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血迹

作品:《人间正道之大宋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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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徐逍遥回到四岔路口的时候,寇冲冠几人还在围着那两样物件争论不休,看他们面红耳热的样子,似乎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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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十分全情投入,谁也没有注意徐逍遥的到来,徐逍遥瞟了一眼三人手中的物件,疑惑道:“你们几个拿着一个木鱼和车辙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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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捕头,你终于回来了,这是我从皇甫旧宅搜出的一个木鱼,木鱼底部刻着一个我怀疑皇甫府就是杀害蒋勤的第一现场,这个木鱼就是陈家之人和蒋勤搏斗时,不慎掉落在现场的,可以作为本案的一个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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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将王公道递来的木鱼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又问起了寇冲冠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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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在黄府旧宅搜出的一根车辙,车辙上面同样刻着一个据我估计,这根车辙就是陈家家丁殴打蒋勤的凶器。如果重新检验蒋勤身上的伤痕,必然可以发现和这根车辙吻合的伤口,这样就可以作为陈家殴打蒋勤致死的一个力证!”寇冲冠将手中的木鱼珍而重之地递到了徐逍遥的手里,脸上的表情咋看起来严肃非常,却是有一丝压抑不住的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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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将木鱼叫王公道好生收好,又接过了车辙,车辙乃是包铁铁木所制,入手很是有些分量,在车辙之上果然刻着一个醒木的徐逍遥掏出今早在蒋氏兄弟处拿到的陈家木牌,又叫寇冲冠高高对着太阳举起木鱼,三者一相比对,三个的写法果然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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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捕头,没错了!黄府就是杀害蒋勤的第一现场,整件事情的真相十分简单,蒋易来衙门报案,因为蒋易是江南人,所以不分,卑职习惯性地就将蒋易口中的听成了然后我又自作聪明地作了简单的笔录,等我离开班房之后,陈家之人便趁着衙门空虚,堂而皇之冲进了班房,绑走了蒋易,抢走了笔录。并且利用卑职所犯的错误,故意将蒋勤的尸体搬到了王府,试图歪曲我们的视线,干扰我们的判断,这也就是为什么在王府的庭院中没有发现大批脚印的原因。卑职此去黄府旧宅,果然发现了很多新近踩踏杂草的痕迹。这也是黄府旧宅就是第一凶案现场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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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公道也点了点头,“我的意见和冲冠的大同小异,只是个人推测凶案现场并非黄府,而是皇甫旧宅。冲冠只是将‘皇甫旧宅’听成了‘王府旧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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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冲冠一听王公道的话,有些不大乐意,“我听差了,我承认!可是你凭什么肯定蒋勤想说的就是皇甫旧宅,而不是黄府旧宅呢?难道你的木鱼比我的车辙更有说服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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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萧见两人又开始针锋相对,大吼一声,“吵什么吵,你们两个争来辨去,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真正的凶案现场自然是在张府,徐捕头的推理,啥时候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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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府?”寇冲冠表情夸张地瞪了一眼李萧,“我就是再木脑,也不会把张府旧宅听成王府旧宅吧?再说,你在张府找到什么了?除了一堆脚印,什么也没找到吧?那些脚印是那群无聊道人留下的,亏得你还把什么忘语仙人的荒谬故事当成证据。”寇冲冠呵斥完李萧,又对着徐逍遥露出一副忠良无辜的表情,“徐捕头,正所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俺老寇对事不对人,只是不愿您老人家丢了一世名捕的英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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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闻言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时日已经不早了,带上你们的宝贵证据,现在就跟我再去闯一趟陈家庄,真相究竟如何,到了那里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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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冲冠等人虽是对徐逍遥的话有些一知半解,但是仍然暂时收起疑惑,扛着车辙木鱼,跟着徐逍遥往陈家庄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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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带着几人刚刚走出不到一里地,忽然心中一动,却是停住了脚步,并且伸出双臂将身后仍然懵懂不知的几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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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捕头么了?”寇冲冠虽然强壮,但是扛着一根沉重的车辙走了一里路,呼吸也有些急促,见到徐逍遥凝重的表情,拄着车辙疑惑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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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没有马上回答寇冲冠的问题,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官道右侧十丈左右有一片茂密的矮林,由于树木颇为茂密,一眼望去并不能看清其中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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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上前一步,身体蹲在了路边,用手掸了掸一处沙土上聚集盘旋的苍蝇,然后抹开了那处沙土,露出了一滩鲜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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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这是血?”拿着木鱼的王公道凑到了徐逍遥的身边,语气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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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点了点头,又走到了道边右侧的一丛灌木旁边,小心翼翼地从上面取下了一片土黄色的布帛,徐逍遥将布帛在手中捻了一捻,伸手把几人招呼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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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将布帛递到王公道手中,让几人依次传看,然后道:“刚才可能有出家之人在此与人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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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家之人?”寇冲冠愣了一下,“徐捕头,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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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指了指地上的鲜血上血迹未干,尚有蝇虫盘聚,可以推知血迹落到地上尚不足一刻钟,这片布帛的材质乃是粗棉,大宋子民,凡是男子服饰颜色只能是玄白蓝三色,女子也很少身着此种颜色的衣裳,所以我推断这片布帛乃是从出家之人的僧服上勾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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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公道点了点头,眉头忽地一皱,不确定地问道:“逍遥,依据你的意思,莫非是不久之前,有僧人在官道上遭遇歹人,与之起了冲突,敌之不过,受伤流血,然后边打边退,遁到了那边的树林里,并且在退窜途中,身上的僧衣勾到了灌木,扯下了这片黄色的布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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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赞许地看了王公道一眼,“没错,王老哥不愧是老刑名,推断地极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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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冲冠一听竟然有人拦路伤人,立刻虎躯一震,切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还快些到树林一探究竟,长兴县的怎么愣得冒出了这么多歹人,开始干起了拦路抢劫的买卖,连和尚都不放过,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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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看了看道边杂草上有些纷乱的脚印,面有忧色地和王公道对视了一眼,从这些脚印判断,争斗双方的人数绝对不少,己方只有区区四人,而且老的老、小的小,稍微的长得粗壮点的,也只有一个空架子,万一对方是武艺高超的强人,到时救人不成,反而可能莫名其妙丢了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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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早些时候,寇冲冠刚刚问过自己面对生命危险会如何抉择,老天现在就立刻把考验摆在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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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沉寂了几息的时间,眼中射出坚毅的目光,扫了一下面前的三个精英,沉声道:“此去非是对付无赖地痞,恐怕会有一场恶斗,我不勉强你们,想要在精神上为我呐喊助威的可以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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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闻言才明白徐逍遥刚才为什么会有刹那的迟疑,几人对视脸色各异,眼中露出复杂的目光,最后还是不约而同地拍了拍腰间的朴刀,脸上一副决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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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生出一丝欣慰,但是心里却是更加紧张沉重,对着几人挥了一下手,蹑着脚步往十丈外的小矮林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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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悄无声息地掠到了矮林边上,随着徐逍遥停下了脚步,徐逍遥侧耳倾听林中的动静,一阵微风吹来,带了了丝丝凉意,也卷来了裹在风声中的呼喝打斗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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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了一下已经有些发烫的刀柄,身子一矮,猫着腰就没入了茂密的矮林之中。其余几人也是有样学样,心中或是兴奋、或是紧张、或是胆怯,怀着各种纷乱的情绪,随着徐逍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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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接近矮林深处,兵刃交接呼喝打斗之声就越加明显,终于在进到林中十余丈之后,徐逍遥看到了激烈争斗的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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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逍遥敏捷地寻了一棵大树隐住了身形,小心翼翼地探出半边脑袋,往打斗处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