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垢

作品:《篡唐

    煮凡深。下起淅淅沥沥长孙无忌呆坐在门的上,看着雨水顺着屋檐,低落在地上,飞起四溅水花。他的心情,也随着这水花的飞溅。而变得混乱不堪。
    和窦奉节不同。长孙无忌的观察力和反应力,极其敏锐。
    晚间在凉亭。李言庆的一番话语,让他隐隐约约捕捉到了什么。若寰奉节只是为了李言庆诋毁圣贤之语而感到吃惊的话,长孙无忌则听出来那隐藏在话语之中,更深一层的含义
    若非他李言庆,豪阳如今当饿辉遍野?
    若非他李言庆,那么他将看到满目的疮瘾。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联想到李言庆开设的粥棚,在饥荒后又把粥棚购买过来,开设在蒙阳大大小小的哨卡要地。
    他想要做什么?
    亦或者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孙无忌的躁思,突然间乱成了一团麻。
    自从妹妹的病情瘩愈,长孙无忌随母亲一起出”后,行进关中,的确是有些混乱。昔日八百里秦川,肥沃的土地变得荒芜,流离失所的百姓。处处可见。所到之处。所闻之事,让长孙无忌颇为震惊。不过他尚未觉察到太多,只以为是个别的现象。可是现在,他开始怀疑。
    开皇盛世以来的荣耀,似乎已黯淡再光。
    此次回洛阳。现昔日熟悉的亲朋好友。死的死。没落的没落,
    连舅舅一家都远赴岭南,朝堂之上,只剩下宇文化及、宇文智及、虞世基这样的奸妄小人。
    这也让长孙无忌,有些心灰意冷。
    霹雳堂如今被长孙,但安把持。虽说长孙恒安表示愿意接纳他们母子兄妹,可是寄人篱下的滋味,始终并不好受。长孙无忌是个心高气傲的人,焉能在长孙恒安母子屋檐下委曲求全?
    寄奉节对他说:“去巩县吧,听说言庆在那里混的不错,还开设了麒麟馆。
    以你的才学。想必可以在麒麟馆中占据一席之地。与其留在洛阳,倒不如去巩县闯荡一番。”
    于是。长孙无忌和母亲商议之后,赶赴巩县。
    一方面是为了妹妹,另一方面,则是怀着一腔热血和理想。
    在长孙无忌看来,他的才华未必就输于薛收。至于许敬宗,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依靠着李言庆为生的寄生虫而已。可现在,他却现自己错了。不是许敬宗没有用,而是他,失去了用武之地。
    乱世。将要到来了吗?
    仁义忠恕。已经没有用处了?
    那么苦读多年,所学到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处?也许对李言庆而言,他还比不上一个卑劣小人。
    “小哥,怎么还没有睡?”
    轻柔的声音。在长孙无忌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长孙无忌也知道,是妹妹来了,
    “哦,初临异地。有些不太习惯,故而睡不着。”他扭过头,就见长孙无垢一袭儒裙,缓缓走来。
    “小妹。下雨了,怎穿的这么少?小心得病!”
    “嘻嘻。我身子骨如今可比小哥要强许多。在峨嵋山的时候,孙道长教给了我一套强身术,骨兰朵姐姐还传了我一套降龙功。我现在可是比从前好多了倒是小哥,你又喝酒了。”
    长孙无垢在长孙无忌身边坐下。
    “小哥。你是不是遇到了心烦的事?”
    “唔,应该算是吧。”
    “是因为小蓦哥?”
    长孙无忌笑了笑,没有回答。
    “其实,我知道小哥哥的心事很重。”长孙无垢赤着脚,盘起腿来,“那时候他送我入蜀。做蜀道难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过他很好强。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告诉别人。自己明明是一肚子心事,还要整天逗我开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晓得他是否还是和从前一样?”
    “他有心事吗?。
    长孙无忌诧异道:“这个我还真没有感觉出来。”
    “小哥哥的心事很重,不过他会隐藏,而且隐藏的很好。”
    长孙无垢露出天真笑容,“那时候他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懂的。只是不明白是什么而已。”
    “唔”
    “小哥。你帮帮他,好吗?”
    长孙无垢拉着长孙无忌的手,一脸期盼之色。
    长孙无忌苦笑道:“观音婢,不是我不想帮他。而是我担心我帮不到他。他身边现在有很多人,薛收也好,颜相时、姚义、孔颖达,这些人全都是当世俊杰,甚至连那个我看不起的许敬宗,都能为他分忧。而我呢?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该如何去为他,排忧解难。”
    “不是小哥比不上他们,而是小哥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排忧解
    “蜘”
    长孙无垢低声道:“许敬宗,是不是那个冒着小哥哥之名,对外收受贿略的人呢?”
    “呃”长孙无忌犹豫一下,差一点说出来:不是许敬宗冒名收受贿略。而是你那小哥哥,暗中主使。
    “小哥哥那么聪明的人,如何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之所以留他在身边。恐怕是别有用意。我不知道小哥哥为什么会留下这种人。可是我却知道,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有时候,可能连小哥哥都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人帮助他他是爹的唯一弟子小哥你一定要帮他。如果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帮他,就留在他身边。暗中观有
    娘对我说,以后我们要住在这里。
    既然住在这里。我们更不应该袖手旁观,你说对不对?”
    长孙无忌浓眉攒动,诧异的看着长孙无垢。一妹的心思,远比我更加细考虑的事情,其系比孵川一澡远。
    是啊。我怀着雄心壮志前来。寸功未立,只因小小挫折就要一蹶不振,日后又如何扬名立万?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精神顿时振奋起来。
    “观音婢,你莫担心。我想明白了!”
    “恩,我就知道。小哥一定能想明白的夜了,你也早些休息
    长孙无垢打了个哈欠,起身走了。
    而长孙无忌则站在门廊声。深深吸了一口气:言庆,你定要好好待观音婢。我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可是你,也莫要喜负了观音婢对你的依赖才是。
    漆黑夜幕里,一道闪电共小过。
    电光,把巩县县城。笼罩在一片惨自己。
    轰隆隆,春雷响起,振荡苍穹。云层翻滚”
    第二天一大早,李言庆送窦奉节上路。
    而后他在后院湖耸。活动身体。舒展筋骨,吐故纳新。
    早饭时,他来到高夫人的祝葫,拜望了高夫人一家。当他见到无垢的时候,也不禁大吃一惊。
    五年前他离开蜀中时。无垢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可这五载光阴,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透着几分淡雅之气,若空谷幽兰,令人回味无穷。
    晌午,言庆领着高夫人一行,来到郑世安坟前祭拜。
    那坟旁的几座茅庐,虽然废弃不用,可言庆还是会时常派人,前来。
    走了一晌午的路。高夫人也累了。祭拜完郑世安之后,她带着长孙无忌兄妹,和言庆一起来到茅庐休息。
    仔细询问了一番言庆这几年的经历,言庆也是对答如流。
    “言庆,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夫人请问。”
    “你和唐国公李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高夫人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把李言庆吓了一跳。
    “我和唐国公?”
    “是啊,七年前,正是唐国公托付老爷,请他收你为弟子。
    你和麦子仲击鞠比试的时候,唐国公还为此和老爷争吵过一次。当时老爷就有点疑惑。你和唐国公之间的关系。后来你和郑家脱离关系,偏偏又改成了李姓。前年窦郡守登门为你提亲,我就更加不解。
    寄轨这个人,我接触不多。但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了解。
    其人不芶言笑,做起事来有板有眼,朋友并不多。好端端突然为你提亲。我就奇怪,他是受何人托付?你,呵呵,肯定还说不动窦轨。即便当初你在荣乐城。曾助他收服诡山熟僚。
    所以,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唐国公了”可是你又没有表露出和唐国公有任何联系。我实不知道”
    这老女人,好厉害的心思。
    李言庆挠挠头,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道:“不瞒夫人。我与唐国公,的确是有些关联。”
    “哦!”
    高夫人拉了一个长音,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长孙无忌和长孙无垢也有些吃惊。惊讶的看着李言庆。李言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可能误会了。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却不知如何说起。
    总不成说,自家老子如今还是朝廷钦犯吧。
    即便他和长孙,家关系密切,有些事情也不能说的太明白。
    于是,李言庆尴尬的挠头一笑。索性不再解释。等到可以解释的时候。自然会与他们说清楚。
    “言庆,我想入你那麒麟馆。不知可否?”
    长孙无忌提出了要求。
    言庆想了想,“四郎要入麒麟馆。确是一件好卓,我求之不得。只是”
    “你放心,我才懒得和那许敬宗计较。”
    李言庆闻听,笑了!
    在茅庐中草草用过午膳。李言庆陪着高夫人,踏上返程的路。
    说来也是,这一个晌午的时间,他竟然没能和无垢说上几句话。除了一开始几句寒暄用语,无垢一直就躲在高夫人身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李言庆。让李言庆好生不自在。
    回到府中。高夫人先下了车。
    马三宝急匆匆走来。在言庆耳边低声窃语两句。
    李言庆闻听,眉头一蹙。
    尔用理他,若是尹德再派人过来,就说我不在家,还有,过一会儿你持我名刺,去县衙面见柴县令。把尹宗道的丑事,…说明。?***⒙煞ú豢汕崧N业币慌裕媚恳源!?br/>
    马三宝点点头,转身离去。
    言庆迈步登上门阶。却见无垢,正站在门房外等他。
    小哥哥,这是朵朵姐姐给你的信。”
    她看了一眼周围。把一封书信递给李言庆。
    对了,五年前你离开峨嵋的时候,白娘娘在端午被雄黄酒所迫。显出了真身”后面的故事,我等了足足五年。你可不许赖皮。说好了要给我讲究的从今天开始。一天一讲。”
    说完,她逃也似的跑开去。
    李言庆则站在门楼里。挠挠头。心道一句:这小丫头的记性可真好,都五年了,还惦记着。
    “少牟,什么是白娘娘?”
    阁棱好奇的凑过来,轻声问道。
    “一条蛇,一条很动人的美女蛇”
    李言庆看着无垢的背影。低声呢喃。
    突然间,他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