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拉低帽檐，走到邓谦的面前，伸手想要帮他拿点东西，可邓谦后退一步，笑道：“唐哥，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公司的车呢？”
    邓谦任由唐宋抢过去，然后看了一眼助理，助理在地下车库左右张望，明明约好的五点，怎么还没有过来？
    “坐我的车走吧。”
    “唐哥”邓谦叫住唐宋：“我还是多等一会吧，不碍事的。”
    唐宋盯着他，跟下命令似的：“怎么？几个月不见，你翅膀越发的硬了，连你唐哥的话都不听了？”
    邓谦一个怔神，唐宋竟然……
    “还愣什么神，等会被人认出来，就走不了了。”
    邓谦顿了顿，最后决定跟上唐宋的脚步，上了车。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唐宋先把邓谦的助理送回到了公司，然后两个人找了一家僻静的酒吧坐了下来。
    唐宋要了很多酒，占了大半个桌子。
    邓谦有点窘迫，看着唐宋要起开，忙上前拦住：“唐哥，明天我还有事，不能喝酒。”
    “你的事再多，能多过我吗？今天通通快快地喝，我买单。”
    唐宋拿起一瓶推到了邓谦的面前，邓谦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过来，仰头灌了一口。
    “唐哥，这一瓶我敬你，先前是我对不住你，我不该跟腾哥……”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不行，我一直欠你一句对不起，今天借着这个场子，就让我遂了这心愿吧。”
    唐宋看着邓谦一口气将一瓶啤酒喝了个干净，他也是讲江湖义气的人，索性也跟着邓谦灌下一整瓶。
    “邓谦，上次你给我打电话，中途挂断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江腾又为难你了？”
    邓谦苦笑一声，一个劲摇头：“没有，腾哥……对我挺好的。”
    呸，傻子都能听的出来，这是屁话！
    要是真挺好，邓谦绝对不会消瘦了一圈，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第39章
    唐宋往邓谦那边挪了挪，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邓谦，说句可能不好听的话，你现在跟江腾这样算什么？你难不成是受虐狂吗？”
    邓谦低头笑了笑，受虐狂，这个词好，真好……
    谁知道，他曾经下定多少的决心，要离开江腾这个混蛋，可每当他酒醒了，跪在地上求他原谅的时候，他心又软了，可能这就是贱吧。
    “唐哥，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喜欢过一个学长吗？”
    在相处的三个星期，邓谦很少跟唐宋提及自己的感情生活，练习室是唯一一次，唐宋当然不会忘记。
    “我上高一的时候，就认识了高三的学长，他人很好，也很热爱音乐，每年的迎新晚会他都会抱着吉他在台上唱歌，那个时候，他光芒万丈，真是所有人心中的男神，我进学生会，他帮了我很多，无论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我没想到我会喜欢上男生，是他，让我发现了我自己的性取向，那个时候挺天真的，竟然跑去跟他告白，他吓坏了，就疏远我了。”
    “后来呢？”
    邓谦灌了一口酒，才继续说下去：“我以为他八成是把我当怪物，以后都不会理我了，可谁知道，过了半个月，他主动来找我，说想明白了，要跟我在一起，我很高兴，可惜好景不长，他爸妈知道了，哪个做父母的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gay，他妥协了，抛下我离开了。”
    这种事，唐宋深有体会，那次霍婷上门的事情，唐宋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不过还好，他和霍聿飞不是邓谦跟他那个学长。
    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邓谦和江腾。
    唐宋叹了口气，拍了拍邓谦的肩膀：“初恋都是难忘的，我知道，但是江腾是个渣男，他早就不是你心中曾经的那个学长了，你何必把自己困在过去出不来呢？”
    “唐哥不明白”邓谦红着眼圈，却笑得苦涩：“他在我心里，根深蒂固，我抛不下他，他每次求我的时候，我都不自觉地想要帮他，即使他现在变成这样，我还是想留在他身边。”
    “江腾就是个混蛋，他会把你拖垮的！”
    “或许吧”邓谦抹去眼角的泪，毫无办法：“拖垮也是两个人一起下地狱，也好有个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就自暴自弃了呗？！”
    唐宋真想一巴掌打醒这个贱受，可这手还没举起来，冷不丁就对上了邓谦近乎绝望的眼神：“如果换做是霍聿飞，你会怎么选择？你会舍得抛下他吗？”
    唐宋怔住了。
    “你看，遇上这种问题，我们的选择其实都一样。”
    “不”唐宋盯着邓谦：“别说霍聿飞不会变成那样，就算变成混蛋，我也会帮他改正，而不是像你这样的纵容，邓谦，我们都是gay，都有喜欢的人，但我跟你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想有尊严的活着。”
    邓谦沉默了。
    唐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垂下的眸子已然黯淡无光。
    “邓谦，你资质很好，只要你愿意离开江腾，自立门户，我会帮你重新站起来的。”
    抛出这样的橄榄枝，识时务的人都会接住吧，可邓谦不一样。
    他笑了，抬头时满脸的愧疚：“晚了，都晚了。”
    “不晚的，你……”唐宋蓦然停住，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和扭曲，渐渐地连邓谦的脸都看不清了。
    才喝了一瓶多点的酒，怎么就上头醉了呢？
    不对，这好像不是醉的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