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锋叹道：“中国落后得太多了！武器装备反在其次，政府的*直接导致军队指挥无能和士兵素质低下，基层士兵中甚至识字的人都不多。这样的军队去和船坚炮利的敌手交锋，要流多少鲜血？要吃多大的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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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天厚摇了摇头，道：“别说了，这种话题说多叫人觉得丧气。不管怎么样，咱们这些不识字的士兵还有血性，还敢迎着炮火冲锋，作为军人，这才是最重要的！”他看了看手表，道，“天一亮战斗就要打响，现在还有两个小时，你抓紧时间打个盹。一旦交上了火，恐怕就没有时间闭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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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胡乱睡了一小会儿，天刚蒙蒙亮就爬了起来，匆匆喝了一碗稀饭，来到战地救护所。这里临时征用了几家民宅，还算宽敞，到处摆满了病床，纱布、绷带比比皆是，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消毒药水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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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离开军队多年，方隐锋对眼前的一切并不陌生，到底是老部队了，才转了一圈，就遇见几个熟人，都是当年在一起共事的兄弟，不由得又是一阵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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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没说两句话，枪炮声骤然响起。方隐锋以老兵的经验判断，这一仗的规模小不了，几里外不断响起爆豆般的枪声，跟着隆隆几声炮响，听声音都是口径在75毫米以上的榴弹炮。方隐锋心道：“师里不惜血本，把所有家当都豁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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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工夫，伤员陆续送了进来。不到一个小时，救护所已是人满为患。方隐锋开始还按部就班指挥医护人员分配伤员，轻伤的包扎，重伤的手术，一边组织人手往后方战地医院运送伤员，同时注意消毒，防止感染。可是过了不久，伤员越来越多，渐渐照顾不过来。方隐锋一口气做了七八个手术，抬头一看，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伤重而死的尸体，他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这仗打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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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角一个伤兵大声哭泣，诉说二一五团一个营三百多名官兵攻入华德路十字街口，突入巷内与日军展开白刃格斗，不料被日军以坦克阻塞路口，遭到火力袭击，不到二十分钟全部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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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惨烈的战斗不是没见过，但是这么惨烈的拼杀却是第一次遇到。他截住一个通信兵，想打听一下前方的情况，通信兵告诉他，全师官兵都杀红了眼，轻伤伤员不下火线，重伤伤员索性不救，大伙儿决定跟日本人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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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二话不说，背起一个药箱，大声道：“我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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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城市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呛鼻的硝烟味，熟悉的街道因战争而变得陌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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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跌跌撞撞穿行过街道，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掩体，街道两侧建筑物的墙面上净是弹孔和炮坑的痕迹。当一座城市沦为战场的时候，那种破坏力无疑是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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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边不时出现倒卧的伤员，方隐锋不顾流弹横飞，忙着给伤员包扎、止血、缝合伤口，走出不到三里地，药箱中药品已经告罄，连棉纱和绷带都被用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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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这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街边的巷子里闪出，背着一个药箱，贴着墙壁，往枪声密集的方向跑去。方隐锋眼尖，认出这人正是诊所的护士陈小姐，急忙冲上几步，一把将她抓住，大声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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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姐又惊又喜，道：“方医生，你也来了！这仗打得太激烈了，伤员运不下来，我把药品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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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隐锋道：“把药箱给我，你快回去！”说着接过药箱，背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