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治伤

作品:《妾非妾

    南王爷此次到河山城来,说是替白游云贺寿,其实是查问军饷案的事,顺道散散心。林婉茹投水自尽的事,让他自责不已,若不是他逼迫,她怎么会轻生,夜深人静时,他反复思量,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妥,她的话语、她的若即若离、她的绝决都不像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但是一切若与秦少华联系在一起,似乎又变得理所当然。他看不透她,尽管一切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是看不清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有关她的一切,说过的话,嘴角的笑,眼中的喜色常常不经意出现在他的脑海,她的样子,他却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能想起她苍白的脸色,以及眼中掩着的不知名的情绪。他在河山城的几日,白游云一直留他在府中观看新鲜的表演,他的身边围着白游云安排的美人,心里无奈冷笑,难道他把他看成跟马远一样失了女人就过不下去的人了吗?掩着不耐小住了几日,他告辞离开了,看着他出了府门,白游云不禁松了一口气,现在让他知道真相还太早,一切,还是等三个月以后再说。
    其实,白游云大可不必如此担心,南王爷就算出门也不会碰到林婉茹等人,影遇到南王爷之后,她先去秦少华的药铺报了信,让她们呆在家中闭门不出,直到福伯来通知她们南王爷离开的消息。她不想再有多余的麻烦,隐门就在河山城附近,如果她在这里出了事,说不定会波及藏在城中的其他门人,她也不能在这里出手救助林婉茹,她为她做的,大概快超出了隐主的忍耐范围。杀手本就不该动情,尽管,影认为自己没有违反这一守则,她不过是在报恩,跟情,又有什么关系。
    那日,她通知了秦少华和福伯,便匆匆地回到家中,身上的伤,不容她在外多做停留。她习惯性地翻墙进了院门,背上的状况,让她略一皱眉,等在院中的随影见她回来,一脸担忧地迎了上去,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他心疼地拉住她的手,抿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事的,”无忧微笑地安慰道,轻轻咳了几声,“可能,这几天要麻烦你了。”
    他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低着头默默地扶着她进了屋。他是她救下来的奴,本该是由他来照顾她的,但是,她为他做的却远比他为她做的多。无忧见他不出声,心中略有些无奈。
    “快一点去取些热水来。”她淡淡地吩咐。
    “好。”随影抬头应了一声,放开无忧的手,匆匆走出房内。
    无忧静静地看着,嘴角微微上扬。她忽一皱眉,解开身上的衣带,试着将衣服脱去,抓着衣襟的手却在半空停下;背后的伤早就与衣服凝在了一起,要将衣服脱下来,恐怕得费些功夫了。她紧紧咬着唇,慢慢向下裉着衣服,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不禁重新将衣服拉好。随影端着一盆热水进屋,见她的脸色更加惨白,她抓着衣襟的手关节发白,便知她要做什么。他忙将水盆放下,走到无忧的身边,伸手触及她的衣衫。
    “我来帮你。”
    “不用。”无忧轻轻避过,略带为难地看着随影,“你,还是把头转过去吧。”
    “可是……”
    “没有关系,我一个人可以。”无忧倔强地说。
    随影无奈地转过头,清澈的眼中流露某种无力,他终究还是帮不了她。无忧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咬着唇,深吸一口气,本就握紧的手用力将衣服扯下,彻骨的疼痛让她眼前一花,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将抓在手中的衣服抛到脚下;若是随影,他定狠不下这个心来。她移到床边,重重地坐下,无力地趴在床上,小心抹去额头的冷汗。
    “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她看着随影的后背说,却在他转身的刹那垂下眼,她不想看到他眼中的担忧以及心疼。随影愣在原地,看着她血肉模糊的背,双手无力地垂着,为何他总是要如何待她,明明是紧张她的,不是吗?他轻轻咬了咬嘴唇,走到桌边拧干放在热水的毛巾,大步走到无忧身边,小心地替她处理背上的伤。无忧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趴着,如果不是她们之间曾经发生了关系,她定不会让他看到她身上的伤。她什么也没有说,他却知道只要她受伤回来,隔几日身上受伤的位置定会有更重的伤,他开始紧张她的身体,每次她回来,都想知道她有没有受伤,她不想让他知晓,但是,他在一边小心翼翼担忧着的样子,更让她心疼,也许有个人分担也是好的,她想,至少现在受了伤,有人会为她上药包扎,她不用像以前一样,一个人默默地躲在房间处理伤口。
    随影熟练地将刀伤药洒在她的伤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替她处理伤口了,她背上淡淡的鞭痕似在提醒他一次次的触目惊心。那个男人,一次也未曾从她口中说出,却让他明显感受到他的存在的男人,他曾经见过。就在他上街遇险无忧救他回家后的第二天,无忧有任务不得不离开,他绝望地呆在家中,不敢入睡,也不敢从房中出去,他一直想要摆脱的恶梦不想再经历一次。他不安地看着四周的环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床前,那个绿眸的男子俯视着他,轻蔑地看着他眼中的惊恐。他不认识他,但是至少他没有恶意,当时他是这么想的。当他终于鼓足勇气问他是谁时。他邪媚地笑着,上扬的嘴角略带嘲讽。
    “她没有跟你说吗,我是她的主人,就像她是你的主人一样。她叫你随影,我叫她影,影子怎么会离得开主人,你离不开,她也一样。现在的她,不过是在玩一场好玩的游戏,她在游戏中扮演一个好心的主人,但是终有一天,她会厌倦这个游戏,那个时候,你,会被她抛弃。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世上有的是人收容你,他们一定会比她更好的疼爱你。”
    他邪媚的笑,带给他无尽的绝望,他在害怕被她抛弃,尽管,他不相信那人说的话。无忧是不会抛弃他的,就算他身无长处,她应该也不会抛弃他的。她不在身边的日子,外面巷子传来的淫声浪语,在清冷的夜中格外清晰,他们口中所说的下流话,无不提醒着他那段不想记起的往事。他想要逃离,回到家人的身边,躲进高高的墙内,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他不想离开无忧,只要她在,他就安心了。他猜想那些人是绿眼男人也就是无忧的主人安排的,虽然害怕,但是他不担心他会真的让人做出什么事,他不过是想让他离开,也许,那人比他更害怕失去无忧。其实他本来不会失去的,就算无忧一次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他,他却明显感受得他对无忧的重要。每一次,她要去复命时眼中淡淡的笑意,回来后眉间若有似无的失望,他都看得到。如果不曾和她真正在一起,他怎么能从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变成她生活的一部分,那个曾经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如何淡出她的心。那夜的状况,在他学会医术后,多少有了了解,她中了媚药才会那样对他,他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和她的主人有关;是他将她赶走了。他曾想过和她一起离开,他的哥哥一定可以避护他们,但是她每次执行任务坚定离开的样子,多少表露她会做的决定。心疼她,依恋她,想要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哪怕,她不会离开她的主人。
    他替她上好药,小心地为她笼上被子,手中空了的药瓶轻轻握紧,这一次的伤,比任何一次都重,她的主子一定很生气。
    “这样,至少能在家里呆到过年了。”她淡笑着说,虚弱的声音透着安定。
    随影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她一直很忙,在家里的时间呆不了几天就会有新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伤,住不了几天她就会再出门。也许不应该太难过,他难得有机会可以守在她身边,为她做些什么,他淡淡一笑,心中泛起些许涩意,结果,还是她在安慰他。
    “我困了,想要小睡一会儿,你……”
    “我留下来陪你。”他坚定地说,又不安地看了无忧一眼。
    无忧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浅浅一笑,“好,不过,我可能要睡很久。”
    “多久都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握紧她伸出的手。她抿着唇,眼中带笑,苍白的脸洋溢着温暖,清澈的眼慢慢闭上,这一次,她可以有很多的时间安心休息,久到她可以放下所有的疲倦和伤痛,或许,她应该庆幸,痛的只是她的身不是她的心,或许,那颗不安份的心,她舍弃不了控制不了的心,在这么久的休养中,会慢慢恢复沉寂。
    她安静的睡容,他想守护,她眉间的些许忧虑,他想驱走,不论这些忧虑是否跟他有关。明明她不会再为那人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为何现在她的眉间还会带着愁绪,随影忧心地看着,轻轻抚上她的眉间。不管她是忧愁是为了谁,至少陪在她身边的人是他,只要她不赶他走,他会一直陪着她,治愈她身上的伤痛,至于她心上的痛,终有一日,他也会为她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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