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节

作品:《最高权力

    “有,我们家早就给我准备出娶媳妇的钱了,我先跟我妈借。”
    “别,我想办法吧,那样不好,你爸爸他……”彭长宜欲言又止。
    “不用,您眼下动钱也不现实,将来如果局里不给我报,您想着给我报就行了,县长,那可是俺娶媳妇的钱啊。”
    彭长宜没笑,他严肃地说道:“我保证,绝不会让你自己受损失!”
    彭长宜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很坚决,也有了某种信心。
    就在彭长宜跟各派势力明争暗斗、巧妙周旋,为即将到来的短兵相接做准备的时候,正在党校学习的江帆,在头下课的时候,接到了锦安市委组织部的电话,让他明早赶到市委组织部。
    江帆没有问是什么事,但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这一天终究是要到来的,因为离学习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时间,他其实早就想到了事情会在这个期间到来的,钟鸣义也是这个时候接到调令的。
    他给曹南打了电话,让明天早上小许来接他,挂了电话后,他继续上课。
    昨天,党校的校刊又发表了他的一篇文章,题目是《执政行为的魅力》,是袁副校长亲自打电话告诉他的。上次的那篇论文,已经被收录到了校刊优秀论文选中。在最近这篇论文里,他根据自己切身的工作经验和体会,提出执政力是一种行为的魅力,这种行为既是政府的行为,也是执政者自身的行为,行为魅力,直接决定着党在基层各项政策方针的贯彻与执行,这个观点引起了袁副校长的欣赏和肯定,很快就见报了。
    江帆在文章里,既是对当前县级工作的一种全方位的总结和探讨,也是对自己多年市长生涯的一次系统的回顾和总结,那个时候就想,自己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站在市长的角度来认识基层工作了。
    看来,事情果然如此。
    下课时,同学薛阳给他打电话,让他晚上请假出来喝酒。薛阳有段时间不跟他联系了,他理解他,在人才济济的京城,如果没有强大的政治背景,是很难出人头地的。
    晚上,他打车来到了位于海淀区万泉庄路一家非常有名的谭家官府菜菜馆,薛阳先他而到。当身穿民族服装的女服务员把他领到薛阳面前的时候,江帆发现,薛阳一改往日中规中矩的打扮,不但头发理的非常短,而是换了一身非常休闲时尚的衣服,圆领的淡蓝色的t恤衫,水磨蓝的牛仔裤,白色的帆布鞋,胳膊上还套着一串像佛珠的东西,正在低头点菜。
    江帆笑了,说道:“老同学,你还在单位上班吗?”
    薛阳一愣,说:“暂时在呀,怎么了?”
    “哈哈,我还以为你下海经商了呢?这么青春,这么休闲?”
    薛阳笑了,说道:“有么?”
    “当年有了,你这身打扮,让我有想起了我们青春飞扬的学生时代。”
    “呵呵,你是不是又来诗性了?”
    “诗?早被风干了,蒸发了。”
    服务员给江帆倒了一杯茶水,继续向薛阳推荐着菜品。薛阳看了江帆一眼,说道:“你怎么这么憔悴?”
    “有么?”江帆学着薛阳的口气说道,“不要以为你今天很青春很热血就嫌我老气横秋,不过,我现在跟你站起一起,怎么感觉咱俩像两代人啊?”
    “去你的,少占我便宜。”
    江帆说:“你今天的确很显年轻。不信让这位姑娘说,我们俩像不像两代人?”
    女服务员笑着不说话。
    薛阳说:“我拿什么跟你比啊,你是才子,才高八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姑娘,你可不知道,当年他从校园这么一走,立马在他的身后,就排起长龙。”
    女服务员说:“排长龙干嘛?”
    “女同学,追求者!”
    “哈哈。别听他胡诌,快点菜吧,我可是饿了。”
    薛阳最后又点了一道谭家菜有名的菜品黄扒鱼翅,合上菜谱,交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按照程序规定,把薛阳点的菜,重新给他报了一遍,得到薛阳的确认后,才转身出去。
    江帆听完菜谱,瞪着眼问道:“你发什么神经啊,就咱俩,点那么好的菜?”
    薛阳说:“别惊讶,这次不用你买单。”
    每次吃饭,都是江帆买单,因为江帆毕竟掌管着一个县的财政大权,有的时候,薛阳个人有事,江帆也会帮忙,毕竟,一顿餐费,对于一个市长来说还是好解决的。
    江帆听薛阳说这顿餐费不用自己管,就说道:“怎么,你真是下海了?是不是消失的这些日子赚了大钱了?”
    薛阳低头喝了一口茶说道:“下海的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做,可能下去就上不来淹死了。我最近工作有变动,所以,这顿酒,也算是我在北京工作期间最后的晚餐。”
    江帆笑了,说道:“是不是要出去任职?”
    薛阳说:“是出去,但不是任职。”
    江帆见薛阳不是开玩笑,表情也就认真起来。
    薛阳说:“我服务的领导要出去,他前些日子征求我的意见,我考虑后决定跟他一起走,最近这段时间之所以没有跟你联系,就是在办调动的事。”
    “哦?去哪个省?”
    “祖国边陲,最西部。”
    “什么职务?”
    “副书记。”
    “你呢?”
    “提半格,暂时给他当秘书。”
    江帆点头说道:“如果要是为了这半格你到是没有必要出去,但是为了将来的发展,还是出去的好。”
    薛阳说:“不瞒你说,我在单位是最没有成色的人了,我也想通了,我不怪单位领导没长着一双慧眼,没有发现我,是因为我这几年的确因为感情的事有些打不起精神,心灰意冷,游手好闲了好几年,不小了,玩不起了,前阶段我剃了光头,从剃光头那天开始,我决定从头来。”
    服务员开始给他们上菜,上酒。
    薛阳起身,给江帆倒满了酒,说道:“我跟领导也表示了,我说我现在是三光,口袋的钱光了,除去留给父母一笔钱外,我一分不剩,全花光;脑袋的头发光了,另一光就是光棍一人。所以,我义无反顾,无牵无挂,跟着领导一路向前!”
    江帆端起酒杯,说道:“薛阳,我佩服你,佩服你从头再来的勇气,我敬你。所有祝愿的话都在这里。”说着,干了第一杯?。然后又倒满了第二杯,说道:“第二杯酒,是我江帆对你所有的祝愿,希望你的脑袋长出头发,口袋鼓起来,官越做越大。”说着,又干了。他接着又倒了第三杯,说道:“第三杯酒,是祝愿你到了新的地方,尽快成个家,那么远的地方,没有女人疼不行。”
    说到这里,江帆也有些激动,跟薛阳碰了一下杯,又干了。
    薛阳说:“我不准备在外地成家,什么时候回北京,我什么时候就成家,那就是真的回来了。”
    “哎,也是情种一个啊!”江帆叹了一口气,给薛阳夹了一只虾,自己也夹了一个。
    薛阳摇摇头,低声唱了一句:“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虽有灵犀一点通,却落得劳燕分飞,各西东,劳燕分飞各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