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0节

作品:《最高权力

    江帆说:“您刚才站在路边的时候,问了我一句话,这三栋大楼,每年的维护费和绿化费用是多少,据我了解,去年将近?这个数。”江帆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着。
    袁其仆咧了一下嘴。
    江帆继续说:“所以,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把这三栋大楼的使用成本降下来,如果降低使用的成本,只有精简机构,改革领导干部的用车、用房,只是一直没有想好,但这个想法却从来都没有泯灭过。”
    袁其仆听着他说完,想了想说道:“你上任多长时间了?”
    江帆不知他问这是什么意思,就说道:“掐着手指算快一年了。”
    袁其仆又说:“阆诸方方面面的情况你都掌握了吗?”
    江帆说:“差不多了。”
    袁其仆说:“我感觉你说得差不多应该是面上的情况,那么还有好多角角落落的情况,别说你一年不到,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个几年都不能说完全掌握。”
    江帆点点头,说道:“是的,您说得有道理。”
    袁其仆说:“既然这样,你所说的刚才那两项改革,恐怕要比你拆除违章建筑难得多了。”
    江帆很想听听袁其仆的意见,就说道:“您能具体说说吗?”
    袁其仆说:“具体的我可能说不上什么来,因为我毕竟不了解你们这里的实际情况,但是有一点我却可以告诫你,你刚上任,可以拆违,可以搞城建,可以招商引资,甚至可以搞政绩工程,但有一样工作你必须小心从事,那就是涉及到体制改革问题,尤其是干部队伍本身的改革。这又不同于体制改革,这样的风险我不知你评估过没有,假如你以前没有评估过,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要评估。我的意思不是教唆你干工作瞻前顾后,我的意思只在你立身未稳的情况下适用,如果你在阆诸呆了几年,已经熟悉和掌握了各方面的情况,而且有充分的话语权,那么,这个改革就可以进行的。”
    江帆说:“您说得太贴心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一直有这个想法但却一直都没有实施,这也正是我所顾虑的。”
    袁其仆说:“其实,你大可不必着急,我听你们袁省长说,可能京州省今年会出台一些机构改革方案,到时你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再抡起你的板斧,改掉机构臃肿、浪费现象严重的局面。”
    江帆有一次在和樊文良的谈话中,似乎也听到过这个消息,他点点头说道:“如果那样的话,还真是个机会。”
    袁其仆说:“要善于利用上级出台政策的时机,这样你做任何事都会师出有名,硬改的话,容易激化矛盾,也容易引火烧身。”
    江帆发现,袁其仆不光是理论大家,还是官场中的高手,他由衷地说道:“我怎么感觉您光搞理论的话,就会消弱您其它方面的才华。”
    袁其仆说:“好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江帆笑了,说道:“其实,我挺羡慕您的,没有经济增长数字的约束,不用天天操心费力,研究好自己的学问就行了。”
    袁其仆看着他,笑了,说道:“好了,我目前还用不着你来开导我,服从组织分配,我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这句话就在脑子里扎下根了,短暂的不适应过去后,就会是适应和顺从,谁都是这样,你是抗不过组织的,只有服从。”
    江帆笑了,说道:“您这么想我就放心了,也省得我惦记着您了。”
    “哈哈。”袁其仆笑着说:“你能在意我的感受,说明我没白交了你这个人。”
    江帆陪老领导吃完饭后,他极力挽留老领导在阆诸住一宿,但是袁其仆说已经出来两天了,也该回家照看老伴儿了。江帆知道,他老伴儿身体一直不好,这也是他调回内地的主要原因。
    送走老领导后,江帆回到了家,他前脚进家,后脚丁一就回来了。
    江帆奇怪地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也得十点以后回来呢。”
    丁一笑着说道:“是啊,樊部长说他还有事,我们就提前告辞了。”
    江帆给丁一倒了一杯凉白开,问道:“樊部长呢?他也送你来了吗?”
    丁一说:“是的,他们送到我大门口就走了,他们的车没有通行证,进来麻烦,我就从门口下车了。”
    “哦?那我打个电话。”
    江帆说着,就拿过手机,刚在键盘摁下几个数字,这时,樊文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立刻接通,没等樊文良说话,就抢先说道:“樊部长,您怎么走了?我正在给您拨电话,还没拨完,您的电话就进来了。”
    樊文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把夫人给你安全送回去了,不走还等什么?”
    江帆说道:“您回来吧,我知道您还没走多远,今天晚上您就住在我们这里吧,我想您了,心里有好多话想跟您聊呢。”
    樊文良笑了,说道:“想我的话有时间到省城,我可是不敢占用你们夫妻团聚的时间。”
    “呵呵。”江帆笑了两声,因为樊文良从来都没跟他说过这样的玩笑话,他竟然一时找不到词了。
    樊文良见他不说话,就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有些乏了,要眯一会了。”
    江帆说:“那您还跟着回来?让司机送她回来就是了。”
    “欸,那可不行!小丁是我请来的,送的时候必须由我送,哪能那么无理呀?”樊文良认真地说道。
    江帆笑了,樊文良的确很难有幽默的时候,他就说道:“那好吧,您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扰您小憩了,有时间我去省城找您汇报工作。”
    樊文良说:“如果是汇报工作你就别找我了,有省长有书记,如果是想跟我汇报思想上的一些问题,随时欢迎。”
    江帆笑了,他知道樊文良说话办事严谨,也知道有司机在,就说:“我跟您汇报想您了行不?”
    “哈哈,这个可以有。”
    江帆也笑了,看来樊文良的心情不错。
    丁一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问道:“叫不回来了吧?”
    “是啊,我肯定叫不回来了,你们今天北京之行是不是很愉快?”江帆问道。
    丁一说:“开始是这样,但是到了那儿后不久,我们看见了一个人,我发现樊部长的心情就不像来时那么有兴致了,活动没结束,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哦?看见谁了?”江帆问道。
    丁一说:“这个人你认识,党伟。”
    江帆眨着眼睛,问道:“他也爱好蝇头小楷?”
    丁一说:“没发现,但是他和那个老首长似乎很熟悉。”
    江帆又问道:“他跟樊部长认识吗?”
    “不认识,是那个老首长给他们介绍认识的。”
    “你给我详细说说?”因为涉及到了党伟,江帆就格外多心了。
    于是,丁一就讲前前后后的事情告诉了江帆。
    原来,丁一和樊文良到达目的地后,见到了他说的那个中央退下来的老领导,当樊文良将丁一介绍给这个老首长并告诉老首长这就是抄写古代文学名著的人时,老首长惊讶地说道:“这么年轻的女娃,你们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呢?我见过你抄的书,太了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