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9节

作品:《最高权力

    陆原看着丁一,跟小虎说:“你江叔叔是市长,是这个城市最忙的人,他日理万机,有时需要坐着车到处视察一番,你在马路上看到他的车很正常。”
    小虎咬着筷子说道:“那我以后可不可以跟同学说我的江叔叔是市长?”
    杜蕾刚要说话,就听乔姨说道:“当然可以说了,江叔叔以后跟咱们是一家人,你说了,最起码同学就不敢欺负你了,老师也会待见你的。”
    “妈,怎么教孩子呢?”陆原说道:“小虎,我认为你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有这么两点。一,你的同学都还小,没有必要知道市长是谁,你们只知道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好好学习。二,跟老师说更没有必要,因为老师跟市长打不着交道,再说了,万一哪个老师知道你是市长的亲戚,要是想通过你找市长走后门怎么办?这不是就给你江叔叔找事吗?所以,跟同学和老师都不能说,听见没有?”
    陆原最后这句话说得比较严厉。
    杜蕾看着丁一笑了一下,说道:“儿子,我认为爸爸说的有道理。”
    小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姥爷当官的时候,妈妈就这么说过。不过,我同桌已经知道我跟江叔叔的关系了,上次我跟她说我的航模就是江叔叔给我买的。不过我没跟她说江叔叔是市长。”
    丁一笑了,夹了小虎最爱吃的鸡腿,说道:“来,小虎,吃菜。”
    就在一家人吃中午饭,议论丁乃翔去哪儿的时候,他其实就在离家门口不远的那个老式咖啡厅里,正悠闲地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慢慢地品着咖啡,翘着二郎腿,听着房间里回荡着的音乐,眼不时地望着外面门口,似乎正在等什么人。
    这个咖啡厅,已经在这个地方经营了十多年了,是大学生们为它创造了利润,所以这家咖啡厅,生意一直不错。
    复古的装饰风格,轻缓的音乐,私密性的空间,似乎一直是它的风格,也是年轻人最爱的地方。
    像丁乃翔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咖啡厅几乎很少,所以服务员对他的到来,给予了更周到的服务。
    终于,老教授要等的人出现了,那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还是跟几年前的情景一样,一辆奥迪车停在了咖啡厅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高个的男人,戴着一个大墨镜,穿着一件深色夹克,里面是雪白的衬衣,没有打领带。这个高个男人关上车门后,抬头望了一眼熟悉的咖啡厅,就迈开大步,走了进来,楼梯处就传来他的脚步声。
    很快,这个戴墨镜的男人,就被服务生领了过来。
    丁乃翔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这次,他主动向来人伸出了右手。
    戴墨镜的男人早就摘下了眼睛,见他主动跟自己握手,怔了一下,要知道,上次见面,自己主动跟老教授握手,人家可是都没跟他握,这次见老教授主动伸手,他紧走一步,伸出双手握住丁乃翔的手,谦逊地说道:“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丁乃翔说:“没关系,我在没有提前预约的情况下,就贸然给你打电话,你能出来赴约已经很不错了,我知道,市长的时间不是自己能随便支配的。”
    高个男子微笑着说道:“谢谢您的理解,的确是事务性的工作太多了。”
    丁乃翔伸手示意他坐下,随后让服务生给他端过一杯咖啡,坐下后看着他,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是跟你叫江市长好,还是叫你江帆好?”
    江帆笑了,说道:“除去前面那个称呼,您怎么叫都可以。”
    丁乃翔也笑了,他打量着江帆,感觉江帆比几年前见他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些沧桑,不变的依然是谦逊和沉稳,整洁和俊逸。不过,漠北的风霜,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他不由得说道:“我后来听说你去支边了,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的苦吧?”
    不知为什么,丁乃翔这句话,竟然勾起江帆无尽的惆怅。
    但他没有让这种惆怅的心理表露出来,因为今天丁乃翔能主动约见他,并且是在他正式登门拜访之前约见他,足以说明丁乃翔不再拒绝他,所以,他不想在老教授面前流露出当年的惆怅,就淡然一笑,说道:“都过去了,我现在很知足。”
    显然,丁乃翔没有料到江帆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过去的事,要知道,让江帆下定决心离开丁一去支边的原因,就是几年前丁乃翔在这里跟他的谈话,他没有表露出对自己半点的抱怨,就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样讲?”
    江帆说:“人,总是该经历一些事情的,况且对于支边,我是最大的受益者,我在那里得到了锻炼,跟少数民族的干部群众学到了很多东西,了解了我们的民族政策,熟悉了那片土地上的风土人情,增长了见识,开阔了视野,丰富了从政的阅历,这些在内地是没有的。”
    丁乃翔见他只字不提感情的事,就知道江帆不想让自己尴尬和难堪,就说道:“是啊,你能这样认识问题,我心安了不少。”
    江帆笑了一下,说道:“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支边生活,将是我人生最大的一笔财富,事实上,我已经开始享用这笔财富了。”
    丁乃翔说:“这话不假,你支边回来后,能有这样的位置,的确不错,不过组织也没有看走眼。”
    江帆知道,像丁乃翔这样资深老教授,是不大会奉承人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很难得了。就低头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您在国外还适应吧。”
    听江帆说到这个话题,丁乃翔立刻显示出了轻松,他说:“那个国家华人多,而且从国内来的学生也多,身处华人中,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饮食口味上和我们南方很相似,我很喜欢他们的饮食,因为小一的母亲就是南方人,所以到了新加坡后,根本就没有陌生感,反而觉得很亲切。”
    江帆听丁一说过,父亲和母亲很恩爱,他说:“那里的气候的确很好,养人,您看上去起色很好。”
    丁乃翔说:“是啊,年前闹了个悬,没敢跟小一说那么严重,我还是真害怕了,躺在医院的床上我就想,如果真这样闭眼走了,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的女儿,她这么大了,现在还没嫁人,原本她早该嫁人的,是我造成她现在还在苦苦地等一个人,我低估了你们的感情。所以,这也是我这次回来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约见你的原因……”
    江帆看着老教授,他很感动他这样说,就静静地听着。
    老教授继续说道:“人老了,都是要面子的,我把你单独约出来,就是想对你表示歉意,如果当初不是我的阻拦,你也不会去支边,我女儿也不会等你那么长时间。”
    江帆赶忙说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您这样做,完全是父亲出于对女儿的爱护。不光是我,任何人都没有指责您的权力。何况当初……的确是我做得不好……”
    说道这里,江帆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