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门户大开

作品:《甲申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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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诚伯当然没有死,更没有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等死,不过也说不上有多么惬意,更没有狐狸一样的躲藏在暗处紧紧盯着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这次刺杀,确实是伤了李四,也算伤的不轻,但是要说致命或严重伤害,还远远谈不上。肩膀子上抹着和狗屎一个颜色,和狗屎味道也差不多的拔毒药膏,左右缠绕的白布裹了一层又一层。诸如牛黄紫英等清血化毒的汤药就没有断过,一碗又一碗颜色诡异味道浓重的药汤灌进了肚子,走动的时候,肚子都出咣咣的水声……
    “这个世界很大,大的超出我们的想象,中国不过是其中一部分……”李四很随意的说着,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旁边的素衣女子则把李四的大白话修饰润色,记录下来:
    “夫华夏,实为世之一隅,非万方之央。族之千万,生民亿兆……”
    到了明末的时候,对于世界的理解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正确的概念。尤其是西洋各地商人和传教士的蜂拥而入,让很多人对世界都有了一个最基本的了解。
    在科学技术方,因为缺乏最为基本的系统理论和体系,很多比较高级的技术还无法实现,但是李四可以把崭新的思想传播下去。
    世界即将面临一个前所有的巨大变革,以前的世界格局将会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奉行了两千年的仁义道德将被弱肉强食所取代,这个世界已经到了丛林法则的边缘。
    “这么多的民和国家,为了获取利益,将展开你死我活的争斗。不再是什么正义和道德的战争,而是为了生存个世界就好像丛林一样,牙尖爪利力量强大才能够展壮大,那些弱小民族将成为强口中之食,文明就会毁灭,民族本体将会灭亡……”
    李四根本就不必估计么言辞语句,只要把本意说出即可。这个负责录书的素衣女子文字造诣极高,很自然的会把李四的话语修饰出来不改变原意的情况下让语句更加通顺:“民族如林,力强胜。败毁而胜存,非为仁义实是掠夺……”
    “咱地兄弟姐妹当有冒险求存地思想准备。若再如以前般自命天国……”
    素衣女子下笔飞:“同胞奋起。当思冒险求功而不求芶安。为人所食亦或食人。已至择时……”
    “好吧。这就是总纲。下边地详细章我再好好地想想。”
    素衣女子把纸张晾在桌上。小心地吹干了墨迹:“大帅自本朝万历年间开始。世人已多知世界之大。可真有大帅说地这么凶险?”
    “真实地情形比我说地还要凶险。几千年来。已到大更大换之时。这个时候要是落下一步后就步步是血处处是灾……”李四说道:“等书出来之后。先在赴死军内部刊行。对了个东西也不是什么圣人教诲。和前程出路无关。没有死记硬背地必要。只要想法子让人们明白这里头地意思就好。”
    李四太清楚这个时代了。也太清楚赴死军了。辛辛苦苦弄出地这么一个东西。稍不留神就会被人们弄成什么圣贤文章不准还会当成新八股一样倒背如流。理解成为晋身高升地玩意儿此一来。可就是舍本逐末了。
    李四想的就是把这种弱肉强食的思想确立起来起码也要深入人心,让大家明白一点儿最基本的东西。至于作为开端的冒险精神需要利益的诱导。
    “大帅,长平公主就在外面,说是来探望……”亲兵来报。
    “不见。”这个长平公主已经来过多少回了,应着探望的名头,其实就是想看看忠诚伯到底怎么样了。其他还有各类人等,也都是打着这样那样的幌子来见,无非也是抱着相同的目的。若是不知道李四的真实状况,他们还真不知下一步应该如何应对。
    “还是老样子,什么也别说,就是不见。”
    “禀大帅,长平公主是伙了唐王一过来的。唐王正闹腾着要硬闯呢,是不是动粗把他们撵走?”
    “唐王,还是不见……”李四沉吟半晌忽然问道:“今日初几?”
    “初一。”
    “哦,火候也差不多了,让他们进来吧。”李四笑了笑:“丑媳妇还要见公婆呢,我也得透透气了。”
    靴声响动,唐王挑帘子进来,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大明朝的大长公主长平殿下。
    二人都是心思精明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揣摩李四的生死。和那些个市井老百姓不同,唐王和长平公主还是能够知道一些消息的:赴死军往来调动,近万的人马放出去征讨两辽,这种规模的调度和动员,也只有李四本人才能做的到。
    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李四并没有死。
    可忠诚伯究竟伤的有多重,是不是如外界传闻的那样奄奄一息时日无多?这才是他们二人最为关心的。
    若是李四所伤极重,真到了芶延残喘的时候,二人必须要做的就是如何保持住赴死军亲近朝廷的大方向,最起码也要保证赴死军进入后李四时代之后不会有染指江南的心思。若是真的有什么机会,兴武朝廷就是砸锅卖铁把裤子当了,也要把赴死军收在手中。
    可眼前的李四并不是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肩膀子上虽还有裹伤的痕迹,可生龙活虎的样子却是再明显不过了,正笑盈盈的看着呢。
    “我说唐王,是不是过来吊的?纸钱带了没有?”李四若有所指的开着玩笑,伸手示意上茶。
    “纸钱带了,香火也不少呢,一会回去了我就烧给你。”唐王根本就不信李四已死,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李四会如此轻松自在,有点儿夸张的看着玩笑,掩饰着脸上的尴尬。
    长平公主微微笑了笑手拿起桌上的稿纸:“外头的风言风语都满了,怎么说的都有,忠诚伯还有心思做这些书墨雅致之事,真是让我……我们白白担心了一场。”
    “我说李大兄弟,鞑子的小小箭矢都能伤了你,看来你也不是真的百灵护体吧。”唐王不住的开着玩笑,似乎在掩饰什么。
    “哈哈可不能死,要不然这赴死军可就乱了。”李四自然明白二人的真实想法,却不怎么在意,忽然就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我那个老搭档,就是杨廷麟,他来了没有?或还是在赶来的路途之中?”
    朝廷里是什么心思,李四自然清楚的很。赴死军的大帅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肯定委派杨廷麟,还是不是想把赴死军收进囊中?
    无论是长平公主还是唐王,都明白李四的意思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怎么说都算计着李四身后之事的意思。就好像在奔丧的途中盘算着
    夺死的财产,到了地头才现人家根本就没有死,别提了。
    “杨廷麟么?李兄弟是说杨廷麟吧哈,”唐王羞愧的脸色通红住的干笑着:“哎,大家都别装了,又不是唱戏,有什么好装的?杨廷麟没有过来……”
    “忠诚伯也是心思深远,早就料到了朝廷会如何办理,”长平公主微微摇头:“以我来看虽然我们还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杨廷麟的消息,可朝廷肯定是遣了杨廷麟过来的只是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来不及知会你我……”
    “我猜老样那样的人肯定会过来的过过来也就过来吧。我也想看看以前的老搭档呢。”李四还笑呵呵的开着玩笑呢,忽然就是满面肃穆的说道:“以后要是真有类似的事情万不要让老杨过来了。万一哪天我要是真短命了,老杨要是过来的话也是送死。那时候不管谁来也没有用,来一个杀一个……”
    这说话儿就变色的本事李四已经练的很熟练了,就跟唱戏一样。
    李四的话里话,已经透露出一个明确的信息:赴死军的将来已经做了安排,绝对不会落入任何人的手中。到时候谁要是想收了赴死军,肯定是自找苦吃。
    长平公主是很等精细的思,李四这种警告甚至是威胁的话语自然清楚的很,也不想回避这个话题:“既然忠诚伯都这么说了,我也会给圣上那边传话的。不管怎么说,忠诚伯无有大碍,这就是好的。”
    根本就是为开话题,唐王无话找话的说道:“我说李家大兄弟,你的婚事……”
    唐王所说的婚事,自然和长平公主之间的事情。
    李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想必公主殿下也和唐王说过的,婚事不婚事的本不打紧,若是需要的话,也可以完婚。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的来,朝廷和我都省心。”
    “我也是如此认。”说起婚姻和生育之事,长平公主连最起码的娇羞腼腆都没有,更没有丝毫的小女儿家那种抹不开,象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比李四更加无所谓:“完婚之后,我的责任也就完了,省的这么整天的思前想后。以后什么样子随他去吧……”
    没有娇羞矜持的女儿之态,更没自顾自怜的哀怨,甚至连一点儿向往或期待的意思都没有。
    二人之间就算是成婚了,也不可能有什么鸾凤和鸣的美满,更谈不上什么卿卿我我,最大的可能还是和现在一样。
    这根本就是一桩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在有的时候,这也是一个必然。
    无论算不算是一种牺牲,个人的幸福在大势面前都是微不足道。
    “等两辽的事情完了,我肯定是要迎娶娥子的。”一说起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丫头,李四或许还有一点点儿的真感情。可这种感情和情爱没有多少关系,具体是什么就是李四自己也说不清楚。从一开始,李四就对个人生活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算真的是找了个知书达理的女子婚配,就算真的是有个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女子做妻子,也远远谈不上什么真正的沟通。和娥子这么凑合一下,或许还有蕴含其中的亲情,也算是对老路的一个承诺吧。
    就算是强势如李四,都放弃了对个人幸福的追求。
    屋子里的气氛显得很是沉闷连老于事故的唐王也吃不准是不是应该再开个小玩笑什么的。
    长平公主看着刚刚整理出来总纲,对那素衣女子说道:“这些笔墨功夫以后还是我来做吧,你们征战四方,也该好好的修养一下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做点儿这样的事情,录一录书的事情也能胜任。”
    这素衣女子绝对不是什么仆役,不仅是圣贤后人是七杀决死的勇士,就算长平公主这样的天家之尊,说话的时候也有最起码的礼敬。
    “好哇,好哇,”唐王拍手大赞。
    这可是好事情,二人相处的久了,说不准会有什么柔情蜜意之类的东西出来,这可比让公主大侄女寡淡无味的做个“门面”夫人要好的多。
    李四也是无可无不可:“我的唐王老千岁,有个事情吧我一直想给您老人家念叨念叨,又怕您胆子小……”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唐王终于感觉到气氛不是那么沉闷了,笑呵呵的说道:“我就知道你憋着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确非好事。”李四说道:“我想着让唐王跑一趟陕西,让吴三桂表个态。老实说吧们这边准备的起不离十了,要是吴三桂再做着割据一方的美梦意味着战争。唐王您是代天的人物,身份摆着呢,做这个说客也最合适。”
    “你一边儿吧。”唐王直接就否了李四的意思:“我这个身份也就是个摆设,连你都不拿我当一回事儿,吴三桂就更不把我当盘子菜了。”
    “哈哈,现如今的形势想必唐王也看出来了吴三桂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李四有口无心的对着南边拱了拱手:“就算朝廷不希望我坐大种事情是能挡住的?再说了,不管吴三桂对朝廷有了什么许诺是空口白牙的说大话。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能给江南什么强有力的支持?”
    这话才是根本。
    朝廷绝对不希望看到李四一统的局面吴三桂也帮不上朝廷什么。李四甚至不需要什么名号,直接就能开打。这种情况下,朝廷也就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
    “哎,我说李大兄弟,既然你都想好了要打,还要去陕西做和事佬?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打是肯定要打的,无论吴三桂还是咱们,都不会希望打的不可收拾,唐王明白了吧……”
    “嗯,你的意思我是知道的,都是自己人嘛,亮亮架势也就算了,不能真把脑袋打破了……”
    朝廷早就失去了对地方实力派的有效控制,连忠诚的不能再忠诚的云南沐家,都是仅仅把忠诚保留在礼仪这个程度上。对于其他地方,根本就是用实力说话,没有人在乎什么朝廷不朝廷的。拳头大的就是王,眼看着就是又是一场争霸的局面。
    二月中旬,北边草原上的大混战忽然就出现了变数。
    已经四面楚歌的科尔沁蒙古集中力量,击败了楚虎的喀尔喀主力。
    虽然是退出去两百多里,而且主力一时很难收拢起来,可喀尔喀领楚虎大人并不担心。因为喀尔喀人强有力的盟友赴死军已经进入了草原。
    科尔沁的主力都被喀尔喀吸引到了北方,其内部早就空虚到了可怕的地步。以赴死军的战斗力,对付根本就来不及回援的科尔沁本
    本不必劳心劳神的下多大力气,只要走过去,就能之斗的科尔沁。
    所以喀尔喀各部根本就不担心,也不着急扳回这一局,而是不远不近摆出一个对峙的姿态,等着看科尔沁的笑话。按照赴死军的进展和科尔沁的空虚计算,用不了三五天的工夫,刚刚取胜的科尔沁人就得火烧**一样的往回跑。到时候,喀尔喀的勇士只要追着打就是了。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的是,科尔沁根本就不大理会赴死军的北伐之师,连最低限度的防范都没有做。而是继续往北边派遣兵力,死死的盯住喀尔喀。
    当赴死军深入的时候,科尔沁投降了!
    科尔沁内部也有细分大的科尔沁部族其实就是由几个大小不等的部族组成。当科尔沁所剩无几的武装部队还在北边的楚虎互相对峙的时候。这些大小部族的王爷、旗主已经和赴死军把酒言欢了。
    在包括科尔沁被的绝大部分部族心里,其实并没有一个很完整的投降概念。
    在当时的各部心中,投降实和结盟差不多,远远不象中原那样把投降看的多么重要。尤其是对赴死军的投降,也没有什么好羞耻的,要是脸皮稍微厚一点儿的话,都可以直接理解成结盟了。
    就算是投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变化嘛。肥美的牧场还是科尔沁人的,成群的牛羊也没有更换主人。不管是草场还是河流,都是大草原上固有之物,是长生天恩赐给蒙古人的。这些东西谁也带不走。
    不管赴死军有多么强,他们也不可能真正的占有这广袤的大草原,大草原永远是属于蒙古人的。
    现的满清已经是完了,与其和满洲人一起灭亡,不如和赴死军结为同盟。其中的利益就不必说了,最关键的是可以让科尔沁各部渡过眼前的危机。
    蒙古人最大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外人,而是自己人。
    尤其是对于现在的科尔沁各部凶残的敌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赴死军,而是虎视眈眈的喀尔喀及其盟军。
    赴死军这样的力量永远都是一个过客,他们来这里的根本目的还是击败两辽的满清。只要科尔沁人转变态度,更换一下盟友能把赴死军这个敌人变成朋友,还能用草原上的物产换来中原的产物。
    可喀尔喀不同楚虎就是要灭亡科尔沁,把所有的成年男子杀光,然后把女人和孩子化为他们的奴隶,霸占科尔沁人赖以为生的肥美牧场,抢夺部落里的牲口、焚烧各部的帐篷……
    科尔沁其实已经很虚弱了。
    满洲抽调丁壮逐渐蒙八旗,吴克善又把轻骑兵葬送想关内。之所以不计代价的抵抗喀尔喀来是为了再看看风向,再就是包围属于自己的东西对不能把草原让给喀尔喀。
    草原上的内战远比外敌更加惨烈,根本就是亡族灭种的争斗是草原上的传统。所以科尔沁人宁可全部战死在喀尔喀面前,也绝对不会退缩。
    但是赴死军一来不一样了。
    很轻易的应允了科尔沁的条件,同意他们投降。
    赴死军再次前进两百多里之后,终于进到了科尔沁的核心地带。
    途中有科尔沁人的向导和马车帮忙,一到了这种大型的居住地,立刻受到极为盛大的欢迎。
    宰杀肥羊,献上酒,还有年轻的科尔沁姑娘翩翩起舞,满洲人最铁杆儿的盟友就这么轻易的成了赴死军的盟友,连最起码的战斗也没有生。
    最让赴死军士卒好笑的不是科尔沁的投降,而是他们的统帅程子栋。
    一军统帅的程子栋怎么说也是个大人物了,尽管一再表示自己已经有一个老婆和一个小妾了,可还是做了科尔沁人的女婿。
    这事情看起来好笑,可绝对没有什么值得笑的。科尔沁中大的部落就有三个,控制着三镇六旗各广袤的地区。虽然能够战斗的丁壮都消耗的所剩无几,终究是一个很大的部族,联接南北的大族。按照大帅的意思,这种大型的部族不大可能真正消灭,能够招抚还是招抚为上。
    “喀尔喀是坏的,赴死军是好的。”郭尔罗斯科尔沁的旗主喝的有点儿高了,本来就不会几句汉语,如今舌头都打结了:“咱们是一家人了,要是赴死军的勇士能够帮助我们郭尔罗斯科尔沁人把喀尔喀打败了,我就把另外一个女儿嫁给赴死军的勇士……”
    政治联姻已经不再是一种手段,甚至展成为一种风俗。可程子栋怎么也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喀尔喀还是赴死军的盟友呢,不可能为了科尔沁就转身去打,别说是再给一个老婆,就是再给一百个也不行:“楚虎大人那边,我会派人去说的尔沁和喀尔喀都是我们的朋友了,有些误会也可以到帐篷里来谈……”
    如果赴死军说和的话,喀尔喀和科尔沁之间肯定会划分出势力范围,所虑也不过赔偿牛羊的多少而已。
    “杜尔伯特科尔沁的人没有过来,但是我们的朋友不必担心。我们早就说了,只要赴死军过去,他们会帮助我们共同的朋友起打建州人。”另一个旗主说道:“但是我们的朋友也要保证,保证我们的草场和牧民不受到伤害!”
    “我可以代表我家大帅肯定这一点儿,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草场对我们来说没有用,这里也不能种粮食。我们对草原没有兴趣,只要各部能够帮助我们拿回两辽,草原永远都是你们的。”
    一个脸色微黑的大辫子姑娘过来给程子栋敬酒,唱了一很好听的歌曲,留下一把银柄的小刀,就转身而去。
    按照当地的风俗也就是示爱的一种方式。
    当天晚上,程子栋就带着银柄小刀钻进了这个姑娘的帐篷,品尝了草原上最肥美的“羔羊。”
    联姻的关系确立之后,程子栋的军队性质也就变了。
    各部的武装力量极其虚弱是想和赴死军一起作战,最多也就是象征性的意思一下而已。几天之后楚虎的错愕之中,程子栋这个科尔沁人的女婿就带队东进了。
    科尔沁和喀尔喀之间已经由战争转为谈判,如何划分如何赔偿已经是蒙古人的家务事了。
    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科尔沁三镇六旗已经改换门庭。
    “科尔沁降了?”济尔哈郎的脑袋嗡的就是一下子,大正殿里的几个旗主一听到这个消息,都震的脸色白。
    科尔沁不可能挡住赴死军是所有都承认的事实。但是科尔沁广阔的空间就是无价的财富,可以迟滞赴死军的进展速度盛京方面争取时间。
    现在好了,科尔沁集体倒戈了。
    此一来势立刻就崩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科尔让满洲直面赴死军的威胁。若是赴死军按照大明朝关宁军的老路子走还有许多雄关要塞可以抵挡一下。可赴死军是从侧面来的,过了科尔沁就能直接把刀子捅在左肋上,可真是致命。
    自从代善死了之后,爱新觉罗的势力已经大减,在很大程度上,八旗议政的制度都是由济尔哈郎主导。对于济尔哈郎来说,根本就没有力量去阻挡赴死军,唯一能够做到就是延缓灭亡的时间,期待还能有什么奇迹生。
    如此一来,赴死军起码决战的日程提前了四个月,就算是再有什么精妙的安排也用不上了。
    刺杀李四,若是能够成果的话,肯定会引起赴死军内部的动荡,虽然和赴死军的决战依旧不可避免,变数也就多了,或许还有一点点机会。
    很显然,这次刺杀行动没有成功。
    不仅没有成功,而招致了赴死军的报复把战争提前了。
    “盛京是守不住的,现在撤还来得及,咱们往东北上撤退,赴死军的大军不可能跟进到深山之中……”
    “慌什么!”济尔郎恼羞成怒的大吼了一声:“撤退还有什么用?赴死军从科尔沁那边过来,明显着不是要攻打盛京,而是要把咱们圈住,然后一点儿一点儿的收拾。跑进深山就能够安稳么?赴死军要是围剿的话,进山反而更惨!”
    “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八旗还有几十万人口,是挡不住赴死军,可就全完了!”
    “几人的经营,就这么完了!”
    济尔哈郎大怒:“还说什么几代人的经营?要是多尔衮不进关的话,怎么也不会有今天?”
    “把冬木娜杀了,科尔沁背叛咱们,杀了她。”
    “你们都疯了么?现在杀一个小孩子还有什么用?”济尔哈郎暴怒的一拍桌子:“都好好想想吧,赴死军是从侧翼过来的,要是直接杀到盛京,咱们还能退到建州以东,若是赴死军先围住了北边儿,咱们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朝鲜那边……”
    “不要指望朝鲜鲜的反叛也是迟早的事情。”济尔哈郎呼呼的喘着粗气,逐渐回复了一点儿冷静之后才说道:“把所有的兵力都调集到北边儿……”
    “兵力北调?咱们就没有纵深了。要是赴死军突破了,盛京可就真的没有半点儿指望了……”
    “盛京早就完了。”济尔哈郎冷静的说道:“只要先把北边护住再说,要不然几十万满洲女真部族,一个也别想活下来。只要护住了北边,咱们就还有退路。”
    济尔哈郎的战略意图十分明显,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能赴死军把后路覆盖了。就算是抛弃了盛京甚至是丢掉整个建州,都可以一路北退。
    退到人迹罕至的极北之地,虽然会出现难以想象的折损,可终究不至于灭族亡种,总还算是保存下了一点点种子。
    大殿中一片趁机。
    济尔哈郎忽然想笑,笑代善死的太及时了,至少他可以不必亲眼见到这个部族的灭亡,也必为眼前的局势所担忧。也许之后那个一直都迷迷糊糊的老代善才是最清醒的,所以他死了。
    民族的根基太过薄弱,又走上了行险求胜的不归路只要有一点点儿的差错,都会招致灾难性的后果。
    无论怎么样辉煌的胜利,也不管曾经面临怎么样的绝好机会,实力上的差距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征集兵马的事情一直在进行可效果实在不值一提。现在的八旗子弟都知道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不仅没有生出同仇敌忾的决死一战的豪勇而愈的透支未来,不顾一切的争取在灭亡之前享受更多。
    现在的八旗已经不是以前的八旗了,这不是表现在战兵的多寡,也不是因为局势的凶险,而是因为整体的不思进取。
    自从那些老一代的八旗劲旅葬送在关内之后,新的八旗战兵始终培养不起来。时间的紧迫和撤退的仓促八旗丢失了很多东西。局面展都如今,就算是能够迅速拉起一支可以派上用场的精锐武力是于事无补,反而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八旗已经不是赴死军的对手实力的差距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弥补的。战争其实早就进行不下去了,济尔哈郎比任何人都想结束战争哪怕是无条件投降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问题的关键也在这里,赴死军已经一次又一次的表现出了不应有的强硬,绝不接受投降。
    把八旗斩尽杀绝,在济尔哈郎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不是说李四没有能力实现这个目标,而是没有这个必要。
    作为一方霸主,李四的全部目标就是为了杀光八旗?赴死军存在的意思就是这些?这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两个民族之间的仇恨确实很深,但是李四完全没有必要再加深这种仇恨,也没有必要把武力和时间用在屠杀上面。
    易地而出,若是济尔哈郎有了李四现在的实力,绝对会提出苛刻的条件招降整个满洲,然后建立全所未有的霸业。
    杀鞑子这种事情只能作为积攒人望的口号,在得到实力之后还这么做下去,就真的不知道李四是怎么想的了。
    要说威胁的话,现在的八旗已经不可能再对他李四有什么威胁。就算是他想或这片土地,也可以用武力为辅谈判为主的手段进行……
    济尔哈郎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承诺和大义,只相信利益。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利益的趋势。
    实在看不出杀光所有的满洲女真对李四有什么实实在在的利益。
    虽然赴死军完全可以通过战争或人口和地盘儿,可纳降的话,不也是一样能够做到嘛?
    所以济尔哈郎的内心深处始终还有一个希望:李四定然是需要什么,只要满足了他的需要,满洲人就能够躲过这次前所未有的灾难。
    金银?地盘?人口?显然不是这些。
    也许李四并不是很在意整个满洲几十万旗人的死活,可是济尔哈郎很在意。
    时间的紧迫已经不允许再行试探,几十万旗人的生死存亡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济尔哈郎才能领会当年皇太极的稳妥和保守,其中蕴含着的顾虑和担忧。归根到底还是对敌我综合实力的清醒认识。两个民族之间的差距,不是因为一两个雄才大略的领袖和一个绝妙的机会所能够抹平的。
    “也许我们应该再次请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