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回 无可挽回

作品:《瑜真传

    尽管他自我催眠的坚信可以救回春凌,老天也没能给他一个奇迹,最终大夫摇头叹息,宣告她已断气,奎林至今不信,无法理解,“不可能!我额娘当时撞柱都还能保住一命,为何春凌会死?你再试试,大夫,你快救救她!当我求你,把她救回来,我不能失去她!”
    每一条命都值得珍视,大夫又怎会不想救人,可惜人死不能复生,他回天乏术啊!“四夫人当时撞的是圆柱,她撞的是假山,棱角尖锐,无力抢救,还请少爷节哀!”
    节哀?抱着心爱之人的遗体,触目崩心的奎林真不知该如何控制自己凄入肝脾的悲苦之情!此时的他回想方才的情形才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她为何要告诉他香囊放在何处,只因她根本没想着亲手拿给他!
    哀叹她狠心离开的同时,奎林又何尝不懂,当残酷的人心将人逼至绝境,她的心中已无生机,不敢随他走下去。
    那一刻,心中的信念统统崩塌,他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失控,再没有前行的勇气和动力!
    闻听此讯的瑜真悲从中来,久久不能释怀,她甚至认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才知春凌她真的自尽,已然身亡!
    有时她会觉得太夫人身不由己,也有自己的苦衷,有时她又觉得那是滥用职权,以泄私愤!
    春凌究竟做错了什么,太夫人非得将她逼至这样绝望的境地!
    她身为外人,尚且如此难受,更何况是付出了感情的奎林?想着他可能很难接受春凌的离世,瑜真主动派人将此事告知还在宫中的福灵安,让他忙完回来一趟,陪陪奎林。
    噩耗来的太突然,福灵安亦感震惊,上午他还在家,耳闻此事,想着还需查证,不会那么快出结果,哪料没几个时辰,春凌就没了!
    担心奎林难以承受,福灵安给人塞了银子,提前一个时辰自宫中回府,去找奎林却发现他不在屋里,问过小厮才知,原是太夫人认为春凌是没脸见人,畏罪自尽,又说她还不算奎林的小妾,不肯给她办丧仪,于是奎林去了趟德辉院。
    担心他和祖母起争执,福灵安又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好在他的忧虑是多余,此时的奎林异常镇定,直视于太夫人,没有尊敬,亦无愤怒,理智的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春凌没了,这下您满意了罢?她为何自尽,您比谁都清楚,毒死我额娘,尚且可说她是罪有应得,可春凌又做错了什么,你非得逼死她才罢休?临去前,她跟我说,不要闹腾,好好过日子,听从您的安排,这是她最后的心愿,我必须遵从,不会再跟您起任何冲突。“
    但也不会再将您视为祖母,这句话,他忍了又忍,终究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漠然转身离去。
    太夫人早就做好了他会大闹一场的准备,然而并没有,他的眼中没了戾气,亦无光彩,用最平静的声音表述着最无力的控诉,反倒令太夫人手足无措,一时间失了所有底气,怔怔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生疑惑,
    “他为何这么平静?也相信春凌跟亦武有私情么?”
    鸢儿并不这么认为,“若然他信,也就不会为春凌的死难过,看他哀痛欲绝的眼神,估摸着是不信的。平静,可能是觉得即使再怎么质问,春凌也回不来了罢!“
    难掩可惜的语态在太夫人听来十分刺耳,“难道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即使太夫人再怎么宠她,鸢儿也有自知之明,不敢仗着这点小宠就无法无天,肆意评判主子的功过,只得违心的回道:
    “您有自己的考量,少爷还年轻,不懂无妨,待时日久了,他自然懂得您的一番好意。”
    懂不懂得都无所谓了,她怕是没机会等到他幡然醒悟的那一日了,她问心无愧,只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其余的但看这些子孙的造化。
    福灵安慌张赶过来时,正见满心绝望的奎林似风中残烛,浑浑噩噩的自德辉院中走出来,不想跟任何人多言,只想安安静静的为春凌送行。富察府不许他办丧礼,他就带她去别院,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送她最后一程。
    知他悲痛,福灵安也不多问,连衣裳都没换,穿着侍卫的行头随他一起去别院,帮他安置春凌的遗体,指挥下人们设灵堂,订棺木,忙完天已黑,他说想喝酒,福灵安便留下陪他,
    也只有面对他时,奎林才愿意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额娘去后,我一度悲痛不能自己,除你之外,便是春凌对我最关怀,她又是额娘的丫鬟,每每跟她在一起,我都感觉好像额娘还在一样,
    起初只是对她有好感,但她太胆怯,不相信我的感情,总是对我若即若离,更加深了我对她的兴趣,相处越久,我就越喜欢她,她是那么心地善良的一个女孩,总是劝我与祖母和睦相处,偏偏祖母认为她是狐狸精,想方设法的要除掉她!
    而春凌从来不恨她,还说祖母是为我好!一想到这些,我就越发痛恨祖母,春凌的善心并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庇佑,只会带来灾难!
    我不在乎流言蜚语,可她在乎,祖母设这个局就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啊!
    才失去母亲,又失去心爱的女人,为何老天总对我这么残忍,我所在乎的人竟然都没有好下场!“
    听着醉酒的他落泪发泄,福灵安忽然觉得,男人的眼泪并不会让人觉得软弱,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然而佳人已逝,再难挽回,除了劝他节哀又能如何?只是这话说了也没用,他正在悲恸之际,根本听不进去这些劝慰,
    还不如不说废话,就这样静静的陪着他,听他说着肺腑之言,陪他一杯接一杯,不能与外人道的悲苦皆倾于酒盅,再随着干涩的酒汤滑入喉中,过罢今日,继续掩藏。
    接下来的日子,福灵安一得空便会过来帮他的忙,太夫人对此意见很大,想让傅文劝劝他,“一个尚未正式进门的丫头,连小妾都不算,奎林还为她在别院设灵堂,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整件事傅文一直在旁观,谁是谁非,他清楚得很,不愿插手,“毕竟跟他一场,为她处理后事也是人之常情,若然不闻不问,那还算是个人?“
    一句话噎得太夫人无言以对,这当爹的都不管,那她也睁只眼闭只眼罢!
    春凌下葬后,奎林也不去军营,一个人留在别院,白日品茶,晚上饮酒,常常一个人对着香囊发呆,也不回富察府,这可急坏了太夫人,派福灵安去劝也无用,他只借口说自己不舒服,不想去军营。
    “我们在军营受训了那么久,还差三个月你就可以圆满接受考验,离开军营,和我们一起入职宫中,就这么放弃岂不是太可惜?我明白你在乎春凌,为她哀恸可以理解,但这日子还是要过的,你得振作起来,春凌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颓废的模样!”
    不管他怎么劝,他都无动于衷,“我不在乎,随便他们怎么安排,是否从军都无所谓,什么都不想争取了!”
    再劝他就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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