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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大清后宫》 兰轩进来时看见西林春,大喜,赶紧迎了上来:"春儿,你来了,我好想你。这个月的月底是宫女们探亲的日子,全妃娘娘特许我们在同一天会见亲人,你说,这是不是天大的喜讯?我好高兴,我马上就要见到我阿玛额娘了。"
西林春的脸色渐渐暗了下来,景珍发觉,问道:"春儿,你怎么了?"西林春摇头,有些黯然:"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额娘会不会来?"
顺贞门口,宫女们都翘首以待。玉贵一个个唱过去:"储秀宫月牙儿会见家人——坤宁宫紫菱会见家人——翊坤宫雨荷会见家人——"每叫一个名字,就有一个宫女跑出来与家人团聚。花良阿和崇琦也在焦急地等待着。花良阿烦躁地问:"怎么还不出来?"崇琦安慰道:"快了快了,老爷再等等吧——"
这时祥嫔却一身宫女的装扮走过来:"花大人吉祥。"花良阿一直看着前方等待女儿的身影,便随便挥了挥手:"免礼,免礼。"祥嫔道:"花大人好大的架子,看人都不用眼睛的。"花良阿转头看到祥嫔,大惊,欲下跪行礼却被祥嫔一把托住。"唉,都说了免礼,你还那么多礼干什么?"花良阿道:"不知祥嫔娘娘驾到,这是微臣的罪过。"
祥嫔看了眼四周:"花大人,借一步说话如何?"花良阿忙应了,先走到崇琦面前安排了一下,便随着祥嫔往里走去。
宫中的长道上,常喜正拎着一大包古董珠宝等在一边。祥嫔对花良阿道:"花大人,本宫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方不方便?"花良阿忙道:"娘娘请讲,能帮的,微臣一定尽力。"祥嫔指了指常喜手里的包裹:"最近本宫需要一笔钱周转,你帮本宫把这些东西弄出去卖了。怎么样,不难吧?"花良阿一惊,只说:"私运宫中物品乃是大罪,微臣恐怕无能为力。微臣告退。"说完便转身欲走。
祥嫔却嫣然一笑:"大人有个女儿叫景珍对不对?"花良阿顿住了脚步:"娘娘想拿小女来威胁本官?"祥嫔道:"威胁不敢,只是想把令嫒在宫里的情况跟大人汇报一下,前些时候,你女儿在宫里私会男人,正好被本宫逮个正着,按规矩本宫该把她交给内务府,由三司会审,该杀就杀,该剐就剐,可是本宫知道她是花大人的女儿,不好不给这个面子,就自作主张硬扛了下来,救命之恩大过天,花大人是不是该感恩图报呢?"
花良阿脸上一阵青红交替,忽然打了个哈哈就又走回来:"小女年轻不懂事,将来要仰仗娘娘的地方还很多,希望娘娘不吝赐教。"
祥嫔得意道:"这么说我请大人帮的忙,大人答应了。"
花良阿却说:"不,私运宫中物品目标实在太大,下官有个更好的赚钱方法,不知道祥嫔娘娘有没有兴趣?"祥嫔心中一动,问是什么方法,花良阿伸出手,将中间三根手指曲起,凑到嘴边做了个吸烟的动作。
祥嫔顿悟:"你是说鸦片?原来花大人还有这么一条一本万利的赚钱渠道。"
花良阿忙将自己撇清关系,说道:"娘娘这话错了,娘娘需要钱,下官可以替娘娘跑跑腿,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个门路,至于下官本人,身受朝廷俸禄,不敢知法犯法。"
祥嫔笑道:"花大人真是滴水不漏,那这本钱怎么说?"花良阿谄笑道:"自然由下官先垫着。"祥嫔点头:"很好,识实务者为俊杰,本宫保证,以后你女儿在宫里的道路会一帆风顺的。常喜,我们走——"
花良阿看着祥嫔带着常喜离开的背影不由得重重地吐了口气。待回去顺贞门小屋的时候,景珍和崇琦正焦急地等着他。他一进来,景珍便立刻投入他怀中:"阿玛——"
花良阿关切地摸着景珍的头:"珍儿,你好吗?在宫里习惯吗?"景珍忙说:"好,我很好。"转而又问道,"阿玛,我听琦叔说刚才有个女人把您叫去了,她是谁呀?"花良阿面不改色:"祥嫔娘娘。"景珍奇怪:"祥嫔娘娘?"花良阿点头:"她利用你来威胁我,叫我帮她私运宫中物品。"景珍心里一惊,可不能因为她害了父亲啊,忙问:"私运宫中物品是大罪,您没答应吧?"花良阿有些阴险地笑道:"你阿玛不是个没脑子的人,想利用我的人,首先要被我先利用,不过话说回来,珍儿,你好糊涂,进了宫怎么还跟广海牵扯不清?"
景珍面色有些黯然:"女儿是情不自禁……"花良阿叹气道:"你要学会忍耐和收敛,你知道你阿玛做的是鸦片生意,保不准哪天就有杀头抄家的危险,你是阿玛唯一的希望,只有你得到了皇上的宠幸,阿玛才能高枕无忧,咱们科尔沁才能在人前抬起头来,你明白吗?"景珍点头:"女儿明白了,女儿不会辜负阿玛的。"
花良阿转而又道:"我想过,这次你私会广海的事,一定是有人告密,要是不把这个告密的人揪出来,你以后在宫里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你想想,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景珍想了想:"就我、兰轩,还有春儿,我们都是这一届的秀女,情同姐妹,她们不会出卖我的。"花良阿一拍大腿:"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
景珍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浴池兰轩怂恿她去见广海:"对了,兰轩那天一直劝我跟广海见面,难道……"花良阿接口道:"她想置你于死地。"
景珍又想了想:"至于春儿,应该不会,是她救了我,还帮我和广海带信——"花良阿不由得说道:"带信就更值得怀疑了,你想想,她凭什么这么卖力地帮你和广海?说穿了,还不是希望你跟广海好上,少一个竞争对手,女儿啊,人心都是隔肚皮的,阿玛在宫外帮不了你太多,你一定要小心防范。"
景珍心里不由得有些迷惑:"难道这世上要交一个朋友真的那么难吗?"
景珍回到钟粹宫里只是坐在桌前反复翻看广海的信,想了想还是凑近蜡烛烧掉了。正巧这会儿西林春送衣服进来,景珍转头见是她,顺口问道:"你没去跟亲人见面吗?"西林春黯然:"我额娘她不会来的,我去了也是白去,信写好了吗?"景珍神色有些尴尬,心里泛起一股对她的不信任,有些掩饰地说道:"没有,我不想写。"西林春大为奇怪,问为什么,景珍答道:"没有为什么,我跟他已经一刀两断了,不想再有什么牵扯。"
"可是……"西林春还想劝他,景珍却自顾自地问道,"春儿,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别人的事这么紧张,难道你是别有目的的吗?"西林春有些委屈:"你怎么会这么想?"景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难道我不该这么想吗?这是我自己的事,以后你还是不要管了。"
西林春咬紧了嘴唇,愣住了:"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了,你休息吧——"话说完,便转身离开。景珍也是一口气松了下来,仿佛刚打完一场仗,慢慢地瘫在了凳子上,她在宫里究竟有多少人还要防备?
西林春从角楼上沿着宫墙跑了过来,往下瞧的时候,恰好看见了楼下顺贞门口广海那张万分期待的脸,心中有些不忍。她想了想,拔下头钗从身边的小包里取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下了一整排圆圈,飞快地跑下楼去。
广海瞧见她,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她回信了吗?"西林春瞧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把那张画满圈的纸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