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7节

作品:《最高权力

    尽管江帆之前没有干过这么繁琐细致的工作,但是他当过丨党丨委的一把手,有一把手的站位,而且理论基础好,文笔更没得说,政府许多重要材料都是他亲自起草。尽管这些材料有一定的套路可循,但所有材料的下发和上报,都是根据上面的精神进行的,只有把上面的精神领会透,才能写出好的材料来。另一点,就是准确把握主要领导的意图。无论是上报中央还是下发到基层的材料,始终需面对的是一个人,就是让你着手弄材料的那个人。就江帆而言,他面对的就是省长袁锦城,当然,省委书记的意志也不能忽视,报到中央部委的,要体现的,不是全省人民的意志,而是主官的意志。如果把这个弄错了,江帆的理论站位再高、再妙笔生花也没用。
    江帆不光是忙这些,领导走基层视察工作,前期准备和中途进行,乃至安全保卫,都离不开他这个角色,事无巨细,哪个环节都不敢掉以轻心,说他是省长的大内总管一点都不为过。
    所以,他忙,是真实的,实实在在、不折不扣的。
    原本江帆五一这天是回不来的,他要带班,上午要陪领导慰问在一线的劳动者,下午办公厅主任来了,他才得以抽空往家跑,刚跑到半路上,就接到了樊文良的电话。
    樊文良慢条斯理地说道:“小江啊,你在哪儿?”
    江帆说:“樊部长,我刚从省政府办公楼出来,您有什么指示?”
    樊文良笑了,说道:“你怎么刚离开单位?还没回家?”
    “这就准备回去。”
    樊文良笑了,说道:“我也跟你一块回去凑凑热闹如何呀——”
    江帆离开明白了樊文良的意思,他高兴地说:“呵呵,太好了,当然好了,只是您能有时间?”
    “我不忙,忙得都是你们。”
    “那好,您在哪儿?”
    樊文良说:“我在常委楼,上午慰问着,下午就没事了,你不用管我,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们农场见。”
    去年樊文良就参加了孩子们的生日活动,今年他记得。江帆很激动,连连说:“好的,好的……那我给王部长打个电话,告诉他们……”
    去年就樊文良和梅大夫就给了孩子们红包,今年肯定还会给,江帆明明知道,但是他又不能阻拦,因为他也想跟樊文良说说心里话,别看他现在到了省政府,但跟樊文良见面的机会并不多。
    樊文良说:“不用打了,他知道。”
    江帆笑了,说:“呵呵,我们几家也是想借助孩子们生日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樊文良说:“热闹好,我也向往热闹,好,你头前走,我随后就到。”
    “好,我在阆诸等您。”
    樊文良平时很少来阆诸军属房住,他们夫妇有时在节假日会来阆诸呆上一两天,在这一两天中,梅大夫会将房子从里到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时舒晴和丁一赶上也会帮她搞卫生,樊文良几乎不干收拾房间的活儿,大部分时间会和王家栋呆在农场。
    尽管樊文良说王家栋知道他要去,但是彭长宜不一定知道,想到这里,江帆还是掏出电话,给彭长宜打了一个,他说道:“长宜啊,一会樊部长也要来,我也不好拦他,你准备一下。”
    彭长宜说:“好的,我明白,您到哪儿了?”
    “快出城区了。”
    彭长宜说:“明白,注意安全,我们等您,不用太着急。”
    此时,彭长宜正在外面的水泥晒场上跟儿子玩耍,他收了线,跟站在一边的舒晴说:“樊部长要来。”
    舒晴高兴地说:“真的?太好了!”
    彭长宜白了她一眼,说:“好什么好?”
    舒晴不解地说道:“樊部长来,为什么不好!”
    彭长宜看着儿子,若有所思地说道:“明年该改套数了,不能这样办了。”
    舒晴说:“办不办你不要说,本来也不是量量的生日,你说话不合适。”
    彭长宜盯着她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如果真的成为一种习惯,尽管外人不知道,甚至连老鲍都不知道,但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樊部长两次参加,被外人知道不好,明年想别的辙。”
    舒晴说:“我还是那句话,想不想辙你说不合适。”
    彭长宜说:“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有事了我也就有事了,所以我们俩是不分彼此的。”
    舒晴听丈夫这样说,就不再反驳了。
    这时,大门口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彭长宜扭头一看,是一辆白色的桑塔纳2000,就知道是丁一来了。
    量量手里正拿着一根小棍,正在满场院追着两只鸭子跑,他听到喇叭声后,站住,两只大眼睛只看了一眼,就指着慢慢驶进来的汽车说道:“丁阿姨……”
    彭长宜笑了,说道:“是的,你丁阿姨和宝宝们来了,有人跟你玩儿了,来,靠边。”
    量量一听爸爸这样说,就扔掉了小棍,扭着小屁股,跑到爸爸跟前,靠在爸爸的腿上,咧着小嘴看着他们笑。
    丁一尽管会开车了,但还不是那么熟练,她看见彭长宜一家人后,就降下车窗,冲着他们笑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把车在一棵树下,熄了火。
    彭长宜领着量量走到跟前,跟丁一说道:“不错,车开得很熟练。”
    丁一笑了,以为彭长宜在夸她,就自豪地说道:“那是,老司机了,熟练工。”
    哪知,彭长宜看着她车前面的轮胎,一边点头一边认真地说道:“是啊,老司机都这么停车。”
    丁一听后,就知道彭长宜的话里不是在赞赏她的车技了,就问道:“怎么了?”
    彭长宜依然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轮胎,说道:“你下来看看就知道了。”
    丁一顾不上后面安全座椅上的一对儿女,她解开安全带,快速下了车,顺着彭长宜的目光看了看,仍然有些不解,说道:“怎么了?”
    彭长宜见她还不明白,就奇怪地抬头看着她,说道:“没人告诉你停车的时候应该把方向盘打正吗?”
    丁一赶紧看了看方向盘,不解地说道:“打正了?”
    彭长宜说:“不可能,如果方向盘打正的话,轮胎怎么还是歪的?”
    丁一这才明白彭长宜看的是轮胎,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真没这意识。”
    彭长宜一听,就看着丁一问道:“你没什么意识?”
    丁一说:“我一直以为方向盘是管方向的,没想到和轮胎是相连的。”
    彭长宜眨巴着眼睛,半天才莫名其妙地说:“你该不会认为方向盘是管方向的,轮胎只管前进和后退不负责拐弯什么的吧?”
    旁边的舒晴“哈哈”大笑。量量也跟着妈妈笑了。
    丁一说道:“尽管你没说明白,但我想我多多少少懂了一些。”
    彭长宜纳闷地问道:“不……不是……我没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多多少少懂了一些?”
    丁一点着头,说道:“是的,我以前只知道往前开,该停就停住了,没考虑过轮胎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