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梁健并不担心这原本到了嘴边的证据又飞了,他相信,许单还是会找到他的。他就是想压一压他的气焰,另外,他此刻也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车子已经进城。小五没去过那个地方,梁健也说不出那里到底是哪里,只能凭借记忆中的路线,去找到这个地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后,梁健终于找到了那个地方,但却在外面就被警卫拦了下来。
    梁健没办法,只好搬出这个已经岌岌可危的项部长女婿身份,让警卫进去询问。梁健三人在门外站了有二十来分钟,才终于等到警卫将梁健放进去,沈连清和小五则被留在了外面。
    再次站到上次和项部长一起来的那个天井里面。老赵不是一个人,也不是在练毛笔字,他穿着西装西裤,显得严肃。他边上还站着一个人,中年人,梁健不认识。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像是上下级的关系。
    老赵没给梁健介绍那个中年人的身份,也没给中年人介绍梁健的身份。看到梁健,他面无表情地寒暄了一句:“项部长最近好久没他的消息了,他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梁健捉摸不定这老赵对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但既然已经来了,那么该说的总要说,总不能白来了。梁健勉强回答:“他还好。我今天……”梁健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赵打断:“这样吧,我还有点事,你先到里面去坐坐,我忙完了,再来找你。”
    梁健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老赵很快和那中年人出去了,梁健只好等着。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半夜。
    老赵是被人扶进来的,身上有着隔了老远都能闻到的酒味。梁健忙站起来,老赵似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扶到沙发边就整个人陷了进去,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只有略微沉重的呼吸。梁健见是这样,只好准备先回去,明天再来。却不料,刚一抬脚,就听得老赵含糊不清地声音喊:“水!倒杯水!”
    梁健见这屋子里也没其他人,就过去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老赵接过,喝了两口后,忽然道:“你是叫梁健吧?”
    梁健惊讶地抬头,看到老赵睁着眼睛盯着他看,目光竟是十分的清亮,哪里有什么醉意?难道他刚才醉态都是装的吗?可他身上透出来的酒味,却是实实在在的。
    梁健顾不得去探究他这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忙回答道:“是的。”
    老赵微微点点头,然后道:“扶我一把!这样靠着不舒服!”
    梁健忙先接过水杯放到了一边,然后扶他坐好。坐好后,老赵又道:“说吧,今天来找我什么事?”
    梁健等了这一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竟有些紧张起来。他暗自自嘲了一句后,对老赵说道:“我来是想请首长帮我引见一下胥清流胥委员长!”
    “见他?”老赵皱了下眉,问:“你找他干嘛?我记得你好像是太和市的市委书记吧?你就算有什么工作上的问题,好像也找不到他吧?”
    梁健犹豫了一下回答:“最近太和市出了点事情,其中有件事,我想找胥委员长确认一下!”
    老赵眯了眯眼睛,问:“我能先听听,到底什么事情吗?”
    娄山村的事情,老赵似乎一点也不知道。梁健有些诧异,如果老赵真不知道,那么将这件事说出来,是好还是坏?但,这件事已经闹到了这样的地步,老赵就算现在不知道,迟早也是会知道。如果今天梁健不说,那等到日后老赵自己知道了,心里肯定会对他有些意见的。梁健稍一权衡,就已经有了决定,开口道:“太和市一个叫娄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古墓。但这个古墓已经被人提前开启,而且据目前我所掌握的证据,他们的动作并非合法!”
    “古墓?”老赵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后,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怪不得今天晚上那老家伙那么热情,原来是在这里埋着道呢!”
    梁健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就咯噔了一下,看来这北京果然已经有人为了这件事在走动了。只不过,这老家伙会是谁呢?难道是胥清流?
    “你找胥清流就是为了这件事?”老赵的声音打断了梁健的思绪。梁健回过神,点头道:“之前在太和的时候,胥委员长的秘书曾给江源同志打了一个电话,要求我们立即停止对这件事的追查。我觉得其中有些问题,所以想来跟胥委员长求证一下!”
    老赵听完,忽然十分肯定地说道:“你不用去找他。这电话肯定不会是他打的!”
    梁健怔了一下,不解地看着老赵,问:“为什么?”
    老赵朝着放在一边的水杯指了指,梁健会意,忙去又倒了杯茶来递过去,老赵接过后,抿了一口,才开口:“因为胥清流病了,正躺在重症监护室!别说打电话了,目前连说话都难?”
    梁健听完这话,不由惊诧:“胥委员长这是怎么了?”
    老赵苦笑了一下,道:“还能怎么了?年纪大了呗!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劫!哎!”老赵这一声叹,透着些浓重的愁绪,和同病相怜的味道。梁健看了看他,他的脸上那些不太明显的哀伤不似作假,好像这老赵和胥清流的关系还不错!
    从老赵那里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冬夜的北京大街上,有种孤冷的清寂感。梁健走到车旁,听到沈连清问:“梁书记,回家吗?”
    回家两个字,混在风中,吹入梁健的耳朵里,顿时勾起无限的痛苦。他哪里还有家?
    梁健略低了头,钻进车里。
    “回太和!”
    离开赵府前,梁健将发现古墓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他轻描淡写地讲了几句有关于罗贯中赶到太和市的事情,但并未提罗贯中在会议上竟当众让他停职的事情。梁健虽未重墨渲染罗贯中如何的擅权与嚣张,但老赵心里又岂会不明白。他虽看似酒意熏染,但目光清明,心中就跟明镜一样,十分清楚。
    老赵明言,胥清流不可能打这个电话,他让梁健不要再去打扰这位垂危的老人。梁健虽还是想再去求证一下,但胥清流这样的身体状态再加上老赵的保证,梁健若要再坚持就显得有些不识趣了。而老赵似乎为了表扬梁健的识趣,在梁健临走前,开口向梁健保证,他会关注一下这件事,特别是胥清流的那位秘书。
    有了这样的保证,梁健虽然此行没有见到胥清流,但也还算是圆满。而至于胥清流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黑幕,梁健暂时也无能为力,只能交给老赵,期待他会真的去关注。
    三人连夜赶回太和。到太和的时候,天空已经渐渐开始放亮。车子直接开到了太和宾馆,回到房间,梁健倒头就睡。已经连续有三天没怎么休息的他,躺下来后,感觉浑身都有种酸胀的痛楚,柔软的床铺紧紧地包裹他,困倦如潮水般涌上来,瞬间就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被强劲而连续的敲门声吵醒的。梁健一起身便牵扯出身上浑身各处每块骨头的酸痛感,呲牙咧嘴的起来胡乱抹了把脸,然后去打开了门。
    门一开,就看到沈连清和小五一脸紧张地站在门外。梁健皱眉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日期:2016-07-2106:56