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节
作品:《林场里的黄皮子》 那人一呲牙,露出黄板牙:“我叫贺老五,跟两位商量个事。”
我和王二驴没放声,看他表演。
贺老五说:“老哥我不才啊,大院里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都是跟我混的。”
“原来是鸡头,有事说事。”王二驴不耐烦。
贺老五自己搬把椅子坐下:“你们两个小逼崽子挺横啊,你们惹上麻烦,丨警丨察天天上门,我们这些姐妹儿买卖还做不做了?没饭吃,你们两个管饭吗?”
“管你妈个比,”王二驴抄起捅炉子用的火钩子:“我还没嫌你们脏呢,你到过来反打一耙,丨警丨察上门管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让他们来的。”
“草!”贺老五也是个青皮,“来,来,把钩子往哥哥我肚子上扎,使劲扎。你敢扎,我灭你全家!”
“我草你大爷的。”王二驴拿着钩子就捅过去,我一看不好,赶紧抬起他的手,这一钩子正砸在贺老五身旁的水杯上,打了个粉碎。贺老五脸都变了:“好,好,你们等着的。”他夹着包推门跑出去,撒丫子跑远了。
“你还真扎啊。”我说。
王二驴笑笑:“我心里有数。老冯我告诉你,这样的人不能惯病,当个破鸡头还以为自己是黑社会老大了,这样的人抓进笆篱子都得栓马桶上。没事,不用怕,吓唬一顿就跑了。”
我们两个哈哈大笑,完全没当一回事。在我们这,满大街都是地痞混混儿,要是被他唬住,以后还不用上街了。
中午我们叫了外卖,正吃着,算命的李瞎子上门。我和李瞎子处的还不错,招呼他:“老李,一块来吃。”
李瞎子说:“我说两位小兄弟,你们怎么还坐着这么安稳,你们今天闯下大祸了!”
“怎么呢?”王二驴皱眉:“老李,你这人哪都好,就是喜欢危言耸听。”
李瞎子说:“你们是不是得罪贺老五了?”
王二驴吐出一口鱼刺:“干的就是他,看他尖嘴猴腮那德性吧。”
李瞎子一拍手:“完了,我听说他去喊他们老大去了,他们老大可厉害,下午就要带着人过来收拾你们。”
王二驴一听贺老五要带老大收拾我们,顿时火了:“我这堂子是不是流年不利,先惹上仇家,又惹上流氓。我豁出去堂口不干了,也得把这口气出了。”
我们正说着,外面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是不是这家?”
“对,就是这。”说话的是贺老五:“就是这家,那两个小子穷横穷横的。”
李瞎子在屋里叫苦:“两位小兄弟,得,人家打上门了,连带着我也吃了挂落。”
王二驴不满意:“老李,你要害怕就在屋里呆着,跟你没关系。老冯,抄家伙。”
他抄起捅炉子的火钩子,我在后面取出一把菜刀,我们两个推门出去。院子里来了七八个混混,歪戴帽子斜瞪眼,一个个流里流气。
贺老五看见我们两个,眼珠子都红了,指着王二驴:“草尼玛的,就是你,你瞅什么。”
“草尼玛,瞅你咋的。”王二驴握紧火钩子。
“瞅就不行,瞅就干你!”旁边一个留着黄毛的混混儿指着我们鼻子说。
“来,干来!谁不干谁是瘪犊子。”王二驴说。
“草。”一群混混儿上来就打。
我和王二驴守着门,轮着手里的武器跟轮风车一样,那些混混儿倒也打不进来。
“草尼玛的,捡石头砸他们。”黄毛说。
这些混混儿一窝蜂跑到院子角落,这里有一堆王老太太收拾的破烂,里面破铜烂铁都快堆成小山了。这些混混真不讲究,捡了这些玩意,像是雨点一样砸过来。
我和王二驴且战且退,回到屋里把门关上。刚关上,只听“哗啦”一声响,一扇玻璃被砸碎了。
王二驴气的七窍生烟:“草你们姥姥的,跟他们拼了!”
他抄着火钩子要出去,李瞎子拉着他:“小王兄弟,你消停点吧,这些混混儿属狗皮膏药的,等他们发泄完了就走了,忍忍吧。”
这时一个自行车摇铃居然从外面扔了进来,上面长满铁锈,老大一个铁疙瘩,破窗而入正砸中暖水瓶,摔在地上砸个粉碎,热水流了一地。
王二驴甩开李瞎子:“我要是不把这帮坏种收拾卑服的,我他妈就不姓王,跟你姓李。”
王二驴踢开门就出去了,我抄着菜刀跟在后面。那些混混儿从破烂里捡了不少趁手的家伙事,什么钢管儿暖气条之类的,大喊着杀了过来。
贺老五招呼那些暗门子娘们出来站脚助阵,冒充一回啦啦队。
我拿着菜刀,舔舔嘴唇:“二驴子,今个不见血是不行了。”
王二驴道:“反正也要回家了,干这一票大的再走,要不然我能窝囊死。”
我们两个都红了眼,看着对面的混混冲过来,肾上腺素激增,脑子都热了。
就在这时,从院外进来一人,贺老五点头哈腰:“哥,你来了。刚才你不在,兄弟们先干起来。”
那人说:“干谁啊,不就俩人吗,赶紧的,下午还有饭局。”
这时,那人抬起头看过来,我正准备应战,正好抬起头看到他。我一看就愣了,熟人,在黑舞厅见过,被鬼上身的那个东哥。
东哥看见我,打了个激灵,大声喊:“住手!”
那些混混儿都杀过来,听到这一嗓子,全都回去看。本来杀气腾腾的,一看东哥个个都萎了。
他们过去打招呼:“东哥。”
东哥走过来,打量我:“小兄弟,咱们见过。你是大师的关门弟子?”
“东哥,就是我,我还给你看过事呢。”我说。
东哥道:“这怎么话说的,老五你过来。”
贺老五迷迷瞪瞪过来,东哥说:“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小兄弟是大师的徒弟,给我看过事驱过邪,相当灵验,道行很高。你可别冲了人家的堂子,到时候真惹上事,别说我不照顾你。”
李瞎子在屋里趴着窗户缝看,见是东哥来了,这老小子屁颠屁颠出来,主动握手:“东哥,你来了,还认识我吗?”
东哥看他这么个糟老头子,这么个脏手,根本懒得握,可看他是从我们屋出来的,一时摸不准路数,勉强手指尖和他碰了碰:“好说好说。”
东哥推开李瞎子,一把抱住我的肩膀,哈哈大笑:“大水冲了龙王庙。小兄弟是高人啊,以后咱们就是兄弟。老五啊,你也别仗势欺人了,就让人家在这里好好住吧。”
贺老五夹着小皮包,讪讪说:“住,住,以后都是邻居。你们认识东哥不早说。”
我赶忙说:“东哥,你身上的老鬼处理干净了?”
“没事了,”东哥呵呵笑:“多亏你那个陈南师兄,你们哥俩都挺厉害。我现在彻底没事了,而且精神头更足,把那些女的干的嗷嗷叫。”
东哥看看表,硬要拉着我和王二驴去喝酒吃海鲜。
我本来不想去,王二驴给我使个眼色,低声叮咛我:“咱们要和黑道的人打好关系,把这些人摆弄明白,咱们买卖才干的安生。”
东哥是县城夜市的扛把子,不光收保护费,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意。在夜市的黄金路段,开了一家很上档次的自助烤肉餐厅,价格却很是平民化,极其公道,天天都人满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