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8节

作品:《最高权力

    吴冠奇说:“是,羿楠说这辈子就是不吃不喝也要还债,其实,我不是一点钱没有,去年在阆诸干的两个工程,最后那笔余款我本想当做东山再起的本钱,但是羿楠不答应,她执意让我还了账。她说,想到在家门口上吊死的那个人,就心不安……”
    彭长宜跟他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说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吴冠奇说:“我这个人在生意场上口碑还是不错的,还是有朋友愿意帮我的,我准备还是干老本行,我是从路桥起家的,还想继续干路桥工程,最近新成立了一家建安公司,我来找你,是想把最真实的我告诉你,你能帮什么就帮什么,长宜,你要知道,我见你是有压力的。”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那些不要说了,能帮你我肯定帮,来,敬一杯,给你压惊,我还以为你春节连个电话都不打,跟我掰交了呢,我也跟你赌气,后来也没再理你。”
    吴冠奇喝了一小口酒,说道:“我一直在外面躲债,不敢回家过年,但还是被人家绑走了,一直到了两个多月后,警方才找到我,长宜,不瞒你说,我这次要不是遇到了贵人,警方还找不到我呢。”
    “贵人?什么贵人?”
    “这个贵人不是别人,是咱们的高中同学,董福生。”
    彭长宜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这个人,他突然说道:“董福生?就是经常被咱们欺负的那个董结巴?”
    吴冠奇说:“是的,说起来,转着弯的,我还借了他的钱。”
    彭长宜专注地听着吴冠奇的讲述。
    “我被软禁的地方就是董福生给别人打工的工厂,是一家专门生产塑钢门窗材料的工厂,董福生是这个工厂的业务厂长。我在阆诸干的两个工程,用的都是董福生工厂的材料,给我做塑钢门窗的那个人,都是从他那儿进料,我没有给这个人结账,这个人就没钱给董福生的工厂结账,这样就形成了一个三角债务……”
    彭长宜皱起了眉头。
    吴冠奇继续说道:“说起来我是他们最大的冤家,我被绑架者转移了无数个地方,绑架我的人,一天给我老婆打一个电话,让拿钱赎人,但又不在一个地方关押我,最后一次转移到了董福生的工厂,有一天,来了三个人,这其中就有董福生,为首的那个人说,这个就是欠咱们钱不还的人,只要他还了我的钱,我们老板马上就把钱给你。我当时闭着眼睛,一副不想活着出去的架势,后来,我就感觉一个人凑到我身边,看了我半天,我仍然没睁眼,后来那个人就离开了,再后来,他支走了看着我的人,来到我的小黑屋里,我这才认出他,他也认出了我,这个人就是董福生。”
    彭长宜听吴冠奇讲述到这里,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说道:“太好了,这下你有救了!”
    吴冠奇说:“是的,我跟他说了实情,没有一点隐瞒。他说他不敢放我出去,但是他可以暗中帮助我,前提是出去后,必须还他们厂子的钱,他们已经一年不给工人开工资了。我给他磕了头,说保证还,就是砸锅卖铁也得还。就这样,他暗中给羿楠报了信,我才被解救出去。但是他也涉嫌包庇罪被警方带走问话,因为他不是主犯,也不是工厂的法人代表,何况是他给警方提供的消息,加上羿楠从中斡旋,只是拘留了一天就放他出来了,这样,这件事没有牵连到他。但是,他因为我背叛了朋友,没脸在那家工厂干了,只好辞职回家了。”
    彭长宜听得惊心动魄,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天哪,真没想到,你命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劫,难以想象,难以想象。”
    是啊,曾经春风得意、事业有成的吴冠奇,居然因为债务,四处躲藏,不敢见人,最后还落个被绑架还债的下场!
    吴冠奇把他失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统统跟彭长宜讲了一遍,他的窘境彭长宜已经知晓。
    彭长宜长出了一口气,跟彭长宜碰了一下杯,说道:“冠奇,我相信你,你会东山再起的,你不能闲着,你必须干事,你只有干事,那些逼你的还债的人就会看到希望,就会容你时间。”
    吴冠奇喝了一大口酒,说道:“你说得对,老康和县长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为我担保,这样法院没有判我实刑,但是罪责难逃,考虑到欠债范围太广,涉及到的金额太大,就是枪毙我,我暂时也还不上这么多的债务,所以,让我戴罪还债。我的还款计划书就有一尺多厚。”
    彭长宜点点头,对于这类债务案件,现在司法机关也人性化了许多。
    “我现在面临的困难都不光是启动资金的是,我原来的公司和账户都被封了,要想干事,只能另起炉灶,重打鼓,另开张。”吴冠奇说道。
    彭长宜没有立刻接他这个茬,而是感慨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连老康都没跟我说?”
    吴冠奇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说:“我给大家脸上抹黑了,而且我是你引我到的三源,老康跟你能说什么?我能理解他的心思,你可以从任何渠道知道这事,但作为老康,是不好跟你说的。再有,你毕竟离开三源这么久了,而且还离得这么远,隔着三四百里的路,没听说也是很自然的事。”
    彭长宜问道:“那羿楠怎么也没跟我说?”
    吴冠奇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说道:“唉,怪我,这个和我后来给她灌输的一些话有关系……”
    彭长宜已经猜出他灌输给羿楠的是什么话了,就说:“你是不是跟她没少说我的坏话?”
    彭长宜生气地说道:“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还有脸说我,怎么不说说你自己?说说你自己办的什么事,我都懒得说你,懒得理你!我甚至都怀疑这么没水平的事是不是你吴冠奇干的!”
    “长宜,你骂吧,我当时也昏了头,另外也不想让你为难,再有,你们老殷……”
    “别把不是往别人头上推!”彭长宜突然大声地说道:“就是别人给你摆个迷魂阵,我相信凭你吴冠奇的智慧也能识别出哪是陷阱!说到底,就是你没把我往好地方想,是你自己迷魂了,是你自己不相信我了,所以才办出这么没水平、小儿科的事,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那些事是你吴冠奇干的!”
    吴冠奇的头更低了。
    彭长宜依然不解气,又说道:“我就纳了闷了,我们之前的默契哪儿去了,我们那些个共识哪儿去了?”
    其实,彭长宜还想继续说:你以为你认识了一个殷家实就了不起了,殷家实是比我权高位重,但那是个吃肉都不吐骨头的主儿,岂是你吴冠奇相交之人?你想用江帆、用殷家实压我就范,最后没撤了想出贿赂常委这个下三滥的招术,你以为我们这些常委的觉悟都是村长的水平吗?结果又怎么样?不是我彭长宜能耐有多大,是我站在了一个“理”字上,你的所作所为,反而抬举了我,成全了我,而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是失信于阆诸绝大部分领导,这个账你自己算过吗?你以后还怎么跟这些领导打交道?谁还敢跟你打交道?你是不是玩资本运作玩得入了迷、迷了你的心窍?见人想玩人,见事想玩事?什么都想玩,什么都想以资本的手段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