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你这是在赶本王?
作品:《如意书》 陆如意看着父子俩一片和谐的样子,脸上表情也越加放松。今晚,阿戚似乎特别的有兴致,一直粘着孟邑谌,孟邑谌现在对陆如意没什么耐心,但是对阿戚,却纵容的很,嘴角一直蕴着浅浅的笑。
“爹……爹……”突然间,阿戚不知被什么触动,抬起头,双目晶亮的冲孟邑谌喃喃了两声。
一瞬间,孟邑谌像是被雷电击中了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阿戚,良久后,又看向陆如意,“你有没有听见?”
陆如意吃味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不平衡,一直以来,都是她带着阿戚,但是阿戚第一声喊得却是他。
“阿戚,再喊一声!”见陆如意吃醋了,孟邑谌又转头看阿戚,轻声诱哄他。
阿戚湿漉漉的眼珠不停转动,却是不肯再开口。只是好奇的看着孟邑谌。
孟邑谌哄了他好久,都没哄出第二句来,不禁有些挫败。
正要将孩子给陆如意抱着,结果还没递出去,阿戚又开口,说的却是,“负……心人……”
孟邑谌浑身一震,看向陆如意,“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他也不笨,阿戚前后两个词连起来,可不就是,你爹爹是负心人。
陆如意被孟邑谌拆穿,微囧。不过仔细一想。他可不就是个负心人。
当下,也不觉得难为情,抱过阿戚,给了奶娘,让奶娘带阿戚去睡觉。
奶娘抱着阿戚离开。
陆如意抬了抬眼皮,轻扫孟邑谌一眼,冷哼一声,起身离开。
孟邑谌看着她款摆离去的身姿,皱起眉来,不知她这又是发的哪门子脾气。不过停顿片刻,还是抬腿追了上去。
到寝房门外时,却发现那女人竟然锁了门。孟邑谌脸色当即就黑了。抬起手,敲了两下。
屋里边,陆如意当做没有听见。躺在拔步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邑谌又敲了两下,始终没人应。
他脾气上来,很想将一脚将门踹开,但是想到屋里的人,又做不出这么粗暴的动作。
只好转身又回了西稍间。
一刻钟后,奶娘站在陆如意房门外,紧张的禀报,“夫人,小王爷突然哭了起来,咱们怎么哄都哄不住。”
躺在床上已经快要睡着的陆如意听到阿戚在哭,想都不想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绣鞋就往外走。
一开门,却发现孟邑谌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俯视着她。
“怎么是你?”陆如意往后退了颁布,紧接着又问,“阿戚没事儿吧?”
“无事。”孟邑谌颔首说了一句,抬腿进了屋里,目光幽深的看着她,“不这么说,你怎么会开门。”
“你过分!”孟邑谌瞪了他一眼,警告,“以后不许再拿孩子开玩笑,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样?”孟邑谌好整以暇的追问。
陆如意咬紧了牙关,放狠话,“不然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还真敢说。”孟邑谌抬起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表情略为缓和,意兴阑珊道,“不过这么看起来,你也没那么讨厌。”
“哼!”陆如意瞪了他一眼,双手抱胸,看着他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王府每一寸都是本王的地盘,本王想到哪里便到哪里。”孟邑谌见她语气不好,自个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质问她,“还有,你为何威胁本王的王妃!”
“因为我善妒呗!”陆如意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十分的不屑,“你连这都看不出来!”这得有多眼拙。
孟邑谌被她无所谓的语气气的有些呼吸不畅,“你还真敢说!”
“事实而已。”陆如意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停顿了片刻,又道,“天色已晚,王爷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回前院吧。”
“你这是在赶本王?”孟邑谌有点儿不高兴,整个王府都是他的,这个女人竟然想赶他走。
陆如意扶了扶头,“我现在很困。”
孟邑谌听她这么说,仔细看了她一眼,发现这脸色确实有点白,缓了口气,耐着性子询问,“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不用。”陆如意毫不犹豫的额拒绝。
如果有需要,她可以立即喊扁大夫过来,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她并不想看大夫,她只是想好好的睡一觉。
孟邑谌被她态度冰冷的拒绝了好几次,也没了哄她的兴致,索性转身离开。
陆如意目送他走远,然后回房睡下。
一夜辗转。
直到次日清晨,她才沉沉睡去。
梦里边,她隐约回到了现代,整个人漂浮在自己家里,看着古代的陆如意取代了自己的身份,享受着父母的疼爱,还有事业有成,对她爱护有加的丈夫。
看得久了,心里实在酸楚的厉害。她很想扑过去,告诉爸妈,自己才是他们的女儿。
但是二老,却看不见她,饭桌上,也只是一味的劝古代的陆如意多吃点儿。
陆如意看着这一切,心中彷徨痛苦,但是脚下,却移动不了。
那是她的爸妈,就算他们不记得她了,她也舍不得他们,想多看他们一眼。
毕竟。梦见这一回后,下一回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她就漂浮在众人身边,看着他们和和乐乐,一家团聚。
一直到晚上,各回各房,她又飘到了爸妈的房中。
不过,一切和她原本设想的又不相同。
只见二老依偎在布艺沙发上,手里端着一张相片。那是她十岁,穿越到云朝之前拍的一张艺术照。她看见爸妈眼中含了泪,两人小声的交谈。
“你说,我们如意会不会也还活着?”
“会的罢!”
“我真的好想我们的女儿,也不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过得怎么样……”
“行了。你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现在陪着我们,以后赡养我们的到底是现在的如意,要是表露的太明显,我怕这个如意不高兴。”
“嗯,我知道了,我也就是在没人的时候跟你说说。”
……
陆如意听着两个老人的交谈,已经泪湿满面。
她以为,有云朝的陆如意在,她的爸妈肯定忘记了她,但是没想到……
在他们的心里,竟然一直都有自己的位置。
“爸妈。对不起,是女儿不孝。”她痛哭出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能是她哭的太悲伤,也可能是空气里的咸湿味太重,她的妈妈竟然朝她站的方向看来。
“如意,是你吗?”嘴唇轻轻翕动着,陆妈妈小心翼翼的问。
陆如意用力的点头,哭的更加厉害。
随后,耳边传来陆爸爸的安慰声,“如意现在一定好好的活着,怎么可能出现在空气里,你不要多想。去泡个澡,早点歇着吧。”说完,先站起了身,往阳台走去。
陆如意知道,她爸爸这是要去抽烟,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抽闷烟。
陆如意擦干眼泪,又往阳台飘去。
阳台上,陆爸爸的嘴边,果然已经开出一朵橙红色的花。
陆如意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下一刻,陆爸爸朝她的方向看来,陆如意连忙捂住嘴,哭的更加伤心。
此时此刻,三人完全不知道,刚才次卧的房门并没有关严实,他们所有的对话都落入‘陆如意’的耳中。
次日,陆爸爸带着陆妈妈去医院检查身体。
陆如意也跟随两人上了车子。
虽然不能交流,但是能陪在二老的身边,陆如意已经很开心了。
她特意坐在陆妈妈身边,将头放在她的腿上。
闭上眼睛,静静享受这难得的静谧。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陆如意昏昏沉沉的,正要陷入黑甜的梦里。
结果只听一声惊悚的碰撞声,下一刻家里的车子已然撞上对面转过来的大货车。
陆如意被撞的荡出车外。眼睁睁的看着车子飞出去,着火……
“爸爸、妈妈!”她大声喊着,朝着火的车子跑去,眼看着离车子越来越近,忽然间,有两个人从车子里爬了出来。
陆如意认出那是她的爸妈,陆氏夫妇也认出这是他们的女儿,亲生女儿!
“如意!”陆妈妈激动的喊了一声。
陆如意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妈妈。
“妈妈……”她轻声呢喃着,在陆妈妈扑过来的时候,和她抱在了一起,“妈妈!”
“如意,妈妈终于等到你了,我们母女终于相见了。”陆妈妈大声哭着,诉尽心中悲伤。
但是陆如意在悲痛之余,却一直担忧着爸爸妈妈的生死。
抱头痛哭完,她终于腾出一只手来,指着火势燃烧的更旺的车子,“爸爸妈妈你们……”
“只要能和你团聚,就是死了,爸爸妈妈也是情愿的。”陆妈妈认真的看着陆如意,一字一句道。
陆如意被陆妈妈的话感动,又是一番痛哭。
陆爸爸一直沉默的站着,虽然没有和陆如意和陆妈妈抱头痛哭,但是眼眶从头到尾都是红着的。
等陆如意两人哭够了,才开口提议,“已经这样了,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陆如意点头答应,陆爸爸便带着两人往附近一个公园走去。
公园刚建成,游客还不多,也没有对外开放,安静得很。陆爸爸就带着妻子女儿去了公园里的一个凉亭。
凉亭中,陆如意先交代了一下自己这十年来的生活,然后才问起陆爸爸出车祸的事。
这问题要是旁人问,陆爸爸肯定不说。但是陆如意问,他立刻开口道。“是刹车系统坏了,不过看后来爆炸的情况,油箱估计也是被人做了手脚。”
“到底谁会害你们?”陆如意皱眉,郑重的问。
陆爸爸摇头,“你也知道,我和你妈妈一向为人和善,并没有跟人结怨。”
“那……谁有机会能碰到家里的车子,对刹车系统和油箱做手脚可不简单,得花些时间的。”
陆爸爸听陆如意这么说,眸光忽然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最后却没开口。
陆如意有些不解,问陆爸爸。“爸爸想到是谁了吗?”
陆爸爸迟疑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陆如意叹了口气,她爸爸不说,她也没有办法。
不过一家三口能团聚,总是好的。
略过这个伤心的话题不谈,三人又说起别的。
这边,陆如意过得有滋有味,开开心心,另一边孟邑谌却差点拆了洛神苑和太医院。
因为陆如意已经昏迷整整七天了。
明明烧已经退了,脸色也已经红润起来了。但人就是醒不过来。
十几个太医密密匝匝的跪满了陆如意的寝房,孟邑谌也下了最后通牒,十二个时辰内。要是再医不醒陆如意就统统给陆如意陪葬。
太医们在绝对的强权之下,根本不敢怀疑孟邑谌能否做到此事,都绞尽脑汁的想到底该怎么救醒陆如意。
一个一个,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就是弄不醒人。
到最后,陆如意根本接受不了汤药,一滴都喂不进去。
也有人提议用金针刺陆如意的手指,但是十个手指都刺了,刺得都肿起来了,但陆如意还是没有醒过来。
倒是孟邑谌看到他们这么糟蹋陆如意的身体,每个人都记了二十大板。
要是能救得醒陆如意,就在陆如意醒了之后打,要是救不醒,就死之前打。
太医们被孟邑谌这一番收拾,也不敢再对着陆如意的身体胡来。
一个个的,愁眉苦脸。
孟邑谌眼看十二个时辰就要过去,亦是急的不得了,关键时候,扁大夫再次主动请缨。
孟邑谌对他,可没有对太医们那样不客气。而是放低姿态,恳求他一定要救活陆如意。
只要陆如意能醒来,就算让他放过谢钦也是没问题的。
扁大夫救陆如意只是为了陆如意,并没有想到孟邑谌还愿意附加这么一个条件。
当下,精神更加抖擞。拜别孟邑谌后,就往陆如意的洛神苑走去。
洛神苑中,空气已经极尽污浊。
扁大夫置身其中,浑身都不舒服,一进寝房,立刻将大部分太医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良太医一个打下手。
良太医通过陆如意,是了解扁大夫的医术的。
跟在他后面,像个毛头小子一般激动。
扁大夫给陆如意把过脉之后,抬头看了良太医一眼,“如意这身体,好似并无不妥。”
“是这样的。”良太医点头,摸了把胡子,接着像是想到什么,抬头和扁大夫眼神相对,两人同时道,“莫非……”
扁大夫用力的点头,然后转了身,往外走去。
前院,书房。
“你说是离魂?”孟邑谌不可置信的看着扁大夫,有点无法接受从他一个大夫嘴里说出道士的话来。
扁大夫则认真的点头,“如意的身子并无任何不妥,唯一的解释就是离魂。”顿了顿,又补充,“王爷若是信得过草民,就请个得道高僧过来看看。”
“……也好。”孟邑谌点了点头,跟着站起身,“本王现在就去皇极寺走一趟。”皇极寺是皇家寺庙,里面的枯叶禅师是位百岁高僧。一直很受敬仰。
孟邑谌策马离去,一直到黄昏才将枯叶禅师请回来。
枯叶禅师下了马车,也不作歇息,直接跟着他往洛神苑走去。
洛神苑寝房床榻之上,陆如意还是老样子。面色绯红,体温均衡,但就是人醒不过来。
枯叶禅师仔细检查了下陆如意的身体,良久后,冲孟邑谌颔首,“的确是离魂。”
“那大师可有法子?”孟邑谌皱眉询问。
枯叶禅师念了声阿弥陀佛,道,“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有些东西需要王爷提前准备。”
孟邑谌自然应下。接着唤了初五进来,让他去准备一应东西。
初五动作很快,不到子时就将东西全部准备好。
枯叶禅师掐指算了下时间,将招魂的时间定在了次日午时。
半天很快过去。
云朝这边,法坛已经设好。而现代那边,陆如意则跟着陆爸爸和陆妈妈回了他们的家。
家中,黑暗一片。
陆妈妈正要带着陆如意回主卧,自己的房间,结果正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陆如意发誓,若非没有开灯,那么他们一家三口都是要红脸的。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陆爸爸怕陆如意不舒服,轻声提议。
陆如意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里面。”说完,率先穿门而入。
陆妈妈和陆爸爸没办法,只能跟了进去。
庆幸的是,屋里战斗已经结束,床头灯也重新打开。
床上躺着的赫然就是云朝的陆如意和她的丈夫。随后,两人又笑着交谈起来。
“那两个老没良心的,终于给咱腾地方了,这么多年一直霸占着主卧,次卧还不让人住,只有一个小卧室……我们两个都住不开,现在又要要孩子……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让他们腾地方了……”
“你做的够隐蔽吗?会不会被警察查出来,到时候别说房子了,我们连个可都是要进号子里的。”
“你就放心吧,再说了,车子都已经烧毁了,还能查出什么……”
这两个人在床上尽情的交谈,陆如意三人却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任他们怎么想都没想到,害人的竟然是云朝的陆如意和她的丈夫。
陆如意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捏紧拳头,正要说话,结果整个人却突然焦躁起来,像是要随时离开一般。
“爸爸、妈妈……”她恐慌的喊了一声,还没来得及交代什么,整个人突然往后抽去。
只觉面前金光一闪,下一刻,她睁开眼来,入目的却是孟邑谌。
毫无疑问,是他将自己弄了回来。
陆如意想都不想。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孟邑谌被她打的一脸懵逼,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倒是陆如意,打完他之后又睡了过去,希望能回到现代。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睡不过去。
孟邑谌眼看她整个人越来越焦躁,轻咳了一声,不自在的开口,“如意,你怎么了?”
“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陆如意回不到爸妈什么,像吃了炮仗一样,怎么看孟邑谌怎么不顺眼。
孟邑谌怜惜她大病初愈,却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指责,只是静默的看着她,过了会儿,问,“要不要喝些粥?”
陆如意冷哼一声,不想跟他说话。
孟邑谌见她不语,也不生气,看着她又道,“你已经睡了整整八天了。”
“八天?”陆如意一脸惊讶,她在现代满打满算不过五天,怎么在这边就八天了。
“没错,八天了。”
“那,你是怎么把我弄醒来的?”陆如意既然已经开口,也不介意多问几句。
孟邑谌耐着性子道,“是皇极寺的枯叶禅师作法,将你的魂魄召了回来。”
“那枯叶禅师现在呢?”陆如意焦急地问。心道,这个大师既然能将她的魂魄找回来,那就肯定能将自己送过去吧!这般想着,她更是着急,“他有没有回皇极寺?”
“还在府上。”
“我要见他!”陆如意毫不犹豫的说。
“你见他做什么?”孟邑谌不悦的看着陆如意,好不容易醒来,就不能消停一点儿吗?
“有重要的事。”
“什么事?”
“……报恩!”陆如意当着孟邑谌的面,自然不会说,她是想回现代。
“报恩的事。稍后再说。到时候,我们多给添些香油钱就是了!”
“我现在就要见他。”陆如意不顺从,直接坐起身子,撩开被子就要下地。
孟邑谌连忙拦住她,“你刚醒来,身子还弱得很,不能下地。”
“孟邑谌,我要见枯叶禅师!”陆如意倔强的看着他,一副你不让开我就一直缠着你的模样。
孟邑谌没办法,只好答应她,“那本王让枯叶禅师过来见你。”
“也好。”陆如意答应下来。
跟着一脸期望的看着他。
孟邑谌被他这么看着,也是无奈的很,只能起身往外走去。
待到了枯叶禅师房里。
枯叶禅师也已经离开,桌子上,只留下一封信,“慧极必伤、过犹不及,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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