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硝烟（14）
作品:《秘藏1937》 勤务兵又急又委屈，道：“团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一听到枪响，谁都劝不住，非要冲到前方去。我们四个卫兵寸步不离守护着他，三个兄弟替他挡了子弹，二死一重伤，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结果还是没护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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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暗暗一惊，没想到战况激烈到这个地步，忙道：“走，带我见你们团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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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来到二一一团指挥所，这是一家百货店面的三层，屋中杂乱无章，窗户边堆着沙袋麻包，玻璃上贴满了防碎胶布。熊天厚伏在桌上看地图，眉头拧成一团，左臂用纱布包了几层，鲜血不住往外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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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一进屋，二话不说，解开熊天厚伤臂的纱布，查看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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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道：“方医官，你不在救护所，怎么跑到阵地上来了？正好，我一不留神挂了花，你给我处理一下。完事后马上下去，我叫一个班护送你回救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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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道：“我何时回去不用你操心，我自己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离开。”一边说，一边给他胳膊上的伤口消毒、上药，重新包扎起来，又取出几片消炎药叫他吃了，道，“老熊，你运气不错，子弹穿臂而过，没有留在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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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嘿嘿一笑，道：“这点儿小伤算什么？别看小日本的枪法挺准，枪弹的射程也远，其实杀伤力不怎么样。子弹进去一个小眼，出来也是一个小眼，我只当是给蚊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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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隐锋很有同感，道：“日本三八式步枪的弹道平直，射入人体之后，不会发生翻转、滚动，子弹射入口和射出口的大小基本一致，难以造成致命伤。这枪可比中正式步枪差远了，咱们用的79毫米口径的步枪弹，进去时一个小弹孔，出来能带出酒盅大的一块血肉。在战场上，打中一个算一个，立刻叫他丧失战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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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道：“没错，德国造的家伙就是比小日本的玩意儿好用，要是火炮再多一些，老子非干死这些小日本不可！”想了想，忽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柱子，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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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务兵快步跑来，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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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道：“我跟方医官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下去告诉弟兄们，小日本没什么可怕的。他们有枪，咱们也有枪，一枪对一枪互射，咱们不尿他。小日本打咱们一枪，没事。咱们打他一枪，就能要他的命。小日本也是肉长的，一枪打上去，照样前后穿两个眼儿，叫弟兄们往前压着打！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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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务兵一挺胸膛，道：“是！”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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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招了招手，道：“赵参谋，与兄弟部队联系得怎么样？其他部队现在推进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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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青年军官上前指点地图，道：“八十七师攻击日本海军俱乐部和海军操场，经过彻夜血战，现在进展到了杨树浦，将盘踞在公大纱厂内的日军紧紧包围住。八十八师在八字桥一带与日军展开激战，击溃了坚守持志大学的日军。战斗向纵深发展，各部全力进攻租界，日军十几个据点被连连击破，伤亡惨重，阵地开始全线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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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天厚点头道：“打得好啊！打得好啊！这些弟兄们都是好样的，照这么打下去，战局有希望了，中国有希望了！”接着又道，“兄弟部队打得不错，该看咱们的了。各营是否已经进入预定的攻击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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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参谋道：“咱们团超过了左翼的一零六旅，提前到达百老汇路，正对着汇山码头，成了全师的前卫团。配合咱们作战的二一六团沿北丰路、公平路突击前进，正向咱们靠拢，在华德路遭日军顽强抵抗，进展受阻。胡团长带话给你，说他稍后便到，叫你不许单独进攻，这一仗的头功要两个团平分，咱们团不能不讲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