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田望办公室门口,门半掩着。梁健敲了敲门,里面的田望抬头看到是他,忙站了起来,走出来,声音亲切地说道:“您来了啊。市长在里面等您,您跟我过来吧。”
    田望的态度和上一次相比较,好了许多。
    田望将梁健送进办公室就带上门出去了。蔡根正在批阅文件,头也没抬,开口说:“你自己泡茶。”
    梁健泡了茶,刚要去坐沙发上,蔡根抬手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道:“坐这边来。”
    梁健拿了茶杯坐了过去。刚坐下,蔡根就说:“找你过来,是想问你上次你说的那个永安区发电站项目的事情。”
    梁健皱了下眉头,这和他猜想的有些差异。不过,梁健很快镇定下来,问蔡根:“您想知道些什么?”
    蔡根放下笔,摘下眼镜,抬头看向梁健,道:“你上次说,你带队过去检查的时候,碰到有工人在那边讨薪?”
    梁健如今对董斌那个项目已然有了不一样的了解,听了蔡根这话,就回答:“确实是有个这个情况!”
    “那后来呢?后来怎么解决了?”蔡根又问。
    梁健摇头:“不清楚。项目方对这个问题没给过任何解释。我本来是想查查清楚,毕竟这个项目一直是您十分重视的一个项目,但是项目方一直不配合,而且最近项目方好像停工了。”
    “停工了?”蔡根一惊:“什么情况?不是最近快交付了吗?怎么还停工了?”
    “好像是因为缺钱。”梁健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但蔡根对这个项目一直很重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足以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而且,要是梁健说得太过肯定,未免他会起疑。
    蔡根沉着脸沉默了一会后,忽然岔开了话题,对梁健说道:“张书记让我帮他跟你说声谢谢。”
    梁健一怔,他说的张书记就是张一山。张一山对他说谢谢?梁健怎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一山的傲慢,梁健可还记忆犹新呢。
    他正想不通,蔡根忽然又问:“你送了他什么东西,他这么高兴?”
    梁健心里蓦地一亮,看来关键在这。他想通之后,便回答蔡根:“是我丈人准备的一幅画,我也没打开来看,他也没告诉我。”
    蔡根一听,眼里忽然掠过些复杂的颜色,而后笑道:“原来是项老准备的,那这幅画应该至少是副珍品。张一山这辈子,不贪财,不好色,可偏偏就喜欢书画。项老看来还是很准的。”
    “他跟我说,您是他见过就值得深交的人。”梁健小小的拍了个马屁。蔡根眼睛微微一亮,问:“项老真这么说?”
    梁健笑着点头:“他还说,让我好好跟着你学习。”
    蔡根笑道:“这话肯定是你自己加的。以你的背景,想必很快,就会跟我齐肩的。不用几年,那就是我跟着你学习了。”
    梁健道:“就算我几年后真的超过了您,但是一个人的行为处事心态能力等等这些东西是没办法速成的,所以说,我还是要跟您学习。”
    蔡根笑着打量梁健,道:“当初北京城里那么多人追求项老的女儿,没想到项老谁也没挑,然后挑了你。当时大家都想不明白,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虽然同样是奉承,你的就是要比别人的要听着真诚。”
    梁健呵呵地笑。蔡根显得此刻心情不错,笑容满面。两人聊了几句家常,蔡根将话题说到了调研处主任这事情上。
    蔡根问梁健:“朱明堂那边你去过了吗?”
    “还没。今天晚上打算过去。”梁健如实回答。
    蔡根问:“他儿子的事情,你搞定了?”
    梁健再次照实回答:“没有。军队里,我没熟人。”
    蔡根看了看梁健,神色有些怪异,但没说什么。
    梁健坐了一会,就出来了。可能是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梁健走到田望办公室门口的时候,田望也已经走了出来。他邀请梁健到办公室里面坐坐。
    梁健现在和蔡根关系不错,跟秘书的关系,自然也要维护一下。于是,便接受他的邀请,进了办公室在田望对面坐了下来。
    田望给他泡了杯茶,然后说道:“您先坐坐,我去里面问问市长有什么指示没有再出来。您等我一下。”
    “好的。”梁健道。他以为田望有事找他说呢。
    没多久,田望出来了,进门就说:“前两天会议上讨论调研处主任这个岗位调动的事情了。您的呼声挺高的。”
    梁健没想到田望会跟他谈这件事,梁健听到这话,本想客气两句,忽然想到甄东文这个人,便又改了主意,索性就趁机会探探甄东文的虚实先,便道:“这个岗位吃香,竞争的人好像挺多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呼声高。”
    田望似乎没听出来梁健的用意,回答道:“竞争的人多,但提上会讨论的就那么三四个人,目前来看,您和甄东文同志的呼声最高。”话说完,他好似才反应过来,甄东文是和梁健一个单位的,看着梁健笑着说:“好像您和他是一个单位的,对吧。”
    梁健笑着回答:“是的。”说完,他又说:“这件事,关键还是看郭书记和蔡市长的意思。蔡市长肯定是支持我的,郭书记就不好说了。我跟郭书记不太熟。”
    田望想了想,接过话:“昨天会议上,好像郭书记没发表什么意见。不过,我觉得你们甄局长的竞争力没有您强。有几个支持你们甄局长的,对您的反对意见基本上都是针对您的频繁调动这件事,而你们甄局长好像有些方面的问题,还是挺多的。”
    梁健倒是想听听到底什么问题。这段时间跟甄东文接触下来,好像除了一个男女问题上,甄东文有些端倪之外,其余并没发现什么。不过,田望似乎也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话到这里,就刹住了,然后岔开了话题。
    “梁局长,要我说,您就放宽心。现在组织上一直都在提倡,要让领导层尽量的年轻化。就从年龄这一点上来说,您也是占优势的。”说着,田望笑着打量了一下梁健,接着问:“梁局长,冒昧问一句,您今年几岁?不会比我还年轻吧?”
    梁健看了看田望,年纪也不大,顶多三十七八。梁健便笑了笑,道:“应该跟你差不多吧。你几岁?”
    田望说:“我三十五。”
    梁健便回答:“比你略大个几岁。”
    田望就接过话:“那您可真看不出来,看着比我年轻多了。”
    “做秘书辛苦。休息得少,操心得多,看着是会憔悴一些。不过,等熬出头就好了。”梁健说道。
    田望听后,不好意思地笑笑,道:“什么熬出头不熬出头。我觉得跟在蔡市长身边挺好的。这外面的世界呀,不好待。”
    这话有多真就不好说了。当秘书的辛苦,梁健还是很清楚的,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梁健就道:“外面的世界再不好待,也总得要去的。咱也得给别人留点机会,对不对?”
    田望呵呵地笑了。
    梁健又坐了五六分钟,茶喝得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开了。田望作为秘书,工作也是很繁忙的,梁健要是坐得时间长了,就耽误人家工作了。
    说来也巧,梁健下楼的时候,正好遇上了朱明堂和他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