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作品:《林场里的黄皮子》 我和二丫姐面面相觑。
风眼婆婆说:“你们出去商量商量吧,行就干,觉得接受不了这价钱就算了,你们另请高人。”
我和二丫姐想带罗迪出去,风眼婆婆摆摆手:“让他先跪在这。小鬼儿折磨人这么长时间,也该受受罚,在我这闭门思过。”
我们两个从屋里退出来,王二驴和赵土豪在外面等的都快火上房了。看我出来,急忙拉住我,问怎么回事。
我示意二丫姐说。里面的事牵扯到我们两人的**,我拿捏不住分寸,还是交给她说比较好。二丫姐没有提我们两个的事,只是说了风眼婆婆的报价。
赵土豪搔着头皮:“真要办好了,两万不是问题。当初送罗迪进精神病院,我就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在精神病院没个三四万拿不下来,现在收两万能办好事,算是便宜的。关键是钱花出去能不能有效果呢,能不能让我的钱见响。”
旁边的娘们说:“这位大哥,你看你说的,婆婆都说了,治好了一万,治不好辛苦费就收一千。”
赵土豪嘟囔:“治不好别治坏啊,到时候更麻烦。”他对王二驴说:“还是请王神仙出来吧,我放心。”
王二驴没搭理他这个茬,回头问我:“老冯,你觉得怎么样,风眼婆婆到底有没有道行?”
“是个高人。”我说:“只是她年纪太大了,这次事情很麻烦,她怕自己体力不支。”
王二驴冲我挤眉弄眼,低声问:“那个有线索了吗?”他指的是我的掌堂大教主的事。
我没有明言,只是点点头:“有可能。”
赵土豪不满意我们两个打哑谜:“我说二位兄弟,你们什么意见?”
王二驴说:“赵大哥,我爷爷这几天不在家,出门看事了,就别麻烦他老人家。你要是不心疼钱,就在这办了吧,正所谓一事不烦二主。不信任风眼婆婆,再找我爷爷看,这个事说出去好说不好听,如果被有心人一挑拨,会让风眼婆婆和我爷爷结怨的,我们家平白无故多个仇家。”
赵土豪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得嘞,赶你说话,一事不烦二主,就风眼婆婆看了!不过这事,我还得通知罗迪他们家大人,和他们商量商量,真要出什么事,可别赖到咱们头上。”
我们跟娘们说了,要在这里看事,娘们进到里屋和风眼婆婆汇报。时间不长,出来告诉我们说,婆婆要在明天夜里十二点作法驱鬼。需要的东西比如黄表纸、香蜡、纸人香童什么的,都是他们来准备,让我们明晚准时带钱来就行了。
从风眼婆婆家里出来,赵土豪急匆匆去联系罗迪的家里人。
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都是从小到大一起玩的好伙伴,我和二丫姐没有瞒着,把风眼婆婆为我们看事的结果告诉了王二驴。
王二驴目瞪口呆,对二丫姐:“姐,你信吗?”
二丫姐咬着嘴唇没说话,我说道:“这个婆婆有道行的。二丫姐,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还是走吧,今天就收拾东西去南边,我们为你送行。”
二丫姐心乱如麻,她也不知怎么办好了,整件事突然而至,让她没了主意。
王二驴点上一根烟说:“二丫姐家里老爹岁数大了,老妈一身病,有个弟还在念中学,不顶事,家里家外就指着她,她要这么一走……”
“再说吧。”二丫姐喃喃地说:“这件事太大了,我要和家里商量。”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信任风眼婆婆,她说的那句话大有深意,她说自己身上的仙儿和我所中的阴毒有渊源。
我从小就有一种能力,每当大事来临的时候,就会紧张,全身像是电流一样窜过。这是一种特殊的预知感,无法言语道明。现在的二丫姐就给我这种感觉,肯定会有什么大事在她身上发生。
我说道:“别‘再说’了,今天你就走!”
他们两个看我,没想到我这么坚决。
我拉着他们到汽车站坐小公汽,一口气回到我们村,我催促着二丫姐回家收拾东西,我这边帮她订了去北京的火车票。
先斩后奏的订票就是为了怕二丫姐后悔,先买了再说。
我和王二驴在村头小超市坐着吃东西,等着二丫姐收拾东西出来。谁知道等了一个小时,她也没来。我们只好去她家,进到院子里一看,二丫姐正帮着她爹晒山货。
二丫姐她爹有个外号叫段老耿,为人耿直甚至到了固执,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他以前当过汽车兵,发生车祸,一条腿没了,只好复员回家。回来之后按了一条假腿,啥重活也干不了,在村里人帮助下,勉强弄个山货摊子,低收高卖维持家用。
我们进来的时候,她爹正骂自己的儿子。二丫姐的弟弟从小不学好,家里省吃俭用供他上学,他在外面不上课,跟着同学混网吧打游戏,抽烟喝酒泡妞,就没他不会的。有一次他给班里女同学过生日,回家偷钱,正好让段老耿给堵着了,这顿臭揍,打完之后爷俩彻底闹掰,儿子更是不回家了。段老耿成天酗酒,喝醉了就骂儿子,说他死外面才好呢。为这事,二丫姐没少掉眼泪。
看我们来了,二丫姐笑得很难看,说道:“我说出去打工,家里不同意。”
段老耿一瘸一拐抄起一把铁锨,冲我们骂:“马来隔壁的,原来是你们两个臭小子鼓动我家二丫出去打工。我瞅你们俩就不是好东西!外面有什么好?一个丫头片子出去混,还到南方,能干什么,就是去当鸡……”
他越说越气,抄着铁锨要来揍我们。二丫姐抱着她爸,哭着说:“子旺,石生,你们赶紧走!”
王二驴也是个属驴的,一点都不怕这老瘸子,指着她爸说:“姓段的,我冲二丫姐的面子,叫你一声叔叔,你看看你什么德性,好好一个家折腾成这样,跟你这个户主有很大的关系。”
段老耿暴跳如雷,一把甩开二丫姐,拿着铁锨就砸过来,这是下了死手了。
我和王二驴吓得赶紧跑出院子。段老耿是个属驴的脾气,下手没轻没重的,真要揍我们个好歹,我们冤不冤。
段老耿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气性,一瘸一拐去狗窝里把看家护院的大狼狗牵出来。二丫姐拦在他面前哭着说:“爸,你别闹了,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段老耿劈头盖脸就是一嘴巴:“我养你们纯粹是养了冤家,儿子不着调,这姑娘看着懂事,其实最不孝,想把我们老两口往死里逼这是……”他气得直哆嗦:“翅膀硬了,想自己飞了!”
他一脚踹翻二丫姐,牵着狗,提着铁锨出来。
二丫姐跪在地上,紧紧抱着他的腿,对我们哭着喊:“快走啊!你们快走!”
我和王二驴实在没办法,只好灰溜溜离开他们家。
我长吁短叹:“怎么办啊?”
王二驴从小就在仙家的堂子里泡大的,加上他爷爷有意培养,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看问题很是犀利,他摇着头说:“恐怕这是二丫姐的劫数,逃不过去了。”
我看着他。
王二驴说:“风眼婆婆说二丫姐会大祸临头,我开始还不太相信,觉得言过其词。可现在这么一看,倒觉得或许是真的。你看看她爸爸简直像疯了一样,就是不让二丫姐走。这里固然有段老耿不是东西的原因,更多的还有命该如此的劫数。恐怕这次大祸不会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