑深鞠一躬。
三个人也不敢托大,连忙回礼道:“黎叔您好。”
“旁边这位是我的辅导老师周勃,是黎叔的儿子。我在学校很不上进,多亏周老师经常帮我突击,才能够勉强通过考试的。”子爵做了个鬼脸,有点不好意思道。
周勃也笑了笑,打趣地说:“各位少爷的朋友好,我叫周勃。别看长得显老,我才27岁,以后还请各位多多关照。”
三人则异口同声地笑着回答:“周老师好。”李元开心想,听说话的口气,恐怕他的心理年龄还到不了27岁……
“再旁边这位是我家的厨师赵阿姨,她同时也是黎叔的妻子,周勃的母亲。赵阿姨烧得一手好菜,今天就让她露一手给你们看看。”子爵介绍说。李元开又琢磨道,既然叫管家“黎叔”,那为何又叫他的妻子“赵阿姨”?因该叫“赵婶”才对吧?
子爵又指着后排垂首站立的几个人道:“她是我家的仆人卡琳娜,旁边是王献辉。还有,最后面那个人是花匠罗尔。对了,忘了介绍我的司机兼保镖,也就是刚才给我们开车的那位,叫哈科特。”
等一一介绍完毕,尚克子爵便领着三人走进屋中。大厅里算不得金碧辉煌,只有头上那以神话故事为背景的高高穹顶,可以显示出子爵家的显赫地位。粗略参观完房子之后,子爵把大家领到了一间无窗的小型会客室内。他让哈科特站在门外守着,随后端坐到自己的座位上,这回屋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
“今天在我这里用晚饭吧,一会等我介绍完,你们就各自给家里打电话通知一声。”子爵端了端架子,开始说正题道,“我已经和所有参与的人,包括公爵都打好招呼了。明天是休息日,大家都回去各自准备。后天一早,我会派车到各家去接你们,这个具体时间等一会儿去问周勃。集合行动的时间,定在早上八点整。谁还有问题?”
吴天举手抢先问道:“子爵大人,您认为成功的几率有多高?”
子爵把脸微微一沉,思考了几秒钟才严肃地说:“说实话,成功率一半一半吧。关键是,第一步完成之后我们能用多快的速度离开,要是被追兵赶上就完蛋了。”
“相信具体细节您已经筹划好了,我也就不多问了。您对我们还有什么要求吗?”罗伯特接着问道。
“到了那边要听指挥,通过安检的时候我不说话你们都不要吭声。”尚克子爵想了想又说,“还有,吴天你不是学习过模拟飞行,到时候也许会需要你帮忙。还有……”
又讨论了几个小问题之后,秘密会议结束。李元开等人各自给家里打了电话,随后便准备开饭了。饭厅里摆放着一张很长的红木饭桌,就好像古代皇帝们专用的那种流水席。两名仆人垂手站在子爵身后,黎叔一家人则坐在李元开他们对面一起吃,看来下人之间也存在着等级差异。
“这次的事,我家仆人们都有参与,你们尽管吃不要拘束。”子爵刚说完,又转回身半开玩笑地问,“周勃老师,我师娘呢?怎么还没回来?”
周勃微微一笑:“她今天要把手边的事情都处理完,毕竟后天她也要一起行动。”
“来,我给几位客人介绍一下晚宴的菜色。”赵阿姨满面笑容,站起身挥手说,“今天的主食是……”其实,平日里尚克子爵家在贵族当中算是比较简朴的,这次一来是为了款待客人,二来也是给此次行动壮行,因此酒宴十分丰盛。
嘴里咀嚼着那些以前听过或没听说过的珍馐,李元开完全被震撼了,心里七上八下,原来贵族与平民百姓之间的生活差别会这么大。吴天则不管这些,一顿胡吃海塞,风卷残云。饭桌上有人讲笑话,也有人论时事,时间过得很快,在一片轻松的气氛当中,晚餐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紧张的行动还在后面等着大家……
按钟表计算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包子山内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李元开等三人由哈科特护送到五层山的学校,随后便各自乘交通工具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