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情系故国
作品:《孔子》 孔丘等人离开楚国之时,陈国已被吴国攻破,蔡国则被强楚所并。一路行来,到处上演着权术之争,处处存在着尔虞我诈,现在他们又何去何从呢?
鲁国风雨飘摇,齐国又觊觎鲁国多年,离家十几载的孔丘的确有些眷恋自己的故国了。正在这时,他的弟子高柴从卫国赶来,给他们带来一个好消息。
原来,卫灵公已死,传位给公子郢,公子郢却拒不接受。大臣们只好把蒯聩的儿子辄立为公侯,定名卫出公。晋国阳虎数次派兵想要支持蒯聩回来夺位,都无功而返。因此,卫国获得了暂时的稳定。
“卫出公素知老师的贤名,再加上蘧瑗大夫、孔悝他们总是为老师进言,想要请老师带弟子们回去,酌情任用,以充实卫国。如果老师还愿意为官,自然也可以授官。所以这次特意派我到楚国来接老师。”高柴高兴地说。
孔丘喃喃地说:“这倒真是个好消息。”
子路高兴地说:“既然如此,那回卫国好了,反正楚国也没什么可待的。老师去卫国,接着做司寇,看那些乱臣贼子还敢不敢作乱。”
孔丘摇了摇头说:“我老了,身体不行了,不过,能让你们这些弟子回去做官,为天下造福,倒是个好的机会。”
孔丘率弟子来到卫国,卫出公则用隆重的仪式欢迎了他们。
然而不知为什么,在如此融洽的欢迎仪式上,孔丘却一语惊四座,提出了一个令公侯非常尴尬的敏感话题:“目前,卫国有些国事实属不清不楚,令丘不解。”
高柴坐在旁边,没想到老师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孔丘。卫出公有些尴尬地说:“寡人不过是代行君事,其实这事情也确实很难搞明白,父亲蒯聩本是太子,但因谋刺弑母而出奔于晋,公子郢为了不做卫君,竟以死相挟。国中不可无君,寡人只得接受了这个尴尬的位置。”
孔丘叹息着说:“但蒯聩后来被晋国送回来,公侯为什么把他拒之于国外呢?”
蘧瑗看了卫出公一眼说:“蒯聩回来,纯粹是为了想得公侯之位,况且他自己回来倒也罢了,背后却是阳虎带着晋国军队一起来,这不成了晋国要兵不血刃地吞并我卫国嘛。”
孔悝看了孔丘一眼说:“公侯还是对蒯聩十分礼敬的,在戚地为他修缮了府邸,请他在那里居住就是了。”
孔丘摇了摇头说:“父子相拒,实在是……唉!”
这样的一种场面,让卫出公很不高兴,他冷冷地说:“夫子,远道而来一定是很累了,不如今天暂时先谈到这,过几天我再请夫子来谈出仕为官的事情吧。”卫出公说罢,站起来向宫内走去。
蘧瑗见卫出公有些恼怒地离去,他悄悄地对对孔丘说:“夫子,刚才说的话实在有些不好听,这让我们公侯脸上怎么挂得住啊?夫子要是不嫌弃,就跟我走吧,还住在我府里,地方我都收拾好了。”
孔丘点点头,领着弟子们一起走了出去。
过了几点,卫出公再次召见孔丘,两人在后花园里一起散步,子贡跟在他们的后面。
卫出公说:“寡人说了这么半天,夫子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孔丘微微躬身说道:“卫国国事现在就是家事,所以丘实在不好说什么。”
卫出公说:“如今寡人只是想让您帮寡人草一诏命,斥责一番蒯聩,这样难道也不行吗?”
孔丘说:“以子斥父,实在是不合情理,丘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卫出公立刻变得很不高兴,他无奈地坐到一旁的石礅上。卫出公叹了一口气说:“夫子不肯出仕,不肯草诏,那夫子想做什么?”
孔丘说:“编修诗书,学易,教授弟子。”
卫出公有些后悔地摇了摇头说:“如此寡人要夫子来,有什么用?”
孔丘说:“这个问题应该是公侯您来回答,而不是我来回答。”
卫出公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摆了摆手说:“好吧,那就这样吧。”
卫出公转身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向别的地方走去。孔丘站在那里默默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走向外边。
孔丘并不是有意在欢迎的仪式上扫卫出公的兴,也不是故意拒绝帮助卫出公,故意为难出公。他一边继续慢慢向前走着,一边向子贡分析道:“赐,卫国表面上是父子相争君位,实际上是晋卫相争,蒯聩有什么能力回来争,还不是因为有晋国在背后撑着,这种事情,岂是一个诏命能解决的,所以我根本不能参与,事实上也无力参与。”
“唉!卫出公没有做过太子,直接坐上了公侯之位,背后的南子根本不会支持他。而蒯聩,虽然是卫国的乱臣,但却有太子的名份,再加上又是卫出公的父亲,这卫国的事情,实在是乱得很呢。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百姓无措手足。”
晋国对卫如此地虎视眈眈,卫国竟是如此的无助。孔丘不由得又想到了鲁国。
“赐,乱齐,破吴……,我交代你的事情,你一定要好好地完成。”孔丘认真地嘱咐着子贡,既而深情地叹息了一声,:“鲁,是我坟墓所处,父母之国啊!”
子贡眼中含着泪水说:“老师您放心就是,赐不完成老师的嘱托,绝不回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