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样?”梁健一边蹲过去查看,一边问。
    成海还没晕,趴在那嘶嘶地吸着气。梁健看他脸色煞白,心里多少也有点慌。这成海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这事情可就真的是大了。
    “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梁健急声问他。成海紧闭着的双眼微微睁开了一丝,瞄了他一眼,又立即闭上了,倒吸着凉气,嗡嗡着声音回答:“我动不了!”
    “那你先坚持下!”梁健跟他说完,忙吩咐旁边站着的人:“救护车叫了吗?”
    “叫了!”
    梁健又去检查成海,发现除了右手手背上可能是被人踩破了,看着略微严重之外,其他地方并无明显的外伤,不过内伤就不一定了。
    看他那模样,似乎伤得挺重。梁健也不敢让人动他,就让保安拿了一件衣服过来垫在他的脑袋下面了,然后让明德将他围起来,免得再发生什么意外。
    闹事那些人看到这边这么个情况,早就有点慌了,一个个都退出了大门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救护车终于来了。救护车刚把成海拉走,楚阳就来了。翟峰告诉梁健楚阳就在外面的时候,梁健愣了愣,然后让他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进来。万一门口这些人看到楚阳再闹起来,就不好了。
    回大楼的时候,梁健觉得胸口隐隐地作疼,喉咙里也有些不好受,咳了几声,除了疼之外,也没咳出什么来。
    梁健也没太注意,目前最重要还是要将这件事解决掉。梁健让明德将门口那些人先看好。
    到办公室,楚阳已经在等着了。
    娄江源先开口说的话:“楚阳同志,这件事怎么回事,你说说吧。”
    楚阳看了眼梁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娄江源问他:“那人呢?找不到了?”
    楚阳低着头回答:“是的。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了。”
    “你之前就没有了解过吗?这不是一件小事,怎么会这么不谨慎?”娄江源声音严厉。楚阳低着头,沉默了两秒,开口:“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我愿意承担任何责任!”
    “你承担得起吗?”娄江源一巴掌拍在了沙发扶手上,显然十分生气:“现在成海同志已经送医院了,你最好祈祷他没什么事!”
    楚阳吃惊地看向娄江源,又转向梁健,询问地看着。门口的事情,他并不清楚。梁健叹了一声,道:“刚才门口的那些人发生了暴动,成海同志不幸受了伤。我问你,这些人为什么会闹到这里来?”
    楚阳皱着眉头不解地回答:“对于今天的情况,我真的不清楚。我昨天还跟那些受伤的家属都接触过,她们的情绪都还算稳定,我真的没有料到!梁书记,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先想办法解决吧。”梁健道。
    楚阳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自己说,怎么解决?”娄江源插进话来,问。
    楚阳沉默了一会,回答:“我服从组织安排。”
    梁健看着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个时候,忽然门笃笃地响了。徐磊走了进来,道:“你们都在这啊!我刚听说,出事情了,怎么样了?”
    徐磊因为身体不好,刚才一直在一个单独的办公室里休息。可能他也没意识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的目光在房间里一扫,没看到成海,便问:“成海同志呢?”
    “他受了点伤,送医院了。”娄江源回答。
    徐磊吃了一惊,问:“严重吗?”
    “目前还不清楚。豫元同志在那边陪着,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梁健回答。徐磊哦了一声,道:“那我也去看看吧。”说完,目光落到楚阳身上,微微一笑,道:“楚阳同志也过来了啊!那你们先忙,我不打扰了。”
    徐磊转身就走了。门一关,梁健看了看楚阳,又将目光落到了娄江源身上,犹豫了一下,问:“江源同志,你怎么看?”
    娄江源声音冷漠:“事情已经这样了,楚阳同志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依我看,就按之前成海同志的意见来吧,这样他心里或许也能平衡一些。毕竟他受了伤,我们要考虑他的情绪。”
    梁健没说什么,目光转到楚阳身上,看着,心里有种挫败感,还有些许愤怒。
    这楚阳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这点事,竟然也处理不好!这个社会,多少官员在引进项目时,项目烂尾或者出事,要是每个官员都被牵连的话,那整天换人都来不及。可偏偏,怎么就在楚阳身上,不行了呢?
    梁健心里怎么也觉得不是那么个味,难受!
    在梁健的意识里,楚阳在这件事里没有什么大错。要真论对错,这件事,最错的是那些领导,是省里一直不肯拨钱下来。荆州这样困难的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好几年了,每年都在恶化,那些老百姓就快要活不下去了,可是省里的那些领导就跟瞎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他们只顾着自己往自己的口袋里划拉,可曾有一刻想过底下那些人。
    当然,梁健也有错。可以说,是梁健将楚阳逼上了这条路。但又如何,这个时候,梁健不可能去站出来,将楚阳的罪都顶了,那只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
    娄江源的那番话,将梁健的退路给堵死了。或者说,成海的受伤,将梁健的退路给堵死了。
    梁健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娄江源对这件事清楚多少,今天的事件到底是成海一人策划,还是娄江源也参与其中。但他明白,此刻如果他退了,那么今后必然都是一步步的退。所以,他今天必须得顶着。楚阳是有错,但绝不能撤职。
    梁健下定决心后,转头看向楚阳,冷声道:“你先出去。”
    楚阳低着头出去了。梁健看了禾常青一眼,禾常青会意,开口说道:“楚阳这同志,还真是不争气,他今年已经五十多了吧?再撑两年,也就能到二线去了。虽说这几年在荆州没什么大的建树,但好在也一直兢兢业业没让荆州出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成海同志是受了伤,我们也确实应该照顾下他的情绪,不过如果因为这件事直接就将楚阳同志的帽子给摘了,会不会太过严重了一点?我们一点情面不讲,其他的一些老同志会不会也因此感到寒心?”
    梁健没接话,看着娄江源。娄江源面无表情,听完禾常青的话,抿着嘴不发一言。大约有一分钟时间,梁健觉得不能就这么僵持着,他打破沉默,说:“常青同志的顾虑,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要考虑一下。楚阳同志在太和市也待了很多年了,就像常青同志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的事情,他确实有监管不力地责任,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那个工程队的老板身上。有错要惩罚,但也要惩罚在点上,对不对?撤职,有点严重了。”
    “那梁书记认为该怎么处理?”娄江源开口问。
    梁健看着他,回答:“我认为,我们目前为止,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先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十首县水库工程偷工减料的事情要查,今天那些人在党校门口聚众闹事的事情也要查!”
    日期:2016-09-2918: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