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淡月看着她，缓缓说道：“于是你决定假扮青梅，留在他身边照顾他，直到他伤好之后再告诉他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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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道：“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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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道：“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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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点了点头，低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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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道：“日久生情，喜欢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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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脸上一红，又点了点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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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道：“可是谎言终究是谎言，总有捅破的一天，你能瞒他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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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道：“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瞒一天算一天，等他伤势恢复一些再说。还好他手术做得很成功，左眼保住了，今天伤口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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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惊道：“今天就要拆线吗？他只要看见你的模样，谎言立时被拆穿，你怎么向他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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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微微苦笑，道：“还能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呗。我要让他知道，青梅不在了，但我一样能把他照顾得很好。只要他愿意，我什么都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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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淡月道：“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你想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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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道：“我想好了，决定了！虽然他的容貌已毁，但我不怕，甚至为他骄傲。国家危难，正是他们这些人，用血肉之躯抵抗敌人，捍卫着中华民族的尊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还犹豫什么？”说完，她端起热气腾腾的粥锅，道，“我白天一直躲着不敢见他，现在我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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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同出了值班室，来到走廊尽头的特护病房前。孙遥遥深深吸了口气，对茹淡月道：“你在房外等着我。”推门走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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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中没有开灯，漆黑一片。孙遥遥对房中的摆设极为熟悉，三步两步走到病床前，轻声道：“我送夜宵来了，你最爱喝的鸭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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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一个人坐起身来，道：“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一天，你连人影都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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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道：“我不是来了嘛！给，趁热喝吧。”默默守着那人将鸭粥一口一口喝完，道，“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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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道：“那还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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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关切道：“伤口怎么样？拆线了，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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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道：“怎么不疼？真是疼啊！可是想到保住一只眼睛，又能上战场继续搏杀，再疼也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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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道：“你就剩下一只眼睛了，还要上战场？不如在后方搞搞军需、后勤什么的，一样也是抗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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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不假思索道：“那不一样。军人，就该上战场。否则还叫什么军人？何况少一只眼不算重伤，照样行军打仗，不影响瞄准射击杀日本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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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默默坐在床头，黑暗中望着他的轮廓，又是敬慕、又是爱惜，心中被一股柔情溢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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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等了一会儿，见孙遥遥始终没有说话，问道：“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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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低声道：“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的生活将是另一个样子。硝烟一起，我们的生活全被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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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道：“是啊！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可以多读一些书，许多战术理论还没研究透，比如步兵团浅纵深防御体系，在这次战斗中就显出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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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道：“战争结束后，你想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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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沉默一阵后，道：“我没想那么多，因为那时候……我已经死了。这场战争将会异常残酷，最先投入战斗的军人，大概都要战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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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遥遥心中一紧，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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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对不起，说这些话让你觉得难过了。谁叫我是军人呢，我别无选择。战争，注定有人死在战场上，我不去，别人也会去。看着别人浴血而自己无动于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