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如意被刺杀、逃脱,陷入更大谜团
作品:《如意书》 不过随即一细想,又了然,这钦天监的背后怕也是有人的。
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对孟邑谌母子恨之入骨的太皇太后。
“谢钦,谢谢你。”陆如意抬头看他,一脸的感激,“谢谢你告诉我这写,还肯庇佑我,如果没有你安排的人,我真不知道自己和孩子现在会怎么样。”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谢钦含了笑,缓缓道。
陆如意低下头,尽量敛起心中的不适。
她何尝不知道,谢钦对她的感情不纯粹,十有**是还对她有着别的想法,但眼下这个情况,却没办法拒绝他的帮助。
离了他,她和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而她,还不想死。
这般想着,她抬起头来,朝谢钦温和一笑,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外面突然嘈杂起来,间或响起几声女子尖利的叫喊。
声音有些耳熟,像是薄荷的。
陆如意收了差点出口的话,看向谢钦,“要不要去看看,外面怎么了?”
“会有人来禀报。”谢钦提点了她一句,下一刻,果然有婢女匆匆走了进来,行礼后,低声禀道,“启禀老爷,夫人来了,吵着要进来……进来捉狐狸精。”
狐狸精……
陆如意下意识的看向谢钦,意思很明显。
你的夫人误会了。要不要我出去解释清楚。
谢钦很容易就看懂了陆如意的意思,但是偏偏他心里有鬼,哪里敢同意陆如意的意见,只说了一句“你不用管,我去去就回”,便往外走去。
外面,吵闹的声音很快烟消云散。
而前厅里,谢钦冷冷看看跪在地上的薄荷,一言不发。
次座上,坐着一个一身矜贵,温柔秀丽的女子。俨然就是谢钦的正妻——方如云。
薄荷白着脸,心里有怨,但是迎着谢钦的怒气,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管家!”沉默良久后,谢钦突然叫了一声,下一刻管家弓着身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谢钦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上绝子汤。”
绝子汤!
跪在地上薄荷一听,脸色更白,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落下,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她哆哆嗦嗦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爷,您这是要……”
“没错,给你的!”谢钦冷着脸说,话落稍顿,又道,“你这样搬弄是非、嚼口舌的女人,不配做我谢钦孩儿的生母。”说完,又凉凉扫了管家一眼。
管家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这是真的不要薄荷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忙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一炷香时间过去,绝子汤取来。
谢钦先看了方如云一眼,见她没有话说,这才看向薄荷,寒声道,“你是自己喝,还是我找人喂你?”
“不、爷饶命!求爷饶命啊!”薄荷见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看着谢钦,凄惶道,“奴婢肚子里怀的是爷的亲骨肉,求爷了,您对奴婢要打要杀奴婢都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说着,她四肢并用的朝谢钦爬去。
谢钦脸色不由更黑,在她碰到他腿的那一瞬间,他突然飞起一脚,照着她的胸口踹了过去。
他也是练过拳脚的。
这一下踹过去,薄荷直接被踹出去一米多远,伏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方如云在旁边看着,脸色也变得惨白。她怔怔的看着谢钦,一脸惊惧,声音沙哑道,“爷,您这是……”
“你还不明白吗?”谢钦终于将目光移到方如云的脸上,看着她不复温婉,而只存惊恐的面容,一字一句道,“那个女人是我用命维护的,谁敢对她耍心眼,我要谁的命。”
听完这话,方如云又是一阵哆嗦,眼睛里,还有几分委屈、屈辱。
她才是他的正室啊!是他相敬如宾多年的爱妻。
可是他,却对另外一个女子如斯深情。
这叫她怎么甘心。
“不过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回谢家了。”看着方如云的表情不断变化,谢钦突然开口,又说了一句。
方如云更惊讶,眼中泪水隐隐有决堤的趋势。
谢钦只当没看见,哼了一声,“你不是喜欢这座别院,那以后就住在这里。”
“……”方如云怔怔的看着他,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是谢家的当家主母,就是怀孕了,府里的中馈也是由她主持的,公婆那里也是由她照顾的。可是现在,谢钦要扣下她,那府里边呢,中馈交给谁?公婆又由谁来伺候!
谢钦却懒得再理会她,直接吩咐管家将人打去四季园关着。
管家不敢违抗谢钦的命令,方如云不愿意走,他立刻喊了两个身强体健的嬷嬷进来,掐着她就往外走去。
这么多年来,方如云还没受到过这种待遇。顿时红了眼眶,回过头看着谢钦不住垂泪。
谢钦看着她这样,心里是有些不是滋味的,毕竟已经做了十年夫妻。
可再想到陆如意所遭受的危险折磨,他又不得不硬起心肠,目送人带方如云离开后,又将目光移到薄荷的身上。看着她,冷冷道,“看来你是想让我找人帮你了。”
话落,只听两声清脆的击掌声。
下一刻,有他贴身的秘卫跳了出来,也不用他吩咐。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药碗,就朝薄荷走去。
此时此刻,薄荷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她绝望的看着谢钦。
根本不敢相信,她的主子爷有朝一日会这么对她。
竟然一点儿都不顾念她的老子娘在庄子干了这么多年。
秘卫一点都不拖泥带水。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她跟前,直接捏开她的下巴,然后以一种特别刁钻的角度将药碗倾斜,往她嘴里灌去。
一大碗药,最后,一滴不洒的灌了进去。
秘卫完事后继续隐身。
孟邑谌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离开,出去时。吩咐属下,“将薄荷和她全家,送去西北庄子为奴。”
“是,爷!”有人答应,接着便是轻快的脚步声渐远。
薄荷肚子已经疼了起来,但是她还是没有错过谢钦的那句吩咐。
她竟连累了全家!
全家啊!
兢兢业业、一心为主的老子、娘努力了这么多您,所有劳碌就这么毁于一旦。
“啊……”突然间,她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昏迷前一刻,她想,如果知道挑拨离间的结局会是这样,那么她就算看着陆如意成了主子爷的眼珠子,那她也不敢那夫人做筏子。向讨伐陆如意。
可是一切都已经迟了……
她昏迷后,立刻有人提着她见她扔去柴房,让后将厅里的所有布置全部换了一遍。
陆如意对于事情的后续没什么了解,她只知道,整个别院的下人都被清理了一遍。
有许多她以前见过的下人,现在都不见了。
转眼间,她已经在别院里住了一个月。
听谢钦说,外面还是没有孟邑谌的消息。
陆如意想带着孩子离开别院,但是辞行前一晚,孩子却突然起了热。
这样,行程自然是不成。
谢钦请了扁大夫来为狗蛋儿诊治。
扁大夫脸上表情有些莫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如意整备孩子的病弄得心急火燎。根本没心思考虑别的,只急着问,“扁叔,怎么样,狗蛋儿不会有事吧?”
“……没事。”扁大夫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淡淡的看了陆如意一眼,叹息道,“以后照顾孩子还是要精心点儿,孩子小,很多事情最好都不要假手于人,希望你能听得进去。”
“知道了,我都知道了!”陆如意点头如捣蒜,一脸的认真。
她这样,扁大夫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留下一瓶他自己的制作的药蜜饯,道,“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用的是最娇嫩的三月桃花瓣,甜丝丝的,孩子若是被药苦到了,可以给他含上半片。”
“嗯,谢谢扁叔。”陆如意恭敬的道谢。
扁大夫临走前,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没忍住,问她。“后悔吗?”救了一条被冰封的毒蛇,但是转眼间,毒蛇醒来,却要咬死她。
陆如意心里自然是后悔的,但是没办法,事情已经做了,人已经救了,就是后悔也是没用,她只能咬着牙道,“不后悔,一点儿都不后悔。”
扁大夫闻言,嗤笑了一声,“你就嘴硬吧!”
话落,却半晌没动脚,停了会儿,又问,“若是现在有一种药,能让她睡上几个月,你愿意用吗?”
这个她,自然是太皇太妃。
陆如意想了片刻,慎重道,“愿意。”
扁大夫得了这个准信,没有再问别的,直接转身离开。
陆如意目送他走远,忍不住抿紧了嘴。
总觉得,扁大夫想告诉她的事情不止这一桩,可别的,她又一时反应不过来。
难道真的一孕傻三年?
陆如意敲了下自己的头,皱起眉来。
中午的时候,谢钦来寻她。
带了许多给狗蛋儿的小礼物,还问起孩子的病。
陆如意照实说了。
谢钦安慰她,“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也好,等孩子养好了,外面也风平浪静了再出去。”
“嗯。”陆如意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接着,谢钦提出想陪她一起用午膳。陆如意听了,毫不犹豫的拒绝。
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过扁大夫,要亲力亲为的照顾小狗蛋儿的。
谢钦被拒绝了,也舍不得走,他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留了下来,亲眼看着陆如意帮孩子做这做那,一刻都不闲下来。
眼看着孩子终于被哄得喝了药,而她头上已经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心疼极了,不由相劝,“让下人来做吧。你歇会儿。”
陆如意摇头,无奈的笑,“下人哪有自己照顾的精心,之前,要不是我躲懒,狗蛋儿也不会突然发热。”说着,她眼眶又是一红。
偏尽管如此还不肯放开孩子,一直抱着他摇啊摇。
谢钦听她这么说,心里又是一阵不是滋味,半晌才说了句,“你真的是个好娘亲。”
陆如意摇了摇头,没再解释。
一直到谢钦有事离开。她才将孩子哄得睡着。
确定他是真的睡熟后,她起了身,去外面小厨房亲自替孩子准备晚上的膳食。
结果刚一出正房,廊下不知从何处突然窜出一个白衣婢女,手里握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她刺来。
那婢女瞄准的自然是陆如意的心脏。
她的速度已经提到最快。
但是她没想到,陆如意并非普通女子,她是在武馆里混过几年的,所以,即便在她看来是必死的局,但是到了陆如意这,却还是被堪堪避过要害,只伤了左胳膊。
真实的痛感来临,陆如意左胳膊立刻使不上劲。她只有右胳膊能动,也就全凭这一条胳膊,她在瞬息之间,迅速的完成了撞击、躲到,劈翻三项。
右脚踩在婢女胸口,看着她,满头大汗、声音冰冷的质问,“老实交代,谁让你来刺杀我的?”
话落,那婢女还没有开口,院子里伺候的其他人汹涌的围了过来。代替陆如意制住了那婢女。
跟着,有好事爱表现的。直接甩了那婢女两巴掌,骂骂咧咧道,“刘灵儿,薄荷是老爷处置的,你有不满去找老爷便是,欺负陆小姐算什么!”
“就是,陆小姐是无辜的!”
“陆小姐孩子都有了,跟老爷肯定不是那种关系!”
……
此起彼伏,竟然都是向着陆如意的。
陆如意也是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吵嚷声中了解到,这个行刺她的婢女叫做刘灵儿,是薄荷的老乡,也是她最好的姐妹,更有甚者,刘灵儿的命还是薄荷救的。而薄荷却因为她被谢钦灌了绝子汤,不但活生生被打了孩子,还被遣送去西北庄子为奴。
这也就不怪,这个刘灵儿竟然会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来刺杀她。
说白了,就是替薄荷报仇的。
陆如意搞清楚事情始末,有些无奈着皱起眉头来。
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个刘灵儿真是太冲动了。
姐妹情深也不是这么个情深法。
她抱着自己流血的胳膊,叹了口气,吩咐下人,“先将她关起来,我要亲自处置她。”
“是,陆小姐。”下人们应了一声,推搡着刘灵儿往外走去。
陆如意带着自己的贴身婢女回去上药。
等谢钦忙完自己的事,几乎第一时间,得知陆如意受伤一事。
二话不说,拔腿就朝梧桐苑走去。
他到的时候,婢女已经给陆如意上好了药。
陆如意看他掀起帘子进来,朝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像是在表明自己没事。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怎么样,还疼不疼?”
陆如意摇头,她并没有在一个不熟的男子面前撒娇抱怨的习惯。
扬着苦笑,向他道,“答应我,不要跟那个孩子计较好不好?”
“为什么?”谢钦不明白,她差点儿就死在刘灵儿的手上,为什么还要维护她。
陆如意也不指望他能明白,只挑了一个他最能信服的理由,道,“狗蛋儿现在还病着,我希望能宽宏为怀,就算是给他积德了。”
这个理由,谢钦没办法拒绝,只能答应,“那就饶她一命,但是活罪难逃,就让她跟着薄荷一家一起去西北如何?”
“嗯。”陆如意点了点头,“只要不杀生,其他大官人做主就好。”
只是,她这一受伤,不但行程得继续耽搁,就是亲自为狗蛋儿准备膳食,都做不到了。只能求助谢钦,希望他能找一个靠谱的厨娘,再不要发生刘灵儿这种事。
再说谢钦,出了刘灵儿这事,他的心里本来就是愧疚的,现下,听她这么哀求,心里更不是滋味,半晌才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找个靠谱的厨娘。”
这话说完,隔日,梧桐苑里果然新进了一位厨娘。
许是谢钦的保证生了效,之后狗蛋儿的病好的快了很多,也没有复发的迹象。
陆如意手臂上的伤却好的极慢。
一直过去半个月,伤口才堪堪结痂。
结痂后,陆如意再次提出告辞。
谢钦自知拦不住她,而且此时,太皇太妃已经昏睡。给她派了几个秘卫,就放她离开别院了。
出了别院,她突然发现自己是迷茫的。
带着孩子,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孟邑谌。
想了很久,才勉强想出一个可行的法子。
那就是庄子冰窖里的密室。孟邑谌曾经告诉过她,那密室里可是藏着他外族荀家的旧部。
若是能联系上他们,那么找到孟邑谌的胜算就更大了。
这般想着,她带着秘卫,毫不犹豫的往庄子赶去。
到了庄子后,她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用孟邑谌教她的法子联系了初九。
所幸。初九还在庄子里。
两人在外面相见,初九看和陆如意和她怀里的孩子,一下子红了眼眶,喃喃道,“这位……就是小主子?”
陆如意点了点头,跟着又问,“王爷还没有找到吗?”
提起孟邑谌,初九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失落道,“几乎将整个京城翻了个遍,但就是没有王爷的踪迹。”
“那会不会出城了?”
“已经让暗卫去查了!”
“那你们,有没有联系荀家旧部?”陆如意又问。
初九黯然。“荀家旧部只认信物,王爷失踪的太突然,根本没来记得将信物交给属下。”
“是什么信物?”陆如意有些好奇。
初九道,“是一枚羊脂玉佩。”
“这块吗?”陆如意从怀中取出一块光泽温润的玉佩,拿给初九看。
初九见了,不由瞪大眼睛,“这玉佩,怎么会在夫人这里?”
陆如意淡淡一笑,“是我怀孕后,王爷给我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有了玉佩,卑职还不知道该怎么联系荀家旧部。”
“通过密室。”陆如意一字一句道。
初九皱眉,“密室,什么密室?”
“就是庄子冰窖里的那个密室!”陆如意严肃道。
初九一脸懵逼,“……”
陆如意叹了口气,“你先带我去冰窖吧,到了密室里,我们再摸索。”
“嗯。”初九点了点头,略顿,又说,“等晚上再去,现在庄子里有一半都是太皇太妃的人,太皇太妃人虽然昏迷了,但她下的诏令却支配着许多人。贸然进去,只怕会很危险。”
陆如意点头,“我也是顾虑到这点,这才没有贸然进去。”
“夫人考虑的很周全。”初九干巴巴的说了一句,然后便再无二话。
陆如意抱着孩子久了,手臂有些困。
初九见她额上冒出汗来,试探着提议,“庄子进不去,不如卑职带夫人去琉璃阁用膳,歇会儿?”
“也好。”陆如意没有拒绝。
一行人直接去了琉璃阁。
但是到了后,却发现琉璃阁是有客人的,而且已经满座。
透过琉璃门看去,陆如意惊讶的发现,坐在里面的竟然是崔兰屿、祈心,还有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一个病歪歪的中年女人。
初九眼力比她还好,发现不对,立刻将她拉到一边。
陆如意躲在山石背后,小声问初九,“你认识里面的人?”
初九同样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坐在里面的中年男子是太师崔玉坤。”
太师?那不是崔兰屿的父亲?
陆如意一时惊讶,不明白崔兰屿为什么会带着祈心去见崔玉坤。
更不明白,他和宋敏月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那那个女的呢?”顺了好久的气儿,他才注意到,旁边那个病歪歪的陌生女人。
初九沉静半天,道,“应该崔太师的红颜知己。”
他也是透过琉璃阁里崔玉坤对那个女人无限的照顾和温柔似水的眼神猜出来的。
陆如意点了点头,心中更加狐疑。
就关系来看,他们很像是小辈拜见长辈。
但从几人交谈的表情态度来看,又实在不想。
全程似乎以崔玉坤和祈心为主。
难道,他们两人才是今天的主角,而崔兰屿只是陪跑的?
这般想着,她心里的气终于又顺了些。
但是同时,对那几人之间的关系去更加好奇。
正暗自琢磨着。
她怀里的狗蛋儿好像是饿了,还是怎么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声音有些嘹亮。
不但惊动了钓鱼的渔夫,甚至就连琉璃阁里,也听到些许动静,崔兰屿都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