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百变星君

作品:《杜鹃传奇

    正文第二十七回百变星君
    上回说到姥姥对小怪物说:“你试试老身的武功,便知真假。”
    小怪物从毒蜻蜓跟前一位少女身上取下一把剑,说:“姐姐,暂时借你的剑一用。”
    这苗家少女虽然浑身提不上劲,却欢笑地说:“好呀!你拿去用吧!”
    小怪物扬扬剑对姥姥说:“你来吧!我听闻杜鹃用剑神奇,奇快如电,一剑致命,我早就想领教了!”
    一个蒙面黑衣人说:“姥姥,对付这么一个小子,何必你老人家亲自出手,让属下来打发他好了!”
    “唔!这小子身法手法奇快,你可小心了!千万不可大意轻敌。”
    “属下知道。”这个蒙面黑衣人对小怪物说,“小子,你受死吧!”
    小怪物笑着:“哎!刚才你主子还吩咐你不可大意轻敌,你怎么这样快就忘记了,叫我受死?交锋起来,还不知道死的是谁哩!”
    这蒙面黑衣人给说得大怒,一剑倏地击出,小怪物纵身闪开,同时也一剑顺势击出,形同闪电,快捷无比,几乎划伤了他的手。这黑衣人急忙闪开,不由心中悚然:“小子,你果然有两下,看剑!”他一连几招击出,招招都是辛辣、致命的毒招,是一流杀手之剑法,怪不得他能一下将一个苗汉点倒了!九龙门的人,用毒是一流,但武功就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了!似乎他们都是特别训练出来的杀手。
    小怪物身怀点苍派三门绝技,无影剑法,幻影魔掌和一身不怕打击、吸取对手内力的特异内功。别说对付这些杀手绰绰有余,就是当今武林一流的拔尖高手,也奈何不了他。除了聂十八、小神女、一阵风可以制服他外,能制服他的人,可以说没有,顶多武功胜过他而已,就算这样,也不易伤得了他。
    小怪物将幻影魔掌与无影剑法结合在一起使用,就变成了武林中绝无仅有的奇招怪式了!他轻松自如地接下这黑衣人连续几招进攻,一出手反击,只需三招,不但将他手中之剑击飞,人也负伤倒了下来,但却没有取了他的性命。因为小怪物一时还不能肯定那个叫姥姥的老太婆,是真的杜鹃还是假的杜鹃,所以仍剑下留情,不想伤了她的部下。
    小怪物在放倒这个黑衣人之后,对姥姥说:“你来吧!”
    可是那七个蒙面黑衣人,除了一个将受伤的黑衣人抢走之外,其余六个不等姥姥的吩咐,举剑一齐向小怪物刺来了!尤其那个吞了毒丸的黑衣人,更是怒不可遏,想一剑就将小怪物身体刺穿。小怪物的身形像幻影似的一闪,从乱剑中闪了出来,纵身跃到一棵高高的树上去,问:“你们这是干吗?想人多欺我一个么?”
    吞了毒丸的黑衣人说:“小子!你有种的就下来!”
    小怪物在树上嘻嘻地笑着:“算了吧!你不是我的对手。真奇怪,你吞了那种毒丸,怎么没一点事的?那颗毒丸不会是假的吧?”
    这个没有了蒙面布的黑衣人,给小怪物讥笑得狂跳如雷,他不顾一切地纵身上树,人剑合一,劲道十分凌厉,直向小怪物刺去,小怪物右手用剑一挡,将他的剑挡偏,左手顺势一掌拍出,凌空就将他拍飞了,摔下来时,鲜血直喷,他的伤势比先前一个受剑伤的黑衣人还严重,恐怕没有三年五载的治疗,他是起不了床的。而小怪物,依然还在树上。
    姥姥见转眼之间,小怪物便伤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对小怪物说:“小子!你下来,老身与你比试。”
    “哦!?你那六个手下,不一齐上吗?”
    “凭老身一个人就够了!用不了他们。”
    “不行!我还有一个条件。”
    “哦!?你有什么条件了?”
    “你给我将九龙门人的穴道全解了!那我就下来与你比试一下。”
    “那么,你是不肯下来了?”
    “你不解开他们的穴道,我下来干吗?”
    姥姥一笑:“老身有办法叫你下来!”
    “哦!?你有什么办法?”
    姥姥突然对那六个蒙面黑衣人说:“除了毒蜻蜓,你们给我把九龙门的人全砍了!”
    小怪物一怔:“喂!你不是说真的吧?”
    “谁跟你说假的了!砍!给老身马上动手,不管这小子下不下来!”
    六个蒙面黑衣人一齐提剑,向浑身无劲,几乎连走也走不快的九龙门人刺来。小怪物急从树上飞跃而下,却给姥姥以拐杖剑拦住了。她虽然拦住了小怪物,可是另一个书僮打扮的婉儿骤然出现了,她以折梅手法不但将最先冲来的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夺了过来,拍飞了他,还顺势一剑击出,划伤了两个黑衣人,逼退了另外三个黑衣人。婉儿这一招破剑式的西门剑法,有惊鬼神、动天地的奇威,六个蒙面黑衣人又伤了三个。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惊愕不已,“怎么又出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小子来?”
    正与小怪物交锋的姥姥,也一下跃开不交锋了,她看看小怪物,又望望婉儿,惊讶不已地问:“你们两个到底是哪一门下的弟子?”
    小怪物说:“我们是放债兼收税门派的弟子!”
    姥姥愕然:“什么?放债兼收税门派?”
    “是呀!你没听过?”
    “胡说八道!江湖上哪有这种门派呢?老身从来没听说过。”
    “你以前没听说过,现在你不但听到了,而且也看见了!”
    “那你们来干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来向你们收税了!”
    “收税?收什么税?”
    “向你们收捉人和杀人的税呀!”
    “世上那有这种税的?”
    “过去是没有,但自从我们这个门派成立以后就有了!官府捉人、杀人,我们当然不会去收,但江湖中人捉人、杀人,我们就非收不可了!杀一个人收一万两白银,捉一个人,就收一千两,现在你们捉了九龙门的十一个人,不多不少,就收一万一千两吧!幸好你们还没有杀人,不然,收的税就不是一万一千两了!你们总不会是官府中的人吧?能不交税么?当然,自卫而失手杀人,那可免税。”
    “这简直是荒谬绝伦!”
    “那你是不想交税了?”
    “老身先要了你们的命!”
    婉儿对小怪物说:“阿哥!你闪开!让我来打发她,看她交不交!”
    姥姥不由打量了一下婉儿:“你来!?”
    “是呀!我要看看你是真杜鹃,还是假杜鹃。”
    小怪物说:“不错!要是她是假杜鹃,更多一条冒名逃税罪!税款加倍增收。”
    突然间,毒蜻蜓走了过来说:“两位小兄弟,你们闪开,让我来!我要报这个仇。”
    姥姥一怔:“什么!?你的穴位解开了?”
    毒蜻蜓说:“你以为你的是独门点穴手法?没人能解吗?你再看看,我们所有人的穴位全解了!不会大出你的意外吧?”
    姥姥不但大出意外,更困惑不解,自己本门独有的点穴手法,除了自己,没人能解得开,更不可能运气冲开穴位。她哪里想到,在她和小怪物的对话之时,隐藏在暗处的小神女,以举世少有的易筋神功,凌空出指,不动声色地解开毒蜻蜓等人的穴位。这一股浑厚无比的佛门真气,不用看被封的是什么穴位,把真气灌入被封的穴道,所到之处,别说一般穴位,就是奇经外穴,也能一冲而解。
    婉儿和小怪物一看,早已知道是小神女三姐在暗中为他们解开了穴位,但故作不知。小怪物还故意惊愕地问:“哦?你能暗运内力将穴位冲开了!早知这样,我就不向她提这一条件而提另一个条件了。”
    婉儿却担心地问:“你能对付这个心肠歹毒的老太婆吗?”
    毒蜻蜓笑着说:“不用我亲自对付,自会有人对付。”
    “哦!?谁来对付她?”
    毒蜻蜓一笑,挥手叫那三个蒙面黑衣人过来,指着姥姥对他们下命令说:“你们三个,去给我将这个老太婆杀了!”
    这一下,不但姥姥感到愕然,婉儿和小怪物都愕然了!毒姐姐不会是给这件事气得糊涂了吧?这三个蒙面黑衣人,不来杀你已算好的了!他们会听你的命令,去杀自己的上司吗?
    可是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偏偏又发生了!这三个蒙面黑衣杀手,果然毫不迟疑地提剑去刺杀他们的上司姥姥了!而且出剑非常的凶狠,将姥姥看成了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婉儿和小怪物惊愕相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三个黑衣杀手,怎么这般听毒姐姐的话?
    姥姥见自己的手下真的来杀自己,她一边挥拐杖接招,一边惊愕而又愤怒地说:“你们三个是不是疯了?竟敢来杀我,你们不怕遭全家灭族的大罪吗?”
    三个黑衣杀手对姥姥的话全无反应,一味出剑刺杀。而毒蜻蜓在一旁笑着:“恶毒的老太婆,现在你知道本少掌门的厉害了吧?就是你将他们全杀了,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谁叫你无缘无故来暗算我!”
    姥姥一边交锋一边说:“毒丫头,你对他们下了什么毒药?令他们完全失却了本性。”
    “老太婆,你不是要我的迷魂失心药吗?现在我已给了他们,现在他们除了听从我的命令外,谁的命令也不会听,别说我叫他们杀你,就是我叫他们去杀害他们的父母,他们也不敢不听。”
    婉儿和小怪物一听,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暗想:怪不得武林中人不敢去招惹九龙门的人了!这个老太婆去招惹毒姐姐,简直是自找苦吃。
    毒蜻蜓又说:“等你们杀得两败俱伤时,本少掌门再来慢慢收拾你们,就算我不杀你,我也会叫你终身变成一个痴老婆子,变成我一个听话的奴隶,活着受罪!这就是你得罪了我的报应。”
    这个老太婆骤然拔出了拐杖剑,对这三个手下再也不留恋和惋惜了,几招辛辣、快捷、一剑致命的剑法,挑翻了自己的两个手下后,一个纵身,举剑直向毒蜻蜓刺来,恶狠狠地说:“毒丫头,老身先要了你的命!”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毒蜻蜓来不及反应,她身边几个少女也来不及出手,但婉儿的剑出手了!老太婆的剑快,婉儿的剑更快,她轻出一剑,就将这老太婆逼得向后纵了出去,因为姥姥感到自己还没有杀到毒蜻蜓,自己早已命丧在婉儿的剑尖下。
    这个老太婆在惊魂之后,知到今天的计划完全失败了!自己再不走,说不定真会遭到毒蜻蜓的毒手,所以她趁婉儿问毒蜻蜓“毒姐姐,你没事吧?”之时,自己便闪身逃入了茅屋。小怪物一见:“不好!这老太婆逃进屋子里了!我们快追!”
    小怪物像箭似的,首先冲进茅屋里去了。可是转眼之间,小怪物“哗啦”一声,又从破屋飞了出来,在地上翻滚。
    婉儿急问:“你怎么样了?受伤了?”
    小怪物说:“伤倒没有,但胸前背后都中了暗器。”
    “中了暗器,你还说没有受伤?”
    “我一身刀剑不入,这些暗器能伤得了我吗?”小怪物说着,跳了起来。
    毒蜻蜓见小怪物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婉儿却埋怨地说:“你没受伤,滚在地下干吗?是不是又想吓我?”
    “我是在防屋里的暗器会飞射出来呀!”
    毒蜻蜓见小怪物没事,又恼怒这老太婆竟然垂死挣扎,甚至会猝然而来要杀自己,她一挥手对手下人说:“给我全冲进去!我要活捉这老太婆!”
    小怪物急说:“去不得,恐怕这茅屋里到处都有机关,各种暗器不知会从哪里发射出来?进去,不是白送死吗?”
    毒蜻蜓想了一下,扬手叫那个似痴儿般的黑衣杀手过来,叫他冲进茅屋,婉儿看了不忍,说:“毒姐姐,何必叫他去送死?”
    小怪物也说:“要是他也死了,我们就没一个活口可以问话了!这个老太婆到底是真杜鹃,还是假杜鹃,我们也不知道。”
    毒蜻蜓见他们这样说,一想也是,便说:“好!那我们放火烧了这一间茅屋,看这老太婆还滚不滚出来!”
    毒蜻蜓立刻命令六个苗汉四面包围,一齐纵火烧这间茅屋。小怪物、婉儿和毒蜻蜓以及四苗女,也在注意老太婆会否从茅屋里冲杀出来。
    转眼之间,茅屋便陷于一片熊熊的大火之中,可是茅屋之中竟没有一个人从大火中冲出来。婉儿觉得奇怪了,暗想:难道这老太婆和她手下的人,宁愿给大火烧死,也不冲出来?小怪物一跺脚说:“不好!这茅屋里一定有地下通道,他们从地下通道里逃走了!”
    婉儿问:“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快到四周看看,看看有什么山岗、坟墓和一些特别高大而粗壮的古树,它们有可能是地下通道的出口。别让这老太婆逃走了!”
    毒蜻蜓正想派人四下搜索,突然之间,凌空跃来七八条大汉,都是一身白衣白裤,手提扑刀,腰背豹囊,为首的是一位书生打扮的白衣青年,摇着纸扇,喝问:“哪来的大胆狂徒!竟敢在这里杀人放火,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婉儿、小怪物和毒蜻蜓,以为这一伙凌空而来的是老太婆的同伙。小怪物说:“是呀!因为我们是不想活了!不然,我们杀人放火干吗?”
    青年书生嘿嘿地笑着:“看来你们是吃了老虎胆、豹子心了!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人的天下?”
    “哦!?这里是什么人的天下了?不是皇帝老子的天下么?”
    “哼!就是皇帝老子也不敢在这里惹是生非、行凶作恶!”
    小怪物一听,更加肯定这一伙白衣人是东厂中的人了。只有东厂的人,才有这么大的口气,才不将皇帝老子看在眼里,他们除了听魏忠贤的命令外,什么龙子龙孙,朝廷百官,一向视若无睹。
    毒蜻蜓这时却妖里妖气,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哎!你这位兄弟,干吗发这么大的火呵!来,我们亲近亲近。”说着,一阵无色无味的粉末,从她手指甲中轻轻弹出。白衣书生一见,反应极为敏捷,一下纵开,讶然地问:“你这妖女,还会使毒?”跟着一阵冷笑,“你这是在关夫子面前耍大刀了!来!妖女,你看我的。”
    白衣书生说着,一扇挥出,一缕青烟,成一条直线,直扑毒蜻蜓。这一缕青烟,有一种奇异的香气,显然有巨毒。
    毒蜻蜓可谓艺高人胆大,不但不闪避,也不用袖挥开,反而迎面而接,更张开了樱桃小嘴,将这一股青烟吞了下去。小怪物和婉儿看得惊讶了!暗想:毒姐姐怎么不怕毒?就算不怕毒,又何必冒这种危险吞下肚去?尽可以将它挥散就可以了!
    毒蜻蜓吞下这缕青烟之后,笑吟吟地说:“这是一种迷魂乱神的毒烟吧?比一般江湖上所用的迷魂香厉害多了!但迷不倒我。”
    白衣书生大为惊讶:“你不怕这种毒?”
    毒蜻蜓说:“要是连这样的毒都害怕,我今后还敢在江湖上走动吗?”说着,她将刚吸下的毒烟,一口喷了出来。白衣书生急忙用扇挥开,他没事,而他身边左右两个白衣劲装汉子,一下扑倒了!
    白衣书生更是惊讶:“你——!”
    毒蜻蜓几乎是用一种迷人的妖态笑着说:“兄弟,你别害怕呀!他们死不了,来!你来望望我的眼睛,看我这双眼睛好不好看,美不美?”
    婉儿在旁听了,不禁瞠目结舌,暗想:毒姐姐怎么啦?这是生死搏斗,人家看你的眼睛干吗?不会是毒姐姐中了刚才青烟的毒,变得稀里糊涂、语无伦次了?小怪物听了却大感兴趣,也感到好笑,毒蜻蜓这种怪异的行为,符合他一向戏弄人的性格,他说:“毒姐姐,你的眼睛实在好看,美极了!不看就可惜了!”
    小怪物哪里知道,毒蜻蜓这时的一双目光闪耀出夺人心魄的妖异的异采,只要内力不深厚、定力不够的人看了,准会三魂不见了七魄,任由毒蜻蜓轻而易举地活擒了过来,成为她石榴裙下的俘虏。这是九龙门毒蜻蜓的一门独步武林的使毒招式。一般场合,她不会使出来,因为她看出白衣书生是一位使毒的高手,她想迅速地将白衣书生擒过来,不然,白衣书生不知又施什么毒技了。
    白衣书生不但是位使毒的高手,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他知道每每碰上不可理喻的怪异行动,要特别的小心。他不敢去接触毒蜻蜓的妖异目光,却是骤然发出两支带毒的暗器,朝毒蜻蜓激射而来。毒蜻蜓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流云飞袖,衣袖一挥动,将两支激射而来的毒器,反弹回敬白衣书生,白衣书生敏捷跃开,面露惊讶之色问:“妖女!你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怎会学得了慕容家的流云飞袖之功?”
    其实,毒蜻蜓这一门流云飞袖之功,只是刚刚入门而已,内力还不足,所以反弹起来既不快,也没有凌厉的劲力,不然,白衣书生根本不可能闪避。毒蜻蜓的武功不强,但使毒的本领却极高,而且花样百出,令人防不胜防。
    当白衣书生再度想出手时,凌空又跃来了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位面含杀气的美丽女子,她喝着白衣书生:“三弟!别出手!”又对毒蜻蜓说:“九龙门的少掌门,你好呀!”
    毒蜻蜓一下惊喜起来:“陶女侠,是你?”
    原来这位凌空而来的漂亮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陶门的陶大小姐。
    陶大小姐笑着问:“怎么你来到了成都,不直接来找我,却跑到这里与我三弟交手了?”
    “哦!原来是陶三侠,怪不得身手不凡,使毒的手法这么好,我一时得罪了!”
    白衣书生陶三郎一听来人是贵州九龙门的少掌门毒蜻蜓,又是讶然,当毒蜻蜓向他道歉时,他也连忙回礼说:“不敢,少掌门,在下也有不是之处,还望少掌门宽恕。”
    陶大小姐说:“少掌门,你怎会在这里出现?不是迷失了方向吧?”
    “陶女侠,别说了!我是给一伙黑衣人捉来这里的?”
    “什么!?一伙黑衣人,他们是什么人,竟敢在我陶门的地盘上惹是生非?”
    “他们自称神秘的杜鹃。”
    陶大小姐和陶三郎听了一怔,几乎不敢相信:“什么!?神秘的杜鹃?就是近来一连制造出几起大血案的杜鹃?”
    “是呀!这伙黑衣人的首脑人物,一个提着拐杖的老太婆,自称是杜鹃。”毒蜻蜓接着将自己进入林子里的经历,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又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这个老太婆是真杜鹃,还是假杜鹃。”
    陶大小姐和陶三郎听了更是惊疑不已,自己所站的地方,竟然是杜鹃的出没之地,而陶门的人,竟没一个人知道和发觉。这个杜鹃不但神秘,也十分可怕,一直以来武林人士都不知杜鹃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想不到却是一个不为人注意的老太婆,她的一把杀人之剑,却藏在拐杖之中,这更不为人注意了!
    毒蜻蜓说:“陶女侠、陶三侠,要是你们还不相信,我捉到了他们的一个活口,你们尽可以问问他。”
    陶大小姐说:“少掌门,你说的话,我怎会不相信?不过,叫他过来问问也好!”
    毒蜻蜓扬手叫那受了药物控制的黑衣人过来,先一掌废了他一身的武功,然后叫人喂了他一粒化解的药丸,用冷水泼了他一面。这个黑衣人顿时清醒过来,他四下愕然,怎么茅屋在一片大火之中,自己的人去了哪里?
    毒蜻蜓说:“你别四下张望了!你的人,不是逃走,就是死了,就连那个老太婆,恐怕也早已丧身在大火之中了!现在能活下来,只剩下你一个人。”
    这个黑衣人惊愕地问:“我的姥姥也死了?不可能,你们杀不了她!”
    毒蜻蜓说:“她既然死了!我们还杀她干吗?”
    这个黑衣人狰狞地说:“老子跟你拼了!”他想一下跃起,要毒蜻蜓的命,谁知他刚一运劲,便感到浑身无力,不但跃不起来,反而颓然倒下,他大为骇然:“我,我,我的武功去哪里了?你,你,你使了什么妖术?令我浑身无力。”
    “你还想有武功呀!你能活下来已算不错的了!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在这里暗算我们?”
    “你们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陶大小姐说:“我劝你还是说出来的好,不然,我叫你尝试一种啮心般的痛苦。
    “你们奈何不了老子,老子先走了!”
    毒蜻蜓愕然:“什么?你还想先走?你走得了吗?”
    陶大小姐急说:“快!防他咬舌自尽。”
    毒蜻蜓说:“他浑身无力,能咬舌自尽?”
    可是一看,这个黑衣人面色早已大变,嘴角流出一丝鲜血来,他虽然不能咬断自己的舌头,却咬碎了藏在牙根边的毒药,已中毒躺在地下了!
    毒蜻蜓一怔:“这个贼子真的死了!想不到他口中竟藏有致命的毒药!”
    陶大小姐叹息着说:“想不到杜鹃手下的人,竟能视死如归,怪不得杜鹃行踪神秘莫测,无人知道了!少掌门,他一死,什么线索也断了!”
    毒蜻蜓咬牙切齿地说:“不行!我要将这茅屋的地全翻过来,看那老太婆往哪里跑,我是生要见人,死后见尸!”
    也在这时,茅屋早已烧焦了的梁柱,“轰”的一声全倒了下来,就连一道用石砌成一个多人高的外墙,也倒塌下来了,一些余火,仍在燃烧。
    陶大小姐说:“少掌门,算了,那个老太婆要不是早已从地道里逃走,也葬身在大火之中,又何必要见到她的尸体?来!我们一块回去吧?这里,让我的手下人来清理好了!”
    毒蜻蜓说:“要是让那个老太婆逃走了!我真的不甘心。”
    陶大小姐一笑,挽着毒蜻蜓而去。至于小怪物和婉儿,在陶大小姐来时,小神女就在隐藏处用密音入耳之功对他们说:“丫头!兄弟!来人是陶门的大小姐,你们快悄然离开,毒蜻蜓现在是无事了!”
    所以小怪物和婉儿便悄然而去。同样,小神女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对毒蜻蜓说:“毒妹妹,我们先走一步,你千万别在陶女侠面前说出我们来!”
    因此当毒蜻蜓见小怪物和婉儿已不在了,也没多问,反而是陶三郎发现不见了小怪物和婉儿,问毒蜻蜓:“少掌门,你那两位小兄弟呢?怎么不见了?”
    毒蜻蜓笑了笑说:“陶三侠,他们不是我的兄弟,又可算是我的兄弟,他们是突然而来救我的两位小侠,连他们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也来不及问,大概他们去追踪那个老太婆去了!来不及向我们道别。”
    陶大小姐面带困惑地问:“少掌门!这么说来,他们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呵!你怎么不留住他们?”
    “他们不知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可能与神秘的杜鹃有仇,似乎在一直追踪杜鹃的下落,他们既然不想人知,恐怕我们问,他们也不会说出来。”
    陶三郎问:“他们不会是武当、少林的门下弟子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但他们的救命之恩,我是忘不了的!”
    说着,他们已来到了陶府的大门。其实小神女他们并没有离开,一直暗中护着毒蜻蜓进了陶府,才转身而去。
    在回城的路上,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那个老太婆会不会是真的杜鹃?”
    “丫头,你怎么认为她是真的杜鹃?”
    “她剑法不错呀!似乎还胜过剑痴,她难道不是么?”
    “她剑法是不错,但不是千幻剑法,反而剑痴有些招式,却是千幻剑法中的招式。”
    “三姐姐,你怎么知道剑痴的一些招式是千幻剑法的招式了?”
    “丫头!你在飞鹅山庄西门家中与他比试武功,我在暗中观察,怎么不知道?”
    “三姐姐,你当时也在场?”
    “我不在暗中护着你,行吗?”
    “哎!三姐姐,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那还叫暗中护着吗?不过,经过那一次你与上元、剑痴比试之后,看来你已经成熟了,我也放心你一个人出去了!”
    “不不!三姐姐,你还是在暗中护住我的好!因为我还是有点害怕。”
    小怪物说:“四妹,你不会真的是个未脱奶的小女孩吧?”
    “你说什么?”
    小怪物笑着:“好好!我什么也没有说,我是一个未脱奶的小孩子好不好?”
    “好你的头!谁跟你说话了?”
    小怪物笑着向小神女眨眨眼睛,说:“那我自己跟自己说话去。”他为了转移话题,便问小神女:“三姐,我看那老太婆根本不是杜鹃,是东厂的人还差不多!”
    小神女问:“你敢这么肯定?”
    “我当然敢肯定啦!因为我发觉她根本不是一个老太婆!”
    这一下,不但婉儿愕然了,连小神女也惊讶起来:“她不是一个老太婆?”
    婉儿也问:“她怎么不是老太婆了?”
    “因为我用鼻子嗅出来的呀!”
    “你用鼻子嗅出来?”
    小神女却讶然地问:“不论从外表到言行举止上看,她完全就是一个老太婆。”
    “三姐,那是她的化装术太高明了,所以三姐看不出来,但她逃不出我的鼻子。”
    “小兄弟,你嗅出什么来了?”
    “因为我嗅出她完全没有老太婆那种特有的老妇人气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是青春女子一般的清香气味。我敢肯定,她不是一个老太婆,而是一位女子,跟那个什么陶大小姐的年龄差不多。”
    婉儿说:“你别胡说八道了,一个人的年龄大小,你也可以嗅出来吗?”
    “当然可以嗅出来,老年、中年、少女、小娃娃,他们的身上都散发出不同的气味来,我不用见,一嗅就嗅出来,就是你和三姐,蒙上了我眼睛,我也可以将你们分辨出来!”
    “那我身上是什么气味了?”
    “你——?”小怪物望着婉儿,笑着不说了。
    婉儿说:“你嗅不出来吧?”
    “我怎会嗅不出来的?我怕我说出来,你会用剑杀我!”
    “我身上的气味很难闻么?”
    “不不!很好闻。”
    “那是什么气味了?”
    “因为还有一股奶气呀!”
    “你想死了!看我不用剑割下你的舌头来!”婉儿真的要拔剑了!
    小神女笑着:“丫头,别胡闹了!”
    “三姐姐,你不见他尽欺负人么?”
    “丫头!这也是自找的,谁叫你这么问他了?”
    “三姐姐,我身上不会真有奶气吧?”
    小神女笑着:“丫头!你也真是,他这是逗你的,你身上怎么有奶气了?你又不是牙牙学语的婴儿。”
    “我说是嘛!他尽在胡弄人!他哪里能嗅出人的年龄大小了?”
    “丫头,话也不是这么说,老年妇人和青年女子,身上的气味的确不同,要是我和她们接近,也可以嗅出来,只不过没有小兄弟的鼻子那么灵敏,更嗅不出人走后残留下来的气味。”
    “三姐姐,那他说的是真的了?”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在隐藏处也暗暗感到惊讶,怎么这个老太婆在交锋起来,身段那么灵活,出手那么敏捷,半点也不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婆,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说到这里,小神女问小怪物,“小兄弟,你试想下,她会不会是杀害西门堂主的那个女杀手?”
    小怪物想了一下:“不是!尽管她们的年纪差不多,但仍有区别。只要那个女杀手出现,我一下就可以嗅出来,绝不会弄错。”
    “既然不是,那我们也不必去追踪她了!不过,要是这个女子也是东厂的人,那就十分可怕,令人防不胜防,因为她的化装易容之术实在太高明了!不易为人发觉。”
    “不怕!只要她今后碰上了我,不管她化装成什么人,我也一定认出她来!”
    “小兄弟,有你在一起,实在太好了!”
    “是吗?三姐,你今后不会赶我走吧?”
    婉儿说:“很难讲!要是你老戏弄欺负我,不赶你走才怪!”
    “你不是说真的吧?”
    “那你今后仍想戏弄和欺负我了?”
    “不不!你这个慕容家新一代的小魔女,我还敢欺负你吗?那不要命了?”
    “你知道就好啦!”
    在掌灯时分,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便悄然地回到张府。山凤早已在庭院里等着她们了,一见她们回来,似乎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一样:“你们回来就好了!要不,我恐怕要派人四处去寻找你们了!”
    小神女问:“凤姐姐,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发生,只不过我手下的人说,在整个成都城内的大街小巷中,不见你们的踪影,不知你们去了哪里?我担心你们出事了!”
    婉儿说:“凤姐姐,我们出了北城门,去了十里外陶门的树林里。”
    “哦!?你们去拜访四川毒门的陶家?怎不事先向我打一声招呼?怪不得在整个成都城内不见你们的踪影!我还担心你们出事哩!”
    小神女说:“凤姐姐,对不起,本来我们在中午时分就可以回来了,可是碰上九龙门的毒蜻蜓妹妹。她肆无忌惮,太过招遥过市了!我担心她会出事,便暗暗跟了她去。”随后,便将北郊树林之事一一说了出来。
    山凤听得又惊又喜又讶然:“原来这样,怪不得三妹迟回来了!”本来山凤还想问那个自称杜鹃的老太婆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但见小神女他们辛苦了一天,还没吃晚饭,一切的事,等用过了晚饭再问也不迟,便说,“三妹,你们累了!快到屋里休息一会,晚饭很快就端进来!”
    饭后,当山凤弄清那个老太婆是怎样一个人物后,不禁惊疑起来,说:“三妹,你们恐怕碰上了一个东厂在四川既神秘又可怕的人物了!”
    小怪物瞪着眼问:“凤姐姐,是怎样一个神秘又可怕的人物了?”
    “百变星君!”
    “什么?百变星君?”
    “不错,从你们所说的情况看,他极有可能就是百变星君。这是魏忠贤手下七大星君中,最为可怕而神秘的人物了!江湖上传闻,他不但武功极好,易容之术无人能及,常以各种不同的面目出现,老妇、少女、青楼女子、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君、道士、富家公子、老头儿,以及什么行商、走贩,几乎各式各样的人物,他都可以化装出来,反而他真正的面目,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就没人知晓了!就是连东厂的人,除了魏忠贤和其他六大星君之外,也没有几人知道其真面目。蓝魔星君虽然行踪神出鬼没,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在四川境内何处,但江湖中人都知道其真面目,是一个十分阴险的中年男子,以可怕的鹰爪功能瞬间取人性命,是以往雄踞西北的雪山双鹰门下的唯一弟子,为人残忍而不神秘。百变星君却神秘极了!至今江湖上没人识其真面目,在这方面,他与神秘的杜鹃是同类的人物。”
    小怪物说:“凤姐姐,神秘的杜鹃,我现在不知道,但这个百变星君,我却知道了,他是一个二十多岁上下的女子。”
    山凤笑着:“小兄弟,你别说得那么肯定,有人传说,他是一个人妖。”
    “什么?人妖?人妖是什么人?”
    “人妖,就是不男不女,亦男亦女,一时是男,一时又是女。你能说他是个女子吗?说不定他是一位风流倜傥的郎君哩!”
    婉儿惊讶:“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有!怎么没有?正所谓一样的米,养百样的人,人称这是一种两性人,不过是少之又少而已,他见男的也喜欢,见女的也喜爱。我不知道,毒蜻蜓怎么将他招惹上了?”
    小神女说:“看来他想将毒妹妹收为己用,要是他想杀害毒妹妹,早已将她杀了,就不会这么活擒了!”
    “但毒蜻蜓给他看上了也是一个麻烦。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会再来,他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可怕魔头。毒蜻蜓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婉儿担心起来:“那毒姐姐怎么办?”
    “四妹,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毒蜻蜓现在进了陶门,想这魔头还不敢下手,何况他经过这一次惨败,手下的人几乎全军覆没,需要有一段时间重新整合。当然,毒蜻蜓最好能悄然离开四川,回到贵州,那才没有危险。”
    小神女问:“这个魔头不会追去贵州么?”
    “我要是没有估错,这魔头目前不会。”
    “为什么?”
    “三妹,不但这魔头,就是整个东厂的人,主要是为了对付杜鹃。他们在四川制造一连串的事件,暗杀重庆西门堂主,抢劫白龙镖局,追踪剑痴,向毒蜻蜓下手,为的是不但要将杜鹃引来四川,更想产除或活擒了神秘的杜鹃。眼见三月到了,杜鹃会出现,东厂的人正在密锣紧鼓地布下天罗地网,这魔头会远去贵州活捉毒蜻蜓么?其实这魔头在西北林木中出现,恐怕不是为了要活捉毒蜻蜓,而是想活捉陶门的陶大小姐,只是刚好毒蜻蜓闯来了,便改变行动,先捉毒蜻蜓而已。毒蜻蜓危险,陶大小姐同样也有危险,她们两个,目前都是武林中一流的用毒高手。”
    小神女又担心起来:“现在,陶大小姐不更危险了!”
    “要是陶大小姐单人外出,的确是危险,比毒蜻蜓更危险。但在陶门的地盘上,这个魔鬼不敢轻易下手,而且陶大小姐为人也十分机警,这个魔头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向陶大小姐下手的,经过这一次失败,恐怕这个魔头更不会轻举妄动!”
    “不行!我今夜里得去陶门走走,将百变星君的为人和行动告诉陶大小姐和毒蜻蜓,叫她们格外小心提防。”
    “三妹前去告诉她们一下也好,但最根本的办法,是杀掉这个魔头,才能永除后患。”
    “不错!这个百变星君,是非除不可了,不然,对江湖实在危害太大。”
    “三妹,要杀这个魔头,谈何容易,他不知何时何地出现,更不知道他以什么面目出现,恐怕他到了你们的身边也不知道。”
    小怪物说:“不怕,只要他敢在我们面前出现,不管他化装成什么人,我都可以察觉出来,他跑不了!”
    山凤笑着:“看来要除掉这个百变星君,非小兄弟不行了。世间万物,真是一物治一物,有这个百变星君,就有你这个小怪物了!”
    婉儿说:“你别得意,就是你嗅出他了,你能战胜他吗?”
    小怪物说:“我战不过他,不会跑吗?”
    “那你又怎么杀掉他呢?”
    “不错!不错!看来非得三姐和你这两个大小魔女在场不可了!”
    小神女说:“除掉这魔头的事,我们以后要好好计划一下,现在我得去一下陶门。”
    婉儿说:“三姐姐,我也去!”
    小怪物说:“那我更应该去了!”
    小神女说:“你们谁也别去了,好好在这里休息,等我回来。小兄弟,你不是想在今晚夜探那两座大宅吗?”
    “是呀!说不定百变星君这个魔头会逃去那里了!”
    “这样,你更应该好好休息,等我回来,我没有回来之前,你们千万不可行动。”小神女说完,闪身而去。
    小怪物怔了怔,问婉儿:“三姐就这么走了,那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呢?”
    婉儿带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是你,三姐姐就会带我去了!”
    “你怎么怪我呢?”
    “我不怪你怪谁了?要不是你也要跟着去,三姐姐会将我留下来跟你在一块吗?”
    “怎么又是我不对了?”
    “你当然不对啦!”
    山凤笑着:“三妹不带你们去,是为你们着想,好养足精神,夜探虎狼窝。你们快去睡吧!要是你们不好好睡,说不定三妹回来,会取消今夜的行动。”
    小怪物说:“不错!不错!我还是抓紧时间去睡。”说完,他首先跑进自己的房间去了。他不敢再招惹婉儿生气,还是躲开为妙。
    未到子夜,小神女便转了回来。婉儿听到一些响动,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说:“三姐姐,你回来了?”
    小神女在灯下打量了她一眼:“丫头,你没睡?”
    婉儿说:“三姐姐,我睡了呀!”
    “哦?你这么容易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呀,往日,就是人家将你搬下床来也不知道。”
    “三姐姐,我惦挂着你呵!毒姐姐和那个什么陶大小姐,她们怎么样?知道了百变星君这个魔头会对她们下手吗?”
    “知道了!小怪物呢?”
    “他睡啦!”
    “哦!?他不会睡得这么死吧?我回来他也不知道?”
    “大概他怕三姐姐回来怪他不好好地睡,取消今夜的行动,所以不敢不好好地睡,看来他一躺下就睡得像死猪一样了!”
    “不对!以他的为人,不会这么不知道醒的。他不惊醒,不会有事发生吧?”
    “三姐姐,他会有什么事发生?”
    “丫头,说不定他不想惊动你,自己一个人先去探虎狼窝了!”
    婉儿一怔:“三姐姐,他这不是找死吗?”
    “丫头,我们快去他房间看看,看他在不在。”
    小神女和婉儿急忙下楼,来到小怪物的房间,挑灯一看,果然床上无人,小怪物不知去了哪里。婉儿顿时急起来:“三姐姐,他真的不要命了,一个人去探虎狼窝啦!”
    “丫头,别着急,你试探床上的被子,看是暖是凉。”
    婉儿伸手一摸,说:“三姐姐,被子还是暖的,看来这不要命的小怪物,刚走不久,三姐姐,我们快去追!不然,他就危险了!”
    小神女四下打量了一下:“好!我们快追!”
    婉儿恨恨地说:“三姐姐,要是追上了他,你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然,他就无法无天了!”
    小神女一笑:“丫头,我们走吧!”
    小神女和婉儿一走,小怪物轻捷地从床底下滚出来,自言自语地笑着:“我还以为三姐为人怎么机智、聪慧,还不是让我骗了?好!我暗暗跟踪她们,好好捉弄她们一下。”
    小怪物正想从窗口跃出,不知为何,自己的身子凌空给人提了起来,不由大吃一惊。接着,灯也亮了!婉儿一下在他眼前出现了,说:“你躲呀!干吗不躲了?”
    小神女笑着说:“丫头!你以为他是小怪物吗?”
    婉儿愕然:“哦?难道他不是?”
    “说不定他是百变星君,化装成了他的模样,来欺骗我们,也说不定小怪物早给他杀害了!”
    婉儿更是一怔:“三姐姐,不会吧?”但她看见小神女对自己眨眨眼睛,顿时又会意了!说:“三姐姐,那我们怎么办?”
    “丫头,你用手剥一下他的面皮,是不是戴了一副人皮面具?”
    小怪物在小神女手中挣扎着,对婉儿说:“你千万别乱来,你手指尖尖,剥我的面皮,那不痛吗?”
    婉儿说:“我不剥下你的面皮,怎知道你是真是假了?”
    小怪物说:“三姐,我算服了你了,也怕了你了!你明知我是真的,怎么说是假的了?”
    小神女笑着:“对不起,因为我既不机灵,又不聪慧,一时难以分辨出真假,只好用这剥面皮的蠢办法,来辨真假了!丫头!你快撕下他的面皮呀!”
    婉儿咯咯地笑着,她少有这样的开心。这个小怪物,以往捉弄自己够多了!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真是要捉弄他一次了!她真的用手去撕小怪物的面皮。
    小怪物着急起来:“四妹,你怎么来真的了?撕下了我的面皮,血淋淋的,好看吗?”
    “什么?你还想好看呀?”
    “那今后我不是没有了面皮吗?”
    “你呀!本来就没有面皮嘛!”
    小神女笑着放下了小怪物,对婉儿说:“丫头!够了!你不会真的想将他的面皮剥下来吧?”
    “三姐姐,谁叫他捉弄我们的。有什么不好玩,非要跟我们玩失踪,就是玩,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小怪物说:“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婉儿说:“那我画个耳朵在墙上听。”
    小神女笑着:“丫头,算了!放过他这一次。”她转问小怪物,“干吗你躲到床底下?”
    小怪物嘟哝地说:“是你们逼得我躲的。”
    婉儿嚷起来:“我们几时逼你躲到床底下去了?你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本来三姐姐回来,我就想奔到楼上,可是一听你们说,我可能一个人先去了探虎狼窝了!所以就……”
    “所以你就躲起来,让我们认为你真的一个人先去了?”
    “我,我,我只是想和你们玩玩。”
    “这好玩吗?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你担心死了!”婉儿越说越生气。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也玩得太过分了!四妹没有说错你,玩得不是时候,也不怕人为你担心。”
    “我、我、我只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你想吓我们是真,幸而是三姐姐看穿了你的鬼把戏!不然,我们不匆匆忙忙地赶去虎狼窝了?”
    小怪物说:“四妹!我错了!”
    “你会知错吗?谁知道你今后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小神女说:“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前去虎狼窝,记住,这一次只是试探,了解情形,不是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小怪物说:“三姐放心,我会知道怎么办!不过,要是在那虎狼窝中发现了那个百变星君,我们要不要杀了他?”
    小神女不由沉思起来,小怪物说:“要是不杀了他,今后就更难以找到他了!毒姐姐她们就有危险!”
    小神女果断地说:“好!杀了他,但千万不能惊动任何人,要让东厂的人以为他不知去了哪里。这事,我们看情况而定。总之,我们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虎狼窝一趟,不让任何人发觉。”
    在深夜子时和丑时之间,小神女、婉儿和小怪物,先后出现在虎狼窝了。这时成都城内,几乎人人入睡,街上无人,除了更夫和一些巡夜的兵丁不时走动之外,就是茶楼、酒馆、赌场也收了档。两座深宅大院的那一条麻石大街,更成了鬼域之地,在白天,这里已是少人走动,到了深夜,更是阴森得可怕,连一根针掉落地面也可以听得见。
    小怪物先从冷巷的那一处侧门悄然无声地翻了进去。小怪物练就了幻影魔掌神功,其轻功已达上乘,他所有的行动,不但快,也无声,没人察觉。
    小怪物伏在瓦面上,屏气凝神地观察四周的地形,打算从这里飞跃到后园,突然“呀”一声,一处房间的门打开了,有一条人影从房间里走出来。小怪物在月光下一看,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脚将他踢“死”的恶奴。要不是小神女事先吩咐,小怪物见了他,准会有他好受的,就算不杀了他,也起码装神弄鬼将这恶奴吓个半死,然后打断他的一条腿,令他终身残废。但现在不行了,今夜里是试探,千万不可惊动了这虎狼窝的人,更不是杀人的行动。
    这个恶奴,显然是半夜起身小解,他穿过天井,朝一间小屋走去。小怪物感到就这么放过了恶奴,实在不甘心,他想了一下,悄然一闪,来到了屋角的黑暗处,伸脚一绊,刚好这个恶奴踏上一道石阶,一下站不稳,身子向前一扑,“咚”的一声,额头撞到小屋门口的墙角上去了,痛得这个恶奴“呀呀”直叫,不但额头撞起了一个大瘤,尿也洒到裤裆里去了!而且还仰倒在天井里,这一交摔得实在不轻,而小怪物早已悄然而去。
    恶奴的痛叫声和摔倒声,一下惊动了屋内的一些人,亮起火把,开门出来看,这恶奴躺在天井中半晌还爬不起来,众人问:“发生什么事了?”将他扶起来。
    小怪物闪到外面不远的一棵树上,冷不防从他身后传来婉儿轻轻的责备声:“你怎么不听三姐姐的话?去惊动人了?”
    “没有呀!”
    “还说没有?这一下,你看,人都跑出来了!你不怕给他们发觉了?”
    “是那个恶奴自己不小心滑倒了!关我什么事?”
    “真的?事情有那么凑巧?”
    “你不信,你听听那恶奴怎么说。”
    果然,那个恶奴自认晦气地说:“是我摸黑不小心,滑倒了!先撞在墙角上,然后翻倒在天井里。”
    另一个家丁说:“是不是你今夜里喝酒多喝了两杯,醉了?”
    “醉是没醉,只是脚步有点浮浮,才倒了这个大霉。”
    “脚步浮浮还说不醉?老弟,我劝你今后还是少饮两杯的好。近来,我们的人都在外面出事,头儿的心情不好,小心他拿你出气。”
    这时隐藏在树上的小怪物说:“四妹,我没有说错吧?这恶奴不是说自己滑倒了?”
    婉儿却困惑地问:“他们的人近来都在外面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这还不明白吗?在龙泉山,他们劫镖不成功;去捉剑痴又告吹;今天,在陶门的树林里捉毒姐姐又栽了一个大跟斗。这不是都出了事吗?”
    “那他们都是东厂的人了?”
    “是呀!要不!我们叫它为虎狼窝吗?我真希望这个百变星君逃来了这里。”
    “那我们快到院子里去看看。”
    “四妹,那你跟着我,我落下的地方没事,你才跟着跳下来。看来这座虎狼窝,处处都有陷阱和机关,要特别小心。”
    “我知道啦!”
    小怪物首先从这棵树纵到另一棵树上,而不从地面上走。一般来说,机关、陷阱,多数设在路上的小径、桥梁和一些亭子里,不可能安置在树上和瓦面上,要是进入大厅、房间,除了屋檐、横梁外,其余处处都可能有机关。
    小怪物树过树,瓦面过瓦面的,很快来到了这座大宅的后园。他们像两只疾飞的夜鸟,行动敏捷而轻灵,就算有人值更守夜,恐怕也难以发现他们。尤其是小怪物,哪怕从值更巡夜人的眼前掠过,值更巡夜人也不知道。小怪物的幻影轻功,实在太好了,简直是一闪而逝,轻快而无声,值更巡夜之人顶多只感到眼前一黑,转眼间就不见了,以为是自己一时眼花,绝不会想到有人在自己眼前闪过。何况小怪物在这么一个虎狼窝里,更不易在人的眼前闪过了!
    他们两人来到湖边的一棵树上隐藏起来。这里离那座九曲桥不远了,九曲桥的那一端便是湖心楼阁,在这么深夜,湖心楼阁仍有灯光射出,不知是楼阁里的人没有入睡,还是亮灯而眠。唯一能到达湖心楼阁的就是那座九曲桥,此外别无他路,除非是潜水而去。
    小怪物和婉儿在白天已观察到,这座九曲桥上有机关,恐怕桥头的陆地上,也有陷阱。
    小怪物四下打量,考虑如何才能去到那座湖心楼阁里去观察。以小怪物的轻功,完全可以从湖面掠水而去,但湖面上没任何遮掩,要是湖畔有任何一处暗哨,就会为暗哨发觉了!再说,自己能去,婉儿恐怕就不行了!当然,婉儿可潜水而去,但这时的天气仍寒冷,就算婉儿不怕冷,但也没有这个必要,何况一身湿淋淋的,不但行动不方便,更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来,易为人发觉或追踪。他们今夜来的目的,就是试探,不想为人发觉和惊动了任何人,不然,干脆纵火焚烧不更好?何必要这么小心翼翼?
    小怪物想了一下说:“四妹,你伏在这里别动,让我一个人去那楼阁看看有什么人。”
    婉儿问:“你怎么去?”
    “我想从最近的一处水面掠过去。”
    “那不叫人远远就看见了吗?”
    “不怕!我尽快行动,就算有人看见了,也认为是一只夜鸟,掠水面飞而已。”
    “那我也去!”
    “不不!你别去,那太危险了!你还是在这里等我的好。”小怪物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就是你在水面上的轻功不行。他怕说出来,伤了婉儿的自尊心。
    婉儿说:“你一个人去,不更危险吗?”
    “放心,我会见机行事,起码我比你精灵古怪。”
    “精灵古怪又怎么样?”
    “起码让人发觉了,我会装神弄鬼地脱身出来,别人还以为碰上了鬼怪哩!就像我捉弄那个恶奴一样。”
    “好呀!你终于说出实话了!我说嘛,那恶奴怎么会无端端地滑倒了!”
    “四妹,这事我们别去争论了!我得去看看那楼阁里有什么人,是不是那个百变星君。”
    “不行!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要去,我们一块去。”
    “这样,那我们别去了!”
    “不去也好,那我们转到别处去试探。”
    小怪物说这一句话,本来想打消婉儿跟随自己去湖心楼阁的念头,谁知弄巧反拙,婉儿提出到别处去了,一时弄得小怪物出声不得。
    婉儿见他不出声,问:“你怎样啦?”
    “四妹,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不去那楼阁里看看,不白来一趟?”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一个人去。”
    “四妹,我是担心你有危险呵!这样吧,我去一下,就会很快回来,好不好?”
    “飘哥!你是不是认为我水面上的轻功不行,会掉到水里去了?”
    “是有这个担心。”
    “那我们从桥过去好不好?”
    “从桥过去?桥上机关重重,不更危险?”
    “不怕,我想过了,我们不走桥面,从桥栏杆上掠过去,我想桥栏杆总没有机关吧?”
    “四妹,你一定要去吗?”
    “我能放心你一个人去吗?三姐姐叮嘱我,要我跟着你,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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