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 安远堂告急
作品:《篡唐》 ()郑为善坐在竹楼容厅甲”袭青衫,看似照闲的和徐世懈榴话。
为什么是徐世绩在这里相陪呢?原因很简单,薛万彻回河东了,裴行俨则被老爷子禁足在家中。房彦谦大肆整治洛阳治安,一应权贵公子哥,都要老老实实,且莫招惹风头。因为房彦谦铁面无私,属于那种六亲不认的主儿。前些日子齐王世子在洛阳街头纵马伤人,被房座谦下令捉拿,打了十杖才放还家中。
齐王世子,那可是杨广的孙子!
房座谦照打不误,令许多人都感到畏惧。
裴行俨薛万彻都不在竹园,言庆每天要去学习,故而家中只剩下王正和徐世绩两人二王正是卑品出身,自然没有资格出采迎接客人。
于是这接待客人的事情,就落到了徐世绩的身上。徐世绩也是卑品,但终究是中中出身,虽然比郑为善出身差了一些,可论家世的话,未必会比郑为善差太多。
只是,他终究是个孩了,许多时候还要郑为善引出话题,以免冷场。
当郑言庆走进客厅的时候,郑为裹连忙起身。
他可以在徐世绩面前派架子,甚至可以在几个月前和郑言庆拿架子,但现在,他必须要恭恭敬敬。无他,言庆如今不仅仅是长孙鼠的学生,还背着一个云骑尉的头衔。
就凭这个头衔,郑为善也不敢托大二公子回来了!”
郑为善拱手行干。他看上去很平静,一点也没有马三宝所说的那种焦急。可是从他的目光中,言庆还是看到了几分忧虑之色。于是笑着摆手,请郑为善落座。不管怎么说,这郑为善对他祖孙一直不错,从一开始,就始终保持足够的善意。
凭这一点,言庆对郑为善的感官非常好二“三宝,把前些日子张三哥给我送来的武陵茶奉上。”
郑言庆年纪小,所以不怎么喝酒。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奉茶待客。不过这时候就不是用煎茶法待客,因为煎茶耗费的时闻太长,倒不如用彻茶来的更方便些。
“言庆,看起来你最近过的不错啊二”
郑为善心中感慨,当年郑家的小家奴,如今已成长到了连他这个纯…
粹的郑家子弟都不敢小觑的程度,实在是令人感叹。当初他只是觉得,郑言庆非是池中之物。但没有想到,言庆会以这样的速度发展。
年仅十岁,就已获得了云骑尉的头衔。
纵观郑家七房子弟当中,无人能与郑言庆相提并论。
他又感到庆幸,当初和郑世安祖孙保持了足够友好的关系。言庆写的那副字,如今已价值连城。郑家二房的家主,也就是郑为善的叔父,曾想用八千贯从郑为善手中买下那首《清明》,但是被郑为善拒绝。郑为善现在,以一个远支庶出子弟的身份,已隐隐获得了二房的话语权。这其中,亦有言庆这首诗的功劳。
郑言庆笑道,“叔父却是客气,…小侄不过是将就着过罢了,谈什么错与不错呢?”
“言庆,连大将军都送你书童,对你的重视可见一斑。
大公子前些日子还来信夸奖,说你大大的涨了安远堂的面子,言语中很是开心。”
马三宝端着茶水上来,言庆三人一人一盏。
而后退出客厅,与沈光站在门廊下。
郑言庆说,“郑叔叔,是不是家中有什么事故?”
“远”…”
郑为善犹豫了一下,叹口气说,“言庆,你是安远堂子弟,我也不想向你隐瞒。
大老爷故去之后,大公子虽然接手了安远堂,但一直不太平静。
家中各房一直蠢蠢欲动,七房家主郑士机最为活跃。不过你在腊月廿八夺得云骑尉之后,郑士机倒是老实了一段时间。可就在十天前,郑士机在族会上突然发难,试图将大公子驱逐出安远堂,取而代之。族长似乎也站在了他这一边,竟同意清明于祖庙中商议。
大公子觉察后,已经无力阻止。如今七房那边频频活动,与各房的族老联系,恐怕是…”
郑士机?
言庆倒是有一点印象。
不过郑士机并非居住于豪阳,而是定居于彭城。
七房始祖郑羲的后人,分为两支。一支是留在豪阳,另一支则定居于葛城。在北魏年旬,定居于彭城的一支,混的风生水起。先有郑据为或城太守,后有郑颐为东魏太原公高洋的东阁祭酒,建立北齐之中,为散骑常侍,位高而权柄极重。
又有郑仲礼,姐姐嫁给了齐神武帝,后来是帐内都督总之,在过去百余年中,七房的确是人才辈出。不论是武将还是名瞧碎替属翘基。然则七层兴盛的时代,也是,个极为动荡猴就绕的年月。随着郑仲礼被杀之后,七房渐渐没落。并且从最早期的尚勇好武,而转变为诗歌风流,没于北周。
言庆有些奇怪。
彭城郑氏,不过是七房的分支。
早在北齐灭亡后,就转而从商,又有什么资格,来挑战安远堂的地位?
最奇怪的是,著经堂郑善愿,从来不参与各房之间的争斗。这一次又旗帜鲜明的站出来为七房助威,原因何在?
“郑叔叔,那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大公子倒没有说什么,我这次来,其实是小公子的意思。”
“宏毅!”
郑言庆和徐世绩相视一眼,而后问道,“宏毅是什么意思?”
“他派人送来书信,让我转交于你。”
郑为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郑言庆的手中。
打开书信,言庆扫了一眼。
郑宏抵在洛阳时,就开始临摹言庆的咏鹅体。书信是以颜体梢书书写,郑言庆一眼就能认出,这的确是郑宏毅的手笔。宏毅的文字,犹带着几分生涩,笔力颇显稚嫩。
大致意思是说,郑仁基最近很烦躁,有时候彻夜不眠。
他作为郑仁基的儿子,却不能为父亲分解忧愁故而写信给言庆,希望言庆能给他一个主意。
这是一封求救的书信,应该是郑宏毅自己的意思。
若是郑仁基指使,里面的很多语句和文字,一定会经过推敲,而不是这样子**裸求教。
郑言庆把书信感给了徐世绩,闲上眼睛,沉思不语。
也许,在郑宏毅的心中,能编造出三国演义这种精彩故事的郑言庆,一定能想出好办法。而事实上,言庆给郑宏毅留下的印象,几近于无所不能,无所不会。
所以当郑宏毅苦恼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言庆。
郑为善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徐世绩看罢书信以后,收好向郑言庆看去。
“言庆,可有什么好主意?”
郑言庆心中苦笑,这种事情,我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呢?
他睁开眼睛“郑叔叔,情况是不是很严重?”
“根据蒙阳来人所言,还有我家中长辈的书信来看,似乎有些严重。最主要的是,七房似乎吞下了南来郑氏,所以实力暴涨。言庆你也知道,大公子辞去了洛阳曹猿之后,安远堂在朝中再无半点根基可言而南来郑氏在江南经营许久,颇有根基。虽说在朝中并无根基,可是其财力雄厚,七房得此臂助,自然不会甘于人后二,、南来郑氏?
郑言庆一裂眉,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郑氏在两晋时期,分为南北两宗。一宗留守蒙阳,一宗则随东晋迁移至了江南。
南祖郑氏的始祖,是北祖郑氏郑晔的三弟。
不过南迁之后,南祖只持续了五代。
至第五代时出了一个郑敬宾,楚人辅国将军,中散大夫,在当时极具权柄。但到了北齐北周对峙时期,南祖郑氏彻底没落。
但由于在江南经营百余年,所以财力极为丰沛。
如今大隋倒一天下,特别是在大运河开通之后,南北流通加大,也使得南祖郑氏产生了想要归宗认祖的念头。毕竟,他们能背靠蒙阳郑氏,始终是一大助力。
南祖归宗的事情,早在郑大士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运作。
当时郑大士也是非常积极的筹划,此事,想要将南祖一支,纳入到安远堂的旗下。
但后来由于各种原因,使得此事中断、,没想到,这么一大锅菜,居然落到了七房的手里。怪不得郑善愿一改往日的立场,积极的帮助七房入主安远堂。说穿了,这是要为南祖郑氏,创造足够条件。
“我爷爷好吗?”
郑言庆突然话锋一转,笑问郑为善。
“哦,世安老爷子在豪阳挺好。
大公子对他颇为依仗,还在百花谷那边拨出了三百顷的田庄,归到老爷子名下。”
“哦?”
郑言庆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大公子对我祖孙,的确是很照顾啊!”
“是啊,大公子如今,对老爷子非常尊重。”
“蒙阳作坊,现在如何?”
对于郑言庆这种毫无头绪,宛若天马行空般的问题,郑为善也觉得有点发懵。
他不明白,这豪阳浩铁作坊,和郑世安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郑言庆既然问了,他也不能不回答。
情况不是太好自从蔑下转而从南方订制兵器稿重,蜘榷随边的状鬼一负不太妙。
南方制作的兵器精良,而且价格不高。据说鞋下新组骁果,所用的兵器铠甲,尽出于南方工坊。大公子前些时候查账,发现自去年以来,豪阳工坊亏空达七万余贯…若非其他产业支撑,单只这一个黎阳工坊,就足矣令安远堂库府告馨。”
“有这么严重吗?”
郑言庆沉思许久,猛然起身,“马三宝,你去我书楼里,将北面书架上从上而下第三层,有一十木头匣子拿来。”
马三宝在外面应了一声,就跑去书楼二郑言庆笑了笑“那除了南来郑氏之引,还有没有其他的原因?
“原因嘛,肯定还有”……”
郑为善想了想,苦笑道,“其实你也应该叭说过,归昌公和大老爷的政见一直不太吻合。开皇二十年,太子之争时,归昌公要扶持那个)
人,而大老爷则看好陛下。
结果呢,涛下获得了胜利,大公子在那之后,一路官运亨通。
先皇驾崩时,归昌公意欲与汉王联手,结果汉王事败,归昌公被削去爵位。
所以一直以来,归昌公对咱们这一房就怀有敌意。只是从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以至于难以动手。现在大老爷走了,大公子又白身接掌安远堂,归昌公觉得时机成熟。再加上南来郑氏的因素呵呵,我觉得这后面,未尝不是归昌公推波助懈。”
归昌公,就是现在蒙阳郑氏著经堂的族长郑善愿二郑言庆对这位灿昌公了解不是太多,但是从他两次站队错误来看,估计也掀不起太大风浪。不过,他这次借助七房郑士机吞下南来郑氏的契机,试图将六房,也就是郑仁基这一支赶出安远堂,时机把握的倒是非常巧妙。
如果郑仁基不能妥善应对,还真就会很危险。
对于著经堂的这一次有针对性的行动,想必其他各房,也在思忖着种种利害。
这时候,马三宝将木匣子取来,摆放着郑言庆跟前二言庆打开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摞图纸,但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图抵上,而是思索着其他的事情。
“郑叔叔,叔祖如何看待此事?”
郑言庆说的叔祖,是郑为善的叔父,二房家主郑道玄。
郑为善摇摇头“我叔父倒是没有说什么,而且在来信中还吩咐我,要我好好做事二”
郑道玄,也是个老狐狸!
什么好好做事,分明是要坐山观虎斗,而后得渣人之利。
让郑为善好好做事,只怕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候出手,谋取最大的利益。最好是能借助郑为善之手,一举掌控住洛阳的严业。不管郑仁基到最后是否能把持安远堂,洛阳这边的利益,已经被二房把持手中。
这老家伙,出手就要割下洛阳一大块肉啊。
言庆抬起头,看了一眼郑为善。
“郑叔叔,这件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你也知道我年纪小,对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发言权二只是我觉得,大老爷故去后,咱们安远堂在族会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二如果不能在族会中发出声音,日后怕会非常难过。”
郑为善不解的向郑言庆看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郑言庆的意思。
不过言庆既然这么说,显然有送客的意思。郑为善就算是再不懂事,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于是起身一拱手“那我先告辞了!”
郑叔叔,请转告大公子,特别是我那句话,还请大公子三思。”
“我定会转告大公子。”
郑为善告辞离去。
客厅里,只留下了徐世绩和郑言庆两人。
“言庆,你刚才那句话,莫不是想把郑爷爷,推进族老会吗?”
徐世绩拉着郑言庆的手,偷偷询问。
郑言庆嘿嘿一笑,伸出手一把搂住了徐世绩的脖子“我不仅要让爷爷进族老会,还要为你,谋划一个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