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甜甜长长地“嗯”了一声。
    她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用这么高大上的方式称赞她的中二属性，不由得对Q老师的专业素质竖然起敬，认真道：“谢谢老师的肯定。”
    Q老师继续道：“不客气。我们根据您的情况，为您量身定制了课程的具体内容。今天这节课，我们要进行虚拟情景练习。练习总共分两步，第一步，我们将会使用从大豆公司购买的最~先~进~的虚拟感官技术为您制造真实的虚拟环境，让您尽情感受，迸发灵感——”
    她刻意把最先进这个词拉长了音调说，大概是植入广告。
    想到大豆科技公司在那么久远的未来还存在，顾甜甜不禁有些感慨，之前她还在朋友圈里吐槽大豆手机质量差售后差呢。
    Q老师继续道：“第二步，您将从虚拟环境中退出，回到训练室，然后根据刚刚的场景，发挥您的演技和想象力，重现您刚刚在虚拟场景中所作出的反应。”
    她停顿了一下，“现在，您准备好开始了吗？”
    顾甜甜道：“准备好了。”
    她话音刚落，周围的四面镜子上便同时浮现了一个金色的倒数计时，显示她这次课还剩下1小时55分钟。
    Q老师柔声道：“第一次虚拟场景的主题是——悲惨世界，地点为19世纪的法国巴黎，您的身份是……路边的乞丐。”
    听到这句，顾甜甜赶紧举手表示：“老师，我不懂法语怎么破？”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眼前的场景迅速暗了下去。
    紧接着，她就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条潮湿阴暗的小巷里。
    一阵冷风从巷口吹进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小衫。
    而且，肚子好饿……
    简直感觉能吃下一头神兽。
    顾甜甜无语凝噎，这虚拟场景也太真实了点吧？！怎么连肚子饿的感觉都能模拟？
    如果她演的角色是个男的，难道蛋疼什么的也能模拟？
    就在这时，她突然又发现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她居然不能动了！
    现在的她除了眼球之外，身体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感觉就像附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透过那个人的眼睛看世界。
    顾甜甜哭笑不得，她是要来学习表演的，并不是来找虐的抖M啊教练！
    这时，Q老师亲切动人的声音回响在她耳畔：“播主请放心放心，我们的虚拟场景都是经过严格审核的，不会对您的感官造成太大刺激；如果系统检测到您的心率超过一定数值，您也会自动从虚拟场景中退出的。”对方停顿了一下，“每次虚拟环境的持续时间是十分钟，十分钟后，您将会自动退出虚拟场景，请您抓紧时间体验角色的感受和情绪。”
    顾甜甜松了口气。
    原来只有十分钟而已，吃个泡面的功夫罢了，看来这课还是挺靠谱的。
    这时，她的身体忽然自己动了起来，向巷子尽头走去。
    刚走了几步，她就看到一辆马车向这边疾驰而来，马车溅起了冰冷的泥水，将她身上单薄的衣服打湿了。
    冰冷刺骨的感觉让顾甜甜浑身打了个哆嗦，就像刚刚进行了冰桶挑战似的。
    顾甜甜感觉身体在冷得牙齿打颤。
    ……这虚拟环境实在是太真实了吧！
    很快，她就来到了大街上。
    眼前出现的，是和电影中几乎一模一样的十九世纪法国巴黎街道。
    顾甜甜不由得看呆了，身上的寒意似乎也减轻了一些。
    一些穿着大长裙，头戴羽毛帽子的妇人三五成群地从她身边经过，她们用扇子掩住了口鼻，用一副看垃圾的表情厌恶地瞥了一眼顾甜甜的方向。
    “肮脏的穷人。”其中一个妇人咕哝道，“就跟老鼠一样。”她说的明显是中文。
    看来，这虚拟场景所用的语言是根据顾甜甜的母语调整的。
    顾甜甜知道这场景都是假的，所以并不算十分气愤，只觉得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说一口流利的标准普通话挺有违和感的，有点像译制片。
    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有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了自己一把，她便跌倒在地。
    ……有点疼。
    系统大概是调整了疼痛数值，所以这一下其实应该摔得更疼的。
    一群熊孩子嘻嘻哈哈地从她身边跑过，嘴里还唱着什么“丑女满脸痘”之类的歌谣。
    顾甜甜：“……”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不能动不能说话，她一定要揪住那几个熊孩子，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这时，有人向她的方向丢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看，竟是半截有点发霉的面包。
    她的身体饿坏了，便立刻拿起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顾甜甜从没乞讨过，所以这样的场景让她不免觉得有些屈辱。可吃饱了之后，饥饿感减轻了许多，她的身体又不由自主地感到了满足。
    这就像是在漫长的痛苦中，终于获得了一丝短暂又虚无的幸福感。
    顾甜甜突然有些明白了，这大概就是乞丐最真实的感受吧……
    忽然，她感到眼前出现了耀眼的光芒。
    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紧接着，她便又回到了刚刚宽敞明亮的训练室。
    原来，刚才的虚拟场景已经结束了。
    场景结束后，刚刚的寒冷和饥饿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做了个噩梦似的。
    顾甜甜只觉浑身暖洋洋的，就像从地狱一下子回到了天堂。
    这时，Q老师的声音说道：“虚拟场景阶段结束。现在请您回忆刚刚的感受，将您的角色再次根据记忆演绎一遍。”
    而训练第二阶段比顾甜甜想象的要难多了。
    她每次的表演都会被系统记录下来，然后在四周的大镜子中以各个镜头角度播放出来。同时，老师还会给她的表演打出一个大致的分数。
    满分是十分，顾甜甜第一回只得了三分。
    看到镜子的自己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假装乞丐，顾甜甜感觉有点微妙，因为这她还是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自己真可怜”的错觉。
    Q老师说：“如果您对自己的表演不满意，学员还可以选择再次进入场景重新体验一遍。”
    因为抓不住角色感觉，顾甜甜咬咬牙，又回去体验了两回。
    说实话，忍受饥饿的感觉真心不好受，顾甜甜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抖M了。
    不过，她的努力还是有收获的。
    经过两个小时的训练，顾甜甜终于从严格又苛刻的Q老师那里得到了八分的高分。
    演完一个多小时的乞丐，顾甜甜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陷入了“我好饿我好冷”的精神状态。
    总之，当个好演员真是太不容易了。
    于是，离开训练状态后，顾甜甜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食堂，要了五两米饭，三菜一汤和一个肉包子。她平时饭量不多，一次也就吃二两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