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6节

作品:《最高权力

    谁知,这段爱的苦旅,给她带来的不光是美好,还有痛彻心扉的痛苦。当年,他一声不吭,把她抛在了亢州远走他乡,让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痛苦和不解,整个人就跟一下子坠入到了冰窖之中一样,孤独、无助、茫然不知所措,那种不亚于生离死别的疼痛,至今她还还历历在目,想起还是会隐隐作痛。那种疼痛,丝毫不亚于当年失去妈妈那样,心,似乎一下就被人活活挖去了……
    如果没有科长彭长宜的鼎力相助,她可能真的就和他永别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在三源,她给他打的那个电话……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又燃起了对他的向往,听信了科长的话,认为他去支边有着迫不得已而且还不能跟她诉说的理由,这样,才有了后来跟科长去了草原……
    想到草原之旅,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江帆捕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动作,下意识地用力地抱紧了她。
    “江帆。”她轻声说道。
    “我在。”
    她哽咽了……
    江帆板起她的头,捧起她的脸,就见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他低着头,轻声说道:“想说什么?”
    “那真是一个恐怖的夜晚,我差一点就被狼叼走了……”说道这里,她的呼吸哽住了。
    江帆的心一动,抱紧了她,说道:“那一夜,我也没好到哪儿去……”
    “谁说的,我被狼叼走,你会更好,你更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追逐你的幸福……”
    话没说完,嘴就被他堵住了,他亲吻了她几下,说道:“你这话能要我的命,你知道吗?”江帆的眼里,也有了很深沉的痛苦。
    她天生就不是一个会指责别人的人,天生就不是一个能用话发泄痛苦和不满的人。听江帆这么说,眼泪索性涌出,她啜泣说:“江帆,有一段,我也感觉我没有命了,好孤独,无法排遣,天天凭吊我的悲伤……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才开始抄书……”
    天,江帆痛苦地仰起头,紧紧地闭着眼。
    “我以为真的就这样永别了,可是……”她说不下去了,胸口堵得难受。
    江帆低下头,他的眼睛也红润了,胸口处一阵干疼,说道:“别说了,受不了……”他再次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上。
    外面的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地面已是一层洁白了。
    他抱着她,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以期让她平静下来。“我们坐过去吧。”
    于是,他拥着她,来到窗前,拉上客厅的窗帘,他们坐在了沙发上。江帆仍然没有松开她,他们就这样坐在了沙发上,江帆把她的手换了位置,继续捂着,抱着她,低沉地说道:“人,孤独久了,就容易活在回忆里,不瞒你说,你的痛苦我也经历过了,那就是我来阆诸找你,那是我支边第一次回来,但是我看到了你和你父亲还有你的……那个同学,那个时候,我也感觉自己的心头肉被人挖走了一样疼……”
    丁一抬起头,透过泪眼看见他的嘴唇有些颤抖。
    “后来,长宜才说那是个误会,但我已经没有那么自信了,我就把我的号码给了他,让他转给你,如果你心里有我,就会给我打电话的。”江帆红着眼,捧过她的脸,看着她说:“你知道吗,那段时间就跟犯人等着宣判的心理一样,我不知道我会等来什么,但是我没有选择,只能等……”
    丁一的泪水流得更欢了。
    “上苍还是眷顾我,让我等到了,那天的晚上,我感觉草原的夜都是明亮的……”江帆的眼睛完全湿润了。
    丁一抽出手,抹去了他眼角的一丝湿润,说道:“如果我不打呢?”
    江帆伸出手,把被子给她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脑袋,说道:“你惦记什么?是怕小狗饿肚子吗?”
    丁一说:“是的,我中午加班就没回去。他既要便便又要吃东西,上次我在你这过夜了,第二天回去的时候它都没精神了,而且一天也不愿搭理我……”
    “就这个理由?”江帆直视着她。
    丁一看着他,怯怯地点了点头:“是的。”
    “再也没有其它的理由了对吗?”江帆再次问道。
    丁一有些心虚地说:“我不知道你指什么?”
    “比如,讨厌我?”江帆紧盯着他问道。
    丁一看着他,鼻头就红了,随后,眼圈也红了,眼看着眼泪又要流出来,江帆赶紧说道:“好好好,不说了。”
    江帆随后站起身,就开始穿衣服,他一边扣腰带一边说道:“你的钥匙呢?”
    丁一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怔怔地看着他,“什么钥匙?”
    “你家院门和屋门的钥匙。”
    “你要干嘛?”丁一掩着被子坐起身。
    江帆不问了,他套上毛衫,穿上了袜子,就走出卧室,从衣架上摘下她的包,找出她的一串钥匙,放进口袋里,摘下自己的外套披上,又摘下围巾搭在脖子上,刚想穿鞋,忽然想起什么,又重新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冲着他呆呆发愣的丁一,掀开被子。
    丁一急了,说道:“你干什么呀?”
    江帆说:“让你泡澡暖身子。”
    “那你干嘛去?”丁一紧张地问道。
    “我去给你接小狗。”江帆根本就不看她。
    “不行,我也去……”
    “闭嘴!”江帆狠狠地说道。
    他不容丁一挣扎,抱起一丝不挂的丁一走出卧室,走进浴室,把她放进了冲浪浴缸里,正好水位刚刚没过她,他直起身,说道:“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着我!”他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走。
    丁一急了,说道:“不行,江帆,你不能把我一人撂这,我跟你一块去……”
    江帆根本就不理她,走出浴室他换上皮鞋后,开门就出去了。出来后,还不忘把门反锁上,气气地“哼”了一声,心说,看你能出得去?
    听着江帆锁门的声音,丁一不甘心,她跳出浴缸,从浴室里的托架上扯过一条浴巾,裹在身上,跑出来一看,江帆早就出门了,她走到门口,但是门已经被他反锁上了。她跺了一下脚,无奈地又走回浴室,解开浴巾,用一条毛巾缠住了头发,小心地没入了浴缸里,别说,水温正好,她此时也太需要温度了。
    闭上眼,想像着江帆深夜去她家的情景,这么大的雪,路上肯定结了冰,唉——
    她轻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再说江帆,他开着车,打开了雨刷器,小心地行驶在马路上。天上还在降雪,他没有走城市中心街道,而是沿着北大街一路向西。路上车不太多,雨刷器过后,仍会落下点点雪花。
    他降下车窗,雪便飘了进来,落在他的脸上,有一丝清冽的冰凉,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凌冽的空气,然后再慢慢吐出,心中的火热渐渐平息了下来。
    在通往她家的那条白杨路上,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路上没有任何的车辙印,静静地,只有车轮辗压积雪发出的声音。
    他将车停在旁边,下了车,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向那条胡同里,从兜里摸出钥匙,试着开了两把后,打开了院门。这时,就听小狗在屋里面开始叫唤。
    如果说他当初是有带着赌气的成分出来接小狗的话,那么当他看到小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来对了。
    当江帆在台阶上剁掉脚上的积雪,开开北屋的房门,伸手打开房间的灯,就见小狗早就等在门口,围着他嗅来嗅去,摇头摆尾,非常兴奋,就像被撂置一天的孩子见到大人回来那样高兴。
    他蹲下身,伸手抚摸着他干净的毛发,说道:“你的主人不放心你,让我接你来了,你得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