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欲言

作品:《一晌欢

    杜唤山转身说:“好,反正我们也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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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心头一喜,但是杜唤山已经往前走开,头也不回的说:“长生,你照顾青梅姑娘。”青梅一呆,先前说话的将军已经上来说:“我叫陆长生,青梅姑娘,我会照顾你的,跟着我们杜大将军,什么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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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看着这位年轻的小将军,他是个和自己当年差不多的小伙子,有着年轻的**和懵懂的快乐,青梅太熟悉他的眼神,从他的眼神里,青梅看到了长生对于青梅的爱慕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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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生第一眼看到青梅,便倾慕于她的美貌,恍若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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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有些遗憾的是杜唤山为何没有那样的眼神,难道是他曾经沧海,见过了许多美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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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长生不断的问东问西,不时说着笑话逗青梅高兴,但是青梅始终高兴不起来,她的心从杜唤山转身那一刻便开始失落,一直往下不断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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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水,宿营而坐,篝火燃得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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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生坐在青梅旁边,青梅坐在杜唤山旁边。陆长生笑说:“大哥,咱们打了这么久,总算有点结果,你说回朝后,皇上会怎么赏我们?听说皇上要升你的官,还要在京城赐你一所将军府,以后,我们都跟着你了。青梅姑娘,既然你没有家人,也跟着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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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唤山淡然一笑,说:“长生,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的目的是保卫国家,保护百姓,不在乎一个将军府,我也不觉得京城就比扬州好,或许,还比不上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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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凝视着杜唤山,她至少很清楚当年的杜唤山虽然有着热血和胸襟,但却绝不是一个满口国家大事,百姓疾苦的人,他只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而已。青梅不知道杜唤山为何会变得这么正义凛然,为国为民。她笑说:“衣要如新,人要如旧。能够守着自己的家,在这个世道真难得。我也希望有自己的家,平平安安,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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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生急忙说:“这还不容易,姑娘这么美貌,找个好人家安家,那还不是翻手覆手之事。”青梅看着杜唤山,淡然说:“女儿家不仅要有容貌德行,更重要的是要有身家来历,我如今流落无助,不敢奢望。杜将军,你能收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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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唤山回过神来。看了看青梅。又看看陆长生。“现在。现在不是在一起吗?长生。你多照顾青梅姑娘。她受了受了这么多苦。不容易啊。”陆长生急忙应道:“好啊!打仗我比不上大哥。可是照顾人。我可是行家里手。我从小就照顾我妹妹。”青梅没有听陆长生说话。直到大家休息了。青梅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营帐里。还在想着杜唤山地眼神。他在看什么。他根本就没有看过我。我这么美貌。他都不屑一顾。一定是他家里地妻子。他太爱他地妻子了。像杜大哥这种人中丈夫。这是一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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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我一定不能坐以待毙。别到时候真嫁给那个陆长生。我做地这一切。我帮妖后做地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妖后这时候怎么不出来。难道她真地开始封藏修炼?妖后。现在我宁可你出来做些什么。告诉我怎么做。最好知道杜唤山心里想地什么。甚至你哪怕用法术让他爱上我!妖后你出来啊。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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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后没有出来。夜色渐渐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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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程地风沙渐渐淡忘于江南地烟雨。春风明媚之时。他们到了京城。到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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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生等人去杜家接杜夫人前来。偌大地将军府。忽然一下子从热闹变得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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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拿着陆长生送地玉佩。顺手往远处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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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步青苔,她的心激烈的跳动,她无法预测将来的事情,正如无法控制对于杜唤山的爱慕一般,几近疯狂的感觉,使她不得不前往杜唤山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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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亲近的看着杜唤山,她感到重逢的喜悦已经被急不可耐的煎熬消磨得荡然无存,她渴望依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这感觉甚至比当时想变化身体更为强烈和直接,因为杜唤山就在眼前,因为一切本来顺理成章的事情忽然又成了天渊之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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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唤山起身来,笑说:“青梅姑娘,我正要找你,你的东西丢了,我想长生回来看到,一定会着急的。”青梅看着杜唤山手上的玉佩,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杜唤山递了过来,青梅伸手接住,正要说话,杜唤山已经大步而出,从院里抽出一柄长剑,说:“好久没有练剑了,姑娘若没有别的事情,请不要打扰我练剑,我习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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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的心跌到了低谷,她想要说什么,却分明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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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一个女人如何抓住一个男人的心,正如不知道杜唤山此时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一样。曾经他们也在林中练剑,飞翔的快乐,挥洒自如的惬意,原来剑谷的岁月,才是她此刻最甜蜜的回忆,她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走上这条如此荒诞不经的路,但这念头转瞬即逝,一缕春风翩然而来,拂入心头,她知道她的命运绝不可能如此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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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夫人有一种娴静端庄的美,青梅感觉杜唤山看着杜夫人的时候是安静而平和的,就像看着自己的妹妹一样,她想也许对于杜唤山这样的正人君子,就只能尽量的和杜夫人一样,那才有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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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常同杜夫人一起学习女红之类的技艺,渐渐同丫头们也都熟了,将军府的人越来越多,她娴静雅致的情趣和美艳绝伦的外表也渐渐传扬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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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吹绿了江南,吹红了满园的桃花,青梅陪同杜夫人在园里散步,杜夫人笑说:“妹妹,姐姐想要给你做一门亲事,你看如何?”青梅一愣,旋即说:“还请姐姐明示。”杜夫人淡然说:“就是陆长生啊,你看他天天围着你转,能嫁给他,就是你的福气。他一路送我到京城,我觉得他很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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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摇头说:“可并不是可靠的人,就是我要嫁的人,姐姐,我并不喜欢他,当个哥哥还不错。”杜夫人一笑,拉着青梅的手,缓缓说:“妹妹,听姐姐一句话,人,不管什么人,并不一定要得到自己爱的人,长相厮守才算幸福。”青梅问:“夫人,我可以斗胆问您一句,您爱杜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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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夫人放下青梅,转头说:“和他成亲之前,我只是听说过他,成亲之后,他对我很好,很客气,他是个温文尔雅敢作敢为的君子,我很幸福,所以我想我爱他,我是从对他毫无感觉到爱他爱得死心塌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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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心想:那是你运气好,如果让你嫁给一个你看上去就讨厌的人,你一定不会爱上他,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幸福,你的一切来得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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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夫人问:“你在想什么,妹妹?”青梅嫣然一笑,拈下一瓣桃花,说:“姐姐,你看这花瓣要是离开了桃树,转眼就会化作泥土,多凄凉。就像我,孤伶伶的一个人。我所以感伤。”杜夫人叹说:“花尤如此,人何以堪?妹妹,听姐姐的话,我知道你现在还不喜欢陆公子,可他会给你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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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笑说:“姐姐我们不说这个吧,明天你带我出去上香许愿,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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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不知道杜夫人的想法,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很想告诉杜夫人她想要做小妾,哪怕是一个小妾就足够了!可她没有勇气,她怕遭到真正的拒绝后,一切变得更加复杂。在每一个夜色凝重的时候,她对着夜色感叹自己神奇二而荒诞的际遇,和人间一切复杂而难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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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唤山的身影从窗外夜风中滑过,带着剑光闪烁。青梅想要飞身而上,却又被自己仅存的理智缠住,她叹了口气,忽然听到陆长生的声音,“青梅姑娘,你还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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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扭头一看,只见陆长生满脸笑容,正爬在一棵树上,对着她笑说:“我和大哥在附近练剑,看到你这里还亮着灯,我想,我想别有什么事。”青梅心下想: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不可能,我的目标只有一个,杜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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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淡然笑说:“没事,你练吧,我休息了。”关上窗户,陆长生欣喜的表情显得有些黯然。忽然杜唤山的声音传来,“怎么,心有所属?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人兮人不知?”陆长生叹说:“大哥取笑我了,可惜没有战争了,我现在功名未立,怎么成家?”杜唤山说:“你已经不错了,朝廷俸禄,一点不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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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长生说:“可惜连个自己的家也没有,要在京城安家,谈何容易,我和大哥不同,我家里一贫如洗,从军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有时候真不明白大哥,这么拼命干什么,把机会和危险留给我们这些穷人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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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唤山说:“不如我借点钱给你,在京城安家?”陆长生翻身下树,摇头说:“我不能,我欠大哥的本来就多,如果不是大哥,可能我的命早就没了,又或者我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士兵。大哥,我相信有一天,我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