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1节

作品:《最高权力

    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华人,对蝇头小楷这种书法形式,远比国内的人兴趣高,许多人都出钱收藏她的作品,甚至有个华人富豪放出话,丁一的作品,写多少要多少,但是爸爸不让她卖字,除非是那些参展的作品,她跟女儿说:“你学写字,不是为了卖钱,是为了传承,一旦沾上钱,品质就会降低了。”
    丁一当然不会以卖字为生,她也没想过要用字去换钱,当初写字就是在爸爸逼迫下学的,而且,只写这一种体,即便爸爸不嘱咐,她也不会去写这种商业字的。
    尽管远在国外,但是省里的书画艺术展还是要参加的。所以,丁乃翔将参展作品提前准备后,让女儿带回去,交给书协,去参展。
    自从决定要回国,丁一的心就不安静了,早早就做好了回国的准备,她的心,就像长了草一样,恨不得立刻回国。此时,她还不知道江帆早已经去阆诸上任的消息。
    女儿要回国,丁乃翔明显有些心事重重,丁一以为是爸爸舍不得她,就说道:“我走后,您可能有些不习惯,所有您该吃的药,我都分好包,并且按照顺序给您排列好,你只要按日期吃就行,不过看里面都有什么,我回去后,会尽快让乔姨过来的。”
    父亲曾经因为袁小姶找他那次,犯过脑溢血,从那以后,就拉响了健康警报,全家人都小心呵护他,唯恐他再次犯病,丁一也是更加提心吊胆,父亲吃的药,也都是这方面预防的药物。爸爸生活自理能力差,而且他只要埋头作画,进入创作意境后,常常忘了时间,忘了吃饭,更别说那些保健药了。有时把自己关在画室,如果不叫他,他可以几天都不出来。这也是丁一陪爸爸来新加坡的主要原因。
    爸爸有些神不守舍,默默地向前迈着脚步,似乎是在听,又似乎是没在听。
    丁一感觉爸爸心里有事,就笑着说道:“我说的话您听到了吗?”
    爸爸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了?”
    丁一越发感觉爸爸心里有事,就提高了声音说道:“我把您每天吃的药分好了包,您一天一包,必须按日期吃,我都标上了标记,原来我说的话您一句都没听进去啊?”
    丁乃翔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无视女儿的大嗓门。
    丁一垂头丧气了,嘟着嘴,跺着脚,跟了上去。
    她走到爸爸的前头,面对着爸爸,不满地说道:“我说丁老师,我在跟你说话,你必须认真听,不可以表现的这么心不在焉。”
    爸爸看着她,笑了,说道:“好,说吧,我听。”
    丁一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说道:“我回去后,就换乔姨过来,我看您这个样子一天离了人都不行,好让我担心啊!”丁一故意说道。
    丁乃翔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担心什么?”
    “我担心你的状况。”
    “那就别回去了。”
    “不说理了是不?”丁一感觉爸爸老小孩:“您别担心,师兄和嫂子会经常来照顾您。”
    爸爸也笑了,说:“你放心回,不用担心我。你乔姨要是不张罗着来,你也别催她,在她眼里,她孙子才是最重要的,我算什么呀?”
    ”哈哈,难不成您还吃小虎的醋了?“丁一感觉爸爸很可爱。
    不过爸爸说得也是实情,乔姨当初在是否来新加坡照顾丁乃翔还是在家看孙子的这个问题上,态度非常明确,不然也不会是丁一来照顾爸爸了。但是这次不同了,陆原哥哥已经转业了,被分配到了省纪委工作,尽管工作地点在省城,但至少可以比在部队回家的次数多了,也能照顾得到家里了,这样,乔姨自然就能来新加坡陪爸爸了。
    听爸爸抱怨乔姨的话,丁一笑了,说道:“放心,乔姨这次肯定会来了。陆原哥哥回来了,小虎就可以离开她了。”
    爸爸听她这么说,就放慢了脚步,看了看丁一,说:“小一啊,有件事我挺为你操心的,你看,小原的儿子都那么大了,你是不是也该着着急了。要说心事啊,你的事就是爸爸最大的心事,自打你决定要回国后,我想起这事就睡不着觉……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听了爸爸的话,丁一的内心也是百感交集,她不想增加爸爸的负疚感,就玩笑地说道:“没关系,如果妈妈到时埋怨您,我跟妈妈解释,就说是我不听爸爸的话,不怪爸爸,怎么样?”
    丁乃翔看着女儿,说道:“你真的不怪爸爸?”
    “不怪,当然不怪。”丁一笑了,顺手摘下一片树叶,刚要含在嘴里,爸爸突然说道:“有农药!”
    丁一吓了一跳,拿着树叶放在嘴边怔住了,一时没明白过来爸爸的意思。
    爸爸解释道:“前两天我在这里散步,看见工作人员在打农药。”
    丁一这才明白爸爸说的是那片树叶,她看了看手中这片像月牙一样的树叶,轻轻丢在了草坪上。爸爸提到了妈妈,她的心里就很难受,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棵草,她不敢想象,如果妈妈在世,也许自己不会遇到这么多的苦恼吧,最起码会时刻得到妈妈的关爱,妈妈的爱是天底下最无私的……
    忽然间,鼻子就有些酸,把双手背在后面,故意摇晃着身子,走到爸爸的前面去了。
    爸爸看出了女儿瞬间的感情变化,他有些心虚,看着女儿单薄的背影,叫了一声:“小一……”
    丁一回过头,看到爸爸就像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笑了,掩饰着自己内心的酸楚,故意说道:“爸爸,您刚才的话都说了无数次了,那条法律规定,陆原的孩子大了,我就必须得结婚?您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我再次求求您,我的事您不要操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好不好?”
    爸爸摇摇头,叹了口气,他固执地认为,只有女儿迈入另一段感情生活,他的心才踏实,就说道:“你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太死心眼。你师兄给你介绍的那个新加坡人,一点挑儿都没有,华裔后代,在北京又有子公司,而且他父亲也见过你了,非常喜欢你,特意把儿子从北京召回国就,可你倒好,根本就不见人家。孩子,你不该活在过去的岁月里,要走出来,人生处处是风景,你一天不安定下来,爸爸我的心就不踏实,就觉得对不起我女儿,对不起你妈妈……”
    丁一笑了,她转过身,仍然把两只手背在后面,看着爸爸,说道:“您不要以爸爸之腹,度女儿之心,我真的没有生活在过去的岁月里,遇到合适的,我会毫不犹豫跑到他的面前,跟他说,我爱你,我要嫁你,这辈子非你不嫁,可是,一直都没有遇到让我死心塌地想嫁的人,他光对我死心塌地不管用啊爸爸——”
    江帆微笑着说道:“的确如您所说,蛮和善的一个人,应该不难处,就是不知道怎么还出现了这么一场风波。”
    向衡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但愿那个聂文东把所有的风波都带走。”
    江帆不理解向衡为什么这么说,由于跟向衡不熟悉,他也不能深问。
    蓦然之间,副部长的政治敏感回来了,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这话不该说,就赶紧换了话题,说道:“他的确是个温善的人,聂文东比较强势,这个佘文秀处处比较谦让他,如果从他们合作上来看,还是不错的,就是在聂文东建办公楼群这件事上,他没有加以阻止,出现这场风波,我认为跟他一味谦让、妥协是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