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衡山之行
作品:《杜鹃传奇》 正文第六回衡山之行
上回说到婉儿说,怎么这个店小二这般好说话的?小神女说:“他一时不明白房顶怎么会掉下瓦片来,更想不到是你这么个小丫头撞开了一个小天窗。他还以为屋檐腐烂了,或者有人在外扔了一块石头砸烂了。那也只是他们的事,不关我们的,当然好说话啦!”
“姐姐,我们这么骗他,不问心有愧吗?”
“问心有愧?”小神女想不到婉儿会这样说,不由暗暗点头。看来这个丫头心地纯洁善良,不忍心去欺骗一般平民百姓,有侠义心肠,不用担心她练成上乘武功后,仗势凌人了。便问:“丫头,你要是说真话,后果会怎样?”
“会怎样了?”
“赔钱固然不必说,当然我们也不在乎这些银两。而后果是你这个小丫头,不但成了客栈里人们惊奇的人物,也成了南岳镇人人注意的人物了。何况我们还在南岳大庙惩治了那个好色之徒。如果说了实话,不叫官家的人一下注意起你这个小丫头来?你今后的行动还方便吗?”
婉儿一听,不由愕住了。小神女又说:“丫头,有时说些假话,不一定是骗人,只是不想招惹其他的麻烦而已。你要是问心有愧,明天我们离开,多给店家一些银两就行了。这些银两是可以修补你撞开的瓦面的。”
“姐姐,哪得给多少?”
“十两银子足可以修补这客栈所有的瓦面,够他请几个泥水工。”
“好的!姐姐,明天我就给店家十两银子,这样,我就问心无愧了!”
“好啦!现在你可以放心上床睡啦!不过,你只有两个时辰了。”
“什么?我只有两个时辰可睡?”
“今夜里我们还有行动。”
婉儿又愕然起来:“我们有什么行动了?”
“去救人。”
“救人?救谁?”
“救那卖艺人一家三口。”
“什么?”婉儿更茫然起来,“姐姐,你不是又在逗我吧?卖艺一家不是已逃走了吗?难道他们已给一只虎抓起来了?”
“抓不抓起,我不知道。丫头!我们要救人,就应救到底。一只虎是衡山一县的恶势力,有不少的爪牙,我担心那一家人逃不了,去看看才放心。”
“那我们去哪里看的?”
“当然是到衡山县城里去看看了。而且这只老虎不除掉,始终他会危害一方百姓。”
“姐姐,你既然想除掉他,干吗不在衡山将他杀了?那不省事多了?”
“丫头,你又来了!大白天当街当巷杀人,固然能一时大快人心,但官府不追究吗?而且更连累了卖艺的一家人。官府捉我们捉不到,但要捉卖艺的一家人,就不难捉到。这样,你不是救人,而是在害人了!”
“姐姐,我明白了!在深夜里将一只虎杀掉,就没人知道是谁干的了!”
“不错!一只虎为害一方,想必仇家不少,我们不动声色地将他干掉,官府也无从追究。何况杜鹃在长沙一带出没,官府的人,少不了又疑心是神秘的杜鹃所为,更会不了了之。”
“姐姐,这样,不引起杜鹃的注意了?”
“引起杜鹃的注意更好!我正想引起他的注意哩!让他来追踪我们,不好过我们去追踪他么?”
“姐姐,这样太好了!这是一箭双雕之计,将神秘的杜鹃引出来。”
“就怕他不来追踪我们!好了!丫头,快上床,你可以放心去睡,到子时我叫醒你。”小神女知道婉儿入睡之后,就会不自觉地在练她那奇怪的内功,令自己刚才输给她的那一股真气,很快变成了她自己的真气而融合为一体。
小神女在将自己的真气缓缓输给婉儿时,感到婉儿所练的内功,似乎也是一门佛门的内功,与自己的真气极为融洽,没半点反抗相抵,很快地两股真气汇成一起,否则,小神女就不能将自己的真气输给婉儿了,那婉儿一身的内力,就不会骤加一倍了。这也是婉儿有缘,碰上了小神女,令她缩短了十年时间的修练,一下跃升到武林一流高手的行列中去。不同小三子和韦珊珊,因为他们练的内功不同,无法接纳小神女极为深厚的真气,顶多运用掌力将他们的玄关震开。要是强行输入,反而令小三子、韦珊珊受煎熬,不同的真气是相互排斥的,怎么也不能混合在一起。正所谓缘分可遇而不可求。
婉儿听话上床睡了。一倒下,不久便呼呼入睡。小神女不禁暗暗羡慕婉儿,这个丫头,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得到这么一位异人,传授给她这一门与众不同、奇异的卧式练内功法,令她一身的真气,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胜过任何高手闭门练功了。这样练内功,不但不为人察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实在太幸福了!
深夜子时,小神女叫醒了婉儿。婉儿正想一跃而起,小神女轻轻说:“丫头,你别再纵到房顶上去了,不然又撞开一个天窗,在这三更半夜里,不但惊醒了客栈里的人,全镇子上的人都给你惊醒过来,到时你不想人知也不行了!”
婉儿笑了笑:“姐姐,我知道了!不然我们又不见了十两银子,以后真的没路费回家啦!姐姐又会将我卖了!”
小神女一笑:“你知道就好了!快穿上夜行衣,我们起程。”
婉儿轻轻下床,穿上了夜行衣,姐妹二人,凝神倾听,客栈里无人察觉,便施展轻功,从窗口跃出,看准了东方,往衡山县城而去。
小神女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们动身前往衡山县时,已有一位神秘的黑影,比她们早了一步,在衡山县城向一只虎动手了!小神女更没有估计错,一只虎汪爷,是没有放过这卖艺的一家三口。其实,他根本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手腕上中了一截极小的树枝而已,拔出了就没事了。不过当时痛得他整条手臂麻木,连手中的刀也掉了下来,误以为暗器有毒,急忙退走,赶回汪府医治而已。他一看没毒,拔出来没事,手臂依然活动自如,不由大怒,立刻打发手下人去打听卖艺一家人和那个野丫头去了哪里。
他手下人说,卖艺人一家已逃出了南门,往衡阳方面而去。而那个野丫头,出了西门,便不知道去向,可能向衡山的深山老林中去了!一只虎立刻命刀疤脸带人到衡阳方向拦截,务必将卖艺人一家三口抓回来整治,不然,今后一切来衡山县谋生的江湖人士,不再来谒拜自己了!至于野丫头去了茫茫的衡山群峰,以后再慢慢打听她是哪一位武林人士的儿女,再寻机会报仇不迟。
刀疤脸带五六条大汉,翻身上马出南门,沿湘江岸大道直追卖艺人一家三口。他们在黄昏落日时,追上了卖艺一家人。刀疤脸在马背上狞笑着吼道:“老子看你们一家三口往哪里跑,你们始终跑不出我家汪爷的手掌心,乖乖的给老子束手就擒!”
五条大汉从马上跳下来,将卖艺一家三口包围了起来,卖艺少女一见如此情景,说:“爹!娘!我们和他们拼了!”
卖艺老者叹了一声:“我们只有如此,女儿,你最好在战斗中趁机逃跑,逃得一个是一个,不然,以后连报仇的机会也没有!”
刀疤脸笑着说:“你们还想逃跑?一个也走不了!弟兄们上!给我先将两个老的砍了!留下这个女子,交给我处理!”
五条大汉持刀扑上,蓦然,在苍茫的暮色之中,一条黑影从江边凌空飞来,出剑疾似电闪,剑起人倒,转眼之间,五条大汉一个个中剑身亡,只剩下一个刀疤脸,他惊恐地问:“你,你,你是谁?”
蒙面黑衣人冷森森地说:“阎王跟前的追魂使者!”
“什么?你,你,你是追魂使者?”
“唔!你去见阎王吧!”
刀疤脸哪里还敢答话,转身想上马逃走。蒙面黑衣人的身形比他更快,一下从马背上将他扔下来,扔得他四脚朝天,两眼金星乱飞。他还没醒过来,剑尖已贴在他的眉心上了!蒙面黑衣人冷冷地说:“你再妄动一下,我就马上要了你的命!”
接着蒙面黑衣人对卖艺一家人说:“你们还不赶快离开这里?快走!”
卖艺一家人见突然而来的黑衣人,以不可思议的剑法,顷刻之间便刺倒了五条大汉,从而救了自己一家人。在惊愕中,黑衣人又将刀疤脸制服了。正想感谢这位侠士的救命之恩,谁知这位侠士挥手叫他们赶快离开。卖艺老者拱手相问:“请教侠士高姓大名,容小老一家人日后相报。”
蒙面黑衣人不答,再次挥手叫他们一家人迅速离开。卖艺人见黑衣人如此,只好再次拜谢他的救命大恩,一家人迅速离开了!
在卖艺一家人走了后,蒙面黑衣人问刀疤脸:“说!是谁打发你们来追杀他们一家人的?是不是一只虎?”
“是!是!是汪爷打发小人前来,小人只是奉命行事,求大侠饶命!”
“现在姓汪的在哪里?”
“在,在,在家中等候小人的回报!”
“你不用去回报了!我代你去回报他好了!”蒙面黑衣人一剑就将刀疤脸的脑袋砍了下来,他离开之后,在刀疤脸尸体上留下了一枝杜鹃花。
原来这位蒙面黑衣人,正是在长沙制造了几起大血案,令江湖人惊震的神秘杜鹃,这次他竟然在衡山出现了,这又出乎小神女的意料之外。
衡山一只虎独自一个人在灯下饮闷酒,等候刀疤脸将卖艺一家人抓回来。他要当着卖艺老者夫妇面前,将他们的女儿剥光了衣服强奸,以泄今日之恨。他手下的弟兄一个个在两旁垂手而立,没一个敢出声。他看看窗外夜色,问:“刀疤脸怎么还不将人抓回来?他死去哪里了?”
小鬼眉忙说:“汪爷,他会很快回来,谅那卖艺三口,怎么也不是刀哥等人的对手。”小鬼眉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从窗口飞落一颗人头,掷在一只虎的桌上。一只虎愕然地跳了起来,在灯光一看,这颗人头,正是刀疤脸的脑袋。接着,一条黑影从窗口闪了进来,落地无声,冷冷地说:“他不是回来了?”
一只虎惊震了半晌,在灯光下一看,是一个蒙了面的黑衣人,问:“你,你,你是什么人?”
“特来取你狗命的人!”黑衣人的话可以说是冷彻心,也威震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个个一时惊愕得呆若木鸡,动也不敢动了!
一只虎很快镇定下来,手按刀柄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敢来闯老子的虎穴?”
黑衣人不屑一顾:“什么虎穴?不过是狗窝而已,同时也是你们的丧身之地。说!你们想怎么死法?”
一只虎怒喝:“上!全上!”
小鬼眉等人立刻拔刀扑上,黑衣人几乎身形不动,剑光一转,小鬼眉等人脖子同时划断,血立即喷出,往后倒下,这真是不可思议的剑法,也是极为犀利的剑法,出手就是凌厉的杀着,没一点虚招,剑出血飞。
黑衣人一招杀了小鬼眉等人之后,连看也不看一眼,一双目光似冷电般地盯着一只虎:“姓汪的,现在轮到你了!”
一只虎这一下才真正地惊震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杀人的上乘剑法,再次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在下过去与你有仇?”
“没仇!”
“那你为什么要来杀我?”
“因为不杀你,难以平民愤!”
一只虎骤然出刀了,刀一出,就是满天的刀光,招招也是凌厉的杀着。一只虎一下抖尽了一身的绝学。不然,他一条性命难保。
黑衣人闪过了他三四招后叹息地说:“你这一门衡山刀法,不愧是上乘的刀法。本来衡山派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的,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肖的弟子,为恶一方?我只好代衡山派清理门户了!”说完,随手进招,三招之后,黑衣人一剑击出,撕开了一只虎的刀网,迅若电闪,刺中了一只虎的眉心,这一招,足以令一只虎致命,再也不需进招。
黑衣人杀了一只虎后,留下了一枝杜鹃花,便悄然离去,他抢先一步,完成了小神女要做的事情。
小神女和婉儿赶来时,杜鹃已走了!小神女还没有来到汪府,已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她不由对婉儿说:“丫头!恐怕汪府已出事了!不知是他在杀人,还是有人杀了他。我们快赶去看看。”
小神女循着血腥味来到现场,先是在院子里发现了两具尸体,一进内院大厅,厅上已横卧着七八条尸体,全部都是一剑划开脖子致命,只有一只虎,一剑中眉倒地而亡。
婉儿惊讶地说:“姐姐,是谁杀了他们?”
“丫头,是杜鹃。”
“什么!是他?”
“你看,桌子上不是留下了一枝杜鹃花吗?不是他又是谁?”
“不会是别人假冒的?”
“从死者的剑伤看出,全部是一剑致命,一只虎的剑伤更为明显,是杜鹃杀人特有的剑招,没人能假冒得了!丫头,我们快离开这里,很快就有人来了!快!”
小神女和婉儿立即离开汪府,也飞出了衡山县城。在回程的路上,婉儿说:“姐姐,这个杜鹃太神出鬼没了!而且他干了我们想要干的事,他不会知道我们的行动吧?”
“看来他不知道,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出手了,会等我们来干。我原也想到,今夜有一位高人,会将一只虎干掉,但怎么也想不到这位高人,竟然是杜鹃。”
“姐姐,你怎么想到今夜有位高人要干掉一只虎的?”
“这没有其他,因为今天白天,有人在暗中出手救了你。”
“这又怎么样?”
“这位不想露面的高人,可能特意来衡山除掉一只虎,也有可能偶然路过衡山城。他在暗中解了你的危,后来向人们打听一只虎的为人,从而在今夜里要将一只虎干掉。”
“姐姐既然知道有人要干掉一只虎,那我们跑来干吗?姐姐是不是要看看这位不露面的高人是谁?”
“不错!你说对了!可惜我们还是迟来了一步,更想不到这位高人,竟然是神出鬼没的杜鹃,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要是姐姐早知道,会怎样做?”
“当然我就会一早伏在汪府四周的隐蔽处,纵使看不到他的真容,也起码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但这一切都迟了,又一次错过了认识他的机会,连我们一箭双雕的计划也破了产。当然,我也想不到他会比我们更早动手,抢在我们行动的前面。”
“姐姐,那我们去追踪他不?”
“他这般的神出鬼没,行踪飘忽,我们去哪里追?别追了!我们玩我们的。明天,我们上衡山玩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姐妹两人便悄然回到了南岳镇上的客栈里,从窗口飞进了自己房间。小神女说:“丫头,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这下,我们可以真正放心睡了,再没有人去麻烦卖艺的一家人了!”
第二天一早,她们在离开客栈时,真的多付给店家十两银子,叫店家将昨夜开了小天窗的房间修好,便扬长而去。店家自然惊喜万分。
她们一大早就出现在衡山脚下,这时旭日未升,晨雾迷漫,南岳镇上,大多数人仍高卧未醒,只有一些走远路的商人或卖早点的人才这么早起身。至于上衡山游玩的文人雅士、少爷公子,却没有一个这么早来到衡山脚下。小神女见四周无人,对婉儿说:“丫头!我们施展轻功上山吧!”
于是她们二人像轻捷的飞鸟,转眼之间,便出现在半山亭内。半山亭,正好在上衡山最高峰——祝融峰的一半路程,故名半山亭。相传半山亭建于南北朝时代,专为上下衡山游人途中休息歇脚。环境幽美清雅,山清林秀,流水潺潺。
过半山亭一直北上,经过邺侯书院,走铁佛寺、湘南寺,便来到了南天门。到了南天门,才可以看到衡山的全景。南天门以下称为前山,向北面叫后山,这里可看到南岳的最高峰祝融峰了。
过半山亭不远有一条往西而去的山径,走这条山径,可游览磨镜台、方广寺、福严寺、南台寺等名胜景点。
说到衡山的前山、后山,有这么一个传说。相传在南北朝时,有一个名叫慧思的高僧,来到了衡山,当时衡山是道教圣地。没有一处是和尚的寺庙。慧思为了在衡山谋得佛教立足的地方,便上祝融峰参拜岳神。他将来意和岳神一说,岳神想了一下说:“你想谋得一处地方建寺,最好和我下一盘棋赌输赢。要是你输了,请远离衡山,别再来打扰我;要是你赢了,我可以给你一处地方建寺庙!怎样?”
慧思说:“好!贫僧就与尊神下一盘棋,望尊神言而有信。”
对弈的结果,岳神输了,只好将天柱峰下的一块土地给慧思和尚修建寺庙,也就是现在严福寺的所在地。慧思说:“贫僧虽然有地方修建寺庙,但也要有一线之地,作为上山下山之路才行呵!”
岳神说:“好好!”岳神俯视山下,正考虑给慧思什么地方修路才好。慧思说:“这样吧!贫僧将袈裟抛出去,凡是袈裟遮盖荫庇的地方,就作为贫僧出入之地好不好?”
岳神心想:你这袈裟能遮盖得了多少地方?便点头答应。谁知慧思将袈裟抛上天去,立刻变成了一块巨大的浮云,将南岳前山全遮盖了起来,岳神一看,顿时傻了眼,说:“你将前山全遮盖了,连我下山的路也没有了,那我怎么办?”
慧思含笑说:“尊神别担心。”他指下棋的一块石桌说,“这石桌要是滚落在什么地方,就是尊神乔迁的新居宝地。”说完,用手一推石桌,这石桌便一直飞到了前山下一块空旷的平地上。
岳神一看又怔住了:“什么!我要搬到山下去住么?”
慧思笑着说:“这不更好吗?你在那里接受人间的烟火,不胜过你呆在高高的祝融峰上,冷冷清清,没人朝拜,孤零零过日子?同时还可以洞察人间的疾苦,保佑一方百姓的安宁。”
这样,岳神便搬到山下住了,也就是现在的南岳大庙,接受了人间的烟火。当然,这只是一个神话而已,并不是真有其事。
小神女和婉儿来到了半山亭,打量四周景色,见天色仍早,四下无人来往,便说:“丫头,我们在附近找一隐蔽处练武吧!”
婉儿一时有些意外:“练武?”
“你不想练好我教给你那一套千变身法?”
“姐姐,那我不去玩了?”
“玩!我们有的是时间,这么早跑到各处寺庙玩,不令人起疑心?说不定当我们两个是什么山妖狐狸精哩!”
“不会吧?”
“怎么不会,哪有人这么早来游山的?说不定你碰上一个光头和尚,他当你是迷人的小妖精,施展法力来收服你。”
婉儿笑着:“那这个和尚一定是一个糊涂透顶的和尚,连人和妖也分不清楚。”
“这就难说了,现在有些人,人和妖分不清楚,妖当成了人,人当成了妖,颠颠倒倒,最后连自己性命丢了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丫头,你练不练的?”
“练!我怎么不练的?”
婉儿随小神女离开半山亭,离开山道,来到一条小溪流边,这里有峭壁、乱石、树木、荆棘,哪怕是深山中的猎人和樵子,也不会跑来这里,游人更不会来这荆棘、树林、杂草丛生的小溪边了,也可以说这里是无路可通的。
小神女打量了一下说:“丫头,这里是你练千变身法最好的地方了!要是你在这里练到连我也不能抓到你,那么你在任何地方与人交锋,就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姐姐,你这不是叫我犯难吗?”
“我怎么叫你犯难了?”
“就是我练得再好,我能逃过姐姐的手吗?始终都会给姐姐抓到。”
“你不是这么没信心吧?在船上的房间里,你都能闪避我三四招,反而在这地形地势复杂的地方,你不能闪过我的出手?”
“我闪过姐姐三四招可以,但十招八招后就难说了,我能闪过姐姐那快如魔魂幻影的身法和出手吗?”
“丫头,别这么没信心,你要是练得好,机灵多变,别说闪过我十招八招,就是闪过我二三十招都可以,除非你不专心练。”
“姐姐,你不是逗我高兴吧?我能闪过姐姐的二三十招?”
“丫头,别多说话了!现在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在这里练,将我所传给你的身法,从头到尾练三遍,然后我来捉你。”
“好吧!那我练啦!”
婉儿不敢大意,在这乱石怪生的丛林里练起来。婉儿在练这一门身法,基础比当年小三子所练的深厚多了。何况昨夜她又得了小神女的佛门真气,打通了任督两脉的玄关,一身功力又何止增加了一倍?所以婉儿在丛林乱石中纵跳翻滚,身轻如燕,行动矫敏非常,千变身法中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以前难以练到的,现在却一学即会。加上空间广阔,婉儿几乎是来往飞腾自如,一时如疾燕冲天而起,一时如灵狐在荆棘中穿插,一时如雄鹰凌空直下,一时如滑鱼在水中一闪而逝,千变万化,随心所欲。小神女在一旁看得暗暗点头。心想:这个丫头,的确是一个学武的上乘人才,有些动作,几乎是一点即会,慧根极好。一炷香时间已过,小神女说:“好了!丫头,休息一会吧!”
婉儿骤然停下,停落在一棵矮树梢上,树梢几乎是不见摇摆,宛如蜻蜓停在一片叶尖上,这一份轻功,又令小神女暗暗赞许。这份轻功,恐怕是一些武林上乘高手也难以达到,想不到这丫头的身形竟然这样的轻灵。这恐怕与她不知不觉所练的内功有莫大的关系。这丫头练的是哪一门派的内功?而且还极为正派。
婉儿停在树梢上,气不喘,色不变,只是头发略为零乱而已,还担心地问:“姐姐,我练得好不好?”婉儿仍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已增加了一倍以上,行动敏捷如燕,她只感到自己比以前轻快一点而已,害怕小神女不满意,要责备自己。
小神女笑着:“丫头,好不好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
“我知道了还问姐姐吗?”
“好不好,等会我来捉你,你就知道你有多快了!”
“姐姐,看来我还练得不好。”
“丫头,你总算可以了!下来休息一会吧!你不会现在就要我来捉你吧?”
“姐姐,我当然不敢啦!”
“那下来吧!”
婉儿休息了一会,小神女说:“丫头,你歇够了没有?歇够了,我来捉你啦!”
“好吧!”婉儿站了起来,纵到一块岩石上,“姐姐,你捉呀!”
“丫头,小心了!别叫我在三四招就捉到了你,那你就别想离开衡山。”
“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怎么不是说真的了?”
“我不能离开衡山,那我们怎么回到船上?那不让成爷他们等急了?”
“你不能回船上,我可以回船上呀!”
婉儿怔了怔:“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谁叫你不小心让我在三四招捉住了?”
“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练这一门身法啦!练到我从永州转回来接你。
“姐姐……”
“丫头,你想不留下,就别让我在三四招捉到你。”
婉儿一惊,再也不敢大意了,她想无论怎样,千万别让小神女在三四招内捉到自己,得用全力应付。小神女问:“丫头,你准备好没有?”
婉儿暗暗运气:“姐姐,你来吧!”
“好!”小神女说完,身形骤然而至,伸手就要去抓婉儿,婉儿急忙一闪,滚到岩石下,从草丛中跃到了另一块岩石上。谁知回头一看,小神女已凌空来到,婉儿又急忙闪开了,纵到一棵大树上去。谁知婉儿脚没站稳,小神女身形几乎似飞魂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吓得婉儿翻倒到树下去。
小神女见婉儿能骤然闪开了自己莫测的三招,暗暗点头,说:“丫头,你是练得不错!再来!”说时,似隼鹰般凌空直下,疾如电闪。婉儿凭借乱石丛草,又机灵地闪开,纵到小溪流对面的乱石中去。
婉儿一连闪过了小神女的四招后,也渐渐有了信心,她马上不再害怕自己一个人留在衡山了。
小神女说:“丫头,你别掉以轻心,你知道我说的三四招是什么?”
“三四招不就是三招或四招吗?又是什么了?”
“你别想得美,三四招,就是三四一十二招,就是说,你能闪过我十二招以上,才可以离开这里。”
“姐姐,你这不是坑人吗?三四招,怎么一下变成十二招了?”
“丫头!要是你与敌人交手,他们会不会出手三四招就算了?”
“可是姐姐不是敌人呀!”
“那你现在将我当成敌人好了!丫头,看招!”小神女声落人到,婉儿一招白鹤冲天而起,飞到溪边的悬崖上去了。
这时,她们二人,像一对山林中疾飞小鸟,在溪边两岸的乱石丛林中飞来扑去。到了最后,她们的行动更快,简直像山林中的两只小精灵,飞腾翻滚,东穿西插,上下追逐,身形千变万化,互相嬉戏。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招,小神女看准了婉儿要纵起的招式,凌空一抓,就将婉儿抓住了。而这时,婉儿也有些气喘了,两个丫髻也散乱了。她还想挣扎,小神女笑着说:“丫头,别挣扎了!就算你挣脱了!也已经给我捉住了!”
婉儿一听,也不挣扎了,颓丧地说:“姐姐,我已是用尽全力了,还是给你捉住了!姐姐,你不会真的要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小神女将婉儿放了下来:“丫头,你闪过了我多少招?”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怎么闪开姐姐。”
“丫头,你已经闪过我三十多招啦!”
婉儿一下惊喜起来:“真的?姐姐,那我不用一个人留下来了?”
“你当然不用留下了!”
“是吗?谢天谢地谢神灵,我不用一个人留下了!”
“你害怕一个人留下来?”
“我当然害怕啦!”
“你害怕什么的?”
“姐姐,你想一下,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孤零零的,怎么不害怕呵!”
“你有这么一身本事,难道还害怕有人能害你?杀了你?你就算打不过他们,但要逃走,恐怕就没有人能追得上你。”
“人!我却不怕!”
“你怕鬼?还是怕山里有妖精?你总不会连老虎、山猪也害怕吧?”
“老虎、山猪我当然不害怕,我就是怕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到了夜里,我就更害怕了!”
“丫头,你不会相信有鬼神之类的东西吧?”
“鬼神,我也不知我怕不怕,我就是怕黑,黑咕隆咚的,我就会心中发毛!”
“丫头,看来,你今后真的要多锻炼一下了!将胆子练大一点,不然,今后你一个人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姐姐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也不害怕吗?”
“我怕什么?丫头,我比你还小时,就一个人在深山老林追逐野兽玩了,经常在深山老林里过夜。”
“姐姐怎么不怕黑的?”
“黑有什么可怕的?在黑夜里,我还感到更好玩哩!可以自由出入而不用害怕有人看见我的行动。丫头,怎么在黑夜跟我出去行动时,不见你害怕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姐姐在,我就什么也不害怕了!”
“看来你不是害怕什么恶人、野兽,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不知怎么办。”
“大概是吧!”
“好了!你快去溪边梳好你这一头乱发,我们该去衡山各处走走看看了!”
“好的!”婉儿去溪水边梳理自己的乱发了。这时一轮丽阳从东边升起,朝霞满天,层林群峰尽染,附近一带叶尖草上的露珠,全给她们姐妹刚才的追逐而抖落了,而远处的晨露,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亮,宛如万颗珍珠,散在草丛中,这是深山特有的一幅晨景美图。婉儿在溪边梳理,恍如人在画中,而婉儿的一张脸,与朝霞相映,格外的殷红美丽,一双洁白似玉的手腕,梳理着一头似乌云般的秀发,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蕴,连小神女也看痴了,暗想:原来这个丫头,有这般的美。
其实小神女比婉儿更有一种迷人的神蕴和美,只是小神女不知罢了。要是说婉儿有一种天然的风姿,宛如深山中的一朵幽兰,那小神女就是清雅绝俗、神蕴夺人的奇葩。
婉儿梳理完毕,走回到小神女身边说:“姐姐,我梳好了!现在我们走吧?”
“好!”小神女点点头。
婉儿正想朝半山亭走,小神女说:“丫头,慢一点。”
“哦!?姐姐,还有什么事的?”
“半山亭里有人。”
“姐姐,那怕什么?有人就有人吧!难道他们敢吃了我们吗?”
“说不定他们会吃了你!”
“不会吧?姐姐,你别吓我。”
“丫头,我们这么从峭壁跃上去,人家看见了不吓坏么?算了,我们还是从另外一处上去,别去半山亭了,以免叫人注意。”
“姐姐,那我们往哪里走?”
小神女打量了一下,指指北面山峰上丛林中隐现的一处楼宇说:“我们就从北面攀到山峰上去好了!”
她们施展轻功,穿林攀岩,悄然无声地登上了山峰,回望半山亭,已远远在她们的脚下了。转上山道,没走多远,一看,前面一座庙宇是五岳殿。这时五岳殿的山门正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清瘦的中年和尚,提着扫帚,要打扫山道上的落叶,一见小神女和婉儿,有些愕然,用警惕的目光打量了她们一眼,然后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这么早就来游山了!贫僧还没准备茶水迎客,请两位女施主见谅。”
小神女说:“大师别客气,我们只是到贵寺随便走走看看,不必特意招呼我们。”
“哦?两位女施主不是来拜佛上香么?”
“当然,我们也是来拜佛上香。”
婉儿说:“和尚,你忙你的吧,我们先看看,等你忙过了,我们再拜佛上香也不迟。”
“阿弥陀佛!两位女施主到来,贫僧怎敢怠慢?”说着,瘦和尚放下了扫帚,在婉儿身边擦过,抢先一步入山门,躬身而说,“两位女施主先到大殿一边厢房坐下,稍等片刻,贫僧立刻将香茶奉上。”
小神女说:“那麻烦大师了!”
“女施主别客气,请!”
蓦然之间,一条人影凌空而来,拦在她们的前面。小神女和婉儿不由一怔,一看,这突然凌空而来的是位青衣秀士,手持一把泥金纸扇,一脸傲气,婉儿急问:“你想干什么?”
青衣秀士打量了她们姐妹一眼,似乎不值得理睬,转头对瘦和尚说:“贼和尚,你还认得在下不?”
一声贼和尚,小神女和婉儿又愕异了,显然这位秀士不是冲着自己而来,是冲着瘦和尚而来。
瘦和尚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贫僧是个安分守己的出家人,一向不理尘世,施主何以这样无礼称呼?未免太对佛祖不敬了!”
青衣秀士含笑问:“难道你不是一个贼和尚?”
“阿弥陀佛!贫僧与施主素不相识,怎么施主如此污蔑贫僧?”
“贼和尚,你别念什么阿弥陀佛了!你知不知道,在下一直从衡阳跟踪你来到了这里,说!你将在下的金银和一张三万两的银票,偷去哪里了?”
“阿弥陀佛!冤哉枉也,贫僧足不出山门,何时去了衡阳?施主,你不会认错了人吧?”
“在下绝没有认错了你!说!你交不交还在下的银两和银票?”
“贫僧看来,施主显然是前来无理取闹,请施主马上离开敝寺,贫僧不想生事。”
“贼和尚!你是想在下出手了?”
“施主,这五岳殿是佛门的清静之地,请你别在这里撒野!”
“贼和尚,你要是不将在下的财物交还,别说撒野,在下还可以杀了你,将你这贼窝一把火夷为平地。”
“施主!你太放肆了!”
“贼和尚!看招!”
青衣秀士纸扇骤然一击,迅若电闪,直点瘦和尚的要穴。小神女一看,不由暗暗一怔,这秀士一手打穴的功夫属上乘招式,出招虽然平凡无奇,但其变化无穷,纸扇一击出,已从四面八方封住了瘦和尚,令瘦和尚无法闪避,小神女有点为瘦和尚担心了。谁知瘦和尚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僧袖拂去,人却跃出了三丈开外的地方,单是瘦和尚这一分轻跃的功夫,已不是等闲之辈。
青衣秀士一击落空,点点头说:“贼和尚,果然身手不凡,怪不得你偷窃的本事这么高明了!好!再接在下之招。”
婉儿这时忍不住了:“你们别打呀!”
青衣秀士看了婉儿一眼:“小姑娘,这事你最好别理。”
“先生!你可不能无凭无据地说人家偷了你的东西呀!”
青衣秀士一笑:“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这贼和尚是什么人?”
“他不是一个和尚吗?又是什么人了?他不会真的是个贼吧?”
“小姑娘,他不但是一个贼,还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一个飞贼,人称‘一手遮天’空空神偷,偷窃的本事实在高明。”
小神女一怔:“莫非是横行京师五省的神偷空空儿?”
“哦?小姐也闻其称号?”
小神女说:“我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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