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节
作品:《林场里的黄皮子》 我看着已经疯了的张神婆,心下凄然。
“我能不能托付你一件事。”胡浈浈忽然说。
“你说。”
要不是关键时候胡浈浈拼死撞了张神婆一下,现在我恐怕就活不下来了。
胡浈浈轻轻说:“你把胡小飞带走,让老范家的人接受这件事,让范泽和胡小飞共体修行。”
“我答应你,我一定办到!”我郑重地说。
黑暗中,一只小手摸了摸我,胡浈浈语气充满了欣慰:“小金童,我没看错你,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知道她要走了,我十分不舍。
“会有那么一天的,”胡浈浈说:“你见过我的本尊了,我就是那只白狐狸,”她呢喃地说:“我曾经发过天人誓,我要嫁给那个见过我本尊的男人。”
我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动情地说:“浈浈……”
黑暗里没有任何回音,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她走了。
我在坑道里驻足很久,无比惆怅。
这时,黑暗中走出一只火红的狐狸,它个头不大,和胡浈浈的本尊的白狐狸大小相仿。它蹲在我的脚边,眨着眼看我。
我明白了,这就是胡小飞。
我蹲在地上,摸了摸它的脑袋,胡小飞蹭着我的脚边,我轻轻说:“跟我走吧。”
胡小飞像是通人性一样点点头。
我带着狐狸正要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到张神婆面前,伸出手给她:“走,我带你出去。”
张神婆吃的满嘴是土,灰蒙蒙的眼睛毫无神采,痴痴地说:“我的老仙儿,谁见了我的老仙儿……”
我轻声说:“我见过,你跟我来吧。”
张神婆浑浊的眼球这才转了一转,从地上站起来,抓住我的袖子,疯疯癫癫笑:“你见过我的老仙儿,把我的老仙儿还给我。”
我拉着张神婆的手,慢慢向坑道外面走去,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洞口,外面已是正午,明晃晃的太阳晒下来。
我看看自己,折腾的没个人样,伤口疼得深入骨髓。在我身边蹲着一只狐狸,我还拉着一个疯婆子,回想起这一切的发生,犹如做了场大梦。
我不可能扔下张神婆,不管怎么样,她是不幸的,我要把她带回去。
我们走了很长时间,这才下了山。刚到山口,就看到一群村民在。他们一看到我带着张神婆出来,呼啦一声围过来,范三叔也在里面,他吃惊不小:“神婆怎么了这是?”
我说道:“我在半山腰找到她的,看到的时候就这么个模样了,坐在地上吃土,看样是疯了。”
我话还没说完,有个村民突然大叫:“狐狸!狐狸出来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我脚边的红狐狸,范三叔抄起镐头就要打,胡小飞藏在我的脚踝后面,缩成一团。
我大吼一声:“谁也不准动它!三叔,你要杀了这只狐狸,你儿子你女儿这辈子就完了!”
“你什么意思?”范三叔瞪眼看我。
我说道:“其实我不是陈婉如的男朋友,我是她请来看事的,我也是开堂口的出马仙香童。”
我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给他看,里面是王二驴的堂口,现在正好拿来滥竽充数。还有几段视频,是烟魂陈姑姑上了王二驴的身,抓小鬼的那一段。
拍的有点模糊,大概意思是有了,抓鬼的过程很惊悚,范三叔看明白了。
“我不管你是干什么的,你有把握救我的儿子和姑娘吗?”范三叔问。
我点点头:“其实这件事犯不着动杀机,完全可以和平解决,张神婆就是因为这个触犯了天条才疯的。”
听我说的头头是道,范三叔一时没有主意,让众村民看着我,一起回到住地。
到了大别墅,老支书众人正在焦急等着,等他们看到张神婆的时候,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刚来时牛逼哄哄挥斥方遒的神婆,没想到变成了疯子。
我把张神婆动了杀机触犯天条的道理和老支书说了一遍,老支书不置可否,不过他看到我抱着红狐狸,这只狐狸又这么听话,倒也信了几分,说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弄的,我只要我的孙子和孙女好好的。”
我说没问题。老支书阴沉着脸,嘱咐下面人一切听我指挥,又叫范三叔通知吉林那边,让张神婆的亲戚朋友过来领人。这个精神病留在家里也不像那么回事,老支书考虑比较多,张神婆好不央来的,现在变成疯子回去,那边人肯定不能罢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抱着胡小飞来到三个病人的房间,老支书的孙子范泽还在昏迷不醒,陈婉如坐在地上垂着头。老支书的孙女叫范妮,还抱着洋娃娃疯疯癫癫的。
进了屋子之后,我让其他人都退下,然后把门关上。我拍着胡小飞的头:“自己做的梦自己圆,我已经带你过来了。”
胡小飞叫了两声,我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心念中黄小天说:“小金童,胡小飞想借范泽的肉身修行,这件事必须和范泽打好招呼,得到他的同意,如果没有提前讲好的协约,就算胡小飞上身也无法契合得那么好。”
“范泽都这样了,还怎么和他打招呼?”我说。
黄小天说:“这些都好说,胡小飞带你入梦即可。我下面要说的是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语气凝重起来。
我赶忙问:“什么?”
黄小天道:“咱们开堂口看事属于江湖道,作法的时候务必要惊世骇俗,不能闭门造车,最好要让所有人都看见,这样他们才能服你,才能认你。我教你一个办法……”他说出一个办法,我一听,还得说老江湖,我还是太嫩了。
我抱着胡小飞出了房间,到下面客厅集合了老范家的人,我清清嗓子说:“今天晚上,我要摆一堂,你们去准备作法的东西吧。”
老支书皱着眉:“小朋友,你有把握?”
我笑:“百分之百的把握,你老就放心吧。我是陈婉如重金委托来的,自然要对她负责。”
老支书一拍桌子:“你要救好我孙子和孙女,我再给你另加红包,绝对不让你吃亏。”
我信心满满:“你瞧好吧。”
让他们准备的东西,都是黄小天教我的,其实都没什么大用,就是做个样子,场面越大越好。这个道理就跟舞台魔术差不多,什么闪光、烟雾、大长腿女助演,这些都是幌子,正所谓惊世骇俗。
趁下午的时间,我到村医院去检查伤口。所幸的是伤口不深,不算严重,在村医院进行了包扎,不会影响到晚上作法。
到了晚上,按照我的吩咐,在客厅里准备了一张巨大的神桌,上面铺着红丝绸,摆着铜香炉、长明灯,一碗糯米,一碗鸡血。院子里插着两根木桩子,泼了汽油,燃烧起来,形成两个巨大的火柱,老范家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大晚上的鸦雀无声。
范泽和范妮姐弟被带下来,由专人看管,陈婉如蹲在地上,还是浑浑噩噩的。
到了时间,我开始作法,嘴里含了口油,对着长明灯一吹,火团子“呼”一下就起来了。周围的村民都倒吸口冷气。
他们不知道我对着打火机练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