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节
作品:《林场里的黄皮子》 我从房子里退出来,心中狐疑,后面人杂是什么意思。
我信步顺着院落旁边的小路,蹬着台阶又上了一层,到了后面一重大院。
这里是个小广场,四面开阔,不远处还有僧楼正在修建,有一些民工正在墙下避风休息。小广场正中是一座巨大的庙宇,门口立着三尊二米多高的石像,我一看就震住了,这三个石像里我只认识中间的那一尊,手持禅杖的光头小和尚,身上披着红色大氅,正是地藏王菩萨。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很少有庙宇供奉地藏王的,毕竟是地狱阴间的正佛,谈起来总会有点阴森之气。难道这所夹壁寺是供奉阴间鬼神的所在?
我信步来到大雄宝殿前,正要进去,看到有两个人站在门口,天这么冷,他们还有闲心,看着大殿廊柱两侧悬挂的对联评头论足。
这两个人很怪,一个坐着轮椅,一个在后面推着。推轮椅的是个光头,看起来岁数不大,像是高中生,眉眼甚至和地藏王菩萨的石像有几分相似,不过仔细看就看出来了,这人只是面容年轻,其实眼角有很多皱纹,身上的气场也能显示出他是个老江湖。
坐轮椅的这位,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俊朗,脸部线条如刀凿斧砍,很有棱角,连带着这个人看起来不怎么面善,如同冰山。
金丝眼镜这位先生下半身盖着厚厚的毛毯,像是很怕冷。
两个人正在欣赏对联。
光头念叨着:“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南华,有点意思这对联,这里倒是避世静修之所。”
坐轮椅的金丝眼镜咳嗽了一声:“哥,我是天生劳碌命,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句话倒是应了我此时的心境,一切水月一月摄。”
光头大笑:“胡说,你真把自己当佛性普照了。”
金丝眼镜无奈:“刚才我接到圆通的电话,说是一会儿有人找我,真是走哪都不清净。”
我在旁边听着,大喜过望,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坐轮椅的这位应该就是解南华了。
我赶忙过去,清清嗓子。那两个人一起看向我。
我说道:“这位大哥我麻烦问一声,您是不是就是解南华?”
坐轮椅的金丝眼镜看着我,上下打量:“我是解南华,你是谁?”
我毕恭毕敬从怀里掏出精致的玉葫芦递过去:“是圆通长老推荐我来找你的,这是信物,他说你一见便知。”
谁知道我递过去,解南华并没有接,旁边的光头来拿,我一缩手:“不好意思,这东西我只能交给解南华。”
解南华苦笑:“我全身高位截瘫,手脚都动不了,只有嘴能动,难道用嘴接了去?你交给我哥吧,也是一样的。”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圆通让我来找的高人,居然是个瘫子,而且非常严重。看他这意思,脖子以下都动不了,只有脑袋能动。
我没有嘲笑人家的意思,但这样的人能是什么高人呢,就算再高又能办什么事?我顿时失望,还是把玉葫芦交给光头。
光头笑着说:“我是解南华的哥哥,名字叫解铃。”
看着他,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都姓解?”
“哥俩嘛,可不都姓解?”解铃说。
“那麻烦我打听一下,有个解罗你们认识不认识?”我说。
两人对视一眼,解铃道:“我们确实认识一个叫解罗的,但不知道此解罗是不是你说的彼解罗,是我们的远房亲戚,也在东北,只是很多年未见了。先说说你有什么事吧?”
我说道:“我要说的事可能复杂了一些,可能……匪夷所思一些。”
解南华善解人意,看我冻得瑟瑟发抖,便道:“进殿说吧,外面冷。”
解铃推着解南华,我们一起走进大殿。这所大殿四面通明,燃着很多长明灯,满墙都是手掌大小的罗汉像。靠着西侧一面墙,有一尊大概三米多长的卧佛,神态慈祥,佛像前摆满了空蒲团。
这些蒲团能有三四十个,基本上都是空的,只有其中一个蒲团上跪着一个女孩,穿着皮裙黑色保暖丝袜,短头发,正是刚才撒猫粮的那位。
除了我们几个,没有其他人,大殿空空。
解南华道:“说吧,为什么来找我?”
我看看跪拜参佛的女孩子,觉得不太方便。解南华道:“没事,你说你的,那是自己人。”
我斟酌了一下,把我们去齐齐哈尔挖尸,遇到尸魔,而后妖丹和尸魔灵体都附在九哥身上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解铃和解南华全程听得聚精会神,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大惊小怪的表情,就像在听吃什么早餐一样的寻常事。
直到这一刻,我收起了轻视之心,因为两个人的气场实在太足了,不动于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有那么一瞬间竟然和整座大殿的氛围融合在一起。
解铃说道:“南华,咱们多长时间没见过尸魔了?”
解南华脸上是微微的笑意:“很久了,上一次还是在内蒙。”
“人家是找你的,没我什么事,我先回去休息了。”解铃说,他看我:“小兄弟,接着。”他把玉葫芦凭空扔起来,我赶忙接到手里,这么贵重的东西别扔地上脆了。
解铃说:“我明天一早赶去吉林,就不陪各位了,小喵……”
正在静心礼佛的短发女孩答应一声,从蒲团上站起,解铃对她说:“你南华哥交给你了,我要去吉林。”
这位叫小喵的女孩柔柔说:“你放心去吧。”
解铃笑笑转身就走,大殿一侧有通往二楼的楼梯,他噔噔噔上楼,说走就走,倒也洒脱。
解南华看我发呆,问道:“你姓冯?”
我赶忙回过神来,点点头。
解南华说:“我跟你去也行,不过呢,要考你一道题。”
我看着解南华,感觉他不像开玩笑,毕恭毕敬说道:“请解哥出题。”
“你叫冯子旺?”他问我。
我点点头。
“你是东北出马仙的香童?”解南华问。
我尴尬地说:“我身上确实有老仙儿,不过还没有正式开堂口出马。”
解南华忽然问道:“你知道你身上这个玉葫芦的来历吗?”
我拿出来看看,想了想说:“这是小雪姐给我的,并没有交待来历。葫芦背面有个‘齐’字,想来这东西原来是属于一个姓齐的人,不过小雪姐为什么把它赠给我,我还真不知道。”
解南华长叹一声:“果然一切都在缘法中。你先解答我一题,解答之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这个葫芦会到你的手里。”
我满腹狐疑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叫小喵的姑娘。小喵这个名字,想来一定是假名了,不知这姑娘是什么来历,和解南华又是什么关系。
解南华道:“刚才我和我哥在外面看到一副对联,你还记得吧。”
我点点头,说记得。
“考考你的记忆力,说说。”他让我背对联。
我想了想,说:“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
“还不错,什么意思呢?”解南华问。
这个可难住我了,我想了想说:“太深的我也解释不了,就从字面上说说。”
“怎么想就怎么说。”解南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