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宁心宫银牌
作品:《绯闻太后的真实人生》 拓跋新成还了冯煦的笔筒后十分自得,便指了剩下一堆的笔筒向南阳说:“都给你吧。”
南阳正挨个拿着看,一听却把手中的笔筒扔下道:“我才不要这些呢,我也要跟煦儿一样的!”
冯煦赶紧将手里的送她,“这个给你吧,我再另选一个。”
拓跋新成一把抢过树根笔筒,重新塞在冯煦怀里,“这是赔你的,不许给别人!”又向南阳道:“小姑姑若是想要,我再买了一样的给你!”
南阳哪里真想要什么笔筒,原不过与拓跋新成对着干习惯了,现在就赶紧说:“你可是答应了,我就是要一模一样的,若是有一点不一样了,绝不饶你!”
越椒房这时便让人放了桌子,摆上烤羊说:“整日里竟闹不够,还是吃饭吧。”
拓跋小新成就拍肚子说:“我好饿啊!一早跟着哥哥出宫,什么也没吃呢!”也不洗手先抓了块羊肉就啃了起来。
南阳就问:“子推呢?”
小新成急忙将嘴里的肉咽下嘻嘻笑着说:“这些天他整日在屋里背经书呢!想是等过了年开课比过冯煦!”
南阳也哈哈笑了起来,“他就是不吃不睡地背上几年,也比不了冯煦的!”
吃了午饭,冯煦便邀二兄弟,“我们一起玩吧。”她虽然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但是南阳一向喜欢热闹,而有了这两兄弟热闹肯定少不了的。
“我们可不跟你们玩这些,”拓跋新成鄙夷地瞧了瞧炕上的东西,带着小新成走了,“我们去外面玩儿!”
小新成吃得饱饱的,挺着鼓起来的小肚子跟在哥哥后面,“就是,我们要到外面玩儿,外面比宫里有意思得多!”
越氏让人收拾了两兄弟扔在炕上的一堆笔筒送回东宫袁氏处,又瞧着南阳小声嘀咕道:“你要是男孩就好了,不用嫁人了。”
男孩非但不用嫁人,而且还比女孩自在,家里也更重视。冯煦就想起了哥哥,小时候他就在家里坐不住,现在流落到了外面,也不知怎么样了。还有魏母,她当时也想将自己带走的,可是为了保存冯家的血脉,母亲还是让她只带着哥哥逃出去了。不过冯煦一点也不会怨母亲,毕竟自己被抓住了还能活着,要是哥哥留在家里,早被杀了。
南阳若是男孩,现在应该也早封了王,不是跟着皇帝出征,就是像吴王一样留守京城。当然,她也不可能跟自己天天在一处玩。
南阳却没有听清,“母妃,你说什么?”
冯煦就笑道:“椒房在说拓跋新成小新成将这许多笔筒都扔在这里,还要收拾了送走。”越氏也找了借口混了过去。
又过了些天,新的消息传来了,差不多就在南阳担心被嫁到宋国痛哭流涕的时候,皇帝在瓜步山大会群臣,封赏无数,然后率兵北撤,而联姻之事再没有消息了。
原来宋国虽然败了,但依着长江天险却不怕魏国打过江去,虽然他们主动求和希望停战,却还是瞧不起魏国,认为鲜卑人不是中原正统,一直拖沿着不肯许亲。
而皇帝虽然一路南进甚为顺利,其实却有好几座宋国的大城并没有攻下,如今前有长江,后有数座敌人的城池,更兼粮草不足,拿宋国没有办法,只得退兵。
退兵回来的路上,皇帝愤怒不已,又一次攻打先前没有攻克的几座城池,结果没打下来又耽误了许多时间,到了三月里才回到平城。
宫里又一次迎来了巨大的欢庆,更多的赏赐分了下来,除了金银财宝、绫罗绸缎,还有人,便是冯煦这样寄居在宫里之人都新得了两个自南边来的小宫女。
看这两个女孩皮肤白嫩,细眉细眼,冯煦便知她们应该也出自不错的人家,因为她们的皇帝败了,她们只好沦落至此。冯煦心里怜悯,便如对兰儿一样,没有替她们改名字,一个叫玉玲,一个叫榆花,让她们在房里做些杂事。
冯煦房里平时便收拾得井然有序,十分整洁,新添了两个下人,她又将书房重新整理了一回。拓跋濬答应给自己带许多书回来的,总要早做些打算才是。
可是书竟一直没有送来,冯煦觉得拓跋濬不会平白失信,心里就有些不安。偏巧最近因皇帝回京,学堂里的课已经停了,她就是想向拓跋新成打听都不能。
南阳虽然整日在外面跑——嫁到宋国的事不了了之,而她的表哥又回来了,两人时常打马出游,可是她除了玩儿,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且又藏不住事,冯煦只怕问了她,非但不能得到什么消息,反让她把事情嚷得整个宫里都知道了。
这一天,冯煦实在觉得闷,就连书也看不下去,便准备去鹿苑里转转,才走到宫门前,却看到常氏手里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匆匆走了过来,见了她便问:“你姑姑可在宫里?”
姑姑一向极少出门,便是出门也不过去皇后、或者几位妃嫔处说说话,总不会多久,常氏自然都是知道的,不知今天怎么这样急,冯煦赶紧在路旁站住答道:“姑姑正在屋里静坐养神呢。”
常氏便一点头走了进去。
平日常氏见了自己总会拉了手说上半天的话,她一向喜欢自己,说自己投了她的缘法,冯煦有时听得竟有些烦,可今天却希望她能拉住自己说上一会儿,因为常氏不论与谁说话,几句之后必然要提到太孙的。
可是常氏今天竟一句闲话都没有就直接进去了。
冯煦想了想便没有去鹿苑,只在宫门前转了一圈便又重新回来。进了殿里见姑姑正与常氏对坐说话,常氏见她回来,便一点头道:“既然托了你,我也就放心了。宗爱在瓜步山封了秦郡公,气焰又不同先前,每日来了都没有好声气,只怕回去晚了被他抓了错倒霉。”
姑姑就道:“如此我亦不留你了,你所托的事只管放心,定然让人送到他们手中。”
常氏就又匆匆走了。
冯煦亦不敢打听,便在姑姑下手坐了。
冯昭仪便知侄女一定猜到些什么,想了想告诉她,“你可知东宫的属官仇尼道盛被杀了吗?”
“是宗爱挑唆的皇帝?”
“不错,”冯昭仪一向很少在侄女面前说起朝中之事,可是侄女心思却机敏,时常能从一点蛛丝马迹便察觉到事情的本源,“宗爱有几桩坏事被仇尼道盛拿在手里,前些日子便想法子在皇帝面前挑了仇尼道盛的错,将他当街斩杀,还有好几个东宫属官也都被牵连一同处死了。”
“纵是东宫属官有错,却也不应该危及太孙呀?”常氏的神色颇有些惶惶然,只能是太孙有事了。
“是以你不知道宗爱给仇尼道盛网罗的罪名,营取私田,谋得巨利,结党密谋,阴有篡意。”冯昭仪便道:“是以不只太孙受到波及,太子更有了不是,如今太子已经病了,太孙及几位皇孙都在东宫闭门侍疾。”
原来是这样!冯煦毕竟是读过史书的,知道结党、谋篡的罪名有多可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呆呆地看着姑姑。
“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瞒你,”姑姑便将身边的小包打开,正是常氏带来的,里面放了几个金锭,又有些钗环珠玉,重新系起来道:“常氏原有丈夫儿女,如今也在平城,只是她为太孙乳母,平日并不能与家人相见,她只怕自己跟着东宫罹祸,便悄悄收拾出贵重之物,托我帮她送回家中。”
冯煦原本已经呆了,现在又多了一重讶异,姑姑身为亡国公主,又是当成人质送到魏国的,在宁心宫里从不出门的,怎么反倒能替常氏转送东西呢?
先前南阳公主出宫玩时,姑姑严令自己不能出去,冯煦只当自己再出不了宫门呢,但不想,时隔不久,她也要出宫了。
冯昭仪自看出侄女的疑惑,就微微一笑道:“其实朝中官员有许多我们燕国故人呢。”又叫了阿郑过来,“你带着女郎一起去送东西,早些把东西带到,也免得常氏心忧。”
阿郑明白昭仪是要把秘密告诉女郎了,便赶紧应了一声,将包袱挽在臂上,带着冯煦出了门。到了宫门前,将一块鎏金银牌给宫门守官看了,然后将人名、出宫时刻,回宫时刻都登在一个册子上,两人便走了出去。
到宫里两年多了,冯煦第一次走出宫门,她不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上了车先拿过鎏金银牌细看,上面刻着“宁心宫”三个方方正正的大字,左下又有一排小字,“敇令宁心宫人等凭此出入”便悄声问阿郑,“每个宫里都有这牌子吗?”
“当然不能,这可是皇上特别的恩赏,”阿郑道:“便是南阳公主出宫,越椒房都要到司行局里领对牌呢。”
车子在城里走了小半个时辰停到了一处,冯煦下车就见匾上写着高都侯府,一时不知是哪一家,早有小厮将她们接了进去,里面的妇人听了信儿亦出来相迎,再听称呼才知道原来是冠军将军、尚书左丞慕容琚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