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9节
作品:《最高权力》 彭长宜又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何况还不属于咱们的个人财产,新的、旧的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开吗?再说,你原来的那辆车不也还能开吗?更他们争竞这些干嘛?你太不会办事了。”
陈乐一惊,脚下就踩了一下刹车,说道:“这车就是奖给看守所的呀?不然我不会去争竞,我从来不跟他们争竞任何东的。”
彭长宜心平气和地说道:“我知道,这车是你看守所挣来的,也是上级专门配给看守所的,看守所开这车理所当然。但是你想过没有,应该的事情多了,最后结局又如何呢?”
陈乐大气不敢出,静静地听着。
彭长宜继续说道:“远的不说,就说近处的,邹子介是自费育种,老师看着他困难、可怜,就给他从省里跑下了一笔资金,尽管这钱不多,但对于邹子介来说,还是能管点用的。江市长头当市长以前,好几年了,你问问他花上过省里的一分钱吗?后来江市长指示财政局,这钱到了之后,一分不许截留,全部交到邹子介手里,江市长走后,省里就直接把钱打到邹子介的个人账户上了,不再经过市里这道关。邹子介是得到了每年两万元的补助,但是你知道他失去了什么?江市长在还好说,江市长走了后,他的工资停发,理由是没在局里上班,给他保留公职就不错了,他是全国有名的自费育种专家,东北平原、华北平原,都在大面积的种他的玉米,但是亢州呢,亢州好几年了,不卖他的一粒种子,老百姓喜欢他的种子,但是没地方买,就从他的手里买种子,可是他没有种子专营证,卖种子犯法,只能偷偷地卖,前几天我听说被查了,是省农业厅出面才把他保出来。你想想,育种专家卖自己的种子被查,这是什么原因,两个字,嫉妒!”
陈乐的汗就下来了。
彭长宜又说道:“如果他不去领每年的两万块钱,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工资照发,种子没证也照卖。尽管邹子介得到省里的这两万块钱,是合理合法,但是,总会有人不按规矩出牌。所以,有的时候,要多动脑筋,要多想想,别盯着眼前的那点利益,我这话的意思并不是说邹子介不会办事,邹子介一点错都没有,是社会秩序出了问题,江市长走了,他就受气了。尽管他是弱者,但是弱者一旦失去了支持者,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众人蚕而食之。从你进公丨安丨局到现在,你想想统共才几年的时间?难道就没有人嫉妒你吗?没人眼红你吗?没有人算计你吗?”
陈乐听的心一惊一乍的。
“低调,是我这么长时间一直嘱咐你的两个字,永远都不要在人前挺胸抬头走路,永远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你赶上了仁义的局长,所以说你的周围环境相对好些,但是一旦他到别处当官去了,还有人仗着你吗?你倒好,还让局长为了平衡关系,给政委买了一辆新车,你就应该不等他要,主动把车让给政委坐,你可以要他淘汰下来的车,你想想,无论是尚局还是那个政委,会怎么想?如今,尽管政委也开上新车了,但是对你又会怎么看?”
陈乐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说道:“您真是相当于我的再生父母,天下,只有父母才会这样跟儿女说真话,而不是讲大道理。那您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彭长宜说道:“这事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以后注意就是了,记住,只要是利益,就少去争竞,该是你的早晚会得到,不该是你的,即便争竞到手了,终有一天会失去更多,别在乎表面的得与失,有许多东西,得到了意味着失去,失去了,可能会意味着得到。你跟我一样,升的太快了,所以时刻都要注意。既然我们升上去了,就不能跌下来,如果跌下来了,那就丢大人了,所以,忍得清贫,守得寂寞,真不是一句玩笑话,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陈乐想了想说道:“您这么一说,我感到我开这个新车立马就扎手了。”
彭长宜看了一下窗外,说道:“呵呵,你有这感觉就对了。”
陈乐说:“我想想,看看怎么把它献出去吧,我还真不能开了,无论如何不该我开。”
“开,是该你开,但有的时候别人不这么想,有些时候,我们要善于为自己腾出脚步,腾宽道路,千万不要让自己绊住自己。”彭长宜说道。
“您说得太对了,我想想吧。”
“对机会,这种事也别做的太生硬,太生硬也不好。”彭长宜进一步嘱咐道。
陈乐说道:“去我那里呆会吧,我那里还的确清静,很少有人能到我那里去聊天,他们都忌讳去这个地方。”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个地方还是勤来的好,尤其是你在最得意的时候,看看那些一步不慎就跌跤就失去自由的人的生活,还是很有好处的,为什么要忌讳来这个地方呢?我们经常搞警示教育,不是放录像就是弄专栏或者报告会什么的,费钱费力费工夫,这里有活生生的例子,都好,比那些说教强多了,直观多了。”
陈乐说道:“您说得对极了,我敢跟您保证,也许有一天我陈乐会跌跤,但是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因为贪婪和私欲跌跤,因为我天天看着他们这些没有自由的人的生活,所以不会,如果真的跌跤了,就像您刚才说道那样,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不会办事被人算计了。”
彭长宜说:“我之所以说你,实际是在跟你共勉,我们都互相提醒着,谁走路也不会每步都要用尺子量量,有时候往往都是大意惹的祸,大意给自己埋下的祸根。”
陈乐不住地点头,他感慨地说道:“这就是站位问题啊,头接您之前,我特意开了这辆新车想跟您显摆显摆,没想到您从另一面给我指出了开这个车的不利因素,太惊心动魄,除去您,恐怕这个世上没人能跟我说这些真话,即便父母能,他们也没有那个水平。”
彭长宜乐了,说道:“你是块好料,所以我才这样说你,因为我知道我说了,就会起作用。说句我这个身份不该说的话,一个地方,一旦社会秩序失衡,有时我们个人的力量是左右不了的,所以大多的时候就是顺应,另外,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都不能翘尾巴。”
他们边走边说着,就来到了看守所,陈乐把彭长宜领进了顶层一间小接待室里。这个小接待室只有一间大,很清静,也很隐蔽,外面看不出什么特殊,说是一间,其实是大一间,周遭摆着沙发,地上铺着地毯,尽管面积不大,但收拾的很整洁。陈乐说这个接待室就是平时给领导预备的,原本还可以再搞高档一些,但是他想一个看守所,这个水平不错了,他说自己从不进这个屋子。
彭长宜进了这个接待室,陈乐赶忙给他沏水,彭长宜站在这个接待室的后窗前,首先看到的就是房顶上执勤的武警战士,他们全副武装,站在岗楼里,警惕地转着身子。眼睛在四处巡视着。
彭长宜乐了,说道:“我发现,到你这里来,还的确需要一些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