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品:《崇祯王朝

    就在黄立极等人焦虑不安的同一刻,我的精神却出奇的机警,任何一种响动,都会令我心惊胆战。wwW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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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现在我很是胆小。皇帝的名分还没有正式的降临在我的头上,只能供皇帝和后妃就寝的乾清宫我是自然不能居住的,再说皇兄天启皇帝的尸体还在乾清宫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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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称是奉皇后命令的小太监走后不久,魏忠贤手下的两个太监涂文辅和王朝辅便备着轿子来到王府接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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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先是将我带到乾清宫,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和礼部官员把偌大的一个乾清宫弄的乱糟糟的,我在东暖阁被晾了大半个时辰。最后魏忠贤出面,又把我支到了文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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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是孤零零的坐在文华殿里,感受着秋夜的肃杀之气直透骨髓。我本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也不想充好汉。我怕,我十分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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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来的时候太匆忙,竟然忘记了带一个得力的太监随行,如今空旷肃穆的文华殿里只有我独自一人,对着两只摇曳不定的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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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怎么竟想老子终于小媳妇熬成婆了,不用受窝囊气了。没想到啊,大意失荆洲啊,现在是一个不注意就要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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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我到文华殿的太监告退后,人们仿佛我,这个未来的皇帝忘记了一样。没有一个人来服侍,也没有人来帮我解脱难堪的恐惧,只有殿外黑如墨染的暗夜中不时巡逻守夜的内官匆匆走过。我枯坐在书桌旁边,看着摇曳的烛光,一刻一刻的熬过这漫长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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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嘎——”一声乌鸦的啼鸣划破夜的寂静,把关注外面动静的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TMD吓死我了。这时候连乌鸦都欺负我,这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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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魂未定,又有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使我又紧张起来。那声音到了门外,忽然听:普通,呛郎,一连串的声音陡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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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呼”的站了起来,眼睛紧紧的盯着漆黑的殿门口,大着胆子战战兢兢的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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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响起一阵声音,过了一会儿,有个声音在殿门外试探着问道:里...里面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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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出了那人的恐惧与胆怯,放下了一点心,说道:谁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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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穿太监服色的人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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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看见那暗夜里寒光凛凛的长剑,禁不住惊愕非常,妈的不是吧,难道说魏忠贤想把我做掉?!我刚刚坐下的身体有猛的站了起来,喝问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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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这番举动反倒把那太监吓了一跳,那太监似乎并不比我的胆子更大,他惊的倒退了一步,手里的长剑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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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使巡夜的太监,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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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不象是要行刺我的样子,一颗乱跳的心才回到肚子里。我慢慢的坐回到椅子里,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连贴身的衣服也都已经被汗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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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刚刚驾崩的万岁的弟弟,信王,我奉遗诏来继承帝位。”我极想给持剑太监留下清晰和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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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的达到了——那太监一听,立刻把剑一丢,全身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说道:王爷饶命,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让王爷受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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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这样,恐怖之感尽去,说道:你,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在殿外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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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王爷,奴才叫高德征,是都知监巡夜太监。奴才生来胆小,见这文华殿一片漆黑,奴才心里害怕,想快点走过去,谁知道越忙越出错,奴才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摔了一跤,连剑都脱手了。奴才不知道王爷在这,让王爷受惊了,奴才罪该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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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高德征谨小慎微的样子,心情顿时轻松了下来。在这凄清寂寥的黑夜里,有这么一个胆怯的太监与自己相伴,倒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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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颜悦色的对高德征说:不要老跪着,站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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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王爷“说着,高德征站起来。看到自己的剑还在地上,就弯腰把他捡了起来,要把它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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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了,触动了心事,急忙说道:高德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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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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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剑呈上来,让本王观赏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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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德征倒转剑柄,把剑递入我的手中,退后两步,弯腰曲背的等着我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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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剑在手,终于有些安心了。这柄剑还不错。我一边看着这把剑,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高德征啊,你能不能此剑给本王玩两天,回头在赏你把好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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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赏脸,奴才感恩不尽,哪敢贪图王爷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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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把剑留在这儿,你去吧!”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这高德征说自己胆小,便开口说道:你先上殿里等上一会儿,有其他巡夜的路过这,你在和他们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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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德征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三两天之后便是皇上,便抓紧机会要让我对他留点印象,于是他解下身上的剑鞘,双手捧着,举过头顶,说:王爷既然赏脸将剑留下,奴才恳请王爷将剑鞘一并收下,免得剑刃锋利,不小心伤了王爷千金之体,奴才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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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觉得一柄寒光四射的宝剑摆在桌子上确实不象个样子,便顺水推舟的说:难为你想的周全,我日后有机会定要重重的赏赐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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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德征跪倒在地上,说: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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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无聊,便说:你们每天巡夜,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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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王爷关照,奴才们为了皇宫的安危,辛苦一点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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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每夜又冷又黑的巡逻,应该给你们点赏赐才是——”嘿,这不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吗,想到这,我继续说道:本王要犒赏巡逻的军士与太监,不知该向谁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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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德征道:祭享,宴劳,酒醴,膳馐之类事务,都由光禄寺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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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好,你就到光禄寺跑一趟,就说是本王说的,让光禄寺准备酒食犒赏巡逻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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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代巡逻和守夜的弟兄们谢陛下恩典!“说罢,高德征出殿传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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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二字传到我的耳中,精神为之一振,仔细玩味这句话,别说,还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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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整座紫禁城忽然响起如沉雷般的欢呼声,侧耳谛听,千百人正一齐高声呼喊谢恩“万岁——万岁——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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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爽啊。有权利真不一样啊,听着“万岁——万岁——万岁”的呼声,心里不禁飘飘然起来。我这是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身为皇帝的无尚的威严,真是陶醉啊。怪不得古今中外这么多人想当皇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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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渐渐出现一丝灰白,入宫的第一个黎明来临了,这时我也感到一丝疲惫与困倦。整整一夜啊,我就一直枯坐在文华殿的书案旁边,而且是滴水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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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袖中拿出周妃她们给我打点的包袱,看着包袱中的已经冷的冻得硬邦邦的年糕。心里百感交集啊。府邸的三个王妃真好啊,娶妻如此,不枉来这一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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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着凉年糕的味道可不怎么样啊。硬邦邦的,索然无味啊,可是现在不得不吃,谁让现在魏忠贤老大。不过,魏忠贤,有一句话你肯定没听过:出来混,总有一天要还的。你离那一天算是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