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犹疑

作品:《妾非妾

    “来人,带她下去,本王要亲自审问她。”
    南王爷一声令下,原本围在影身边的几名侍卫持刀上前,影冷眼看着,眉间似有些不屑。身后的伤不容她有多余的时间跟他回去慢慢接受审问,过多的与他相处,只会增加她曝露的危险,她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
    “我说过我不是刺客,跟那些人没有关系。”她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看着南王爷的目光略带恼怒。
    “你是不是无辜,本王要审过才知道。”
    “审问?在王爷你的严刑逼问下,小女子哪有不承认的道理。”
    她嘴角带着嘲讽,冰冷的话语在围观的人群中激起不小的涟漪。南王爷对付南方十部和朝中三大家族的手段,举国上下无人不知,刚刚的刺客有勇气自杀也是知道落在他手上生不如死的可怕,民众默默叹惜,无不同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影,若是眼前的这位姑娘被严刑拷问,怕是再无生还的可能。南王爷略一皱眉,目光盯着她嘴角的笑,他不介意别人的看法,他所做的,都是他不得不做的事,但是,为什么她的冷漠如此让他懊恼,她不经意流露眼中的愁绪,为何与某人如此相像。
    “就算如你所言,你与行刺本王的人并无瓜葛,但是冲撞本王仪仗之罪,要如何说?”
    影眼光一沉,嘴角忽又露出冷笑,“若不是小女子冲撞了王爷的仪仗,那箭怕是早就射进王爷轿内。”
    她猜到是自己的突然出现,才让行刺的人乱了方寸,也知就算他们射准了,也伤不到他分毫。他的功力与她不相上下,那种力道的箭,岂能碰到他,不过,若她现在想要靠武力脱身,怕是毫无希望了。
    “难道姑娘是为了提醒本王有刺客的事,故意冲向本王的轿队?”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明明是她的不是,却偏偏要占去几分理,难道她真的以为他会严刑逼问她吗?
    影一时语塞,不甘愿的看着南王爷,她断然不会把无心之举说成对别人的恩惠,她是杀手,不是心慈的善人,尽管因她的无心之举令很多人受益,她却始终不承认她是在帮他们。这一次,她更没有道理认下来。背上的伤似乎没有一开始那般疼痛了,她默叹,无奈地看着他,若不是因为这伤,因为她服下的药,她怎么会犯下这种失误。
    “你可知道冲撞王府的仪仗要受何处罚?”他满意地看着她气恼的样子,这也好过她的傲然冷漠。女子就不该摆出一副冰冷的样子,温婉娇柔才是女儿家该有的模样,他忽然很想看看她娇羞的样子,会不会跟她很像。
    “仗毙。”她漠然地回答。
    本朝律法,凡冲撞五品以上官员仪仗,仗一百;三品以上,仗二百;冲撞亲王者,当街仗毙。影冷眼看着表情复杂的南王爷,第一次,她觉得这律法订得实在不合理,或者,下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可以考虑一下直接把目标扔进亲王的仪仗,这样她倒能免去不少伤;当然,前提是她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南王爷心中略有些惊讶,一般百姓中能如此熟知法度的人不多,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女子,他更不明白的是,她明知犯下了死罪,仍要漠然站立在他面前,丝毫不表现出胆怯,也不像一般女子软弱地哭泣求情。他的嘴角露出笑意,如此有趣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或者,并不是第一次,他总觉得她的身上带着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如果他们见过,他定不会忘记这样一个女子。他思索,想记起是否真的见过她,也想要找出一个方法把她留住,这样连死都不畏惧的女子,他该用什么来震慑她。
    影淡然地站在风中,他若要杀她,早就动手,定不会等到现在。他不肯放她走,大概只是一时好奇,她不想掩设自己的性格,也知这样的性格会让他好奇,但不会让他留恋,他喜欢的还是那些温柔若水的女子。肃杀的北风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她忍耐着,等他作出决定,他大概也该想到,他是留不住她的。她略松了一口气,隐在胸间的咳意显露出来,她不禁大声咳了起来,眼光一沉,她的咳声怕会成为她最大的破绽。
    “你走吧。”南王爷冷冷地说,他终于发觉为何会觉得她眼熟,她苍白的脸色,虚弱的模样像极了某人。
    影略带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牵着马转身要走,刚走了每几步,南王爷的目光忽然一黯。
    “你受伤了?”他淡淡地问,语气中的关切连他也没有发觉。
    “是。”影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答道。
    耳边忽然一凉,她伸手一接,指间顿时多了一个瓷瓶。她困惑地转头看向南王爷,他的表情依旧冷漠,眼光却在闪烁。发觉她受伤后,身体自然的反应,让他不觉有些懊恼。
    “刀伤药,算本王谢你提醒刺客一事。”
    她握紧那瓶药,心中微颤,嘴角露出冷笑,眉头一皱,她扬手将瓷瓶扔向南王爷,“不需要。”
    话音刚落,她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南王爷站立在风中,略带无奈地看着她骑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虽然她只是一个与某人相似的女子,他还是留恋。风略止,他默默叹了一口气,回到轿中。当轿车缓缓经过城门后,城门口又恢复平时热闹非凡的景象,只是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身黑衣的男子,默默地看着城门的方向,眼中的绿色带着比寒冬更冻人的冷意。
    轿队继续浩浩荡荡地向河山城中心前行,半个时辰后,前方出现了一座精致的府第,轿队停了下来,南王爷漠然地从掀开的轿门走了出来,无奈地看着府门口一身白衣手执玉扇的男子,眼中显露暖意。白衣男子捏着收起的扇子,薄薄的嘴唇抿着笑意,一对桃花眼闪着亮光,那亮光让南王爷不由皱眉。两人寒暄一番进府后,白衣男子停下脚步,摒退下人,不顾南王爷无奈的目光,一本正经地看着南王爷的眼睛,打趣地问道:“听说刚刚在城门口王爷硬要留住一位清丽佳人,不知可有此事?”
    南王爷气急,“难道这点小事,河山城城主会不知道吗?”
    “原来真有此事,我还以为是我的手下看错了呢。”他惊叹,看着南王爷越来越差的脸色,心中偷笑。
    “既然你的手下早在那里,我遇刺的事,你不会不知……”南王爷冷冷地看着他,语气略带责问。
    “真无趣,我不过是提到那个女子,你就搬出王爷的架子来,我就知道这个城主不好当。”他叹惜地说着,忽又正经地看着他,“那个女子的来历你不想知道吗,她在城中也算得上颇具侠名,四……”
    “你以为我来是为了听这些?”南王爷不耐烦地说。
    他收了声,把玩着手上的扇子,本来还想告诉他,她近日做过的事,若他知道她便是落水身亡的林婉茹,不知会有什么表情,不过,还是等那人的身份证实后再说,那时他得知自己的最想见的人和自己深爱的女子在一起,不知,会有什么打算?他心下叹惜,脸上仍是一派温和的笑。南王爷冷眼看着,心中有些困惑,每当他这样笑时,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这一次遭殃的不知是哪一个。
    “马远这小子怎么没来,莫不是气我上次没去他的寿宴?”他漫不经心地说,移开目光。
    “他上次寿宴受了女子的戏弄,一直称病不肯出门。”南王爷的语气带着鄙夷,一个将军为了女子变成那副样子,实在让他费解。
    “可是明月的鬼魂,看来我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他略带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兴灾乐祸的笑。
    “亏你还有这闲心,军饷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有些眉目,想来跟那个女人有关。给我三个月,给你答复。”他见南王爷略一皱眉,原本正经的脸上重要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到时候,再奉送你另外一个消息,保证是你最想知道的。”
    “什么?”他迟疑地问,怕又引来失望。
    “不可说。”他轻笑着回答。她或他的消息,都是他最想知道的,但是两个消息同时,不知他是否吃得消。
    南王爷脸色一黯,不再说什么,身边白衣男子看着他眉间的愁绪,不觉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是河山城的城主,亦是他的好友,白游云,他的名字,如何他的人这般,不为任何红颜停留,却愿为知己效命,怕也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从他身边离开,暗中与他作对。他助南王爷平定了南方十部,得到了城主的位置,却仍是孤身一人,游戏花间,费心寻找那抹离开的背影。河山城的琐事自有旁人打理,他最主要的职责,是为南王爷查出他想知道的,包括,龙舞的下落。若不是最近有人在查龙舞的事,他断不会发觉在他当上城主之前就定居在城内的人中,可能会有他要找的人,也不会发现那人身边的女子会代嫁出现在南王爷身边。那个叫随影的男子虽然和龙舞长得一模一样,他仍有怀疑,不敢冒然将这个消息告诉南王爷,一切有些太巧,他得等消息确实,再告诉他。有时真相,容易伤人,而南王爷,他不想让他伤着。为了他,他可是离开了自己最深爱的女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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