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起,恰逢
作品:《诡探》 20XX年。2月4日,正月初一。转眼之间,旧的一年已经结束了。
春节第一天,伴随着鹅毛大雪,洁白的雪花在空中翻飞。
雪是凌晨2:00左右开始下的,堆积到清晨也有了一定的厚度,在这样的一个天气里,没有人愿意外出,可是,偏偏有一个人影出现在大街中央,乌黑的斗篷与背景的纯白显得格格不入。
雪地上,那人走过的地方没有任何痕迹,仿佛那个人的脚未曾踏足过一样,可是,假如在近处看,那人的脚又确确实实地踩在雪上,甚至还发出“吱呀”的声响。这不可能存在的现象却确实发生了。
漫天飞舞的雪花落在那人的肩膀,久久没有融化,他用手拍了拍肩上堆积了一层的雪,手晃动的时候,漆黑色的斗篷也在风中扬起,令人惊奇的是,那人的胸口居然开了一个大洞,如同魔术一般,居然可以透过他胸口心脏的部分看到他身后的景色。
他没有心脏!
他一步一步地走着,没有人清楚他的目的地是哪里,同样的,也没有知道他为何会出现。
他走在街道上,但是就在十字路口,他突然折了回来,也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他只是掉头往回走,如此来回,每当遇到十字路口,他都转身往回走,来来回回,雪地上没有一丁点痕迹。
忽的,风刮得更大了,吹起了他的斗篷,他的脸在乱舞的雪花陪衬下露了出来,一张满是刀疤的脸孔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沧桑。
“死,或者生。执念所在往往是生,所存活者往往是死,冥冥之中,无人能对。”
黑衣人念完这段话,便凭空消失在雪地里。不留一点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那一天,这条街上的人都看到了那名黑衣人,当然,还包括了司马靖,这名私家侦探。而且他是距离那名黑衣人最近的人类,就在他倒垃圾的时候(PS:垃圾产生于整个晚上都在看春节联欢晚会,手中始终都拿着难以消化的垃圾食品的云梦),看到了黑衣人。也正是他亲眼看见了黑衣人的样貌,那虽然说是一张俊美的面容,但是却有着数道伤疤,而且眼神里所流露出的绝望也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有人说,那家伙并不是随便乱走,他的脚印其实构成了一个法阵,能够产生某种奇妙的效果。也有人说,那是冥府的使者,撒旦的化身,他的到来,昭示着即将有厄运降临这个城市。
至少那不会是人。
……
上午7:21,司马靖万能事务所。
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天知道。不过不论发生什么,应该不会牵扯到我这样一个穷鬼侦探。
司马靖这样想着,把看见黑衣人的经历给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研究起新的一年的财政收支计划。
(司马靖,也就是主角了,对心术有一定的了解,即能够一定程度感知人心灵的动摇,换言之,他可以看破一些谎言。他原本是某贵族高中的学生,因为智商远超过常人,所以极有可能继续深造,最终培养成为一个科学精英型人才的。虽然他的家族希望他能够学习金融专业或者从政……然而,因为某一事件的影响,他成为了一名侦探。顺便说一句,司马靖还是一个大的家族的名义继承者,正因为他选择了成为侦探,才会由“正式”转为“名义”。)
司马靖最大的愿望就是在今年多接受几个和刑事案件无关的委托,比如说搜寻失物,调查某人行踪等委托。别的不提,如果是刑事案件的委托,那就一定是陆冰室那个家伙来委托。自己和陆冰室什么交情?陆冰室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冲司马靖又是诉苦又是恳求,没准连跪下都可以,只要司马靖肯免费帮助,陆冰室几乎是无所不为。
(这里的陆冰室是司马靖的至交,如果说共度生死的交情算作好友的话,那么只有一起经历无尽的麻烦才能成为这至交。陆冰室身为一个普通警察因为受到某脑残无脑的热血警察电影蛊惑,整天幻想着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破获什么大案子,这曾经给司马靖造成过不少的麻烦……)
这就是司马靖头疼的地方了,一般来说,这样的委托往往是最吃力不讨好的。警方会允许一个私家侦探插手他们调查的案件么?当然不会,其结果就是调查时无法得到充足证据,而且也得不到任何报酬——司马靖从来没有奢望过陆冰室这种小刑警会有钱能付给他。
所以,一定要把接受的委托数量控制住,一旦有预感陆冰室要来,我就让云梦把陆冰室打发走。嗯,就这样了,今年陆冰室能够委托的上限次数是两次。
为了能够确保伙食费的支出,每个月的委托必须不小于三个,以及房租,水电费一系列原因……
总体来说,今年我不得不接受大约三十四个委托,而且还不算陆冰室的委托!?
得到这样的数据,远远在司马靖的预料之外,不过考虑到家中伙食支出自从云梦的到来以后呈直线上升,得到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了。
如果不是每次的委托费都不少,我也许不久就要卖掉别墅,搬进公寓了……
司马靖叹了口气,也算是认命了。
“哟,小靖同学!”一个晚上没睡,云梦的精神倒也不差,大概是因为她是鬼卒吧。
(云梦,一个鬼卒。应该说是半吊子的玩忽职守的鬼卒。司马靖曾经帮助她解决过一个任务,其结果直接导致了这个依靠借尸还魂滞留人间的鬼卒从此黏着司马靖不放——她把司马靖当作了享受人间生活的媒介。司马靖迫于无奈才提供云梦包吃包住,毕竟万一遇上太棘手的灵异案子也可以找她帮忙,尽管不是很牢靠……)
司马靖毕竟还是个普通人,一个通宵对他来说的负担可不小,面对云梦精神地打招呼,司马靖只有打了个哈欠,嘴里吐出模糊的音节作为回应。
……
转眼间,云梦这个鬼卒来自己的事务所已经接近半年了呢。这半年里没少接受委托,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云梦在的原因,接到的委托灵异事件的比例居然占了三成,比司马靖过去接受的灵异事件委托高出了整整两倍。于是乎,在司马靖的追问之下,云梦才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告诉了司马靖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那啥,小靖同学,我觉得司马靖侦探事务所这个名字太俗气,一点吸引力也没有,所以呢,我就瞒着你在上面施了个小法术,让委托人看到的是‘司马靖万能事务所’。另外,我还特地叫苏唯帮助我设计了一张传单,打算过几天到接上去分发。”听到传单二字,司马靖的额头滑过一丝冷汗。他接过传单一看,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
这就是所谓的传单——司马靖万能事务所,帮助您解决任何问题。侦探事务联系人:司马靖。心理辅导联系人:司马靖。风水勘察联系人:司马靖。一日男友联系人:司马靖。……其他各种稀奇古怪的XXXX联系人就不在此赘述了。
于是乎,各种各样的委托人全部来到司马靖的侦探事务所。心理辅导倒还好,毕竟司马靖对于心理学还是有一定认识的,胡诌一番用控心术来糊弄并非难事。但是风水勘察……司马靖每每遇到类似委托,只能够尽全力推辞。一日男友……话说这个方面的委托人至今还只有一个恐龙……其他一系列委托,不是司马靖力所不及便是司马靖坚决不做。想来“万能”这两个字也早晚会被改回侦探吧。
托云梦的福,半年里接了不少委托(虽然大部分推辞掉了),但是完成委托所得的金钱让司马靖着实激动了一番,半年就赚到了过去一年的钱,就算伙食方面多支出一点也无所谓了。
云梦原本是和司马靖这样约定的,司马靖让她当侦探助手,并且承担她的伙食以及住宿,就可以不必支付工资。可是看到司马靖赚到那么多钱,云梦也开始和司马靖商量着是不是该发工资了,对此,司马靖只能说:“你的工资全部都花在了你的零食上了!”
……
“云梦,今天三点多的时候,我在楼下看见的那个家伙很怪异呢,你当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气息?”司马靖办完正事,自然开始在意起自己看到的那个家伙。私人非人似鬼非鬼,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愿不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大麻烦。
司马靖的问题和过堂风一般,丝毫提不起云梦的注意,这个鬼卒闲适地横躺在专门让客人坐的沙发上,右手抓着薯片,左手拿着电视遥控器,好不自在。
“在我享受着唯美肥皂剧的时候不要问我那种问题!”云梦说得理直气壮的,好像她才是这间事务所的主人一般,司马靖平时虽然习惯了弱势,但是在这种聊正经问题的时候,他可没有那个习惯。
司马靖走到云梦面前,一把夺过遥控器随手换了个频道,云梦的手里正抓着薯片,纵使她手脚多么灵敏,她也没有那个放弃薯片来抢遥控器的觉悟。所以,云梦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电视机里的一男一女在花园约会散步的画面转换成一个中年秃顶的老头在单调背景下讲述新闻。
“不是吧,这个主持人咋还不退休?这秃顶,这暴牙,简直是在对我的视觉进行未经允许的交媾啊!”
“你直接说**不就行了,啰嗦那么一大堆……”司马靖把遥控器扔到自己的书桌上,保证不会被云梦抢走,然后缓缓道:
“云梦,我可是很严肃地在问你,你当时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这个么…(咀嚼)…”云梦挣扎着坐了起来,躺了一个晚上看电视的她腰早已经僵硬,在试着扭了两下之后,她迷茫地看着司马靖,问道,“你说的(咀嚼)那个人到(咀嚼)底是什么啊?凌晨三点左右…(咀嚼)…那个时候(咀嚼)我不是(咀嚼)在看电视么。”
说话的功夫,云梦也解决了一包薯片……
面对云梦这般表情,司马靖只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不是号称任何灵异生物只要在你身体周围五百米范围内你就能够清楚辨别吗?”
半吊子的鬼卒还真是不牢靠,如果不是司马靖计划周全的话,这个家伙早在之前的灵异事件里边因公殉职了。
“哦!那个是吗?凌晨三点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一个特殊的家伙出现在街道上,不过我看它没有害人的意思,所以也没去留意。”带着歉意,云梦暂停了手头消灭的零食的工作,她赔笑着,对司马靖道歉。
“你怎么知道它没有害人的意思?”
“这个么……它不是一直在街上溜达么,如果要害人的话,肯定是直接闯入房子了啦。”
这种荒谬的逻辑估计也只有云梦才会有,有谁说害人必须要进入房子的?司马靖还就纳闷了,云梦莫不是因为感觉不到那个家伙所以在胡诌吧?
很有可能!
司马靖正想要借此好好讽刺一番云梦,电视里那个秃顶老头突然表情严肃地念起了一个新闻……
“本台最新消息,警方于今日早晨六点接到报案,靠近进学路的若文小区中发现了四名死者,经警方调查,全系自杀,目前其自杀原因警方仍在调查当中。接下来一则新闻是……”
听的这些,司马靖猛地回过头,赶在字幕消失之前记下了小区和街道的名字。
喂喂,不是吧,一开始我以为是因为谐音而听错了小区和街道名,可是看到字幕后,我必须承认,那四名死者就住在事务所对面的那个小区!
这样的事情,能够排除是灵异事件吗?
司马靖不禁开始怀疑。一般来说,死人的消息是没理由这么快就放送,甚至还不被允许被放送的,但是这一回却如此之快告诉了大众,到底……
从这则新闻来推断,这四人的死亡时间不会相差太大,否则他们四个人就不会一起被提到。
死因是自杀,和这个有关系么?但是四个人都是自杀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况且,这个世界上,同时死亡的人的确很多,但是在同一小区死亡,而且死亡时间相差不大的人就很少了。
这样的巧合,会发生么?
还是……和那个家伙有关……
不过即使是有关,和自己也没有什么联系,所以与其为这种玄乎的事情操心,还不如好好考虑今后的事情。
司马靖是这样打算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况且对方真实意图自己也不清楚,没必要贸然涉入莫名其妙的事件当中。可是世事总是无常的,司马靖越是不愿意和这件事扯上关系,让他和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人偏偏到来了。
而且还是很不合时宜地到来了。真不知是命运的有意捉弄还是对方早有预谋要拉司马靖下水,兴许两者兼而有之,反正,新年开始,司马靖就卷入了麻烦。
不过人生不就是摆脱麻烦和卷入麻烦这两者之间不断循环么?司马靖也算是看开了。
就在新闻播送完不久,事务所的大门便被重重地敲响了,看着门板那可见的变形,司马靖不禁有了装一个门铃的打算——倘若经常那么敲,这扇门还要不要了?(PS:事务所的门曾被云梦的蛮力给破坏了,司马靖贪便宜,新安装了一扇外形和防盗门相似的木门。)
“别敲了,我这扇门还要呢!”司马靖嘟囔着,赶忙在自己的门“意外致死”之前把它从门外敲门者的魔爪之下拯救了下来。
门才打开了一条缝,凭着司马靖敏锐的洞察力,瞬间便从门外人的大致外形和身上急促的呼吸等方面判断出来者是谁。
是陆冰室。
发现来人的身份,才打开了一条缝的门被徐徐关上,另外还附带着司马靖模仿云梦声音的懒洋洋的招呼:
“那啥?司马靖不在,有事下午再说。”说完,还为了表现出困意,打了一声哈欠。
司马靖模仿女人声音的水平一点也不专业,只要是玩过一两个女人,和女人有过亲密接触的男人都能听得出来他的语气实在是过分得嗲,一般女人不会这样说话,不论何时何地。可是司马靖知道陆冰室分辨不出来,陆冰室这类人这个时代已经属于稀有生物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女性的身体只有生理课上的知识,说出去恐怕只会当做是一个笑话,可是陆冰室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男人,这样罕见到极点的男人。
司马靖的变声手法骗过其他人基本上是不可能,但是骗过陆冰室,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
无奈,任何自信都必须有一个前提——没有留下破绽。
彻夜未眠的司马靖精神十分疲惫,而且这个反应也是在瞬间完成,当然会留下破绽。在司马靖话音未落之际,他自己就发现了话里的漏洞。
该死!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失败,太失败了,这个错误绝对是我人生中最大的败笔!
“别给我装女人!阿靖,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你刚才说的是‘司马靖’!要知道你的事务所里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云梦,而她在叫你的时候都是说‘小靖同学’的!”陆冰室的体质也还真挺不错的,气喘吁吁地跑到这里,居然说话也不间断。
果不其然,熟知司马靖底细和云梦习惯的陆冰室一听就听出了这个破绽,他知道司马靖就在门后,所以也不用力敲门,只是安静等待司马靖无可奈何地开门。
他知道,在谎言被揭穿之后,司马靖不得不开门。
事务所的门被司马靖无可奈何地拉开,他一脸恨意地看着陆冰室,道:“你这家伙,就不能耳背一点啊?拜托,这么容易就发现我的破绽,你还是那个愣头青么?”
“要是连这样的破绽都发现不了,那么老子真的就不必再当警察了。”陆冰室也不反对愣头青这个称呼,反正在司马靖这样高智商,且过分理性的人眼里,自己就是愣头青。
话说司马靖的智商,据他自称好像是348呢,这个肯定是骗人的,毕竟世界上智商最高的人也不过两百多,这个348肯定是司马靖自己编造出来的。
“说的也对……”司马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让出一条道让陆冰室进来,接着自己打了几个哈欠,全然不顾急匆匆似乎有事相求的陆冰室,自己自顾自走到书桌前,直接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假寐。
“我说阿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兄弟我都到这里了你居然也不好好招待,反而自己先去睡觉,这叫个什么理?”
司马靖装作呼噜,全然不理陆冰室。
既然我拦不住你进来,那么我让你进来不搭理你总可以吧!司马靖这么想,他在心里,早已经把陆冰室看做麻烦的象征了。能让司马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陆冰室算得上是一个。
“阿靖!”陆冰室走到司马靖身前,他可不管司马靖是真睡还是装睡,直接抓住他的衣领直接把司马靖给提了起来。不得不说陆冰室这个家伙还是挺有蛮力的。
“别,别……别动手……你有什么话快说吧,我不会推辞的!”司马靖赶紧从假寐中回复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拉开陆冰室扯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平心而论,作为兄弟,司马靖即使觉得麻烦,还是会帮助陆冰室的。当然,每次司马靖都会推托一番就是了。
推托完了,也该进入正题,司马靖也该听听陆冰室的委托了,尽管在司马靖看来那根本算不上是委托,仅仅是要挟罢了。
“阿靖,你也看到了吧,电视里的新闻,事务所对面的那个小区里,居然发现了四名死者。”
“是啊,我正好奇呢,你们警方怎么会允许电视台播放这样的新闻。难不成案件已经解决了?”司马靖在这个时候倒挺希望陆冰室来个“不是”,这样自己也好大摇大摆地去现场调查,可是偏偏这个家伙说了声:
“嗯,已经解决了。已经确定四个人都是自杀。接下来只要好好调查一下他们的人际关系和最近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就可以定下自杀原因了。”
这么说来,这四个人都没有留下遗书咯?司马靖根据陆冰室的话很自然地想到。如果是自杀,不留下遗书,会不会有点太古怪了?
“什么!?已经解决了?那你提起这件事干嘛,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自杀案就会被媒体搞出一个专题,专门讲述这四个人为什么自杀,然后随着时间流逝,市民便会忘记掉这件事。”出乎意料的回答并没有让司马靖放心下来,在这种情况下陆冰室仍然要委托自己,那么不得不承认,这四个人的自杀一定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就目前来看,可疑之处便是那四个人都在同一小区,而且死亡时间也十分接近这个巧合了。
“也不能说完全解决,毕竟这四个人的自杀原因我们警方还在调查中,所以我这次来是想委托你调查一下死者的自杀理由,以及为什么会在同一个小区十分接近的时间里有四个人自杀。老实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事件没有其他人想象得那么简单。”陆冰室也是跟司马靖合作过几次,也知道云梦的鬼卒身份,自然比常人对那些灵异之事多一份敏感。
虽然陆冰室很多时候都希望自己多出来的敏感是自己杞人忧天,但是每一次都恰恰相反……
“好吧,你该不会是说,这四个人的死,是厉鬼作祟吧。老实告诉你,我们事务所的鬼卒可是对我说她没有感觉到厉鬼的痕迹哦。”边说着,司马靖和特地瞥了云梦一眼,察觉到司马靖的视线,云梦闹别扭似的地把头转向电视机。
看来这家伙还是对司马靖说她“半吊子”愤愤不平呢。对此司马靖也不道歉,毕竟他说的是事实,这点云梦也清楚,所以她也只是闹闹小别扭罢了。
“是吗,反正就拜托你好好调查了。”陆冰室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表情流露出些许对云梦的不信任。面对好友和自己一个看法,司马靖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真是,拜托我好好调查,你呢?案件都相当于完结了你叫我去调查,人家会放我进去么?”
“放心,这次现场负责人是你的熟人,肯定是一路绿灯。”陆冰室冲司马靖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接着,他又自顾自喃喃道:“上头指定老子去调查一宗失窃案,报案者是一名贵妇人,估计又是自己忘记把贵重物品扔哪的呆子。真是有够无聊的!”
这样的碎碎念我觉得最好不要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听见……
司马靖除了在心底里祝福这个职业前途一片黑暗的好友以外,别的无能为力。就凭他的性格,能够混成现在这样着实是个异数。
虽然有些在意对方别用深意的笑容,司马靖还是接受了这个委托。凭对方的心机,是不可能给自己设下什么陷阱来捉弄自己的。
“那么,冰室,我准备准备就要到案发现场叨扰一下你们警方了。”
……
司马靖打发走了陆冰室,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形象了,草草整了整衣冠,接着收拾了几样东西塞进手提包,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事务所,末了,他回过头,叮嘱道:“云梦,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如果有委托人的话,你千万要应付过去,接下委托。”
“知道了!”云梦笑脸盈盈地应道,待司马靖转身走远,她立刻又变了张脸,她愤愤道:“哼,可恶的小靖同学,就知道自己去快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这大过年的,怎么可能会有委托?”
抱怨完,云梦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从书桌上取回遥控器,接着横躺在沙发上,舒舒服服地看起了早间肥皂剧。这日子过得真叫一惬意,就连司马靖也有些羡慕,自己的助手过的日子比他还好上许多。
……
若文小区,这小区和司马靖的事务所只有一街之隔,司马靖走下楼梯穿过大街,往右走上十几步便是若文小区的入口。入口处的保安满脸愁云,显然是因为自己的小区发现了死人所以脸色才会如此难看,好在警方已经确定那四人全部自杀,并没有所谓的凶手即杀人犯,要不然,这位老兄的脸色恐怕更加难看。
“你是?”看到司马靖这个陌生人有进入小区的意图,保安立刻打起了精神,一脸疑窦地看着司马靖。即使没有杀人凶手,保安的神经也还是绷得紧紧的,不敢有半点松懈。
这还是一个好保安的,不过貌似没有见过我的样子,是不是从别的地方新调过来的呢?
“哟,老兄,辛苦辛苦,听说这里发现了死者,请问是哪几个地方啊?”司马靖微笑着,递给对方自己的名片,此番前来,他特地带上了自己的名片,司马靖这个名字虽然说不上是家喻户晓,但是在这片区域也算是响当当的了。
我就不信你连司马靖这个名字也没听说过!再怎么说我也算是名义上的司马家族的一员,能力极强的侦探啊!
结果名片一看,保安的神色立刻变得恭敬,他颤巍巍道:“居然是您,刚才的女警察说过,如果见到您,就让您到那个日本人的家中去勘查勘查。”
哦?那个女警察?司马靖的脑海里飞速掠过几个认识自己的女性警察,他不禁有些好奇,究竟会是谁跟保安打这个招呼的。
这个保安似乎没听过我的名字,反而对那个女警察恭敬有加的样子,想必是认识她。可是却偏偏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也就是说她本人特别叮嘱过,不可告诉我她是谁。仔细想来,也只有两个人可能会这么做了,但愿不要是她……
司马靖问出了那名日本人的住址,便一刻也不停留走向日本人居住的那幢楼。
究竟自己的假设是否会成立,一切就看天意了。但愿不会是她……
来到三楼,左边的便是死者的家,而右边便是他的邻居的住所,看左边的门上那一条条黄色的警戒线,司马靖也不太好意思跨过去,于是,他便想到了先向其邻居打听情报。
反正自己也不能保证警方会不会提供自己情报,倒不如自己来搜集,这样还省去不少麻烦。
门是虚掩着的,司马靖不禁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似乎有人先自己一步已经向这户人家询问了,应该是警方无疑。只是希望不要是什么难缠的家伙,这样自己也好浑水摸鱼过去。
推门而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精致的油画,上面画的似乎是圣经中最后的晚宴,其画风和司马靖印象中出名的画家没有一个相符合的,想必是无名画家或者这间屋子的主人的作品吧。
感情这间屋子的主人还是个画家?这个念头仅仅只存在了片刻,因为司马靖在画的左下角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标签,上面标注这幅画乃是出自一国外著名画家。对此,司马靖不禁莞尔。艺术方面,他虽说不懂得作画,但是欣赏水平还是有的,这幅画怎么可能会是那个画家的作品?看来是买者没有多少经验,被人坑了。
视线从画上移开,走近大厅,地面十分整洁,锃亮的地面甚至可以倒映出司马靖的身影。看了看靠墙的架子上一个个被摆放得极其讲究古玩,司马靖便对屋子主人的了解有多了几分。
那些古玩当中,竟有大部分都是赝品。
司马靖刚想去碰那赝品中看上去最为接近其原型的茶壶,一个声音喝住了他,他扭头一看,竟然是一个身子才到自己半身高的**岁的小鬼。
这个小鬼大概是主人的儿子吧。想到这里,司马靖把手收了回来,微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说:“小弟弟,你的爸爸是不是正在和警方谈话啊?”
望着虚掩着的客房的门,司马靖如此猜想到。这个小鬼大概是因为父亲要和警方谈话,所以才从那间房间里被赶了出来吧。
“哼!有必要告诉你吗?小偷叔叔!”
听到这个称呼,司马靖的手提包差点从手中滑落,他苦笑着看着男孩,心道,自己难道看上去很老么?
“那个……没有按门铃就进来确实是我不对,但是你也没必要喊我小偷啊。话说,难道你看见我这个陌生人不害怕么?”
“害怕什么?”男孩突然鄙夷的看着司马靖,轻咳几声,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侃侃道,“本少爷可是尸体的发现者,我连尸体都不怕,怎么会怕你这种低水准的小偷?况且警察就在我的卧室,如果你有什么不轨举动,我只要随便发出一点响动,你就——死——定——了!”
男孩把最后三个字拖了长音,明显是在对司马靖施加压力。老实说,纵使现在的小孩早成熟,这样的异类还真是少见。能够如此冷静地分析情况,并且做出正确的判断,难保这个小鬼将来不是什么优秀的警察。
不过话又说回来,尸体是这个小鬼发现的,警察询问他的老爸有什么用?
出于对男孩感兴趣,又顺便考虑到他说自己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司马靖便有意和他继续聊下去。
“是吗?”司马靖装出一副胆怯的样子,但是旋即脸上的胆怯又变成了一丝凶狠,他粗声粗气道,“小鬼,如果我抓住你做人质的话,警察可救不了你!”末了,司马靖还做出了抹脖子的动作,显然是想在心理上给男孩施加压力。
论到心理战术,老实说,我并不擅长,但是我好歹也学过控心术,更是学过心理学知识,总不可能连一个小鬼也唬不住吧?
司马靖显然是对自己自信满满,但是就连他也没有料想到自己面对的居然会是怎样的小鬼。这个小鬼真的成熟地有点可怕。
听到司马靖的要挟,男孩却一点也不怕,他反而撅了撅嘴,一脸不屑,道:“装什么呢?大叔你才不会做那种无耻小贼做的事情呢。”
“哦?那我会做什么呢?”不是吧!?一下子就被看穿了?是语气不够狠还是表情不够狰狞?
“当然是选择这里最值钱的物品来要挟我的老妈咯。从你刚才看这些东西的神色来看,你肯定知道这些东西的真伪,而你也已经推测出来我老妈对它们的喜爱。”稚嫩的小脸却闪过一丝丝的邪恶,但愿是司马靖想多了。男孩见司马靖一脸困惑,便开口道:“大叔你该不会是在惊讶自己的虚张声势为什么无效吧?哼哼,大叔,告诉你也无妨,你刚才说狠话的时候,眼神有一瞬间变得柔和了。”
“哈?”司马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小鬼的观察力竟有如此水准,不过看他一脸得意的表情,似乎是真的如此……
这个小鬼说“要挟我的老妈”,换言之,这个家能做主的是他的母亲,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这个家的男人呢?难不成这个小鬼是生长在单亲家庭?
不过他说用值钱物品来要挟,意思是他在他母亲眼中连钱都比不上?这倒是一件怪事了,天底下会有这样的母亲么?虽然他说的和自己猜测的没有多大区别,但是在关键的一点上有了分歧,司马靖不认为男孩的母亲会抛下他选择那些没有生命的艺术品。
“你也看得出来,我的老妈对艺术品似乎是着了魔似的热爱,只要标明是名家之作或者是珍奇古董,她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购得。当然,大多数物品都是西贝货,可是她却根本不知道。”话里隐隐有一股埋怨的意思,这个小鬼知道这里大部分的物件都是西贝货,想来也是有一点能耐。不过他的母亲肯定不相信这个小鬼。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是因为他这个年龄的小鬼怎么可能懂得鉴定真伪呢?
换了别人当然也不会信,因为除了那副油画是明显的西贝货之外,大厅摆设的其他艺术品古玩都是精细的仿制,不仔细看就连专家也认不出来。他一个小鬼怎么看得出来?
“嘿嘿,你的母亲一定是不相信你的眼力吧。”司马靖又摸了摸这个小鬼的头,若有所思,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小鬼恐怕是和自己类似的人物。
“去!要你多嘴!”男孩不耐烦地推开了司马靖的手掌,然后轻声自言自语些司马靖无法理解的话语。
该不会是无法翻译的诅咒吧……
闲聊的这里,司马靖觉得该进入正题了,便拉住了意欲转身离去的男孩,笑呵呵地问道:“小鬼,你说你是尸体的第一发现人,能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么?”
男孩转过头,满是不耐烦地说:“你又不是警察,我告诉你作甚?大叔,你好走了,当心警察出来抓你个正着!”说罢,小手一用力,挣脱了司马靖的手掌。
“慢!”这个重要的线索怎么能放他溜掉?想都没想,司马靖拿出自己的名片拦在男孩的面前,男孩一皱眉,用他稚嫩的童声埋怨道:“真是!这个字怎么这么眼熟?念什么来着?青?立?”
看到男孩面对自己名字的第三个字陷入了窘境,司马靖心里真不知是何滋味,这个小鬼不是很厉害的么?怎么连“靖”字都不认识?
“这个字念‘靖’。”
“哦,原来如此。大叔你叫司马靖啊。”男孩顿了顿,半天不做任何表示,仿佛他对司马靖这个名字一点也没有映像。
“不会吧?我原先还以为自己很出名呢,怎么连附近小区的小鬼都不认识我?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再说了,你看到‘司马’两个字多少要有点表示吧!”虽说纯粹是为了活跃气氛才说出的搞笑话语,司马靖却没打算就这样白白浪费一个机会。原本他就觉得这小鬼有些少年老成,不过司马靖认为这个小鬼的心理年龄比他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成熟的多。
司马靖这个名字,这个小鬼不会没有听过,如果他真的和自己预料中一样的话,那么话就好说了,也省去了哄小孩的工夫。接下来该是轻蔑的笑了吧。司马靖早已经替对方写下了剧本,能不能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就看那个小鬼了。
“哼,表现得和垃圾电视剧中的搞笑角色一样,你真的是那个司马靖吗?”
男孩冷冷道,表情也和之前见到的截然不同。虽然有些难听,司马靖却挺高兴的,因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
“看起来你真的下意识里把我当成了同类了。”司马靖也不管现场气氛又多么尴尬,他又伸出手来摸了摸男孩的头。这回,司马靖轻轻抚了抚,很快就知趣地把手抽回来。
“司马靖,外面的人似乎传说你智商高达348,我看他们简直就是在放屁,人类的智商怎么可能到达这样的数字?”男孩一脸不屑,他缓缓道,“这也正是我看不起他们的地方,对于这种没有任何真实性的东西居然如此盲信,说他们智商低都已经算是看得起他们了,他们根本连脑子都没有!”
“喂,你也应该知道人脑的作用吧,所以……”司马靖见男孩的真面目就这样暴露出来,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至少他说话可以更加直接一点了。
“切,这只是修饰语气用的,你不用当真。”男孩冲司马靖道,“早在我4岁的时候,我就已经被测出智商达到了174,当时我还不以为然,因为现在的小孩智商大多在120上下,也有极少的几个到达150或者160的,所以我觉得我和他们一样。但是很快,我发现在同样的一群孩子当中,理解东西的速度他们根本比不上我,而且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仅仅是局限于家庭的窗户。他们根本就只是小孩罢了!”
老实说我看你一个小孩用叛逆期少年的语调,五旬老者的心态说出桀骜不驯的话来,我真的感到十分诡异。这份不协调感绝对比灵异现场的阴风还要让人起鸡皮疙瘩。
“所以,你借由着现代的科技,通过网络认识一堆人,经历一些事,接着就以为自己是个成年人了,是吗?”简单的推测,无需任何证据证明。
“没错。我最讨厌的就是被当做小孩看待。你既然也拥有着高智商,想必你的童年也一定和我一样吧。”肯定的回答,更是试探性的发问。
这点司马靖无法否认,他小的时候毕竟也是头脑发热,竟希望自己被当做一个成年人。
“不过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认识,真的很令我尴尬你知道么?一个成年人居然连字都不认识,我算是长见识了。”
说到这,男孩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他把头转向一边,支吾道:“废话,现在都是语音聊天了,谁还在乎认识不认识字?反正上学的时候会教,我也懒得自学。”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这个家伙是通过打字与对方交流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比他同年龄的小孩多学会不少生字了吧。
“那么你语音聊天就不怕被听出来是小孩么?”
“网络上的人可都是认为是我的个性变声哦。连这个都猜不到,你还真是……”
也犯不着他继续说下去,司马靖连忙转移话题,与其和这个高智商小鬼继续讨论他的成年人心理是如何形成的该如何处理心理问题,还是问尸体被发现时的情况更加好。毕竟司马靖是来办案的,不是来这里解决一个小鬼的心理问题的。反正这次也正好把名片留下来,如果对方有心理问题咨询的话以后去事务所找自己便是。
“听好了小鬼,我没空和你讨论一个高智商的人该如何为人处事。现在,我只要求你告诉我,你发现尸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
话音刚落,原本虚掩着的男孩卧室的门突然被拉了开来,还没见人出来,一个声音便呵斥道:
“外面给我安静一点,不知道警察正在问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